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定陶风云 > 第五章 珠算先机赴火海,故布疑阵伏小人

??次日辰时,李灿然府中的那位老管家和几个下人正站在大门口向远处的街道口张望着,忽见一个身穿绸缎长衣的男子策马而来,那老管家看到了忙吩咐说:“快,主子回来了,赶快进去打点一下,别站在这儿愣着了。”

    说罢那男子已经到了府外,一个下人走过来一边行着礼一边叫着主子,然后牵过了马绳把马儿从侧门带了进去。

    那老管家也忙说:“主子您一路辛苦了,热水都已准备好了,您进去后就可以直接沐浴更衣了。”

    那公子点点头便竟直走进了府内。

    原来这李灿然对生活特别讲究,但凡他出门回来了,第一件事便要沐浴更衣,而且对水温有着特别的要求,因此这个老管家和几个下人们才会一直等在大门口,一旦看到他们的主子回来了,便赶紧把烧好的热水倒进浴桶里。

    这时,在街角处摆着杂货摊的小哥儿,突然快速的收起了摊子忙不迭的就拉着一车东西跑的无影无踪了。

    同是辰时左右,夏禹祈带着董鹿晗的八个随从从客栈走出来,上了一驾马车,快速出了燕卿湖,一路赶往了靖州。

    这边厢,金承恩正同董鹿晗坐在院落里聊天,周婉清的伤势可能是因近两天的情绪波动太大所以有些反复,正昏昏沉沉的熟睡着。

    金承恩说:“其实你担心也没有用,有些事情总要花些时间才能平复的。”

    董鹿晗点点头,说:“嗯,我知道。只是看到周姐姐这个样子,总觉得内疚,也不知为了什么。”

    金承恩忽然开玩笑说:“喂,你干吗总‘周姐姐,周姐姐’的叫她,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董鹿晗被金承恩这么一调侃,也笑了出来,说道:“哼,我本来就不是男子,干吗要装有一幅男子气概,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这家伙要求还挺多的。”

    金承恩嬉皮笑脸的说:“瞧你这一幅小家子气,小心以后被别人发现了,可别说我金承恩没教导过你啊。”

    董鹿晗听了没有被逗笑,反而是低着头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方便行事而已,我娘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啊,如果有朝一日,真被别人发现了,那又怎样呢。”

    金承恩听她这么说,答道:“那你可说错了,据我所知,你娘身边一直有你爹在旁边扶持着,这当然没有什么不方便了。但你一个年轻女孩儿,出门在外的,又总是跟一帮男人打着交道,那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董鹿晗听了也觉得他说的有那么些道理,便答:“倒也在理,那就先这么扮着吧,反正都这么些年了,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识破的。”

    金承恩突然一本正经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娘身旁有你爹,你身边也可以有我啊,我会帮着你的。”

    他这话一出口,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忙红了脸,赶紧解释道:“啊你别误会呀,我说这话可绝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我们是好朋友…”

    他还没说完,董鹿晗就笑着说:“你着什么急啊,我怎么会误会呢,我俩是好朋友,当然知道你想帮我了,哈,你瞧你,居然脸都红啦,哈哈,你还好意思说我没有男子气概,你看看你自己可有还是没有呢。”

    金承恩被董鹿晗这么一说,先是没了尴尬,后又听她说自己脸红了,这尴尬就又出来了,辩驳道:“我哪有,哼,我是关心你,结果你倒没心没肺的拿我取乐,太过分了。”

    董鹿晗忍住了笑意,赶忙说道:“承恩大侠,在下失礼啦,还请多多包涵呐。”说罢又忍不住转过头去大笑。

    金承恩拿她没辙,不过倒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好笑,便也只能在那儿摇头叹气了。

    其实这两个人虽也十七八岁了,但从没把心思放到儿女情长上,所以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金承恩的随口一说,的确是纯属无心,只是出于一种他少侠的保护欲。又也许是因为他曾看到过很多面的董鹿晗,所以心里对她有着跟别人完全不一样的理解,尤其是见过她女装的样子,这个画面在他心里便不知不觉就印在了里面。

    董鹿晗是一个多情又长情的人,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性格。她对姣好的女子发自真心的呵护,对风度翩翩的男子是出自真心的赞叹。这是一种对美好人事的感怀,这也是她善良单纯一面的写照。因此,这二人此时此刻的玩笑,只是两个孩童一般的少男少女互相打趣的故事而已。

    未时初,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急匆匆的跑近了一座大宅内,只见他直接走进了内厅。

    这厅里也站了一个黑衣男子,那人背对着门外,双手慵懒的背在后面,但气氛却正好相反。刚

    才跑进来的那个黑衣男子一进来就赶紧跪下说:“主人,驿站来信,说李灿然今日晌午已经从金川回到济州李府了。”

    那个被称为主人的男子依然背对着门外,沉声说道:“知道了。可探听到董家少主人的讯息?”

    那个跪着的男子听到问话后,显的格外紧张,硬着头皮回道:“回主人,还,还没。不过,从日前送信到祁阳信义社的兄弟口中得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举动。想必主人布下的局并没有让他们识破。”

    那男子说完后,浑身上下竟都冒着冷汗,畏畏缩缩的抬头看了看那个背对着他的男子,再不敢多说一句。

    只听这位黑衣主人继续低沉着声音说道:“金川一行,你已经事败过一次了,如果他们这次果真不出我所料前来此地寻查究竟,你若再敢失手,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那男子一听,更是吓的冷汗直流,忙说道:“主人放心,小人一定不会让主人失望。不知主人还有何吩咐没有,小人这就去办。”

    那黑衣主人动了动手指,说:“一切照计划行事,下去吧。”

    那黑衣男子立马起身告退了,不敢多呆片刻。

    然而这个被称为主人的黑衣男子,始终安静的站在那里,嘴角边似乎浮着若隐若现的冷笑,令人寒颤。

    同样的时辰,靖州城里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披着蓝色披风,头戴斗笠的人。

    只见那人一进了城便竟直走向了一堆围坐在城墙脚底下的乞丐。

    过了一会儿,那人好像对着那群衣着早已破蓝不堪的乞丐们低声说了些什么,那群乞丐的脸上立刻显现出一片雀跃之情,纷纷对着那个人说着话,你言我一语的,让人看了实在有些不明所以。

    酉时时分,董鹿晗和金承恩两个人正坐在桌边吃着晚饭。金承恩这已经是第三碗米饭下肚了,不过他依然大口往嘴里扒着米饭,再时不时往碗里夹些菜,吃的好不欢快。

    董鹿晗看到他的这幅吃相,打趣道:“大侠,你的风范都跑到哪里去了?”

    金承恩呼呼的吞了一口饭,笑着说:“我是真的没看出来,你居然真的会做饭!而且居然真的做的那么好吃!”

    董鹿晗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这三句话里面有三个真的,什么意思呀,难道我骗你不成,还想不想吃了你。”

    说着就把他面前的一盘菜端了起来。

    金承恩忙笑着抢了过去说道:“嘿嘿,我那是夸你呢。”

    董鹿晗实在对他这幅模样无可奈何了:“那就谢谢金大侠的谬赞了。”

    金承恩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你可是定陶董家的小姐,怎么会做饭呢?我刚才真的以为你在开玩笑,都已经准备好出去再买了。”

    董鹿晗说:“谁规定所谓的定陶董家的小姐就不能会做饭?岂有此理,你呀。”

    金承恩实在纳闷,继续追问着董鹿晗,董鹿晗为了避免他的死缠烂打,只好说道:“其实厨艺呢,是我的一个爱好,我觉得很有意思,便跟着我身边的几个姐姐学了一下,她们做的东西那才叫好吃呢。”

    金承恩一听,惊讶的说:“啊,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做饭好玩儿。我看你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董鹿晗正色道:“当然有意思,要不天底下哪儿来的这么多名厨,要知道,那可都是心得。”

    金承恩还是听的一头雾水,说道:“嗨,你们读书人说话不要太高深了吧,连我这个武学高手都破解不了。不过嘛,既然你那么喜欢做饭,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啊,你天天做来吃就是啦。”

    董鹿晗假装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家伙倒想的美,这纯粹乐趣而已,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才会用它来解闷,被你这么一说,真真俗了。”

    金承恩听她这么一说,便问道:“原来要看心情的,那你今天是为了高兴做的还是难过才做的?”

    董鹿晗已经懒的再理他了,叹了口气说:“明知故问。一个在这屋里重伤躺着,还有几个在外为我犯着险,你说呢。”

    金承恩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鹿晗嗔道:“还不快吃你的。”

    金承恩立马又重新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扒了起来,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其实他当然明白董鹿晗是忧愁的,他说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让她分一下心而已。他知道她太聪明,所以只能装傻充愣的哄她开心一下。

    董鹿晗一边看着金承恩狼狈的吃饭样,一边想着:我想差不多,他们也快到了,希望能平平安安的闯过这一关,不然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

    富锦城可以说是一个分界点,因为出了燕卿湖以后,经过一段平坦路途,会延伸为两条道出来,一条直通齐国京都,另一条便会走到靖州,而至于祁阳这个地方,是在另一边另一条接连着靖州到京都的官道。

    夏禹祈一行人在路上几乎没有耽搁片刻,马不停蹄的赶往靖州府内,终于在戌时末尾赶到了地方。

    此时,夜已深,街道上几乎没有了人影。他们找到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入住了下来。

    那店小二看到来人从一辆豪华的马车上走了下来,立时两眼放光,咧着嘴欢迎道:“嘿嘿,各位快里边请啊。哎呀,这位公子,您可算来对了地方,本店可是这靖州城最有名的大客栈,咱们春景楼提供各式各样的房间不说,而且无论白天黑夜,厨房始终都给您备着呢,保管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您呐。”

    夏禹祈看这店小二说的头头是道的,便也夸赞着说:“是嘛,那敢情儿好啊,你这小伙计嘴吧到巧的很,不错,哈哈,那就给本公子订最好的房,上最好的菜,咱们这几个人光赶路可都累坏了。”

    这店小二一听来人出手如此阔绰,心里高兴的呀,完全没了任何困意,立马行了礼,说道:“好嘞,公子您瞧好吧,小的这就去给您打点。”说罢便快速的跑去忙了。”

    第二天一早,靖州府衙内,一个师爷慌慌张张的拿了一张帖子走到了后厅,大声说着“:大人,大人,您快看啊,这夏禹祈突然命人送了一张帖子给您。”

    那个原本正坐在书桌前批阅文卷的李大人听后忙抬起了头问道:“你是说定陶的华东掌柜夏禹祈?”

    那师爷忙点头说道:“是啊大人,您瞧,这一早就把这帖子送来了,咱们可没跟他打过交道啊。”

    那李大人忙接过了帖子看了看,说道:“不,这可是我的恩人啊。”

    那师爷一愣,问道:“恩人?莫非大人您跟他早已相识?”

    李大人感叹着说:“是啊,哦,对了,来人可说了他住在哪里?”

    那师爷回说:“我问了,正是春景楼。”

    那李大人又点了点头,说:“快,更衣,我要去见他。”

    那师爷一听,心里更有些迷惑不解了,但又不好再问下去,便只好走出去叫下人进来替这位大人更衣打点去了。

    大宅内,昨天的黑衣男子向那位神秘的黑衣主人禀报道:“主人,昨晚进城的那几个人还未能证实他们是董家的人,但从他们的奢华行径来看,能够出手如此阔绰的应该就是他们不假。令剧探子回报,他们中今天有人一早拿了一张帖子送往靖州府衙内了。至于其他事情,目前还没有定向。”

    那个神秘的黑衣主人听到后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道:“未能证实?那客栈上登记的姓名是什么?”

    那黑衣男子答道:“回主人,是一个叫夏卿的人,我们曾向店家打听过,他们说那些人似乎只是些有钱的财主,并没有向店里的人打听过什么。”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听后皱了一下眉,怒道:“混账,简直自相矛盾。你刚才说他们出手阔绰应该是董家的人,现在又说客栈的人说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财主,到底是谁?”

    那个黑衣男子见到这个神秘人有些怒火中烧早已吓的魂不附体了,强忍着剧烈的心跳答道:“是主人,我现在就去尽快查明。”

    那个神秘人道:“慢着,你刚才说他们派人送了一封帖子给李成奎?那探子可向内衙的人打听到了其他消息?”

    那黑衣男子说:“回主人,是送了一封帖子给李成奎大人。可探子并没有送出其他的消息。属下这就派人再去探查。”

    那个神秘人把手一挥,黑衣男子立马告退了。只见神秘黑衣主人喃喃自语道:“夏卿?李成奎?靖州衙门?会那么巧吗。”

    那位叫做李成奎的李大人没过多久便到了春景楼。

    那老板一看到是他来了,忙堆着笑脸上前恭维道:“哎呦李大人啊,您怎么来了,真是让小店如沐春风啊,快,小二,给李大人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来。”

    那店小二忙乐呵的去了,李成奎摆了下手,说:“不必了,我问你,可有位姓夏的公子在你这儿投宿啊。”

    那老板听到他这么一问,心里突然变的紧张起来,琢磨道,这姓夏的公子哥儿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儿吧,怎么这位老爷亲自来抓他了,唉,真他妈倒霉。

    李成奎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又问道:“问你话呢,怎么回事儿。”

    那老板被他这么一吓,忙作揖道:“哎呦我的李大人啊,这姓夏的犯了什么事儿可跟我们店里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您可千万要明察呀大人!”

    这李成奎一听,气的骂道:“混账,谁说他犯事儿了,再胡说小心我治你个渎人的罪。”

    那老板听了吓的赶紧说道:“哎呦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的错了,您可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啊。”

    这时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人,笑着说道:“你这老板,昨儿见了我还毕恭毕敬的,怎么,今儿就把我当嫌疑犯了不成?”

    李成奎朝说话之人望去,正是夏禹祈。

    他高兴的说道:“夏兄,果然是你啊,哈哈。”

    夏禹祈也笑着说:“久违了李大人。您进来可好啊?这靖州城可还住的惯吗?”

    那店老板一看这二人亲切的架势,吓的脸色苍白,赶忙说道:“哎呀夏公子,您看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让二位见笑了,小的给您赔罪,您可千万原谅小的啊,一定替我跟李大人说说情,可别把我关进大牢啊。”

    夏禹祈看着他那一幅小人模样,斥道:“说两句就把你关进大牢,你当李大人是什么官,你也值得他亲自来收拾?还不快去沏茶。”

    李成奎也嗔了他一下,那店老板赶忙作揖走开了。

    二人围坐在桌边,李成奎说:“真是让夏兄你见笑了,莫要见怪啊。我这两年来过的倒也不错,总算把这靖州城里的治安给弄好了,倒是夏兄你,怎么会突然来访呢?”

    夏禹祈说:“是这样李大人,日前我收到一封信,说我家的一批货在路遇靖州的时候被劫了,而我的一位好友也在查访此事时,下落不明了。所以,特意前来一探,想跟您打听打听。”

    那李成奎一听,忙说:“夏兄此话可当真?但我并没有听闻过此事啊,近日来靖州城内外跟以往一样,始终平静的很啊,如果真有像夏兄所说的此等大事发生,这城内城外早已议论纷纷了,我又岂有不知之理?”

    夏禹祈假装疑问着说:“哦,李大人如此一说,这事儿倒也真奇了,我初闻此事时,也是跟您一样的反应啊,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先不说有谁敢来抢劫我家的货物,单凭这靖州是李大人所管辖的地方,这贼人也不敢冒然行动啊。唉,想来想去都有些没头没尾,后来,我的那一位好友终于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我一问他,才知道,的确是有人曾经打过我家货物的主意,但是最后却并没有成功,说是来人看到我们人多势众,便不再敢轻易造次了,很快就拿着准备好的武器逃跑了。只是,我家主子认为此事可大可小,便命我前来靖州查看一番,顺便拜访一下李大人,一来想请李大人帮忙调查此事,二来咱们可以好好叙一下旧啊。”

    李成奎听到了夏禹祈这么一番叙述,连连点头,说道:“真没想到在我境内,竟敢有人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幸好夏兄的好友和货物都相安无事,不然可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啊,夏兄放心,我一定全力排查此事,尽快揪出这帮匪徒,将其治罪。只不知道,夏兄可还有其他什么线索吗?”

    夏禹祈答说:“那夏禹祈就多谢李大人相助了。经过连日来的查证,我这儿倒是有些眉目了,还请允我细细向大人说明才好啊。”

    二人说说聊聊了大半个时辰,李成奎就起身告辞了。

    夏禹祈将李成奎送到了大门外,说道:“那我就替董家谢谢您了,李大人。”

    李成奎赶忙回礼道:“好说好说,我在府上备好酒水,还请夏兄你到时一定赏脸莅临啊。”

    夏禹祈笑说:“劳烦李大人了,今晚不醉无归。那就不送了,李大人,请。”说罢二人行李道别。

    那个戴着斗笠的人静静的站在一所静谧的大宅外,忽然分身翻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院子里,神秘的黑衣主人安静的站在那里听来人回话。

    那黑衣男子禀报道:“主人,探子已经证实了来人正是董家的,但不能确定哪一个是董家少主。探子还报说,靖州府尹李成奎去了春景楼并跟其中一个人在里面相谈了很久,临走时还说今晚会在府内设宴款待来人。另据在内府的探子回报说,来人其中一个是李成奎大人的恩人,所以一收到信函就去了春景楼拜会。”

    那个神秘的黑衣主人慢慢的沉声说道:“哦,呵呵,府衙赴宴?正合我意。吩咐下去,按照原计划,今晚行动,不容有失!”

    那人听了立刻回道:“是,主人,属下这就去准备。”说完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申时初,那个戴着斗笠的人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在了府衙内,李成奎看到了来人,就不着痕迹的遣开了下人,两个人便开始在书房里商榷着什么。

    申时末,夏禹祈一行人正从春景楼内走出来,准备步行前往李成奎李大人那里赴宴。

    这时,街道上的几个路人突然之间都拐进了周边小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宅内,又有人来向这位神秘人禀报,说董家的人已经再去府衙的路上了,他们的人也已经安排妥当,早就等在了半路上。那个神秘人听后并没有说话,而是又挥了挥手,那人便立刻退下了。

    此时,夏禹祈等人已经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天色也已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周围的氛围似乎被笼罩着一层薄雾,街道两旁的小商小贩们好像走到这里,也都不见了踪影,只能偶尔听到几声犬吠,还有从街道两旁的人家里不时传来的孩啼声。

    夏禹祈等人越发感受到了一股厚重的杀气正渐渐的向他们袭来,一丝丝凉风迎面吹来,始每个人的心里都装满了危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中突然有人高喊道:“主人有难,速回!”瞬间,几乎从各个墙壁的后面都跃出了一些蒙着面的黑衣人,只见他们快速的纵跃在每家每户的墙头屋顶上,没几下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然而此时站在原地的夏禹祈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继续带着众人朝府衙走去。

    那所原本静谧的大宅内外,灯火通明,一片混乱。

    原来,竟是李成奎亲自率着手下官兵前来围剿了。

    院内院外,厮打不断,眼看那些黑衣人就要被官兵们拿下了,突然又从院外来了十几个黑衣人加入了打斗,局势瞬间被逆转了过来。此时站在院外的斗笠人,发现了形式不对,立即一个纵身,也加入了战斗,每一招都必有一个敌人应声倒下,那斗笠人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再恋战,而是竟直朝着一个黑衣人扑了过去,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这群黑衣人称为主人的人,他发现了这个斗笠人是直冲着他而来,忙说道:“不必恋战,快护我离开!”

    说罢,那斗笠人已然来到了他身边,一掌就要朝他劈下去,忽然飞来了一个黑衣人用身体硬生生的帮他挡住了那一掌,那黑衣人中掌之后立时口吐鲜血,这时又来了好几个黑衣人,他们同时把那个神秘的黑衣主人围在了里面,形成了一个圈状,然而斗笠人此时已同时面临着几个人的围攻,不敢怠慢,趁这间隙,又从后面突围出来了两个黑衣人,他俩从两边一齐进到了这个圈子里,一人一边抓着这个神秘黑衣人的肩膀,纵身一跃,把瞬间飞出了宅外,三个人很快便无影无踪了。

    剩下的这些人,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已经全身而退,也想着一齐撤退,但斗笠人和李成奎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形式越发的明朗了,没多大功夫,这些黑衣人便统统被制服了,他们死的死,伤的伤,那些还活着的,看到自己已被俘获,纷纷不约而同的从胸前拿出了一瓶药水,一吞而尽,瞬间便口吐鲜血而忘了。

    这震惊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官兵,不寒而栗,连李成奎都被吓的失了声,战战兢兢的想着:这绝不是一群简单的土匪啊,根本就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死士!

    然而此刻似乎只有站在一旁的斗笠人,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做。但是心里的震惊之感,仍是不比其他人少的。

    而后,李成奎命人把这些人的尸首都抬出去掩埋掉了,又命人找人去清理这宅子,依照他的说法是,该清理的清理干净,免的死了的人会给活着的人造成更多的伤害。

    都安排好以后,李成奎对那个斗笠人说:“这次真是有劳李兄了,虽然这些人都死了,但逃出去的那三个人,我已经全力派人去搜查了,一旦有了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们,还请替我向夏兄道别,希望日后再找机会相聚,那在下就告辞了。”

    原来那个斗笠人,就是李灿然,只听他说道:“多谢李大人相助,回去后定当向我家主子禀明一切,这次真是劳烦李大人了。禹祈兄那里,我会代大人传话,还请放心。在下告辞了。”说罢,就又一个纵身消失在了这黑暗的夜空中。

    此时此刻的竹林院落里,金承恩和董鹿晗刚刚吃过了晚饭,二人坐在石椅上聊着天。

    金承恩说道:“如果一切顺利,他们明天这个时候,也都应该回来了,到时候你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董鹿晗说:“是啊,希望这次的计划能够顺利完成。”

    金承恩道:“说来倒也有意思,这个李灿然的确高明,居然想出来这一招。先找个人连夜送信给他的管家,再找个人假扮自己回府,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那些在监视他家的人,看到管家对着一个假扮的人跟平时一样毕恭毕敬的,一点儿破绽都没有,谁能想到他根本不是李灿然?而李灿然自己,就连夜先赶去了靖州探查消息,给后边的夏禹祈做先锋。还有你啊,真是聪明,既然能想到找乞丐要答案,我倒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的?”

    董鹿晗笑了笑,说:“你想,像靖州这样的大城,每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这么多的陌生人进进出出,谁会在乎这些。而且我们的时间又很短暂,根本不可能一家家的客栈去找,而且谁也不确定他们真的会住在某个客栈里。但是有一部分人,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盯着这群来来往往的陌生人,那就是在城墙跟儿下的乞丐们,他们以乞讨为生,那又是像谁讨呢,自然主要是外来者了,因此,他们会记住每一个生面孔,无论好的坏的,看到机会就会去拿钱,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金承恩恍然大悟道:“是这么回事儿,的确机智。那你又为什么让夏禹祈找到那个李大人,还要骗他说你的货曾经在那里被打劫过呢?难道你不怕他细查下去吗?”

    董鹿晗解释说:“关于这个,就要多谢夏卿了。两年前,李成奎原本在齐国边疆的一个地方当府尹,后因看不下去民不聊生,便私自将其中的一个粮仓打开救助了灾民。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朝廷里,于是派了人前去问罪,正巧在边疆洽谈生意的夏卿听闻了此事,十分感动佩服,并把自己运到那里的粮食全部给了李成奎填补粮仓。因此,当朝廷的人赶到的时候,发现粮仓里满满的堆积着粮食,后又查问了当地的百姓,这些百姓深受他的大恩,又岂会不帮他呢,后来查无可查,这件事便草草的收了场。后来朝廷大概是怕旧事重现,就把李成奎调到了靖州做府尹。”

    金承恩听后感叹道:“好一个舍身取义的好官,好一个见义勇为的夏禹祈。”

    董鹿晗笑着点点头,又道:“因此,李成奎一直以来都把夏卿视作他的再生父母。夏卿说的话,只要合情合理,他哪有不信的道理?就是依靠这一点,我才故意让夏卿把发生在金川的事情转移到了靖州这里,你想,咱们明知道有人举着刀在那里等着杀咱们,这时候该谁找来救才不用我们损伤一分一毫呢?”

    金承恩忙接道:“啊哈,找官府。果然妙计。”

    董鹿晗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伙人来历不明,凭空猜测,也只能断定他们的身份不会简单。无论是多有权有势的人,都经不住一件事,脸面。所以,我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我闹的越大,他们就越会退缩。既然如此,只好找官府来帮我们宣扬一下了。一旦有了官府的介入,这件事情就会变的明朗化,一则就像我刚才所言,他们以后都会收敛着些。二则,他们斗不过官府,哪怕这幕后之人就是这朝廷中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钱财自然可以收买到官员,可以说想买多少买多少,但是恰恰让我们遇到的是李成奎,他是个绝对的清官,清正严明,又同夏卿有着这一层关系,咱们的事儿,他当然会一管到底。退一步再说,即使出任靖州府尹的是另有他人,此人又即使是个收受贿赂的小人,他若遇到了这件事,也不敢不管。因为董家毕竟控制着经济的命脉,这几乎人尽皆知,而且一向深受民众爱戴,绝不是有些人想扳就能扳倒的。如果朝廷里有人私下授权不管此案,那他们也是要三思而后行的。这中间的厉害关系,难以一时之间向你说清,日后有机会,我会再慢慢向你解释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最有把握的地方,也同时是我最危险的地方就行了,一切都只看如何运用而已。”

    金承恩听了她的这番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隐隐的感觉到她有难以言说的痛苦。继而说道:“没想到,这生意上的事情,竟是如此的曲折,也真难为你能考虑的如此详尽了。啊,对了,这告诉了李成奎李大人之后,你们便请他帮忙了,那这幕后之人又岂会轻易上当呢?”

    董鹿晗解释道:“其实根本谈不上对方会不会上当,这根本的点在于,对方根本就摸不清我的来历,别说我了,就算是夏卿,他们也不见得分的清楚谁是谁。否则,怎么会绕了这么一大圈,只为在靖州设伏呢。李成奎的介入,一边根据灿然提前找到的消息,一边配合夏卿的周密安排,反过来对他们进行伏击。有兵有计,再加一些赌运,他们又怎会不中伏。”

    金承恩继续问道:“那你所谓的赌运,又是什么?”

    董鹿晗笑了笑说:“那就看夏卿他们是不是能够随机应变了。如果他能设法让对方相信他们是董家的人,而且我就在里面,那么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金承恩点了点头,又问:“可你怎么让他们相信?”

    董鹿晗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所以才强调是在赌。我想,一般人对有钱人的描述应该是奢华吧,所以我故意让他们雇了一辆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马车,一路上招摇过市,希望能够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而后又吩咐他们要住在靖州最大的客栈里。总之,吃的用的都得是最好的,务必让所有人都认为来者是极其富有之人。而后,就真的是夏卿他们的表演了,嘿嘿,关于这个,咱们应该明晚就能见分晓了。”

    金承恩笑了笑,眼里满是佩服,说道:“好周密的计划,这幕后之人怎么都想不到,你反而会去伏击他。哈哈,你和夏禹祈还有李灿然聚在一起,简直比菩萨还灵验吧。”

    董鹿晗说道:“说什么呢,这会儿咱们倒聊了不少,只是那边儿正真真正正的唱着呢,也不知道行不行。”

    金承恩安慰说:“你放心好了,他俩一定平安无事的。嗯,不过,还有一点,我不是特别明白,你们怎么会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对你们设伏呢?”

    董鹿晗笑了笑答:“你想,百姓出了事儿,该去找谁呢?面对着一座不熟悉的城,咱们的货物出了事情,又事隔了那么多天,当然得先去找官府查问相关事宜了。他们既然不清楚究竟谁会是咱们,就一定会去两个地方进行寻查,一是客栈,二就是衙门口。但是客栈众多,其实不太好应付,唯独衙门口这边,咱们是一定会去的。他们要想设伏,也就只能在客栈到衙门这之间了。”

    金承恩点了点头,忽又问道:“那为什么不能等摸清禹祈他们住在哪家客栈后,再在客栈里下手呢?而且如果追到了衙门口,那对他们来说不是很危险吗?”

    董鹿晗解释说:“正如刚才所说,一旦在客栈动起手来,事情就一定会人尽皆知,如果选择在半路上动手,杀了就走,即使出了事,谁也不会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于衙门的人,你真的以为每天每夜都会有百几十人在那候着吗。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灿然把查到的消息偷偷递送给李成奎大人,好让他有时间准备人手。”

    金承恩听后连忙称赞,满心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而就在这时,周婉清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月光如水,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却也像是点缀一般,竟是那样动人心魄的美。

    她看着他们二人,问道:“我精神好多了,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

    董鹿晗和金承恩互相看了看,略显惊讶,毕竟周婉清不是一个擅于把自己的事情主动说出来的人,更何况是这样的秘密,二人心下不禁感触起来:这姑娘好似经历了此番生死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可见那些所谓的秘密,压在她身上,是有多么的厚重了。

    此时此刻的靖州边界上,那两个黑衣人带着这位神秘的黑衣主人逃到了出来。

    只见他们二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那神秘黑衣人说道:“此行功败垂成,你们可还有话说?”

    其中一人道:“属下知错,请主人原谅,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主人效劳。”

    另一人也说道:“属下愚蠢,未能得悉阴谋,陷主人于危难,属下该死。还请主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二人反应过来,这个神秘黑衣人就一剑挥去,二人当场就毙命了。

    只见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再一次沉声说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我答应你们便是。”说完,便迅速的消失在了这静谧的黑夜中。

    过了一会儿,前来搜捕的官兵就发现了这二人的尸首,赶忙派人回去通禀了李成奎,李成奎听后心里激起一片冷颤,随后吩咐下人去春景楼把这一消息通传给夏禹祈他们,后又命人继续围捕剩下的那个领头人,并吩咐张贴了悬赏通缉的告示。

    夏禹祈和李灿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也都十分惊愕,都对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充满了敌意和愤怒。

    究竟什么样的人,会亲手把救了自己的下属杀害?此人简直就是个冷血的恶魔。

    齐国京都宰相府内。

    大公子张彻正在书房里向他的父亲宰相张权忠禀报着什么。

    张权忠此人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又同时野心勃勃,自从他当上了当朝宰相后,虽位极人臣,但这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一边假装继续向齐肆献媚,一边暗自集合了一支名为‘机密处’的暗查机构。

    此机构专门负责搜集朝廷中各个官员的所有机要信息,一旦张权忠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机密,他便会找准机会制造事端令那些反对派的官员立时下马,很多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的阴谋之下。

    并且,这个机构,是由他的长子张彻负责统领。

    张彻此人有勇有谋,行事果断,但却跟他父亲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心胸狭隘。但是他对自己的父亲却是孝顺至极,绝对的服从于他,且面对自己的家人,也是关爱备至。

    这父子俩,一明一暗,可以说配合的天衣无缝,在朝廷中有着几乎不可动摇的地位。为此,齐国皇帝齐肆已经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

    只听张权忠问道:“可探听到皇上究竟在寻找什么人?”

    张彻回说:“还是没能查到,皇上这一次的行动做的天衣无缝,当我们觉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张权忠皱着眉说道:“如果不能早一点洞悉此事,恐怕会有意外啊。”

    张彻听了不甚明白,问道:“爹您为何这么说?我们不是一直在皇上面前掩饰的很好吗。”

    张权忠突然眼睛一亮,显出一道毒辣的目光,说道:“哼,你真以为齐肆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们的事情他根本一清二楚。这些年来,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手下有一批禁卫,你以为是用来防谁的,还不就是我们吗。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查清楚,齐肆心机颇深,防不胜防。”

    张彻听后立答道:“是,爹,孩儿这就去办。您老早些安歇吧,孩儿告退。”

    张权忠听后点点头不再答话,张彻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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