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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江童颜在小旅馆里，找到了张旷，将老伴找出来的衣物，给张旷换上了。在这之前，江童颜给晚报热线打过电话，询问张旷登过寻人广告后，是否有读者提供线索？结果，还真有一个，一个在古州干过泥水工的沧海市人，说他在古州的一个小区里见过一个拾荒的女人，年龄与广告中描述的女人十分相似。江童颜记下那个人的电话后，很快跟他联系上了。那个人因为古州那边有一份急活儿，他人已经回到了古州。江童颜说明了意图，泥水工表示愿意帮忙，等到了古州，可以打电话找他。
张旷听说后，十分高兴，更加觉得，认识江童颜这个老乡，实在是天意。两个老头儿，在小旅馆里商量了一阵子，决定当天乘长途大巴去古州。
临行前，江童颜曾给忠孝里老同学崔健打了电话，告诉他将去古州呆几天，让崔健媳妇孙小芳有空多过来陪陪郭桂英，毕竟格格的事情，还在她的心中，笼罩着一层阴影。金明子的生意，已经做到了泉州，因此江童颜没把这次出门的消息告诉她。
关于崔健一家，华山在他的《东北虎2、3》里有详尽描写。如果说崔健的前半生，是借东北虎谋生，那他的后半生，是在为东北虎赎罪。他用500万元从横流市市委书记袁铭卿手里，买来20只老弱病残的东北虎，再千里迢迢地把老虎运到沧海市，试图从老虎身上赚取更多的利润。但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崔健把老本丢个精光不说，还把老婆和孩子也陷在了这里。多亏石油走私大老板郝东盛，在虎园濒临倒闭时，慷慨出资相助，并从菲律宾买来5只非洲狮子，以及大量的非洲动物，赠送给崔健，这才将濒临倒闭的虎园，拯救了过来。后来，崔健媳妇和江童颜老伴郭桂英，还一度在驻沧办和熊宝药业集团里工作过一段时间。而所有这些辉煌，最后，都随着横流市委书记袁铭卿升为国家建设部部长后的腐败入狱而灰飞烟灭，驻沧办和熊宝药业集团一同解散。还好，那些动物大部分还在，崔健的动物园，还能勉强营业。崔健的妻子孙小芳，又回到忠孝里，重新当起了家庭主妇，每天精心照顾两个儿子。郭桂英自然也回到江童颜身边，一直照顾到丈夫退休。现在，崔健的两个孩子已经大学毕业，都在沧海市两家公司上班。孙小芳听说江大哥要出门，第二天就搬到郭桂英家来了。
关于金明子这个人物，华山在《东北虎2、3》中，也有更加详尽的描述。这个苦命的朝鲜族孤儿，与江童颜和他的弟弟江童稚以及崔健，有着密不可分的情感联系。她的丈夫赵一万，原是个买烧鸡的个体户，后与金明子结合，经营着由金明子一手研制的朝鲜族泡菜，并共同闯出“金达莱泡菜”的金色招牌，与那只东北虎金达莱同名。后来，金明子的泡菜公司，经不住横流市的黑社会捣乱而破产，金明子的丈夫赵一万也被打死。那个黑社会组织的后台，就是袁铭卿的外甥刘童辉，一个公安局分局长。金明子四处上访，均无结果，走投无路，投奔江童颜，来到沧海市，经过千辛万苦，把金达莱泡菜重新搞起来，生意做到了泉州。一句话，金明子就是中国版的大长今。
既然说到《东北虎2、3》里的相关人物，诸如原横流市委书记袁铭卿，华远集团老板郝东盛，用500万元从袁铭卿手里买来20只东北虎的崔健，以及后来调到沧海晚报工作的老家伙江童颜，自然就得说说原横流市委书记袁铭卿的外甥刘童辉。这个刘童辉，他的舅舅袁铭卿升为国家建设部部长职位后，他自然而然地当上了横流市委书记，从当年一个普普通通的派出所民警，在舅舅的光环下，一步一步，成为横流市的最高长官。
这正是江童颜一个报社副总编辑，为什么会放弃大好前程，跟随20只东北虎，来到沿海城市的真正原因。不错，在《东北虎2、3》里，华山将江童颜描写成一个宁愿为这20只东北虎而舍弃前程，甚至不顾家庭破碎的人物形象。其实，距真实生活，那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江童颜的背叛故乡，与崔健的选择沧海市，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说白了，崔健选择沧海市，是因为他想收回500万元买老虎的投资，弄好了还能大赚一笔。江童颜选择沧海市，是想远离诸如袁铭卿和刘童辉之流的官吏，换句话说，他想远离那些腐败官员的控制，到一个自然环境，社会风气，官场文化相对好点的地方。为了这些，他放弃了大好前程，放弃了被人普遍看好的人脉关系，甚至放弃了三亲六故，来到这个陌生的海滨城市，就想过上平淡而安静的生活。
不错，江童颜在沧海市，确实度过了几年平淡而安静的生活，但很快，当年在横流市经历过的烦恼生活，又在沧海市又重演了。
说到江童颜的烦恼生活，不得不先说说刘文辉这个人物。
60多年前的一个风雪夜里，刘童辉的爸爸赶着马车，把即将临产的妈妈，送到江童颜家里，让江童颜的妈妈给孕妇检查胎位。江童颜妈妈是一位受人尊重的助产士，在横流镇里远近闻名。结果，几分钟后，刘童辉妈妈，就将他生在了江童颜家里。那天晚上，小小年纪的江童颜，跟爸爸只好到邻居刘永杰阿姨家里借宿。这些故事，华山在《东北虎2》里有详尽描述。
按照两家父母的愿望，江童颜和刘童辉这两个孩子，长大后绝对应该成为好朋友，却因为他们各自的成长经历不同，最终都没有成为好朋友。刘童辉站在他的角度，一直不理解江童颜，为什么一直讨厌他。但在江童颜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袁铭卿严重腐败入狱后，他的外甥，横流市委书记刘童辉，也因染指黑社会组织及严重经济问题被双轨，继而被撤销市委书记，开除公职，最后被判刑入狱。
按说那时候，江童颜已经调离了横流市，他与刘童辉之间的恩恩怨怨，应该到此结束，从此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走各的独木桥。
可就在傅格格被害后的第三天，江童颜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听声音十分熟悉，肯定是横流市口音，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电话那边让江童颜猜猜他是谁？江童颜突然想起沧海市最近有很多“猜猜我是谁”的诈骗电话，将电话挂断。没想到，电话重新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江童颜刚要挂掉，就听电话中说：
“童颜，是我，刘童辉。”
江童颜以为听错了，毕竟年纪大了，又加上格格的事情，最近听力确实不好。
“童颜，怎么，连老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横流市的刘童辉！”
这一次，江童颜听清楚了，确实是刘童辉，虽然他的声音里，已然没有了往日那样的洪亮和矜持，声音里似乎多了些沧桑和磨难。
“怎么，你出来啦？”
“童颜，看来你很久没跟横流市那边联系了，消息也不灵通了，我都出狱多年了。怎么样，退休生活还算悠闲吧？”
“哦，谈不上什么悠闲不悠闲，还可以吧。”
“童颜……你儿媳妇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给你打电话，一方面是想安慰安慰你们老两口，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别太过度悲伤了，毕竟，都这把年纪啦。另一方面，我也是想跟你打声招呼，以后哪，也算有个照应。是这样的，其实，我在监狱没呆几年就出来了。考虑到影响，我没有回到横流市，也几乎没有跟老朋友们联系，一直在帮儿子打理他的生意。噢，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入狱前，已经儿子出国了，他现在已经获得了美国绿卡。我出狱后，他就回国做生意，这十几年下来，在他舅爷老部下的帮助下，一开始在三线城市小打小闹地搞点房地产。这不，儿子后来就看好了沧海市，说沧海市虽然目前还只算是二线城市，但凭借着计划单列市，加上这里优美的自然环境，很快回升到正二线，或者是准一线城市。我觉得这孩子说得有道理，沧海市的房价，岛内均价已经超过三万啦……。”
江童颜对刘童辉的生意经，实在不感兴趣。半天都没有做出一点回应，刘童辉似乎也感觉到了。
“好了，童颜，不说这些了，我理解你现在的心境，有时间，咱哥俩好好聊聊。你不是还住在那个吕岭老社区吗？”
刘童辉的重出江湖，原本也是在江童颜的预料之中。别说是一个被判了二十年的腐败分子，就算是一个被判无期徒刑，或者是死缓的腐败分子，在监狱里呆上几年，当人们渐渐地将他们忘掉时，然后以各种理由悄悄释放出来的事情，在横流市，乃至全国各地，也都不算是新鲜事。所以，江童颜对刘童辉的释放，并不感到奇怪。他更清楚，所谓帮助儿子做房地产，那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其实，就是他自己在做房地产生意。这样看来，他们被判入狱前，他和他舅舅的财产，就已经早早地转到了境外。
需要补充说明一点的是，刘童辉与赵敏离婚后，赵敏一直带着儿子过日子没有再嫁，直到将儿子培养到高中毕业。就在她的儿子高考落榜时，前夫刘童辉锒铛入狱。赵敏打算让儿子再次高考，却接到袁铭卿妻子的电话，她告诉赵敏，她已经为老袁的儿子和刘童辉儿子，办理好了出国留学的一切手续。为了儿子的前途，赵敏没有理由拒绝。于是，这两个孩子便成了美国公民。
现在，刘童辉美国公民的儿子，居然要回国搞房地产，并且看好了沧海市。
江童颜不羡慕刘童辉的财富，更不羡慕他那已经成为美国公民的儿子，他只是深深地感叹，当今这个时代，光怪陆离的事情，想都想不到。二十年前，在一定程度上说，他就是为了躲避这类人，才放弃成功的事业，举家来到沧海市。没想到，二十年后，这些人又尾随而至。让江童颜更为感慨的是，这些腐败分子，看上去他们已经受到了党纪国法的惩治，该抓的抓了，该判的也判了，但没几年，他们又都悄悄地出来了。问题是，他们的后代，也没有像广大的底层百姓的孩子们那样，经过多年的苦拼，从而打下了自己的一片事业江山。这些腐败分子的后代，几乎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可以享用到丰厚的创业资金，轻而易举地启动了他们的黄金事业。江童颜虽然不懂得房地产业，但他知道，这是一项非得跟政府打交道不可的产业。那么，这就说明，无论是袁铭卿也好，刘童辉也罢，他们的官位虽然没了，他们在各级政府的人脉，却并没有断。
“搞了一辈子新闻，竟然还不了解社会。看来，应该在‘富二代’后面，再加上一个‘腐二代’才对。腐败者的二代！那些看似被打死的腐败老虎，其实，只是僵而不死。他们的政治前途看似没有了，他们的经济命脉，却依然在暗中涌动，而且是汹涌澎湃。”
只有当江童颜想到张旷大哥这样的群体时，他的心境才会豁然开朗起来，心情也随之平静了许多。在他看来，袁铭卿和刘童辉之流，就像是黑暗中的某种物质，即使有再大的能量，也不能像阳光一样，普照大地。而张旷这样的社会群体，尽管他们的势力看似还很贫弱，很单薄，却很顽强，哪怕是一丝光亮，也会穿破黑暗的云层，普照大地。用当下时髦的话说，张旷这样有良知的社会群体，是正能量。
这样一想，江童颜终于放下所有包袱，信心百倍地走出家门，在约定的地点，找到了张旷，当天下午两人登上开往古州的大巴车。
15
江小河将红色凯美瑞驶出洪唐村后，直奔镇派出所而去。那位所长，听说来人是沧海晚报记者，显得很热情，但听说两位记者主要是想了解洪唐村的李文余，脸色顿时变了，且显得局促不安。
江小河很快认定，他就是躲在警车里没有出来的那位警察。
“噢，那个李文余呀，我们已经查过多遍了，至今下落不明啊。”
身材瘦小的所长，说话时候，眼睛不断地向外张望，显得很不自然。
“他家的基本情况，能向我们介绍一些吗？”
“你们不是刚刚去过洪唐村吗？情况应该了解得差不多了吧？”
“我们只是跟一位老人家，随便聊了聊，村长又不在家，所以，我们想从户籍角度，了解一些他们的基本情况。”
“噢，是这样的。我是最近几年才调到这个所的，情况嘛，可能了解得不多。大致情况是这样，李文余的家嘛，说起来也很不容易，文革期间，李文余他爷爷领着他爸爸，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东北回到老家。据当地老人说，当时都没有同意他们准入，主要是，他们家里，有一个被镇压的反革命。所以，田地呀，宅基地呀，也都不分给他们家。后来，他们就自己在村头盖了个小棚子，凑合着住了下来。这个洪唐村的人嘛，说起来，也都是很淳朴的人啦。听说一个村长，跟李文余家有点亲戚，看他们父子俩实在可怜，后来又悄悄地分给父子俩一亩耕地和一块宅基地。这对父子俩，就在村头一个荒地上，盖了房子。后来，李文余他爷爷病死了，他爸爸跟一个从乡下逃婚的女人结了婚，生下了李文余。再后来，他爸爸也病死了，李文余后来出去打工，他妈妈出去找他，也离开了村子。”
“我们听说，李文余跟本村屠家的孩子，曾经被一个所谓的传销组织给绑架了，这件事情，你们掌握吗？”
派出所所长，立刻警觉了起来。
“……这件事情，只是听说而已，……。”
李曼一直在认真地听着，不时地在采访本上记东西。当她听到派出所所长有意回避李文余和屠家孩子被绑架的事情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所长同志，我们听说，屠家的孩子从所谓的传销组织里逃出来后，你们曾派人来村里找过他，有这么回事儿吧？”
江小河没有想到李曼会单刀直入，也好，这也正是他马上就要问到的事情。江小河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瘦小的所长。
“……找嘛，是找过。那是上级临时安排的工作，也没讲明何因，就是让我们看看那个娃回来没有。”
这一次是江小河发问：
“可不可以这样想，这两个孩子被绑架的案子，是由上级来立案的，上级让你们去村里看看屠家的孩子有没有回来，仅仅是配合以下工作，可以这样理解吧？”
“你们没有录音吧……？”所长见女记者将笔记本合上后，突然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关紧，“实话跟你们说吧，那两个孩子的情况，尤其是李文余，如果你们想了解更多，最好直接去古州吧。他们的案子，直接由省厅负责，我这里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所长说完，走过去又把门打开。江小河知道，再想从这位所长身上了解更多的东西，已经不可能了，他即使知道更多的内情，恐怕也不敢说出来。江小河和李曼，谢过所长，走出派出所。
李曼坐在副驾位置上，扭头回看，发现派出所所长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像是在目送红色凯美瑞缓缓驶出洪唐镇派出所大院。但李曼知道，所长一定是在沉思问题。
就在李曼将头慢慢扭转过来，将目光落在师姐丈夫那沉思的脸上时，李曼突然意识到，李文余身上，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李曼是个富有想象力的女孩儿。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再次闪现出那个实习干员克拉丽丝·史达琳的名字。不错，她就是想当一名像克拉丽丝·史达琳那样既勇敢，又充满智慧的实习生。就在她成为沧海晚报一名实习生的前几个月，她在学校里读完了《沉默的羔羊》这部惊险小说。她被克拉丽丝·史达琳的形象所深深吸引。
开始的时候，李曼并不知道，她究竟喜欢克拉丽丝·史达琳身上哪些东西，只是朦胧中觉得，她被一种力量所深深吸引。直到她从傅格格的口中，了解到师姐的师傅苏珊珊被害的经过，以及后来师姐傅格格的同样被害。李曼突然明白了，原来，她跟克拉丽丝·史达琳一样，是一个十足的探索型性格。现在，她还不敢说自己可以充当克拉丽丝·史达琳的角色，因为在她面前，还没有出现莱克特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但即使有，恐怕这个对手，也轮不到她的份上。她扭头朝师姐丈夫看了看。
此时的江小河，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坐在他身边的小丫头，脑子里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欲望。在他看来，小丫头连是否已经察觉到他江小河为何非要查出李文余的真正动机，恐怕都不知道。
“江老师，我很想知道，你下一步将怎么打算？”
“我想，咱们既然来了，就直接去古州看看，或许，我们能在省厅了解到一些情况。”
“你是说李文余的情况？”
“是呀，怎么，你不感兴趣？”
“说真话吗？”
“当然。”
“开始时候，我真的很不感兴趣，现在，我改变了看法。”
“说说看，你是怎么改变的？”
“不错，当初我们都认为，师姐的被害，与地下器官移植黑幕有直接关系，于是，咱们就沿着这条线，调查了蔡唐村，后来，又找到那两个被绑架年轻人的家乡。可我却发现，你似乎对李文余的家史，更感兴趣，尤其对他爸爸和爷爷，还有他的奶奶的不幸遭遇，你都表现出十足的兴趣来。”
“这么说，都被你看出来啦？”
红色凯美瑞突然减速，在公里边上慢慢停了下来。其实，江小河早就从李曼的神态中，看出她满脸的疑惑，满脸的委曲相来。他目光凝重，两眼看着前方。一辆运送货物的卡车，呼啸着从他们的轿车背后驶过后，又一辆长途大巴前方驶过来，掀起一阵灰尘，他们的车前窗的玻璃，被灰尘笼罩着。
“李曼，我问你个问题。假如，我们身边某位好朋友，突然遭遇一场车祸死了，而且，我们明明亲眼看到，朋友的身体，已经被一辆大卡车撞得面目全非。可突然间又有人告诉你，那个被撞死的朋友，突然间又活了啊，而且，是以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复活的，你信吗？”
李曼睁大了眼睛，将头扭转过来，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江小河。
江小河果然没有猜错，即使看上去十分坚强执著的李曼，当她听到这样荒诞的假设，也一样会感到十分惊讶的。
“不会吧，江老师，在这种情况下，你总不至于跟我开这种玩笑吧？”
“李曼，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江小河神情凝重起来，“你师姐，她还活着！”
“天哪！天哪！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李曼突然伸手去摸江小河的头，江小河把头一歪，“江老师，这种玩笑开不得，真的，这种玩笑开不得的！”
“李曼，我没有开玩笑，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一怕你不相信，二怕你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这关乎她的第二次生命，能否继续延续下去。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还将关乎到我们能否将谋害她的凶手找到。”
听到这里，李曼渐渐相信这是真了。但她仍然感到很疑惑。
“江老师，即使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一个人要想复活，总得需要完好的身体吧？师姐的身体，已经被撞坏了呀！谁又能将她被撞坏的身体复原哪？难道这个世界真有神仙不成？”
于是，江小河便将格格怎样见到青眼神色今薄色夫，怎样借助辜华的身体复活，怎样找到辜华养父母，然后又找到辜华亲生母亲进行骨髓移植的整个经过，都对李曼讲了。李曼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一下，仿佛她的灵魂，已经飘出了体内，与师姐的魂魄，汇合去了。
“李曼，以我这两天的对你的观察，我相信你不但是一个坚强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能够严守秘密的人。”
“江老师，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我不但不会泄漏秘密，还会很好地配合你，找到谋害师姐的真凶。”
“对，我们不仅要找到真凶，还要把地下器官移植黑幕的幕后人找出来！”
“江老师，我想马上见到格格姐，我太想念她啦！”
“别急！李曼，我还要再嘱咐你一下，你格格姐复活的事情，现在除了辜华的养父母，还有就是我爸妈和你我知道，除此之外，别人一概不知。这件事情，一旦泄漏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你想想，要是那些人知道，调查他们的晚报记者又复活了，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可是，江老师，那你为什么突然又想告诉我这些实情了呢？”
“就在我们离开洪唐镇派出所后，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李曼，我想打入到那个组织里去！”
“什么？你要打入到地下器官移植黑幕组织里去？江老师，这怎么可以？格格姐她刚刚走，你……？”
李曼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今天，我之所以把本不想提早告诉你的秘密，告诉了你，就是因为我的临时决定。”
“江老师，既然需要有人打入内部，这个人，也应该是我呀？”
“为什么？”
“你看，格格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还没有度过适应期，等她从古州医院出院回到沧海市后，更需要你的照顾，总不能借着辜华的身体，又让辜华的养父母照顾吧？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事情，你也是一张熟脸孔，敢说没有人会认不出你江记者吗？所以说，让我打入内部，是最佳人选。”
李曼的一席话，让江小河十分惊讶，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的胆量，要求去当卧底？看来，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不行，这怎么可能？”
“江老师，你说说，有什么不可能？虽然格格姐为了保护我，不让我插手地下器官移植黑幕的调查，但她报道的那些内容，我都十分清楚，算不上第一手资料，也差不多吧。再说我是陌生面孔，在这个城市里，谁会注意到我这个实习生呀？由我来充当生活艰难的年轻人，非常像，而你，一看就是一个白领职业，一副事业成功的样子，没准你一进去，就被人家识破了。”
“到头来，我也被人家，摘掉一个肾……？”
江小河这句话，原本是开玩笑，可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这件危险的事情，万万不能让李曼去执行。
“李曼，卧底的事情，你不要争了，你在外面，能经常与我保持联系，万一我遇到危险，有人替我报警，就可以了。”
“江老师，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不管是你去，还是我去，咱都得事先跟报社领导汇报一下才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都不知道，这怎么行？”
“这件事情，到目前，我只跟你说了，连我爸妈和格格，都没有说，更不要说报社的人啦。我不说，就是为了保密性，一旦知道的人多了，那还算什么卧底？你没看过美国电影，那些卧底的警官，都只有一个上级知道，有些在警校时就定好了，所以，警校一毕业，人就没了。”
他们正说着，就看见一辆警车，从身后开过去。江小河眼睛尖，发现开车的警官，就是刚刚接待过他们的派出所所长。
“李曼，看到没有，我敢说，这个所长，一定是去古州了。”
“江老师，你咋那么肯定？”
“直觉告诉我，咱们去洪唐村了解情况的事情，古州警方已经知道了。”
“江老师，你的意思是……？”
“也许，咱们不该去派出所。”
“是啊，去了也没了解到什么情况。”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知道了，古州警方如此关心李文余。”
“那么，咱们还去古州省厅吗？”
“不必了。走，咱们去一个地方。”
李曼虽然没有问江小河他们去哪儿，但她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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