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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那人的脚步声轻轻移到床前,异香渐渐淡了下去,蘅卿顿觉得神志清爽了不少,四肢亦恢复了七分知觉,微能自如活动。
她缓缓睁眼,面容微凝,但见一张冰冷淡漠的俊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不过咫尺之距,笑容阴冷逼人。
“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未感到一点意外?”
那人倾身逼视她,薄唇微勾,几分桀骜。
“那你认为我应当如何呢?是该受宠若惊?还是惊恐万分?”
蘅卿泰然与他对视,反唇相讥。
“四弟的女人果真非比俗物,倒有几分胆色…”
那人突然微微俯身,双眸微眯,犀利的眸中闪过一丝诡谲无常的笑意。
蘅卿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背脊直抵上冷硬的墙壁,
“你知道我是女的?”
“你说呢?能让我那风流的四弟流露出紧张之色的,不可能是男子…”
容三轻轻一笑,在床边落坐,凑到蘅卿耳边低语道。
“你和容璧有何仇怨尽管找他去,挟持我一个弱质女流算哪门子事?莫不是你惧他?”
蘅卿无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隐有愠怒。既然那晚已被他识破了女儿身,她亦不必再遮遮掩掩。
“一向自负倨傲的敛月公子要是知道他的女人被我掳到南朝做了下等的贱婢,你说会不会令他感到耻辱万分呢?”
容三深眸轻挑,饶有趣味地看着蘅卿。
“呵呵,三爷说笑了,本姑娘云英未嫁,可不是那容璧的女人,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恐怕终将令你失望了…”
蘅卿朝内侧挪了挪以拉远与他的间距,忽而撩唇轻笑道。
“是吗?我想我一定不会失望…”
容三眉眼轻挑,突然伸手狠狠扼住蘅卿的下颚,目光灼灼如火。
蘅卿吃痛大惊,急急想往后闪躲,可已无路可退。双手受药力所制,亦是绵软无力使不上劲,只得任由他扼制。
“怎么不说话了?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真是惹人疼惜,只不过我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容三簇起火焰的冷眸瞬间燃起不了遏制的怒意,手上的力道亦是重了几分,揪心的疼痛让蘅卿眉心紧蹙,神色痛苦。
这人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这般阴鸷易怒,乖戾难测,想来亦是哪里刺激到他了,竟引得他勃然大怒。蘅卿心里一阵窝火,禁不住低声咒骂。
“疯子!”蘅卿冷冷瞪向他,齿间挤出二字。
“疯子?哈哈,承蒙夸奖…”容三倏地松开扼在她下颌的手,转而抚上面颊来回摩挲,笑意悚然。
那手每每移过一寸肌理便带来瞬时的颤栗,蘅卿再抑制不住心里的惶措,无法再如先前那般冷静自峙。
那鹰眸与她离得极尽,蘅卿能清晰地看到他眸中的灼热与邪魅。
“肤如凝脂,面若春桃,传闻四弟看上的东西都为世间上品,看来这女人尤甚!”
他手指尖缓缓移至蘅卿的唇边,在那放肆地来回转兜,一脸的兴趣盎然。
这个下流胚子简直可恶至极,可偏偏自己此会自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睁眼无力。
蘅卿胸口微微起伏,急声斥道:“你有本事去同容璧明刀明枪的比试争抢,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欺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容三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诧愣然,随后抚身大笑,双目赤红如雪,面容阴郁骇人,
“莫非你还真当我那表里不一的四弟是什么谦谦君子?贤将忠良?”
哗啦一声,他用力撕扯下蘅卿的外衫,伴着衣帛破裂声一阵寒意涌遍全身。
蘅卿上身仅存一件亵衣,肌肤在他凛冽的眸光下一览无遗。她紧咬住下唇,极力抑制心中羞愤。
“你方才不是还巧言善辩吗?怎么不说话了?嗯?”
那人眸色转而低沉,附身逼近蘅卿,他急促的气息拂过蘅卿光洁的肌肤,惊得她气息骤止。
蘅卿又羞又急,拼尽力气欲扇他一掌,手在半空被那人反扣按下,容三倾身压了过来,浓烈的男子气息迅速包围了她。
她奋力挣扎,却仍于事无补,那人低沉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在男人身下不要乱动,容璧没有教过你么?”
曾经,她与墨寻偶尔举止亲昵,却是从不逾矩。此会竟遭遇这般难堪的羞辱,蘅卿心下一片惨然,泪水不由夺眶而出。
见她力气渐渐淡下,容三松手抬眸,见她满脸泪痕,一时错愕愣然。
良久,他缓缓起身撤去。
蘅卿收起朦胧的泪眼,神色一如从前那般冷傲孤洁,似乎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胆怯与退让。
这女人在这种时候方能转换自如,倒是让他小觑了。容三双眸微眯,嗤之一笑,
“姑娘倒是个脂粉英雄,容璧好眼光!”
“三爷这般行径与禽兽何异?我本就与容璧毫无瓜葛,与你更是无怨无仇。大家萍水相逢,好歹也算半个朋友,刚才三爷的待客之道未免有失身份。兰陵萧氏,以仁义名满天下,三爷可不要砸了自家的招牌才好…”
蘅卿冷冷睨了他一眼,忽然轻曼一笑。
容三略微一怔,随后又俯身逼近蘅卿,狭眸微眯,笑容魅异,
“你知道的可真多,看来四弟这会可真是上了心…只是,他的身份你真当一清二楚?”
“他是谁?我没兴趣知道…”蘅卿望着摇曳的烛火,淡淡开口。
“是吗?还是我那四弟不愿坦言相告?”
容三冷魅的气息拂过蘅卿的面间耳畔,引得她眉头一皱,不悦而至。
原以为的怨气恶言并未如期而至,容三眸中精光一闪,在蘅卿耳畔低语沉声,
“他可不是什么敛月公子,而是,南朝四皇子,萧绩…”
最后几字轻吐而出,容三感觉身下之人明显一怔,他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抬手取过一件罩袍覆上蘅卿早已残破不堪的衣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轻挑香炉,忽而转身离去。
屋内,异香重染,只听窗外叶声响。
蘅卿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重新燃起的异香让她气力又渐渐丧失。
显然,容三的话并未对蘅卿造成过大的冲击,容璧的身份,对她而言,既是在意料之外,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惊喜,失落,诧异,她都没有,唯一令蘅卿隐隐不安的是,当初草率与容璧答成的三年之约,在如今看来,更像是落入了龙子夺嫡的俗套之中。
容三,想来也就是南朝已故的昭明太子同母之弟,三皇子萧纲了。
这南梁的皇子倒真是有趣,一个在敌国隐姓埋名数十年,一个神出鬼没于长安不被人所察觉。不知到底是这兰陵萧家的后人过于神通广大,还是那南朝的九五至尊于多年前已在暗地里埋下了很大一盘棋…
蘅卿背脊微有一凉,两朝天子,九萧宰相,这兰陵萧氏,倒是名不虚传…
萧纲走后不久,一位佝偻老妪前来为蘅卿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那夜过后,萧纲都不曾再出现过,蘅卿也倒落得自在。
按照那人原有的计划,不久之后她将被挟运往南朝的京都金陵。她的处境一时半刻倒不会有何危险,相较之下,更让蘅卿好奇的是萧纲改变计划的目的所在。原本她以为,萧纲挟持自己只是为了换取容璧手中的那支云中铁骑,可眼下情势却发生了急转,他竟然是选择将自己偷运至金陵。如此一来,她真要好好思量下这位三皇子的用心。
蘅卿一夜噩梦频惊,醒来已是罗衫微湿。门被重重地撞开,进来几位虬髯大汉,将她手脚捆绑起来,脚步匆匆地抬出房间,扔进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她慢慢地蠕动着将身子靠了起来,车帘倏地被掀起,阵风忽起,闪进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张若寒潭般清寂的面容赫然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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