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娘很反感忠伯老是“小小少爷”、“小小少爷”的叫,说过好几回了,一个小农户里这样子做,岂不是摆明了告诉人这里有个特殊分子吗?但忠伯憋红了老脸,讷讷的,就是不改。后来,花三娘就只能随他去了。只是有一点:不能在外面叫,这他倒是挺合作的,毕竟在逃命中嘛!
花三娘和萧娴都赶出去。
这两熊孩子,闹起来连忠伯都招架不住。这会儿两人正在院子的柴门前扭打着,滚了一身的泥灰呢。
“住手!”花三娘一把抱起安哥儿。这孩子是她花了很大心血才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心自然就偏了点。……就那么一点点。
“平哥儿快停下。”萧娴也拉住平哥儿,叫到。
“怎么打起来了?”花三娘看了一眼安哥儿,又看了看平哥儿,肃着脸说道。
安哥儿抱着花三娘的腿,埋着脸喊:“哥哥不让我出去,我要出去找狗蛋。狗蛋病了。”
“花花娘亲不让出去的!”花三娘看着平哥儿说这话哭笑不得。责任倒回到自己身上了。
安哥儿不服气:“我发烧了狗蛋也来看我,也看你了!哥哥没义气!不去看他!”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平哥儿说不过,脸急得通红。
事情一定不能这么过了。花三娘暗暗想到,孩子小,要慢慢引导,免得日后长歪了。
“萧安。”花三娘寒着声音叫道。
安哥儿正在对平哥儿做鬼脸,耀武扬威着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花三娘弯下腰,又叫了一声:“萧、安!”
安哥儿一个激灵,迅速安分地低下头去,心里直叫不好。
花三娘一掌扣在安哥儿的小脑袋上,稳了稳声音,却抬头对着平哥儿问道:“哥哥说说是怎么回事?”
平哥儿见花三娘没生大气的样子,就大大方方的说了起来“……醒来,告诉弟弟外面有疫病,出去会生病,要喝苦苦的药,弟弟不听,硬是要出去,我拦不住,我……”
“哥哥就打我!”机不可失,安哥儿趁着话尾巴接上去,仰着下巴向花三娘告状。
天呀,是不是平日里太宠着他了?政策一定得改了!可不能让两孩儿毁在自己手里。
花三娘掰过安哥儿的小身子,正色道:“哥哥为什么打你?”
“因为……因为……”安哥儿开始支支吾吾,底气不足了。
“嗯?”花三娘重重地拉长了声音。
萧娴就立即跳出来做和事佬:“花姐姐,算了吧。孩子小,就由他闹闹,这样会吓坏他们的。”花三娘只淡淡的扫了一眼萧娴,萧娴觉得背后生凉,嘤嘤的不做声了。
见姑姑求情失败,安哥儿更不敢胡来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回话:“我要出去看狗蛋,哥哥都说他病了。我病了他也来看我!”越说越觉得有理“娘亲说要礼尚往来,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我现在也要去看看狗蛋!”
没想到安哥儿用自己教的话来堵自己,花三娘原先想好的话生生地淹死在喉咙里。憋了好一会儿,才把两哥儿都拉在跟前,开口道:“平哥儿和安哥儿看看门外面。”
两兄弟很迷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花花娘亲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看着荆门外。
空荡荡的,鸟也没一个。
平哥儿、安哥儿抬头看花三娘。
“发现什么了吗?跟以前比。”花三娘耐心地问。老是用各种理由拘着他俩,不如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及严重性。
平哥儿警醒,一会儿,安哥儿还在懵懵懂懂的时候,他就说话了:“外面没人了!平时郝大叔这时候都卖完豆腐回来了,还会给我跟弟弟一碗豆腐脑。”
安哥儿也开窍了,说道:“李大婶好久好久也没来找娘借东西了!”
那个李大娘可贪小便宜了,整天聒噪着大喇叭,巴拉巴拉的来借东西,有借无还,连平哥儿、安哥儿都觉得烦。
“二牛、柳八尺他们也好久好久没来找我们玩。”这才真正是大个反常呢!花花娘亲会做好多吃的,小伙伴们老是结着伴来,美名曰一起玩,其实是来跟我们抢吃的!花花娘亲跟姑姑居然也没拦着,哼哼!!
“平哥儿、安哥儿有没有想过大家为什么一下子都不见了么?”
小孩子首先想到的却是那大喇叭张大婶说的唬人的妖怪,一下子都抱住花三娘,忐忑的问道:“娘亲,有妖怪,他们被妖怪抓走了!”身子还簌簌发抖。
这都什么呀,好像要偏离主题了?
花三娘抚着孩子的背“没有妖怪,真的。大家都藏在家里,是因为外面有疫病。”又把孩子放下,看着他们的眼睛说,“平哥儿、安哥儿还记不记得那次发大水,我们躲到山上去了?”
孩子点点头。那次洪水汪汪的涌,花花娘亲和忠爷爷背了粮食跟衣服,姑姑死死拽着平哥儿和安哥儿随大家爬到山上,又冷又饿,大雨还瓢泼着下,没地方避雨。安哥儿着凉了,还是葛爷爷煎了一服药去的寒。
“那次大水淹坏了很多东西,也带来了脏脏的病菌,它让大家都得了病,一个一个的传染。大家害怕染上了那种病会…不好,比发烧还难受一百倍,才不出门的。”
“那狗蛋是不是染上了那种很难受的病?会不会死?”安哥儿问。安哥儿知道发烧难过,他就经常发烧,经常要喝葛爷爷的药。
“狗蛋是染上了病,也会死。”花三娘肯定的说,“安哥儿这么冲动地要跑出去,万一染上了病,回来是不是要喝苦苦的药?”
“是。”一想到那些黑色的液体,安哥儿的脸就苦哈哈的。
“染了病,是会传染的。哥哥整天和你在一起,要是哥哥也染上了,该怎么办?”
兄弟就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过,安哥儿可没敢说出这话来,只低着头。
“你们病了,忠爷爷会照顾你们,可是,忠爷爷年纪大了,抵抗力低,忠爷爷病倒了,就很难好了,结果会怎样?忠爷爷可能以后都看不到安哥儿长大了。然后姑姑会来照顾你们。万一姑姑也被传染了呢?再后来,娘亲也病倒了呢?谁来支撑着这个家?”
“……葛爷爷会治病……”安哥儿小声的说。
“葛爷爷是人!不是神!”花三娘不觉拔高了声音。开玩笑,这里医术落后,一场小病就能要人命了,何况现在来的是瘟疫!有调整了一下声音“葛爷爷的确是大夫,能治病,但大夫不能包治百病。要是葛爷爷能治好这次疫病,大家还会躲着吗?”
安哥儿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煞白着脸,一把抱着花三娘的腿,低头认错:“娘亲,我……我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安哥儿知道礼尚往来,知道对别人好,这很棒,娘亲很开心,很喜欢。但行动做事情要多想想,哥哥不让你出去的道理在那里。哥哥是你的亲人,是不会害你的。但你若鲁莽行事,后果多严重呀,是不是?”
“我知道错了。”安哥儿眼睛汪汪的。
“知道错了就好。安哥儿回去将《百家姓》描十遍,平哥儿也去,也描五遍。”花三娘直起身子说。
安哥儿听到哥哥也被罚,一下子就扫掉了大半沮丧,呵呵的笑了起来。平哥儿不服:“我又没有做错事情,凭什么要写大字,我还劝了弟弟呢!”
“你是哥哥,劝阻弟弟,不让他出错或陷入困境是你的责任。你这次劝了弟弟,做得很好。”
“那为什么我还要被罚?”平哥儿一边嚷着话,一边在下面跟安哥儿开打起来,手都劈得直直的,还咻咻的模仿着拔剑的声音。
花三娘看了脑门直抽,孩子淘得没边没际,没救了。连忙拉开两人,严肃的说:“平哥儿错在不该动手。你们是兄弟,要友爱和睦别人才不会欺负你,一家人要亲睦才会过得好。”
天呀,自己在说什么?怎么觉得跑偏了,自己一开始不是这初衷的呀,应该是让他们知道……啥来着?
莫非还真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就管不上了?
“别人才不会欺负我!他们可听我跟哥哥的话了!”
是了,他们俩早就成孩子王了,村里的孩子们还经常来这里蹭吃蹭喝,也不舍得跟他俩闹翻了。
觉得这时候牵不了他两的思想走,只能拿出大人的威严来,冷冷的看着他俩。平哥儿、安哥儿觉得空气突然静默下来,抬头看见花三娘的脸色,暗叫不好,竟然双双叫到:“我去描红了!”就蹬蹬的跑回屋子里去了。
从没有做母亲的经验,花三娘彻彻底底的被打败,丧气的很。看来自己的语言表达还需努力呀。不,都怪孩子太聪明了,机灵的像只猴子,且又虎得紧。
转过身子去,看见萧娴正皱着眉,不知道她是因为听了“……你的亲人,是不会害了你的”这话,想起自己亲嫂子这灭门祸首而伤心,花三娘以为她不愿意自己这样教训平哥儿和安哥儿,毕竟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再想想这要是自己的孩子,不也是不愿别人说一句的么。
忠伯看了一眼花三娘,脸色也是讪讪的。
花三娘就开口了:“都说一岁看大,三岁看老。你们也别怪我说得狠,孩子现在小,易学好,也易长歪。就算是小事情也要注意着引导,让他们从小知道恭亲礼义廉耻勇,别成了不知世事的孩子。”这一番话讲的自己也汗颜。
萧娴这次回过神来,才接着说道“花姐姐说的是。只是才虚四岁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萧娴觉得花三娘严格了点,要是还在将军府里,这三岁多的孩子,还要奶娘抱着走呢。
坐在门口的忠伯接过话茬:“小姐,小小少爷看着极是聪慧,严格点好。说不定大了就能重振门楣!”
花三娘眉毛一挑,看来,不光是江湖人士呀,还是个大门派里出来的。只是可惜了,当初伤成那样,肯定是一起灭门惨祸了。
“孩子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切莫惯着,”有忠伯支持,花三娘这个外人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小娴呀,以后我要是责备他们,你千万不要在背后帮着,要统一战线。责,大人们要一致,罚,大人们也要一致。否则的话,容易让小孩变得三心两面,表里不一的,长不好。”
“三娘讲的在理。”忠伯附和道。
“我知道了。”萧娴也说道,自己没养过儿,虽然花三娘也一样,但总比自己有主意,听她的应该没错,何况她说的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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