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关于女生的话题
又是一次星期日例会。
刘尊严提前上班了。因创口感染医院建议休息一个月，他却挂念着他的学生，觉得一个人呆在家里乏味，只休息了三周便要回来上课了。因为有县医院证明，联校只得以病假给代课金。可是因为胡文楷和瞿志华都是公办教师，又因为一个人不能领两份工资，周塬只好出面请古杰勋以他的名义才领到这26元钱，分给胡瞿二位，但他们却转身就给刘尊严送去了，好说歹说他们只好收下5元钱。今晚刘尊严用报纸大包小包带来了一些花生、黄豆和炒南瓜籽，十分诚挚地表示他对集体同仁们的感谢。看上去他显得消瘦了些，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也少了些往日的矜持。
今晚讨论在第一次月考总结时，高一胡文楷老师提出的一个问题：女生进入高中后为什么成绩明显下降？周塬要大家思考这个问题，作为一个教研课题展开讨论。
有了豆子、花生，几个爱喝一口的就来瘾了，李虎对来参加会议的姜玖魁说：“玖老倌，别沤烂酒瓶子了，拿出来大家喝一口！”硬把他的钥匙拿走了。
议题是胡文楷提出来的，他首先发言。他说：“问题是我提出来的，我先陈述我的观点。我以为女生的智力发展不如男生，所以她们进入高中后，成绩下降。从我们班这次月考的成绩看，原来入学成绩排在第一、第二的是两个女生，现在却降到了第十三和十七，其他都没有几个前进的，而男生却一般都是上升状态中，尤其是数理化各科表现更为明显。我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二毕业班，各年级我都教过。在小学生时期，男孩女孩的成绩并没有明显的区别，甚至许多女孩的成绩比男孩好，因为女学生都勤学守规，听老师的话。但进入中学后，男生成绩就逐步上升了，这是一种普遍现象。造成这种现象的本质原因是什么呢？我认为这就是性别差异。”
罗四维今晚却不与胡文楷顶牛，接着他的意见补了一句：“性别性别，天性的差别，生来如此。”
“照你这么说，女性是天生的不如男性了。”沈琼不服气地说，“那为什么居里夫人获得了诺贝尔奖，而不是他的丈夫呢？所以不能笼统地说女性不如男性。”
“我认为男女的差别是客观存在的。”达夫发言制止了他们的争论，“这首先是生理差别，副性征、内分泌、也便影响到性格气质诸多方面的不同，当然我们现在没有对男女的脑的不同的研究数据，但思维方面的不同，却可以用客观事实来分析说明。胡老师刚才说到，小学时期男女成绩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进入中学之后，男孩子的成绩就向上冲，而女生却跟不上来了。因为小学时代，低年级所学的知识较为浅显，多是属于机械记忆方面的内容，正像跳高时的横竿搭得很低，谁都可以跳过去。但进入中学特别是高中以后，知识难度增大，逻辑记忆、逻辑思维方面的内容增多，跳高的横竿抬高了，就不是人人都可以跳过的了，只有较大的实力的运动员才可以跳过。只有逻辑思维能力较强的才能适应。所以我认为女孩子的记忆能力，形象思维能力较强一些，而男生则分析理解能力强一些，逻辑思维能力强一些。因而女孩子学文科的多，高中的文科数学题就相对容易一些，而进入了青春期男生则多学理科。所以高中阶段的女生人数就比男生少，到了清华这北大这些高级学府，女孩子简直是凤毛麟角了。”
嚼着豆子，喝上一口两口，话匣子打开，发言一个接着一个。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瞿志华接着发表他的见解，“接着达夫老师上面的意见说，生理的差异，内分泌的影响，女孩子比男子成熟早，十三四岁就进入青春期，就做大人了①，也对异性感兴趣了。于是情窦初开，注意力就无法集中了，看看那些早恋的学生哪个成绩不下降呢？”
“恐怕是这么回事，女孩子到这年龄就开始谈恋爱了，一心去追伢崽，当然就读书不进了。”李虎端着杯子也掺言了，对着坐在他旁边的沈琼说，“所以谈恋爱总是你们妹子主动，你看当尼姑的陈妙常①，看见潘必正来了就耐不住了。”
坐在旁边的沈琼嗔责道：“从你的口里出来的，不是绿的就是黄的。你的高中白读了，幸亏没有安排你去教书，生成的只能煮饭！”
“其实你们别看我每天蹲在厨房里，天天学生来来去去，哪个思想集中，哪个花心了，都可以从她们的言谈举止看得出来，就说我妹妹吧，每天一早起来就在镜子前面左边照过来，右边照过去，梳过头发还要拍一拍，袖口衣边拉一拉，胸前屁股上掸掸灰。”他一边说一边表演，引得满堂大笑，“我就问周塬，她在班上表现如何？周主任说成绩一般，就是听讲不专心。我就想我的钱白花了，‘小鬼头，春心动也’。”
周塬为了把止住会场的笑闹，接过李虎的话说：“他的妹妹李珏在（4）班读书，我也注意了观察，他说的倒也有些是实话，但是要说她就在和谁谈恋爱，可千万不要捕风捉影去乱怀疑，尤其不要乱点鸳鸯谱。免得李贵老倌又要背起竹竿子打人。我要说的是，因为动了春心谈恋爱而影响学习的事实，或许有，但绝对不会是普遍现象，而且只是少数的个别的。我的观点是由于女孩的心理因素所致。”
“谈恋爱，分散思想，甚至想入非非，当然也是心理问题，两者并无矛盾呀？”一直在认真听发言的志平对周塬的话有些不解，插了一句。
“我是该展开说得详细一些。”周塬说，“女孩儿进入青春期，内分泌加强，月经来潮，副性征明显化、也影响到形体发育和性格气质诸多方面的变化，性的意识逐步强化，如羞涩、畏缩的心理增加，这是女生主观的生理心理变化。还有不可忽视的社会环境、社会意识的影响。我们国家两千多年处在封建社会，歧视女性的礼教影响在民众中是根深蒂固的，在父母心中重男轻女，不愿多送女孩读书，女子自身也有浓重的自卑心理，这些都是抑制女子智能发展的重压、束缚女孩手脚的桎梏。女生拘束多，顾忌多，拘谨、害羞，他们就不如男孩子那样大胆思考、大胆探究、大胆质疑，即使产生了疑问，也不敢大胆动手试验，或者大胆向老师发问，一个‘怕’字，常常锁住她们的心理。虽然女孩子进入了学校，坐到了同一间教室里，但这些影响还是一样影响她们。比如上课时老师提问，男孩一般敢答，而女孩却不敢，怕答错了不好意思，尤其在鸬谝淮未砹酥螅桓业诙尉倨鹗掷创鹞柿耍谑撬筒荒苌钏肌⑸钭辏踔了辛宋侍庖膊桓矣赂蚁蚶鲜μ嵛剩靡赡驯Ａ粝吕矗庋词顾枷氩豢〔睢⒛芄蝗险嫣驳呐美吹闹兑仓荒苁堑诙值牧耍椭荒苁强孔偶且湟延械闹叮皇强可钊敕治龊吐呒评砝椿竦眯轮叮耘⒆友目萍鞘返兀赡鼙饶泻⒆忧俊＠砘Э菩枰笛橐郑⒆右话悴桓业谝桓錾斐鍪秩ィ词乖谄饺眨泻⒆颖扰⒆油缙ぃ簿褪窃诙侄诺耐缙ぶ兴梢曰竦眯矶嗵逖楹徒萄担庑┬矶嗑褪俏锢淼摹⒒У闹叮蛘呖梢栽谖锢砘У难爸杏靡粤煳蛐轮兜脑谢６⒆幽兀挥姓庑┗『吞跫诶砜蒲爸凶匀痪捅饶猩飞恕！
本来在一边改作业的古杰勋也放下笔细听，此刻也接过话头说：“主任的道理听起来是有点玄，但细想却是这么回事。就（4）班来说，女生在课堂真正敢于发言和提问的只有刘文莲，也只有她的理科成绩好一些。”
说起刘文莲，多数老师认识她，年龄才15岁，头上扎着一对羊尾巴短发，给人一种小巧玲珑的感觉。“其实刘文莲的这种意识也是与她要强的性格有关，而她的要强又是她的家庭环境培养起来的。”周塬接过古杰勋的话，向大家介绍刘文莲的情况。
她家有姐妹兄弟五六个，上有兄姐，下有弟妹，父母不可能对她有过多的关照和培养，一切得靠自己的“舍死干”，养成了他勤奋和吃苦耐劳的习惯，虽说个子小，做起事来还有一股拼搏的狠劲。读书也一样，父母的宗旨，只能是读得进就多读点，不认真读便早点收场，这也是一种竞争，“淘汰制”。恢复高考以后，她看到了这是出路。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个像样的大学。简直在拼命地读书，真正像如饥似渴的样子，很有一股钻劲。她上课时，爱提问、也能大胆回答教师的提问，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旦答错了就再也不敢发言了，但是她即使答错了，引起了同学们哄笑，她脸红一下，下一次又举手了。
生活中她也给人一种天真无邪的感觉。劳动和体育活动，她跟男生一样，每天下午赶到操场里去打篮球，打不成场子也抢一会，让脑子放松一下，甚至跟男孩子混在一起，抢在一起，笑在一起。……
当……墙壁上的时钟清脆地响了九下，两个小时的讨论很快过去了。刘尊严带来的花生豆子也消灭了。周塬就着对刘文莲的介绍，给讨论作总结：
“刘文莲正是比别的女孩子少了许多羞涩和拘束，大胆地质疑提问，主动地去获取知识，加上她明确的学习目标，勤奋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所以她的成绩就总能名列前茅。这是她的学习经验，也是她有别于其他女生的特点。
“进入高中以后，女生的成绩不如男生，这是一种客观存在的教学现象。为什么如此？今晚我们的教研活动就是探究这个原因。大家作了许多分析，也揭示了多种原因，如智力发展过期说、生理差别说、情窦初开说、思维差异说、社会影响说、心理束缚说等等，各个个体的情况各不相同，因而也不能一概而论。我们大家来探究它，是为了向女孩子们负责，更好地有利于引导和教育她们成才。如对于刘文莲我以前在班上也要她介绍过经验，现在我又引导方玉华在向她学习，特意让她担任副班长，逼着她挑战自我，克服拘谨和束缚，自觉主动努力，这次成绩上升了10个名次。我也诚恳邀请同仁们，一道开展这种实验，如果成功可以归结为一种刘文莲现象的模式。”
散会后，周塬留下高二的班主任和沈琼，再开了一阵“教学碰头会”。他先向大家宣读了一封从北京寄来的信，那是齐楚良写的：
“周主任：问大家好！
这次县里抽调我们四人到各地考察，我们有机会了解到一些各地拨乱反正的情况，大开眼界。
我们也了解到一些高考的情况:今年高考仍将于七月七、八、九三天举行，在此间盛传外语将可能以30%成绩进入总分，当然最后以教育部公布的《招生考试大纲》为准，因此要早作准备，外语教学须有所加强。
大约十来天后我将回校，详情以后面谈。匆匆。”
周塬先说明留下大家的用意是：“针对齐校长的来信研究一下教学工作，主要按照我们的学校工作计划中‘坚持三个全面’的问题。首先，我们全校五个班参考的有245个学生，语、数、理、化、政五科的月考成绩平均60分以上的只有32人,平均40分以下的占了一多半，说明严重的参差不齐。（4）班是全校关注的重点，五科全部及格的只有12人，最高分数为耿习武368，翟光明赶上来最快，到了第二365，李磊351，依次为刘文莲、杨恕华、郑建斌、邹跃斌，王卫国、姜明辉进入前十名。匡家政、毕小雅语文虽然都上了八十，理化成绩都未及格；与马家梁、方玉华、凌庆钧排在11至15名。方玉华跨过10个名次，马家梁还是脱不了童子运③，只上升了三个名次。其次外语成绩普遍不佳，据萧潇说还有默写不全26个字母的，没有一个及格，最好的耿习武、邹跃斌、凌庆钧也只有50多分，30分以上的只有28个人。今晚汇合大家，主要是摆问题、谈对策，在座的都没有送过高考，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三个臭皮匠，当个诸葛亮，靠我们这个集体的力量。”
达夫说：“周塬的分析是带有普遍性的，其他各班虽说成绩不如（4）班，但情况差不多。（4）班有了竞争态势，你追我赶，翟光明接近了耿习武，王卫国、姜明辉挤进前十名，会催促耿习武快步前进。但其他班这种态势并不明显，背后的原因是认为自己高考反正没希望，努力也是徒劳的。因此思想教育还是第一位的。为什么要解决这个问题呢？一是其他各班不见得就没有‘黑马’。我们要把宝塔的基脚圈大一些。二是我们学校不只有一个（4）班，要面向全体学生。国家的四化建设刚刚开始，需要大批的人才，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青年，正是生逢其时，‘天生我才必有用’，祖国的发展给他们开辟了广阔的前途，但个人前途又要靠自己去把握，去奋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两个星期前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抓了两周，情况有所好转，我建议周主任作一个全校性的报告，就在本周，而且越快越好，当然落实还是要靠班主任。”
“星期三第七节团队活动时间最好。”志平说。
“推两天吧，我准备来不及。”周塬说，“作打算吧，最迟星期六。”
“我认为对这些尖子生，还要治跛腿解决偏科问题。”沈琼接下来说，“耿习武是第一号种子选手,但语文基础不扎实，我还有点担心，上周小考因题目理解有误，只得了七十多分，接到卷子，眼圈都红了。我还安慰了他好久。”
“不仅仅是安慰而是要教育。这是他的一个老毛病了，我和他谈了两次，始终没有解决问题。他认为数理化能得高分，语文再好也只是七八十分，不花工夫多多少少也有几十分，因而他把时间都用在做数理化的难题上，这种观点很有代表性。这次是有所触动了，请你抓住这一契机，帮我跟他深谈一次，你说的效果肯定会比我好。拜托了。”周塬拱了拱手说。
“那倒不是你个人的事，我们科任也有进行思想教育的责任。”沈琼说，“我有一个要求：请岩百岁老师来教（4）班，我去教五班。理由是岩老师是本科的数学系科班出身，我连正规的专科也不是，（4）班是理科，数学要求高，我怕误人子弟。”
“如果这样说，我们中间几个合格？我只能干脆辞职了，因为我只有初中毕业。”向仲荣老师说。
“怎么能和您比呢？您30多年的语文实践，教学相长么。我并非怕负责任，我是说高考是文理分科的，我专教文科数学，岩老师便专门教理科。”
“沈老师的数学是教得认真负责的，这是（4）班同学一致的评价。不过文理终究是要分科的，沈老师提出的问题，留待分科时再去考虑。”
“一班的何经武和蒋爱兰要求到（4）班的事，说是周主任原来答应了他们，只要他们的成绩超过了（4）班的第25名就同意调，现在他们达到了要求。……”
“所以爱莲姑娘就向我的罗班主任下指示了。”周塬揶揄地说，“这是分快班慢班带来的副作用，虽然可激励一些学生向上，却又让大多数学生泄气，破罐子破摔，也是这些班两极分化严重的原因。这实在让我左右为难。”
“我看这也放到文理分科时一并解决为好，各班都统一一个口径。”志平献计说。
“分科定在什么时候？”
“待新课教完之后。至少要把数理化新课教完。你们的进度呢？”他们报了个进度之后，周塬说，“再过三周，考完期中考试后，根据各科成绩确定文理学生名单。一同处理这些问题。”
“分科也要根据各人兴趣爱好。”向仲荣发言了，“我这个班原来说是作文科班，事实上有的学生尽管他数理化并不好，但他说要学理科，这关系一个学习兴趣问题。说分科容易，谁来教史地？”
“是呀，谢谢您考虑这个问题，我一直感到很棘手。请大家物色一下，同时还要请代课老师的钱。如果我们内部解决，谁又可以胜任？”
“以我的预测，联校难得给你这个方便。还是未雨绸缪，自己内部想法解决为妥。”
“还未雨绸缪，已经是架起了螃蟹等火烧④的时候了。”周塬说，“我们看看前两届高考史地试题难度便可知道，尤其是地理不仅涉及行政地理、人文地理和自然地理，还有天文知识在内，至少须读过大学地理教材才行。”
“有一个人是可以，但不知他会不会同意接手？”
“谁？”大家几乎同时发问。
“成兴杰。”达夫说，“他虽然只有中专学历，这十几年来他批也好，斗也好，他埋头读大学各科教材来打发日子，人又绝顶聪明，你看他中学数理化他都可以教，其实生物、外语知识也可以对付，简直是王崇伦的万能工具胎。只是不知他愿意不愿意接手。”
“听说近来在商量结婚的事。”沈琼说。
“那是马拉松难题了，商量十多年了。那董伏英所承受的压力也太大了。”
“那就先请老同学动员动员，我们大家来做工作。另外，外语教学问题请班主任支持一下萧潇，她新从师范学院出来，大家要帮她打开新局面才行。”
“我还要向主任进一言，我们的考试命题，特别像外语一样，虽然现在鼓吹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都按高考难易标准来命题，对（4）班可以，对其他各班，未免有些脱离实际，搞得人人都高举红灯⑤，失去信心，就像寒霜打篶了似的，哪来积极性呢？教学和考试都要有个量力性原则。”向仲荣似乎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似的，说话有点愤愤不平了，因为这次五科成绩排名，他们班名列第五。
“这也是个实际问题，不仅五班如此，即使（4）班也如此。考试本来只能作为手段，当他们浮在面上飘飘然时，考难一点，压到水里淹一淹；淹得难受时要考易一点，浮上来透透气，树立点信心。”
“我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必须设法解决。”正在改作业的古杰勋忙放下笔贝俚厮担拔锢砜慰旖掏炅耍删褪怯行┦笛槭翟谟斜匾鲆幌虏藕茫诶砘继庵校笛樘庾苡幸欢馈＜词共荒苋巳硕肿觯醋挪僮饕槐橐彩呛玫摹５瞧髟趺窗欤磕芊裆璺ń枰唤瑁俊
“化学也一样，不但缺仪器，更缺药品。”罗罗马上附和。
周塬叹了口气说：“附近两个县直中学我都借过了，往哪儿去借呢？”忽然他想起了红旗煤矿子弟学校的柴红辉，上次来过信，正好过去找她帮帮忙，也许能行。“好吧，请开列几件必要的仪器，化学也一样，我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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