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琅瑜!”
“唐景!”傅琅瑜猛地回过头,定定的看着唐景,一字一顿:“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娶我,不是我求着跪着要嫁给你!你答应我的,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你……”
“傅琅瑜你住口!”唐景涨红了脸,几步走到傅琅瑜面前吼道:“你可以觉得失望,可以骂我打我,但我告诉你傅琅瑜,我唐景这辈子,后悔我年少无知不懂事儿,后悔跟他傅延褚傅延东做兄弟,后悔没好好照顾我爹我娘,可我就是没有后悔娶你,没有后悔做土豆他爹。一次都没有!”
“你胡说!”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今天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寒心!”唐景眼眶通红,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拳,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傅琅瑜,你不知道,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自从我娶了你,我把你当妻子对待,我把你当做要过一辈子的人对待。我什么事儿都跟你说,什么事儿都问你。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过二心。就算是被我爹赶出家门,看着我娘想要我留下却不能说什么,我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决定。但傅琅瑜,这不代表我没有心,不代表我一颗心就只向着你。我也会难受的啊!我硬着头皮跟我爹说,我应了你的,我说好了要护着你的,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容易。我爹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没出息。你知道吗,我爹他一次真的打我!我看到他失望,我觉得他放弃我了。他……”
唐景喘着粗气沉默了良久,缓缓抬起头看向傅琅盯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指尖厚实的茧子缓缓抚了上去,小心翼翼:“但就算是这样,傅琅瑜,我都不后悔。旁人说我为了女人没出息,说我没用,可以。我只知道我从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很喜欢你。傅老大跟我说,对女人,欲擒故纵什么的挺有用的。可我还是得承认,你惨白着脸躺在傅延褚怀里被他救出来,身上都是血的时候,我恨得快掐死我自己。所以这一切无所谓,都无所谓。看见你,我觉得我做的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傅琅瑜,那你呢……我对你好,我宠你顺你,我心甘情愿,我自作自受。我认了。”唐景一边喃喃说着,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却受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像个孩子似的手足无措,半晌,他一巴掌拍在地上:“但是媳妇儿,我从不求一辈子你都待在我身边。真的。我想都不敢想。我知道我抓不住你。可是我看到你每次冷冰冰的模样儿,我寒心啊。我要的多吗?你哪怕……哪怕看到我难受的时候,就问我一句,唐景,你觉得累吗?都成!但你有吗?你只有……”
“唐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需要这些。”傅琅瑜淡淡的开口打断。
“还要我怎么告诉你?傅琅瑜,是我没有告诉过我需要这些,还是我说过,你从来没有关注过?”唐景口气颓然:“我喜欢吃豌豆黄,不是绿豆糕。我喜欢蓝色,不是白色。我喜欢甜的,不是咸的。我喜欢做新郎官,不是每次过家家的时候抬轿子的车夫。”
“傅琅瑜,我不累,我不吃苦。就算是现在,你让我穿着这一身儿,打着唐家少爷的名头上街要饭去给你换半个铜子儿换份儿粥,我都情愿。被那些以前被我踩在脚底下的人笑,侮辱。为了你,可以。”唐景低头喃喃说着,白净的脸上只是扬着嘴角在笑:“但是你,看得见吗?”
夜色寒凉,月光照在唐景的身上,默默的像度了层圈儿似的,很是好看。
良久,傅琅瑜缓步走上前,垂着身子凑在依旧坐在地上的唐景糯糯道:“唐景,这天儿凉,我冷了。”
唐景一动不动的沉默。傅琅瑜面色不改,又说了声:“唐景,我说我很冷。”
“那你先回房吧。”唐景别过脸开口。
傅琅瑜摇了摇头,固执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唐景蹙了眉头站起身,不着痕迹的避开傅琅瑜的动作:“我一会儿就回去,你别冻着了,再受了风寒,又得吃药。”
“好。”
傅琅瑜轻应了一声,转头便往一旁盛了水的缸子那边走。定了步子,毫不犹豫的拿起缸子里的水瓢,盛满了水便往头上浇。
唐景闻声,猛地转过头,只见得傅琅瑜的动作一惊,当即几步冲到傅琅瑜面前,劈掌将她手中的水瓢扔了出去吼道:“傅琅瑜你干什么!”
傅琅瑜垂着眼皮,任由水珠从她额前的碎发上滑落,一字一顿道:“现在你能跟我一起回去了吗?”
“傅琅瑜!”唐景怔怔的看着傅琅瑜,咬牙道:“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个水有多凉你就往身上冲,你……”
傅琅瑜垂着眼皮,淡淡懊恼道:“唐景,我不想拖累了你的。”
“什么?”唐景一愣。
傅琅瑜伸手,缓缓的攥住唐景的衣袖,轻声道:“唐景,你生气了吗?”
唐景慌乱着将衣裳披在傅琅瑜的身上,泄气似的用袖口狠狠地给傅琅瑜擦着头上掉落的水滴。闻言动作一顿,定定的看着傅琅瑜。良久,并没言语,只是动作愈发轻了些。
“我听你娘说,有的时候你跟旁人闹别扭,打人骂人的都不做,偏就喜欢不说话,任是谁也不理。想来,就是你现在这副模样儿了?”傅琅瑜缓抬了头,静静地看着唐景笑道:“真有趣儿,我从没见过。”
见唐景还是不说话,傅琅瑜笑了笑又凑了上前:“唐景?”
唐景冷着脸,停了手中的动作背过身去。
“唐景,你真的不理我啦?”傅琅瑜咕哝着,转身又要取水瓢:“既然如此,那我……”
“傅琅瑜!”唐景不等傅琅瑜话说完,就转身将傅琅瑜拽到自己跟前儿来。涨红了的眼睛看了傅琅瑜半晌,咬牙道:“傅琅瑜,你这样糟践自己个儿,值得吗?”
傅琅瑜微微扬了下巴,嘴唇冻得发紫,却是居高临下的样子:“你肯跟我说话了?”
唐景一愣,不言语,却将傅琅瑜裹得更紧。
“唐景,我喜欢吃豌豆糕,喜欢吃甜的。给你吃是因为我记得那会子,你小的时候,跟老二抢豌豆糕吃。你打不过老二,个头也比老二小,所以你就哭鼻子,哭的整个府里头都来瞧。所以我以为,喜欢的东西才是要抢的。至于衣裳,是我觉得你穿白色好看,跟仙儿似的,笑起来肉鼓鼓的。”傅琅瑜笑了笑:“还有你当车夫。是因为,我觉着你每次气的不得了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傅琅瑜认真了模样儿:“唐景。我把我喜欢的东西,都给你了。我以为,你也会喜欢。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唐景,我以后不会了,对不住,我……”
傅琅瑜还没说完,就被唐景狠狠拉进了怀中,紧紧地圈住。
“唐景,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唐景,你说话呀。”
傅琅瑜莞尔笑了,淡淡道:“唐景,你别生气了。我挺怕的。我刚刚都以为你不要我了……”
次日早上,傅琅瑜就如期发了热。这热头来的很是凶猛。前几日倒是不碍的,仅一直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一阵儿,醒一阵儿。吃也吃得不多,清粥小菜的,说上两句话就能吐个干净。
因傅琅瑜有孕的事儿,旁人并不得知,因而唐景又忙忙去傅家那边,找了傅延褚在外宅那边叫给傅琅瑜把脉的大夫来瞧了,也只说是受了风寒,并无妨,只是为了腹中孩子着想,还是稳妥些为好。随即开了一大堆的药,叫人去抓。唐景不敢交予他人的去配,接了药单,趁着傅琅瑜睡了会子的时候,拿着单子去配。
没成想当天晚上一剂药千好万劝的哄着傅琅瑜喝下去,竟是烧的愈发厉害了。四月的天儿,生生盖了两层被子还冻得直发哆嗦,迷糊着连话都说不出。
唐景惊得脸色惨白,一面叫碧儿再去叫大夫来,一面整个人裹住傅琅瑜,哭腔道:“媳妇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跟你赌气来着,不该说你没良心来着。你起来打我,骂我。你不能出事儿,别出事儿……”
傅琅瑜昏昏沉沉的低声开口:“知道就好。”
幸在傅琅瑜第三日就退了热,赶在唐景急的跑厨房拿菜刀砍了那大夫摇头说只是风寒,出了汗就好了这话之前。
傅琅瑜醒来时,看见的是唐景的一张大脸,猩红着眼睛,笑的阳光灿烂:“醒啦?媳妇儿你饿不饿?渴不渴?看不看得清我?想不想我?”
傅琅瑜懒洋洋的别过脸,哑着嗓子开口:“不饿。不渴。看得清。不想你。”
唐景垂着脑袋没应声,半晌,红着眼眶子咕哝道:“媳妇儿,你可醒了……”
“唐景,我方才做了个梦来着。”傅琅瑜仰头看着床顶上的幔子喃喃:“我梦到,土豆生出来了,长得很像我。是个儿子。他叫我娘。叫的可真好听。”
“哦?那他叫我爹没有?”
“没有。他叫你唐叔。”
“胡说。”
“真的,我听得明白着呢。”
“傅琅瑜。”
“干嘛?”
“我困了。”唐景摸索着抓住了傅琅瑜的手,靠在傅琅瑜身边,低声咕哝道:“我睡会儿,就一会儿。我跟你说,自从你病了,我就没睡过。嘿,我对你好吧?你别走。等我醒了,我给你做银耳汤吃。我给你多放糖,你喜欢吃甜的。”
待到傅琅瑜好全了,已是半月之后。只是连日药啊水的灌,纵是傅琅瑜再有胃口,刚圆润了些的两颊,还是因着那几日的折腾,生生凹了下去,整个人站起身来,连新做的衣裳也撑不起,松垮垮的,倒显得肚子大了许多。
忙的唐景见了,每日里又糖醋小排红烧小排的给傅琅瑜调配。
碧儿迎着傅延褚进来那会子,傅琅瑜正歪靠在床头,冲着桌上的糖醋排骨努了努嘴,唐景忙不迭的将排骨剔了肉出来,拌上饭喂给傅琅瑜。
傅延褚见状,嗤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人都说有情饮水饱。你们这没情的,光啃排骨就饱了?”
傅琅瑜理都没理傅延褚,笑眯眯的对着唐景说:“景景,明天做酸辣蛇信子,好不好?好些日子没吃了,怪想的。”
“好。”唐景忙不迭的点头。
“大哥哥来了?”傅琅瑜故作欢喜的转过头:“几日不见,大哥哥倒是丰腴了许多。想来,这才是有情饮水饱的缘故。受教了。”
一时,傅琅瑜用了饭。时间傅琅瑜时不时与唐景说着话儿,一旁坐着的傅延褚翻着唐景给土豆讲的睡前故事,看得兴致勃勃。这边唐景递了热帕子给傅琅瑜擦嘴,一面唤了外头的碧儿进来收拾。
“媳妇儿,我去给你熬药,你且在这儿等着。”唐景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向后头一脸茫然的人:“别瞎跟人乱跑。嗯?”
傅琅瑜闻言皱了眉头,捋着手中的帕子咕哝道:“唐景,蜜饯果子不够了。”
唐景笑了笑:“知道,给你再买了的。”
说话间,傅延褚便见唐景要走,也跟着起了身,拦住唐景,低声道:“出去吧,我有事儿跟你说。”
唐景低着头看了眼身后托着下巴盯着他们二人,看的饶有兴趣的傅琅瑜,摇了摇头道:“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
“明儿我又上哪儿找你去?”傅延褚好笑。
唐景垂着眼皮并没看傅延褚,只是停了步子说:“我那边还要给傅琅瑜熬药呢,这会子肚子里头有垫的,再过了时候,她又该闹着喊疼了。咱们改天吧。”
“碧儿!”傅延褚冷了神色:“你怎么伺候主子的?你们这府里头就是再没人,成日里还要主子自己去煎药?!”
碧儿闻声,忙丢了手中收拾的东西,俯首跪了下来:“少爷,是……是姑爷每日里不放心,生怕错了半分,才要给姑娘煎药的。并不是我……”
“你对碧儿凶什么?!你拿我们家唐景没办法,就欺负小丫头呢?你怎么就这么点儿本事啊傅延褚!”傅琅瑜终于忍不住嚷嚷着发了话,冲着一旁半笑不笑的唐景一挥手:“去!还怕了他呢?!唐景,傅延褚要是敢咬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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