??正文
连仲傻眼了:“这是为什么?”
“你可真糊涂!快剑与快刀齐名。见过敖慢,你就该知道,一个东方忍已经很不好对付了,何况加上一个不归门。让弟兄们知道真相,不是等于让他们去送死吗?”
“非但不能让兄弟们知道,神拳门下还要继续假装都怀疑敖慢。他们既然藏头露尾,想推诿于人,咱们就不妨将计就计。好让他们放心。只要他们放松警惕。就是我们复仇的机会。懂吗?”林夕颜的眼眸幽深如海:“这次对付敖慢不成,却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大丈夫斗智不斗勇。若想凭我们现在的功夫,对付像快刀快剑这样的高手,实在无异于妙想天开。哪怕再苦练个十年八年也是枉然。复仇一事,绝不能力敌,而只能够智取。所以时机未到,我们一定要忍耐!保存实力!”
不可否认,敖慢的一通折辱,确实曾让她难以忍受。但当她真正把那难挨的瞬间强撑下来之后,她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恨他了,反而有点感激——因为她从中学到了更多,收获了更多。
真正的聪明人,永远不会被失败击垮。
因为他们永远都懂得如何从失败中汲取经验教训!
“师姐,你说得很对,你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按你说的做!只是敖慢……”
“放心,敖慢这个人虽狂妄,但是也算盗亦有道!只要兄弟们不跟他起正面冲突,是不会出事的!”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林夕颜想了想:“我想你和小三小五几个暂时先离开这里?”
“你要我们走?在这种时候?”
“不仅是你们,我还要你们分成几批,分别带上我娘,我林家不会武功的妇孺老小,先出去避一避!现在清况不同了,我们的敌人不是一个敖慢,而是一个更可怕的不归门。虽然眼下他们似乎还没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意图,但是,也不得不防备!你,小三小五几个,不仅是林家的弟子,最主要的是,只有你们几个,是爹自小抚养长大的,跟他的时间最长,跟林家关系最密切,眼下,我最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们了。把林家的人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连仲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胸臆,他激动的说:“那你呢,我们都走了,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如果离开,目标太明显了,不归门一下就会察觉的。何况,我是林家的女儿,为父亲报仇,责无旁贷!既然我决心要智取,那么即便没有其他人从旁协助,一样可行,还少了很多牵绊!”
“师姐,别说了,没有一个人会走的。我不会,小五他们也不会。报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别忘了。”他定定的,坚决的,清晰地道:“你虽是他的女儿,我们却也是他亲如儿子的徒弟!”
“你难道不明白,你们非走不可,要不然,我娘怎么办?我林家老小怎么办?如果都留下来,万一我们都遇上不测,神拳一脉就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此没落!你怎么忍心?能走得了一个人,就是保住了一个希望!死,是很容易的事。而,生者的责任,才更加重大啊!”
“好,我懂!我可以答应你,我保证说服小三他们几个带人分头走——但是我,要留下来!你不走,我也绝对不要走!”
“你不听我的话了?”林夕颜怒道。
“我听,我听了二十几年。但这次——”连仲再无半分退让:“我不会再听你的!要报仇!一起报仇!要死,一起死!”
林夕颜泪已流下:“你不后悔?”
连仲摇摇头:“与其把时间拿来后悔,不如我们现在就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林夕颜怔怔看着他,眼前这个男孩,既陌生又熟悉,但这的确不是她那个亦步亦趋的小跟班了!她看了很久,欣慰地笑了:“连弟,你真的长大了!”
“所以——你答应了!”
“是。要报仇!一起报仇!要死,一起死!!可是,我们若要报仇的话——”林夕颜开始陷入了深思:“首先,我们就要想办法证实,东方忍是否还活着?是否投靠了不归门?至少,在所有行动之前,我们要确定,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在林夕颜师姐弟秘密商谈的这会,敖慢正处在看似平生最走运的时候!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个像皇宫一样金碧辉煌的地方,享受着只有君王才配得到的服务。
在他眼前。美酒,美食,美人如玉。予取予求。
这种头等美事,这种普通人求也求不来得奇遇,怎么就偏偏落在他头上了呢?
而且,这奇遇的开端,就是从他在树林里,将地上的钱袋装进怀里的一刻开始的——
“眼前这位可是敖大爷么?”
怎么回事?僻静的树林怎么会突然来了这样两个人?
一个头戴方帽,身穿长袍,而且奇胖无比。一派和气生财样。小而圆的眼睛,一笑就眯成一条线,圆圆的脸,一笑全部的肌肉就跳起了舞。
另一个却很瘦,一副伶俐样,做伙计打扮。
现在,胖子正在对敖慢说话,笑容可拘,居然还是少有的热情熟络模样,仿佛不知道自己这样自来熟,对有些陌生人来讲会很反胃一样,居然还很理所当然,很怡然自得似的!
所以敖慢非常地不爽。
“你怎么知道?”
“哎呀呀,果真是敖大爷,贵客贵客,小人迎接来迟,万勿见怪!”
“你认得我?”
“敖大爷侠义无双,仗义疏财,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人不晓嘛?小人一直心慕久矣,只可惜无缘识荆。难得今日大驾光临,下榻本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从这人一上来的一通乱捧,敖慢至少可以确定两件事。
第一,这个人实际上不认识自己!
而且,这个人不是江湖中人!
江湖上听过敖慢的人很多。
但他相信,他们或许会说他如何名声赫赫,说他如何武功高强。但是,绝对没有人会说出“侠义无双,仗义疏财”这类不着边又可笑兮兮的评语来!
第二,从他说话的口气,腔调,神气,和这身装束,敖慢已经大致可以推断出他的身份了!
“你是……哪家店的、掌柜?”
一听这话,胖子笑得更欢了,眼睛快连线都看不见了,肉也更跳个不住,说道:“好眼神好眼神,小人正是天一坊的大掌柜,这是敝店的伙计小六子,你在本店住宿期间,就是由他全天侯服务!有什么额外要求都可以直接向我提!”最后一句居然还是压低了嗓门说的。末了再补上一句:
“天一坊的服务宗旨,第一条就是务必要让客人随心所欲,处处有宾至如归之感!”
“哦,天一坊?”这名字不陌生。只是——“但是,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说过要光临贵店?”
“大爷见多识广,应该也知道,在本地,绝找不出第二个比敝店更舒服的地方了。”
言下之意,只要可以办到,谁都不会要第二个选择的。
的确。本地最豪华,最奢侈,最高档,配套最全的客栈。也是最著名的“销金窟”。能够到那消费的客人无不是腰缠万贯的大富翁。据说在那里住上一晚的价钱,可以让寻常农家百姓一家子吃一年。当然,各种各样的意想不到的享受,也一定让人心花怒放。
敖慢笑了笑,开始觉得这胖子有点意思,至少,他很懂做生意:“那大掌柜是认为,依在下的形容,足以光临贵店?”
“敖大爷爱说笑了,天一坊从刚才开始歇业,用一炷香的神速完成清场,也不过就是为了静候敖大爷一人而已,要是说敖大爷还不够资格光顾小店的话,那兴许这世上就再没有别的人有资格光顾了!”
“你确定你不是认错人?”
“我等已经恭候多时了。这时间,出现在这地点,还是这样品貌的敖姓青年并不多见。说实话,在这地方,小人活这么大,也就接待过五个姓敖的顾客而已!所以小人自信绝不会认错!”
“这次,你怕是走眼了!”敖慢不由笑了。慢慢道:“敖某倒是有心去享受一下,无奈是囊中羞涩得很,只是没银子会帐啊!”
他等着看胖子笑不出来。
结果,胖子居然还是神色自如,依旧笑吟吟的:“哈哈,敖大爷多虑了。区区一点钱财,哪用得着大爷费心。只要大爷肯下榻小店,就已经是给本店和小人脸上贴金了!”
这下,是敖慢要笑不出来了。
这世上住霸王店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请别人去住霸王店的却绝对没可能!“居然还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敖某莫非是在做梦不成?”
“哈哈,敖大爷真是风趣得紧。难怪那位小姐对你如此看重。”
“小姐?”
“对,正是一位小姐,不久前以天价付给了天一坊,要我们立即遣散宾客,腾出所有地方,腾出所有人手,专门用来服侍一位姓敖的大爷!也就是客官您啦。所以,不管你要住多久,想享受什么,只要我们能办到的,自当尽心尽力满足,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更不需要你再付一文钱!”
能让天一坊的大掌柜都说出“天价”二字。那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谁会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做?
“一位小姐?”
敖慢困惑不已。打过交道的女人不少,但有这种实力却不多。想来林夕颜倒是神拳之女,不过恨他入骨,肯定不可能这么做。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总不会……是她吧?偷他银子,良心不安?
“什么样的小姐?”
“这个,不好说。”胖掌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那位小姐告诫过小人不许多口的。只是吩咐我们好好招待你!”
敖慢眼眸深沉了。
直觉告诉他,不是她!
这可有意思了!
“敖大爷,天色也不早了,你看……”
敖慢目光闪动,慢慢,脸上泛起了一丝玩味的神色。
“好,我跟你们去。我就在天一坊住下了!”
“好好,太好了,那么,敖大爷,请随我来!”
这真的就像做梦一样。一个意想不到的美梦!
一个餐风露宿的江湖游子,忽然一跃成为了炽手可热的上宾。
两人客客气气把他领进了光占地面积就囊盖了大半座城池的天一坊。
好酒好菜。不早不晚在他进门那刻开始上桌。
全是天一坊的招牌菜,数量种类之多,让人目无暇接,眼花瞭乱。酒香四溢,更是百年难得一尝的陈年佳酿!敖慢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杯碗勺快,甚至装菜的碟子都是纯银制造的。银遇毒会变颜色,那自是要表明没有恶意。一则以示慷慨敬客,二则也是请他放心食用的意思。
“请慢用!”
大掌柜很识趣地找机会告辞了。
莺莺燕燕的歌舞开始上场了。
到底是谁这么阔气,既要做个这么周到的东道主,偏偏又神神秘秘,拒不露面?
既然对方存心要故弄虚玄,自己为何不既来之,则安之!以不变应万变?
敖慢轻蔑一笑。真的坐下来开始吃饭!
反正是天外飞来的礼物,难道不受?
那未免太傻!
反正俗话说的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接下来的这几天,敖慢俨然成了一夜暴富的贵公子。所到之处,全都莫名其妙的,就有人自发自动来接待。住最好的,吃最好的,喝最好的,用最好的。当然,这一切照旧不花他半个铜板。
敖慢倒也老实不客气。真的不声不响,照住照吃。真就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着着实实享受了一把。
居然连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他就是要不动声色。
只因为他知道,对方一直不出面,就是为了等着观察他的反应。他越是不显山露水,对方就越是摸不清他的底细,猜不透他的想法!
反正耗下去,他是无所谓,大不了浪费些时日。但是对方却不同,每日是海量的白银哗啦啦地往外流啊!
即使是再有钱再阔气的主人,他敢打赌他很快就终将要笑不出了,受不了了。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很快!
只要他不急,有人就该急了。
他猜得一点不错。
果然,到了第七天早上,正当他梳洗完毕,享用完丰盛的早点。一个容颜俏丽,举止不俗的姑娘走进来了,呈上了请帖。
“这是什么?”
“敖大侠,我家主人仰慕英名久矣,今日特命小婢佩玉前来相邀你枫山一聚,还请敖大侠务必赏光才是!”
“我为什么该答应呢?”
“好言相请,诚心相邀。枫山景色宜人,天下知名,人在枫山里,如在画中游,兼之有红粉佳人相伴,届时把臂同游,把酒言欢,又是何等赏心乐事?小婢实在想不出,敖大侠会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那小婢娓娓道来,不慌不忙,始终保持着微笑:“小婢早知道天下间没有人能勉强敖大侠行事,要说动敖大侠更加是难如登天。只是,难道敖大侠就真的不好奇这连日来的款待,究竟是拜何人所赐?”
好一个巧婢,好一张利口!
敖慢盯着她。
她笑脸相迎。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哈哈,有意思。看样子,你家主人一早把敖某的脾气都摸透了!”
“如此说来,敖大侠是肯赏脸咯?”
“当然。良辰美景岂能辜负?难得主人盛情,若在下还要在这里欲迎还拒,诸多做作,劳驾佳人空侯于枫山,徒然与清风为伴,岂不是犹如煮鹤焚琴,大煞风景!”
“小婢已在门口备下马车,恭请敖大侠!”
怪不得能挥金如土,这家主人果然很有钱。
不仅有钱,只怕还富甲天下!
连马车都备得与众不同。
前面带路的是两区匹雄赳赳的骏马。还有雄赳赳的马夫。
车厢很大。足以让敖慢舒舒服服躺下来。
环境不仅舒适,更豪华!
身下铺的是厚厚的波斯地毯,那窗帘被褥都是真丝绸缎手制的。工艺上佳,绝对是来自名满天下的京城织品轩。
车厢内还应有尽有。
这且不论。敖慢一上车,还有两名酥胸半露,花容月貌的少女负责服侍他,帮他捶腿按摩。骄傲知道,她们无论哪一个的都是没有百两黄金身价下不来的。连刚才俏婢佩玉,都在为他剥桔子。
要说这世上有很多男人宁愿从此睡死在这马车上,也一点都不为过。
当此情景,跟在天上做神仙也没什么差别了。
可惜好景不长,马上就要到枫山了。
车到山下,就听一声暴喝:“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快走。今天枫山被我们主人包下来了,闲杂人等,谁也不能进去!”
那佩玉掀开帘子,柳眉一掀,声音居然比他还大:“瞎了你们的狗眼了,看清楚,这可是主人请来的贵宾!”
那大汉一见是她,仿佛被人从脖子上砍了一刀,登时就矮了半截,赶忙赔笑道:“哎哟!是小人糊涂,有眼无珠,佩玉姐你可别生气!”
佩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还不快让开!”
“是是!”大汉们点头哈腰,慌不迭地退到边上。
敖慢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心里实则处处留心。
奇怪,这富贵人家算很特别了。
级别分得这样清楚,看似婢女,在某种程度上却也有着一定的权利。
这些大汉睛光内蕴,看上去没有一个武功会比佩玉差的,何以会对她如此畏惧?显然,在这里,地位的高低也不完全取决于武功!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禁不住又暗念了一遍拜帖上的落款。
阮天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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