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谋倾江山 > 第十八章 如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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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树灵椿,玉堂佳处。路旁的高宅大院在沉沉暮色下更显几分庄重。金蝉绕丝的大红灯笼早已高高挂起,垂下的明黄璎珞摇曳生姿,璀璨夺人。

    入夜的街上不再人影重叠,行人寥寥数几。引得路上纷纷侧目的是两位比肩而行的男子,白衣高洁胜雪,青衣清华如水,衣裾轻摆间,当是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容璧一路悠闲洒逸,兴致盎然,在与蘅卿侃侃而谈间时不时发出阵阵愉悦的笑声。

    “等我一下…”

    容璧突然抛下一句,大步流星地走向路的对面。

    蘅卿驻足,循着他的身影望去,便见一家临街铺招牌高悬,雕红刻翠,锦窗绣户。门口点起了五光十色的锦纱灯笼,把街面照得如同白昼。虽已入夜,上门的客人仍就熙攘不绝。

    不出一会儿,容璧手中拿着几个五彩斑斓的纸衣糖人步出店门,遥遥地对着她微笑。

    那几个纸衣糖人霎是可爱,一下吸引住了蘅卿的目光。她呆的地方,只有高山、沙漠、草原,自小到大还没见过这般讨人喜爱的玩意。

    蘅卿追了上来,眸中流华闪烁,竟是鲜有的欢喜雀跃。

    “啊?”

    晃神之际,蘅卿突觉腰间一紧,腰际便被人倏地一勾,猝退几步,避开了当街疾过的马车。

    “卫先生也有这般大意的时候?你若喜欢,我大可每日买来送你…”

    容璧的眸光几近宠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暖惬意。

    蘅卿低头不语,面色微红。空气中的微风送来淡淡诉语,像是梁间雏燕在呢喃。

    路旁,海棠韶华正盛,榴花嫣红,衬得容璧白玉似的容颜艳质顿生,灼灼其华。

    他放在蘅卿腰间的手迟迟未松开,透过单薄的衣料,蘅卿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这姿势太过暧昧,令她羞窘不堪。

    美男本就抢眼,何况是两个搂抱在一起的玉冠长衫的男子,惹得路人惊诧愣然已是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两人的面色均是一变,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了口:“你身后有人逼近了…”

    蘅卿用余光瞥向自己身后,情况同容璧身后一般无二。几十米开外皆是一排装束统一的冷面杀手,身形彪悍,气息沉寂。因离得较远,面容倒看不真切,一身奇装异服一看便知绝非本朝人士。

    “你是如何招惹上了‘漠北黑鹰’?”

    蘅卿眉头一皱,轻声在容璧耳边低语。

    漠北黑鹰是活跃在朔方水北,黑水之南的一个神秘组织,个个都武艺高强,身怀绝技。他们不效忠于任何一方势力,只是单纯靠收取不菲的酬金来实施每一次刺杀行动。看来,这群人此次踏入中原,目标已锁定了容璧。

    “想来是有人花了大价钱买我性命…哼,他竟然没完没了…”

    容璧冷哼一声,显然不悦至极。难怪京中近日陡然出现了许多行事怪异、不明身份的人。原来,是他来了…这算是送给自己的“见面礼”么?如此兄弟…

    “看来你知道是谁…有几成把握?”

    蘅卿不着痕迹地优雅落地,抬眸望向容璧。

    “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走,留我自己解决…”

    容璧倒无丝毫慌措,朝蘅卿温软一笑,几分执意与认真。

    “莫非公子以为蘅卿乃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一同出来,自然是要一同回去…谁都不容有任何闪失!”

    蘅卿说得很轻,语声如天上的云朵般轻盈,眸光却是从容,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在这一瞬间,容璧忽然觉得心有了着落,不再漂浮无依。

    “他日若是为卿卿赴汤蹈火,我亦在所不辞!”

    她不过是以义待之,这人居然蹬鼻子就上眼…蘅卿脸色微沉,抬眼与他目光相视的瞬间,却见他唇角似有些许的笑意浅影,在月光下清透浮过。

    已亮出兵器闻风而上的黑衣人已将他俩团团围住,手中的刀光深寒似水,被明月折射出刺眼的亮光,森森迫人。双方之间一场殊死之斗恐是难以避免了。

    “或许你们可以再考虑下,我可以出比他更多的银子…”

    容璧随口笑谑间手腕一翻,自宽袍大袖中拔出一柄短剑,剑锋霍然雪亮,与他被风吹得纷乱如拂的发丝纠缠迭绕,有种奇异般的妖冶。

    蘅卿的暗器在袖中已蓄势待发,她低头默默倒数,一字还未出声,已是,亦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最后一刻的宁静。

    刀光凛凛,剑气如虹,只听得见兵刃击撞出当啷作响声,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在电光石火间衣袂翻飞。黑影招式狠毒,刀刀致命。

    容璧灵活闪转,形若动驹,一会犹如雀飞翻檐,一会宛似清风长啸。不出一会,已有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蘅卿这边却是有些力不从心,随着几个黑影敏捷的闪身,她倾囊而出的数枚暗器已稳稳地被他们拿捏在指尖。

    一道忽闪的白光刺得蘅卿的眼生生疼痛,她踉跄一下,往后踩上了一块破碎瓦砾,咯吱一声脆响造成不小的惊动。

    就在屏气闪神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我急掠而来。

    清光一闪,她来不急躲闪,默然闭眼,静待刀尖穿膛而过。

    眼看刀尖只差分毫,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蘅卿疑惑睁开眼眸,便见容璧的一支手臂横亘在她胸前,刀尖没入寸径,一袭白衣被湿滑浓稠的鲜血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猩红。方才那黑衣人早已飞出了数米之外,砰然坠地,再无声响。

    “容璧,你…。”,蘅卿霍然出声,露出几分紧张。

    “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轻轻一笑,让她仿若看到了春雪渐融,山花烂漫。

    余下的黑衣人又如洪水猛兽般围了上来,手持尖刀,面无表情。

    “你在我身后,哪里也不要去…”

    容璧回眸朝蘅卿淡淡开口,神情几分肃敛。

    蘅卿点点头,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给他添上任何麻烦。

    容璧神情冷峻,面无波澜,似在等待着最后的冰破弦发。

    忽起的大风将容璧的发丝吹得拂面乱舞,乱沙飞石迷离了众人的眸眼,只觉得比这忽变的天气更冷的是呼之欲出的凛冽剑气。

    昏天暗地中蘅卿亦分不清辨不明究竟是谁先动的手,只知道容璧在对她一笑转身之后,已是杀红了眼。

    数道人影漫天暗尘间厮杀怒吼,在容璧的以死殊搏面前,对方又怎么会有取胜的可能。

    显然这点黑衣人比蘅卿更清楚,招招退守之余,似在寻找着全身而退的最佳方式。

    那剑在容璧手中似被注入了浑厚的内力,俯冲间便以势如破竹之力步步逼近对方,青锋凌厉,狠戾绝决,令对手已无招架之力。

    黑影一个个倒在了容璧的剑下,路人早已四散逃离的大街上死一般沉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半年不见,四弟的功力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真让为兄叹为观止!”

    一声击掌而叹,蘅卿寻声望去,十米开外之地站着一个黑锻锦袍的男子,轮廓深邃,长眉斜飞,却是带着一顶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了如钩的凤目。

    那是一双寒意凌冽的眼睛,清冷的月光停驻在他的眸里,不过初秋,仍让蘅卿觉得凌霜寒峭。

    本以为清冷二字在墨寻身上已经诠释到极尽,不想此人倒是堪可比肩,只是他身上多了一份阴郁乖戾,不似墨寻那般淡然平稳。

    “这几年三哥不遗余力地想要我的命,三哥不觉得累,容璧倒烦了…”

    容璧的声音有些淡淡的冷意,低头自顾理着袍衫,却是未曾看那男子一眼。

    二哥前脚离开长安,三哥后脚就火速跟来,是怕他在此孤独寂寞么?容璧内心一声冷笑。

    不知是月光太过清皎,还是他手中的剑反射出的冷冷光亮,蘅卿这才发现容璧的脸竟有些微微的苍白。

    “四弟若是把为兄想要的东西早早的呈上,我又何苦如此煞费苦心…”

    那人干笑几声,低沉的声音裹着呼呼的夜风,显得急迫而逼人。

    “容璧印象中的三哥不像是做白日之梦的人,莫非是这几年与老二走得太近了,神思都变得不着边际了?”

    容璧霍然抬眸看向那男子,他亦深深迫视容璧,只离咫尺之距。

    “你…”

    那人显然有些被激怒了,良久,他又陡然一笑,笑声乖戾而莫测,

    “要我说,有些东西放在四弟手上不但烫手,还容易引火烧身…四弟还是想清楚为妙!”

    “三哥就不怕烫了?还是三哥心有不甘因而吓唬容璧?”

    容璧声音骤冷,反唇相问。

    那男子朗声大笑,听之却是冰凉彻骨。他几分轻藐地看了容璧一眼,一字一顿道:“云中铁骑的虎符,你不配拥有!”

    “配不配未必由三哥说了算!三哥若是心有不服,大可去找主上理论…尽在背地里使些阴刀暗箭的小伎俩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

    容璧泰然与他对视,从容高旷,神姿如冰雪般高洁清隽。

    蘅卿静静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心底却是风急云卷,震骇无言。

    云中八百骑是被天下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兵部队,为南朝皇室资饷筹建。成员个个威猛彪悍,骑术精湛,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因其神出鬼没,踪迹难寻,又被天下戏称为“无影骑兵”。

    云中铁骑素来效忠于南梁皇族,容璧又是为何拥有可随意调令铁骑的虎符?难道他是皇族中人?

    蘅卿微有一惊,此前很多尚来不及细细推敲的片断几乎同时印证了她这一想法。

    “四弟口舌生粲,妙语连珠,为兄说不过你…三哥只想告诉你,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东西,注定是四弟穷其一生也惦记不来的…四弟若是识趣,早早退避三舍,为兄日后还能许你半生荣华。若是四弟执迷不悟,可就别怨我翻脸无情了…”

    那男子声音在黑夜中显得阴冷逼人,竟让蘅卿生出一丝透骨的凉意。

    “哈哈,一盘大好的棋局已下了过半,你说我会就此收手么?”

    容璧仰天一笑,神情倨傲而疏狂。

    “本人此生最不信的就是命,容璧劝三哥还是不过度笃信才好…天定则胜人,人定则胜天;故狼众则食人,人众则食狼。鹿死谁手,还言之过早!”

    容璧吐气如兰,唇角笑容魅惑。

    那男子闻言唇角微有抽动,面部表情在一番风起云涌后,终于归于沉寂。

    “卫先生,我们走…”

    容璧转身望向蘅卿,唇角浮起清淡浅笑。

    就在两人刚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了方才那人冷冷的声音:“像元宜公主这样既身份尊贵又娇俏可人的女子,怕是世间男子魂牵梦萦的追求。四弟想要的,为兄一样锲而不舍…”

    容璧脚步微有一滞,垂地的袍裾从青石板路上无声拂过。

    蘅卿的心在这一刻却是惊得涟漪重生,余波久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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