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翊望我一眼,显然没有推开她宜真的意思,凭她在肩膀上哭泣。
眼神凌厉的宜真突地气势全消,娇弱不堪,我先是看得一愣,继而狠狠磨牙,道:“这定然是魔界叛逆化作的宜真公主,否则怎么对小幺下手如此歹毒?!邯翊你要小心,莫被她擒住,青虹剑可灭妖魔神魂,不如我来打出这逆贼的元身,定不能让她再败坏宜真公主的名声!妖孽,看剑!”
一番唱念做打,大概一样顿挫的报价夸张,被叶湑拉住衣袖,他无奈低声对我笑道:“阿瑾,戏过了。凡间戏台子上才这般演,寻常说话没有这么有腔调的…”
邯翊定定望我,显然没有推开她宜真的意思,凭她在肩膀上哭泣,估计是我太抢戏,邯翊一时看住了,或是他与宜真许久未见,一时不知如何招呼。
我将袖子从叶湑手中拽出来,走过去一手将宜真拽住,拿出凡间济公捉妖的台词,厉声喝道:“孽障,还在装模作样!”
宜真一时不察,被我揪住,她却紧抓住邯翊的衣袖,连摇带晃都没撒手。旁边叶湑哼笑出声来,慢腾腾过来拉我,他道:“是宜真公主,瞧着像是迷了心窍,似乎有入魔的迹象。”
斜瞧了叶湑一眼,我自然知道这位是真的宜真公主,出手狠辣险些伤了小幺的性命。可是碍着东华帝君和西王母,只好打着妖孽假扮的借口刺她一下,就当是为小幺儿出气,出完气再认也不迟。
邯翊伸手将宜真推开两寸,淡淡道:“公主闯兜率宫,伤我宫中仙童,所为何事?”
他既然开口,我不便再喊打喊杀的,松开手,转身去看参小幺,他服了药气色转好了不少,苍白着嘴唇道:“门口的仙鹤被打伤了…”
孟子枫忙与参小三传音,让他去照应门口的肥鹤。它是我凡间带上来的,好端端被人上门来揍了一顿,这一顿打我呸可以不生气,但日后一定要讨回来,哪怕她曾是邯翊的心尖子。
宜真泪哒哒地望着邯翊,神界第一美貌的仙子果然名不虚传,虽然此时多有憔悴之态,但是眼角染上几滴泪,仍是最娇艳的瑶池莲花带上露水,瞧得我都不想揍她。此事她眼中再没了旁的,我猜不出到底她是看见叶湑还是没看见,只听她柔声哭道:“邯翊哥哥,春申他竟然为了一个狐媚子,为着青丘的一条五尾狐,要休妻别娶…那狐狸精对我多有折辱,嬛嬛只斩了她几条尾巴,春申便不依不饶用春神令捉我,好容易才跑出来,可你不在北宫,我只能一路到这里来寻你…太过着急,不想伤了仙友,嬛嬛知道,邯翊哥哥不会怪我的…”
丹凤曾是我同窗,她便是出自青丘,虽不知道到底是几尾,但她提过青丘狐族最要紧的便是尾巴,一条尾巴一条命。宜真虽然轻描淡写,但是都能猜到那位五尾狐狸怕是凶多吉少。
她小字嬛嬛,是东华帝君义女,也是西王母的侄女,在夫家受了委屈,不去找她父亲和姑母,却来兜率宫哭闹,还让叶湑从头至尾瞧了个通透。我胳膊肘子碰了碰叶湑,白了眼发髻妆容一丝不乱的宜真公主。
邯翊脸上瞧不出情绪,他先对宜真道:“我送你去瑶池。”然后再转身对我道:“阿瑾,我去去就回,你和子枫好生招待青华帝君。”
听到这话,宜真公主猛然超叶湑看去,一脸惊异,果然是她只顾着邯翊,我们这几个都被当做是兜率宫小喽啰,她并未放在眼里。
叶湑颔首一礼,温润道:“我不便再打扰,因春申君是我西极妙严宫中的同僚,且他和宜真公主的婚事,是家母受东王公所托一手操办的,我随邯翊兄一同去瑶池罢,仔细听了公主的委屈,再来处置。”
宜真的夫婿,春申神君虽未分颇高,但也算是在妙严宫当差,叶湑要管一管此事,很说得过去。宜真果然僵住,欲语还休地看叶湑,仿佛是受惊的幼鸟。我心中有些发沉,虽说邯翊同我缘未起便已尽,但宜真的心性实在配不上他。
邯翊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叶湑道:“劳烦叶湑兄,同我前去紫宸殿。”
紫宸殿是东华帝君居所,既然叶湑要跟着,不能够仅当做私事,让西王母调解。此事干系青丘,自然还得东华帝君来处理。
我默然不语,难不成宜真受了委屈,便可以随意伤肥鹤和小幺,然后连句歉意的话都没有,便可以一走了之?她只怕邯翊怪他,可是受伤的小幺仙力绵薄,若不是及时服了丹药,性命都堪忧。连邯翊和叶湑都未对小幺和肥鹤有担忧,好像她和春申神君的事情要比其它重要的多,神仙的慈悲心肠,难道从来不是对着普通小仙的?那么大道修行,到底修得是什么,心冷似铁还是绝情断欲?
就像,宜真公主可以散布我可以复活上古神魔的谣言,但是邯翊也只是要看好我,而不会亲自去质问宜真。
叶湑对我笑道:“阿瑾,我改日再来,你脸色不大好,先在兜率宫好好养着。”
我扯了个笑,道:“好容易请你一回,还是被搅了,改日再叙罢。”
等他们走远,我转身看孟子枫,他扶着小幺但拳头一直是攥紧的,我拍了拍他肩膀,道:“扶小幺回去好生歇着,养好了多练些法术…”
我惦记着肥鹤,飞至门口,看到参小三正在为肥鹤疗伤,它黑漆漆一团的,只圆圆的眼睛还在微微颤动。
参小三对我道:“元君莫急,好在小鹤体内有帝君给的养元珠,不至于伤了根本。只是它本就来自凡间,主要靠着养元珠才能在神界过活,如今经脉损伤严重,需要在冰玉床上修养一段时日。”
刚抱来肥鹤的时候,它绒毛还未褪净,我听司命讲过仙鹤神君被贬下凡间的故事,便以为仙鹤本就是天上就有的,对神界气息应十分熟悉。结果刚都兜率宫门前,肥鹤就有些翻白眼,幸好邯翊及时将养元珠放在它的丹田,不然我就是那个,害了肥鹤卿卿性命的罪魁祸首。
此番宜真,却进行了我未尽的事业,着实让我光火。
我摸了摸肥鹤的毛,道:“打不过还拦着,难道不会跑?神仙界里随便一个,便能将你打趴下!”
又转头看参小三,一身灰色长袍,倒像是凡界书生,我道:“日后咱们一块练点法术,省得当受气包子,你们兄弟几个若是不嫌弃,我教你们一些基本的法术,都是在战场上颇有用的。”
武陵花海的席面,我已没了心思,方才心有怒火,头开始发晕。我踱回天机阁二楼,在蒲团上坐着,拿出月华玉蝉,认真吐纳。不知觉便过了一晚。
我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一只薄荷绿色的沁汩鸟,立在窗边儿,黑豆似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嘴里还啾啾一声儿。
我招手示意它飞过来,取下绑在它腿上的小纸筒,展开看,果然是阿林,天一亮就让小沁汩来送信儿。我用食指碰碰沁汩的下颌,笑道:“小绿,难为你,再辛苦带个纸条给阿林…快些回去,提防仙家瞧见你。”
沁汩鸟可隐身,能送信,相传是魂魄所化,仅在阴界才有。神仙大多不喜欢,若是被多事人瞧见,对阿林不好。阿林说今日过来,让我守在门边儿等着,她怕那只肥鹤不搭理人。
我立在兜率宫门口,看着肥鹤空荡荡的窝,默默叹息,约莫着一刻钟,阿林就飞过来了。我笑道:“也没弄个小云彩?”
阿林手里拎着一个储物袋,也笑:“本来岑月才要来,碰巧有事耽误,她包了些小点心给你,还说要你没事,今日便去云蔚宫玩儿。”
我接过包袱,挽了阿林,道:“岑月真懂我的心!走,瞧瞧我的住处,那里凉快。”
阿林是个懂礼数的,说要先拜过老君才合规矩,我说:“老君连我们都懒怠理,你别去招他烦,碰上了问声好,碰不上就散。你放心跟我走,这里连个仙侍都没有,没那么些规矩。”
她在我房里看了一圈儿,找个凳子坐下,道:“老君宫里确实与别处不同,没那么些雕龙画凤的。你这床也是凡界的样式么,挺好看的!”
天机阁的床,是当年祖母给我做的嫁妆,上头刻着石榴花,寓意百子千孙,我一直留着。阿林从小体弱,没去过凡界,不晓得上头的意思。
我道:“信上说,有要紧的话,坏事好事?”
阿林望着我,笑眯眯地道:“我觉着,是好事。”
她起身往窗外探了探,又将凳子挪近我坐下,低声道:“你晓不晓得?君上要废后!”
她说的君上,自然是紫微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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