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驴子历险记 > 第十三章 吃花贼进家

??崔老四头脑清醒,抓住法悟不放:“这个头陀说的面面俱到,连哪个人抱腿哪个人搂腰都知道,我问你,我是谁?你能说出我的名字吗?”

    法悟慌乱地瞅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别过脸去。

    崔老四的说话声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嘲笑淹没,谁也没注意他说的是什么。严子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招手呼唤庄丁过来,想把他押出去。

    这是最后的时刻。小山上人清楚,若不给僧兵一个自辩的机会,今天将输的一干二净。

    上人站起身,舒展袍袖,示意他要讲话。

    “阿弥陀佛,诸位武林名宿,能否容老衲说几句?”

    侯震天挥手让大厅安静下来,上人从容地说:“万花庄请老衲前来,是要辨明此事,既然要辨明,恐怕也要让少林有说话的机会吧。”

    严子介悻悻地说:“那是自然,说也不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上人请便。”

    上人款步来到僧兵跟前,僧兵们望着他,不由得向他脚下聚拢过来,好似流浪儿见到亲父亲,满是伤痕的脸上都涌出了希望的红潮。

    上人:“崔老四,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崔老四羞愧地摇着头:“上人,弟子惭愧。”

    “但说无妨。”

    “这个法悟满嘴谎话,明显是编造的。他说我们谁谁抱腿谁谁搂腰,说的详尽无比。可是,弟子想让他当面指认,说出我们几个的名字看他能否对上号?”

    上人问严子介:“这个要求过分吗?”

    严子介张口结舌,木讷着说:“这个这个,这是自然。法悟,你来指认这几个贼……”他看了一眼上人,改口说,“僧兵。”

    法悟为难地磨叽了半天,突然身子一歪,软软倒在地下,双目紧闭。

    上人说:“这算什么?你的证人为何这样?”

    严子介拿脚尖戳了法悟一下,然后辩解道:“大概是怯场,吓晕过去了。”

    崔老四喊道:“吕一明其实就是驴子,那是驴子的名字。我们没杀害关公子,你们为何不把驴子找来当面对质?”

    严子介尴尬地望着关仲谋舅舅,向他示意求教。关仲谋舅舅挺起大肚子,老气横秋地走到近前,充满敌意的目光先瞪了上人一眼,“少林想干什么?”他问严子介。

    严子介说:“少林门人要求驴子出场对质。”

    “耍什么把戏?万花庄的驴子还少么?俺们这黑驴叫驴秃驴有很多,想找哪个?”

    关仲谋舅舅出言不逊。不过,上人在场,这次没人敢笑。

    上人平静地说:“前两日,老衲记得有一头黑驴,在众人面前还会说话,应该是那一头。”

    关仲谋舅舅板着脸说:“不一定找得到,说不定已经宰杀了。”

    上人:“相烦庄丁找一找。”

    关仲谋舅舅连哼几声,很不情愿地叫来大总管,“老池,你派人去把那头黑驴找来,上人要问话。”

    大厅里的人眼看到事态发展即将达到高潮,却突然发生了停顿,都感到莫名其妙,一时有点冷场。前两日见过驴子说话的人则挤眉弄眼,纷纷交头接耳,预感到事态的发展正偏离万花庄预设的方向。

    池谷雨不敢怠慢,立刻派出大群庄丁去庄内寻找驴子。一直到午饭时间,庄丁赶来十几头大大小小各色毛驴,唯独没见那头大黑驴。

    那头大黑驴很乖觉,自从学会人话,竟也萌生出自我意识;而且,视野广阔,听力绝佳,隔着二里路就能听见人话。谁要说出“逮驴”二字,驴子大老远就会自动规避,所以庄丁找遍了万花庄的边边角角,始终没见到驴子的影子。

    今天天气晴好,万花庄宾客齐聚忠义厅,商讨惩处杀人僧兵一事,关天刃的大夫人揉着红肿的泪眼,离开烟气缭乱的灵堂,带着二夫人以下十三位如夫人,以及众儿媳、众小姐、一大群丫环仆妇,共计五六十位脂粉裙钗,拖曳着长裙,一路环佩叮当,去到花园赏花。这十几天来,她们守着灵堂哀思过度,也该散散心了。另外,她们等着忠义厅传来手刃仇人的好消息,心情也会舒展一些。

    大夫人出身花匠世家,自幼喜欢园艺,关天刃有的是银子,她自然不惜重金,到处求购天内海外奇花异卉,花了几十年精力,把万花庄整治的花团锦簇,如同花的海洋,号称东天一绝。万花庄之名,也由此得来。

    万花庄辟有三座大花园和若干小花园,大花园分别是怡情园、冠绝轩、香不断,栽植了上万种名贵花草。怡情园内山水相连,亭台水榭,小桥幽径,遍植海内名花,尤其以大夫人亲手培育的绝品牡丹“雨鳞波”“乱抛绣球”“红粉墨客”最为名贵。

    万花庄地处北方,热带花卉难以养活。因此,大夫人专门修建了冠绝轩,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巨型花棚,专门种植热带及海外品种,猩猩菊、依米花、金琥、薰衣草、郁金香、跳舞兰、鱼尾椰子、火炬星凤梨都是当今罕见的海外奇花。

    大夫人又在山脚河边修建了一座可调控温度的花房,有一架水车专门供水,起名香不断,精心搭配花卉,使之春夏秋冬各司其职,一年四季花香不断。

    出了灵堂,大夫人一行来到冠绝轩。一路柳荫成行,冠绝轩由一带粉墙围着,隔着林荫,可以看到高高拱起的的巨大花棚,由上千块百叶窗拼成,木格上缠满花蔓,形如一条卧龙。

    “真是醉人呢,俺都闻见花香了。”十一房二小姐打破了队伍的沉默。

    四房三儿媳瞅了一眼大夫人,发现大夫人正眯起眼,似乎以专业的嗅觉在过滤空气中的各种香气,神态安详极了。

    仆妇拍打冠绝轩的门环,半天不见花奴来开门,轻轻一推,大门开了,原来是虚掩的。众人走进院子,发现花棚木扉敞开,门口遗下满地折断的绿茎。

    “这些花奴,真是懒惰,连地也不扫净。”十四夫人轻声埋怨。

    众人一走进花棚,顿时都惊呆了。

    花棚内一片狼藉。阳光从百叶窗投射进来,一派光雾弥漫。举目望去,由近及远,从明亮处到幽暗角落,到处是打碎的花盆和残枝败叶。两边各式各样精心烧制的花盆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中央一带的花架子歪七扭八,空中的吊挂植物几乎全部断落,散在地下,只剩下光秃秃的藤蔓。

    往日姹紫嫣红、美轮美奂的奇景,已经成了心痛的记忆。

    大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加快脚步走向花棚深处,一路所见,败叶铺路,花瓣零落,肥沃的花土遗撒满地,里里外外一派凋败景象。好一场园艺艺术史上的浩劫!

    “这谁干的!”大夫人怒火万丈,声嘶力竭地喊道。

    一个仆妇怯怯地说:“大概是叫猪拱了……”

    大夫人感到一阵晕眩,三夫人急忙上前搀住她。“姐姐,且休动怒,免得伤了肝气。”

    “我的依米花、我的郁金香、我那可怜的鸢尾紫罗兰……”大夫人无比绝望地哭道,“是谁这般丧尽天良?是哪个畜生做的好事!”

    二房大小姐说:“这不是猪拱的。猪怎能扯断空中藤蔓?一定是花奴喝错了药,借机撒酒疯,做下的好事。”

    “冠绝轩的花奴哪去了?”大夫人咬牙切齿地问。

    仆妇们战战兢兢地摇着头,一个丫鬟回答:“听八管家说,这几日庄内客人多,应酬不过来,可能把花奴都派到前院听差去了。”

    “八管家!”大夫人怒目圆睁,“这个奴才胆敢随便支派我的人。四妹妹,你去找池总管,叫他把八管家和花奴给我叫来,就在冠绝轩!”

    四夫人匆匆走了,一众人站在花棚里,对周围的景象越看越生气。十一房二小姐突然说:“快看,谁在地下写的字。”

    众人围过来,发现松软的花土里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像是用脚划出来的,写的是“好吃”。

    “啊!”大夫人看的一时气滞,差点昏倒在地。

    众人连忙扶住大夫人,怕她触景伤情,把她搀出冠绝轩,又是捶背又是扇扇子,丫环又拿来顺气丸,给她喂水服下。

    过了好半天,一个童子气喘吁吁跑来报告,让大夫人稍等片刻,池总管一旦找到八管家和冠绝轩的花奴,立刻叫他们过来。

    “为何现在不来?”二夫人问。

    童子说:“忠义厅上要找一头大黑驴,把仆人全散开找驴子去了,现在还不知道花奴在哪?”

    大夫人黑着脸,伤神半天,决绝地说:“也罢,姐妹们先去怡情园散散心吧。”

    丫鬟们撑起阳伞,伺候着夫人小姐一起去了怡情园。一路走来,众人骂不绝口,纷纷要把花奴剁碎了给花陪葬。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到了怡情园。遥看青山连绵,粉墙红瓦,垂柳随风摇摆,众人心情大好,渐渐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怡情园的花匠打开门,看到声势浩大的夫人小姐队伍,一时慌得腿肚子打哆嗦。大夫人看他堵着园门,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他:“老鲁,你为何这般模样?”

    老鲁支支吾吾地说:“回夫人话,前两天一场暴雨,把花草伤损了许多,小的正在竭力修复,园内景致不大入眼。”

    大夫人心生疑窦,说:“老鲁,你也是积世的花匠,花逢雨露丽山河,哪有怕风怕雨的花草?你不会是……下雨前没把名贵花草收回房内吧?”

    老鲁冒出一脸大汗,哆哆嗦嗦说:“收、收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大夫人的态度严厉起来。

    “小的、小的一时疏忽,不知被什么牲畜跑进来……”老鲁越说越沮丧,最后嚎啕大哭。“全被吃了!”

    大夫人大吃一惊,心肝儿都在颤抖。“你说什么?我的墨玉花冠、我的十八学士、我的六月雪?”

    老鲁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悲痛欲绝地哭道:“都吃了。”

    大夫人“哎呀”一声,捂着心口瘫倒在地。众人慌忙把她扶起来,从园内搬出一把椅子,放她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大夫人醒转过来,瞪着咬人的凶光问道。

    老鲁:“前两日,雨天无事,几个烧火下人跑来赌钱,小的疏忽大意,没有关紧园门。结果,午后一觉醒来,发现几处花房门大开,收藏的花都被糟蹋了。小的急忙查看,满园的花卉都被蹂躏个罄尽……小的该死。”

    “你怎知是牲口糟蹋而不是人糟蹋的?”

    “小的转过曲廊,恰好看见一头黑驴跑出园门,待小的追到门外,却不见了踪影。”

    大夫人长叹一声,“气死老身了。数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众人陪着大夫人七长八短给她宽心,说花吃了,花根还在,过段时候又能长出来。正说着话,十一房二小姐从一间花房跑出来,兴奋地大叫:“快来看,吃花贼又写字啦。”

    “写的什么?”夫人们问。

    “写的是‘好吃,还吃。’”

    “呃,真真气死我了。这究竟是那个畜生?专一和我做对!”大夫人气咻咻地说。

    二夫人说:“一定是个下人,吃酒胡闹。叫池总管把这人查出来,一定要鞭子活活打死。”

    大夫人本想赏花散心,却被吃花贼生出一肚子气,彻底没了游玩的兴致。她派人打探,听说忠义厅上还在等着捉拿大黑驴,看来今天报仇是没指望了,便余怒未消地打道回府。

    三夫人住的院落雅号杜鹃里,里面有座罗汉堂,是三夫人虔敬礼拜的私人佛堂。三夫人小时候梦见五百罗汉中的某一位,净菩提尊者,将毕生护持她。因此她把这位罗汉奉为自己的主神,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虔心敬奉。

    三夫人骂骂咧咧回到自家,埋怨大夫人带着大伙顶着烈日瞎转悠,除了残花败柳,啥都没看到,白白出了一身臭汗。她换了衣服,洗了一把脸,扇着扇子来到罗汉堂,续上香,开始念诵加持经。

    “念的什么经?”一个声音从罗汉基座后面传出来。

    午后,蝉声聒噪,使人昏昏欲睡。这个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三夫人放下木鱼,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问道:“死鬼,你不去忠义厅伺候老爷,大白天的跑来作甚?不怕老爷剐了你?”

    “老爷为何剐吾?”那声音问,

    “因为你坏,你胆敢偷……偷香窃玉。”三夫人哈哈笑着,起身插上门栓,从窗户往外扫视一遍,见院里静悄悄无人,丫环都在房中午睡,便合上窗帘,翻身平躺在竹席上。

    “死鬼,吓着你了?”半天没动静,三夫人觉得纳闷,问道。

    “为何吓着吾?”那声音仍在罗汉后面。

    “没事,我逗你玩呐,你别怕,快过来。”

    “为何过来?”

    “做海枯石烂的事啊。你今日怎么这般磨叽?不似往日那般猴急。快给老娘过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待会儿来了客人串门,可不是耽误工夫。”

    罗汉后面传来声响,三夫人闭上眼睛,身心舒坦极了。那个活物来到跟前,带着满身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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