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翌日,唐之谦起的绝早。绝对比鸡早!
昨日,那小厮说完那句让他崩溃的话语后,便只丢下一句冷冷的明日辰时三刻,勿忘!转身便走人了。唐之谦实在没脸把人追回来。再者说了,追回来干什么呢?解释?他从来都相信谣言不攻自破之理。打赏?难道这种行为还值得鼓励了。
唐之谦不会忘记,由始至终,表象一本正经的小厮眼底浅藏着看好戏的神色。他不傻,他会看人眼色的。
想到上次的乌龙,唐之谦觉着早到好过晚到。为了以防万一,唐之谦决定天不亮就出门。
当然,我们也不要忘记,这个贫穷的孩子是没有闲钱雇车的。所以,他是步行去的。便是如此,约摸着一个时辰也就走到了。
监察御史隶属都察院。都察院是专门负责维持朝内上下各机关部门及官史纲纪的一个机构。一般品级都很小,权力却很大。主要职责是纠劾百官,辩明冤屈,提督各道,是皇帝身边得力的耳目,风纪之司。
都察院最高行政长官为左,右都御史,领正三品秩。其下另左,右副都御史,领正四品秩。正五品的左,右全都御史,及十三道监察御史等。
平常,这些御史们按地区及业务分工不同,各自负责辖区内的监察工作。他们是王朝利益的中坚拥护者。监察范围广泛到完全取代了东西两厂。因为,这个朝代根本没有东西两厂,当然也没有锦衣卫。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东阳是谢阁老的得意门生,与谢言是竹马般的交情。这次巡察表面看是谢言一意孤行,皇帝也频有些下放的意思。但李东阳明白,自那事爆发以后,他老师谢阁老表面一直不会予谢言的政治前途,但谢阁老是绝对不会一直放任不管的。彼时,谢言只有皇子侍讲学士一职。如若一直不动,到老最高也只是个太傅,名称好听,但却不符合谢家贯来的政治抱负。谢言也不是个甘愿屈居人下的人。这些李东阳没向谢道明。但派他到浙江道这个事实,就已经表现的够明白的了。
浙江道的最高行政长官可是沈景礼,谢言的另一名竹马。别说浙江道本身无甚大事,便是有,凭谢言本身的应对能力,处理起来也是绰绰有余的。何论还有士林人士公认的老狐狸沈洪谟的孙子,人称小狐狸的沈景礼。
李东阳表示,发配谢言什么的,完全没有压力嘛。
至于,向来不甘寂寞的谢言到了浙江道后要弄点什么风雨,李东阳表示乐见其成的。折腾点剩余精力也好,省得到时候回京又来折腾他。那可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家伙。他任给事中时,整出的风浪有时连圣上都不愿待见他,实在太尖锐,太犀利了。
说实在话,李东阳有时候也挺不待他的,可是他不敢躲啊!谁让人家头上顶着座能压死他的大山,恩师什么的,谁得罪的起啊。谢言那事爆出来后蛰伏的那几年,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不管是月黑风高,还是狂风暴雨,雷鸣电闪的,谢言他老子,李东阳他自己恩师总有办法找到他头上。他逃跑的念头还没升起呢,就被恩师大人无情的掐死了。
胎死腹中的恶心感你们是不会懂的。是谁口口声声要与人家断绝父子关系的啊!又是谁赶人家出家门的啊!是谁殚精竭虑帮着谋仕途的啊!又是谁明里暗里的安插人到人家身边,把人家的生活起居照顾的妥妥的啊!
以上,是李东阳苦逼的内心吐槽。目前还没有人懂他的痛苦,连他最宠爱的小妾及最喜欢的八哥都不懂。没办法,目前,李东阳只能感叹一声,人生,真他妈妈的寂寞如雪!
下放巡察的监察御史一般都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以沈景礼与谢言的交情,他的办公场所理所应当的占了总督府衙的一块地儿。
唐之谦今日努力把自己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个方向整,倒饬是倒饬了,就是道具不给力。精神抖擞地站在金光闪闪的总督府衙门前,唐之谦自己在左顾右盼。觉着今天很好,天气很好,心情很好。这个时节的气候总是宜人的,阳光温暖,树影碧蓝,朗润的不像话。
这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温和而又生机盎然,唐之谦觉着自己的人生从此就要与今天的天气一样,一派生机与光明!
遗憾的是他出门的时候,门房顾大叔还没上岗。不然,他是很愿意让顾大叔知道他这俨然就要迈进国之栋梁的行列,以及欣赏欣赏自己高大伟岸的身形。
便是在这种心情之下,唐之谦潇洒的摆着手。他觉着一手挖掘自己的谢言真是个好伯乐,且无疑是自己人生第一个贵人。虽然,嘴巴太毒了点儿!
管他的,谁在乎呢?反正他不在乎了。
唐之谦进门就被告之直接去隐月居报到!看来谢言真不是管家门士之流,而是个名符其实的监察御史大人,自己将来应该就在他手下工作了。自己那天表现那么差,还放肆的调戏于他,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启用自己。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唐之谦是个可造之才,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
将来必成大器!
唐之谦脑洞大开,内心快要爽翻天了!
人生苦短,好景难求。唐之谦这种愉悦积极的心情维持到辰时,在他踏进隐月居的一瞬间荡然无存!
从推开院门到唐之谦完全进入堂上,整个隐月居空空荡荡,安安静静。放眼望去仿若荒野。一群麻雀停在堂前台阶上,叽叽喳喳叫着,仿佛在嘲笑唐之谦。
唐之谦手足无措的呆戳在那里,不明所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总督府衙一夜之间被蛮子攻占了,上官役了,下官跑了,丫环小厮卷款潜逃了。
愣神了许久以后,他胆战心惊地顺着堂下的回廊往东厢走,步子十分的缓慢,像探险家在寻定,摸金校尉在挖坟。他看到每个房间都门窗紧闭,庭院的花卉倒是长的挺好,各种颜色的花儿都有。他想起了总督别院的情景。那天自己也曾经从庭院的回廊走过,彼时那里一片繁华,虽然每个人都步履匆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穿着颜色不一却干净整洁的麻衣,飞快地从他身边经过。那种蓬渤的景像可以点燃一个人隐藏的热血,想到自己的仕途有可能在此得到发展,唐之谦便激动的溢于言表。
不过,唐之谦现在也挺激动的。被气的激动不己!
因为唐之谦肯定,整个隐月居,连同现在这间屋子趴在书桌上睡觉的,倚在窗台前逗鸟的,迷瞪着双眼看春宫图的,一共不超过四个人。
而英俊毒舌的监察御史谢言谢大人,不见踪影。
这个房间在隐月居的最北边,万幸,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交谈的人。
那人穿着青色长衫,一双看的出来明显十分破旧的鞋子,隐约还能看见半截分不清原本颜色的袜子。那人正在下棋,整个人邋里邋遢地蜷缩在一张躺椅上,睡眼迷离地看着棋盘,唐之谦发现他在互役。只一眼就看出这人棋艺甚为勉强,勉强到唐之谦都不想看第二眼。
唐之谦权衡再三,咧出一个自认为阳光帅气的微笑,跑去那人身边套近乎,强逼自己现在是装熟狂魔。
他成功了!
一刻钟之后,顾之谦已经亲亲热热的管人叫张大哥了。
张大哥是谢大人的幕僚,姓张,名文清,字子秋。据他自己介绍,本人骨骼精奇,极擅习武。无奈家中亲人无一人同意他弃文从武,为了不辜负自己,他誓死保卫理想,以离家出走为手段企图唤醒家人的善心与热血。
后来,后来他没能离家成功,却被家中小厮绑在马背上送到谢大人府中,绑来的时候连衣裳都没给他带一件。谢大人管吃管住,也不用他干活,见天派他到护院教头那儿操练,玩儿命的操练,三天不到他就息了练武的心,跑去跟谢大人说他不练了,送他家去吧!
谢大人是个好人,他说:“你便是不练武,还是得习文!”
张文清想想也是,自己是输了,但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也太没面子,以后还能有自己的主张么。于是,他虚心请教谢大人,怎么办?
然后,谢大人就留他住下。有事儿做事儿,无事儿就随意玩儿。还说,多数时候,是无事儿的。所以,他一直在苦练棋艺,谢大人还夸他,说他有下棋的天赋。
唐之谦听着炯炯有神,神啊,来道雷劈死他吧,就这样的还有天赋可言,天赋啊!你让天赋情何以堪!
不过,天赋的事儿可以以后再研究,弄清楚眼下情况才最重要。
“张大哥,我初来乍到,有许多不明之事,还请赐教!这隐月居既是监察大人的办公府衙,为何如此冷清?”
张文清闻言扔下棋盘,高高兴兴地准备给唐之谦扫盲。对湖州,他也算初来乍到,远离京城的地界,一切对他来说都无聊死了。
唐之谦年轻帅气,有礼貌。开朗热忱,会说话。他很乐意给这个刚入门的小弟讲讲关于监察御史,尤其是关于御史,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儿。
总得来说,御史府衙与别的府衙不同。这里不讲究点卯,不讲究形式,更不讲究场所。用张文清的话来说,任何时间地点都有可能是御史的办公场所。
例如,他早起上街去牛肉面馆吃碗牛肉面,看见谁谁谁步履轻浮从八大胡同口出来,吃完回去就可以摊纸磨墨了,妥妥的参他个私生活不检点,德行有亏什么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总而言之,这是个轻松自在,全面开放的地界。适合暗访,不宜明察!
唐之谦想到辰时三刻,又想到自己今天早上起的比鸡早,整个人顿时就感觉不好了,恨的直磨后槽牙!
“张大哥,谢大人何时来此办公?”
“早着呢?谢大人一般巳时左右才会来,你找他有事儿,他昨日没回府,就睡在那边的西厢房。”
他没听错吧,是吧。堂堂朝延官员,不闻鸡起舞便罢了,辰时将过,竟然还在床榻上睡觉。唐之谦整个人更不好了。
他觉着自己大清早的爬起来得瑟的样子简直傻到姥姥家了,而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境地的罪魁祸首,必须是谢言谢大人啊!
第二次!这是唐之谦第二次被谢言耍着玩儿了。不久之前,唐之谦还信心满满的认定他谢大人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
贵人啊!贵个屁!
分明就是个贱人!
张文清看着唐之谦越来越黑的脸色,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儿。”
“那你怎么来那么早?”
唐之谦把他上次的乌龙又给张文清说了遍。此时,他有点儿脸红,因为实在太丢脸了!说起一次脸红一次。
“你不知道,怎么不问啊?”张文清好奇道。
“我怕问多了,别人嫌烦。”
“你的担心也太多余了。初来乍到,不懂就问嘛。凡事都想当然,那也太自以为是了点儿!”
张文清这个表里如一地不靠谱君,竟然意外地给了唐之谦一个当头棒喝。可不就是那样嘛。唐之谦觉着自己此前种种抱怨,不满,简直矫情!比小姑娘还矫情。如此想着,唐之谦的脸颊又有些发热了。
张文清是个好人啊!他多善解人意啊,看着唐之谦那尴尬不已的脸色,主动转换话题。把监察御史的工作简单细致地讲解了一遍。他自己的主要工作内容有点儿像勤务官,又有点儿像私家侦探。
但凡谢大人那里有些什么不解的,要解的事儿,统统交给他去办。谁谁想要认识谁谁,他也能给人牵线搭桥。前提是,你得给足钱啰,张文清炯炯有神地想道。
唐之谦又激动了。他狗腿子一般地向张文清献媚:“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麻烦张大哥啊!”
张文清一脸得色的点着头。有人肯定自己事业什么的,最开心了。末了还好心的告诉唐之谦,除了巴结好他本人,别忘了还要去抱周乐然的大腿。那可是个武林盟主见了面都要主动打招呼的人。
唐之谦不懂江湖事儿。但他知道,这人,他得小心处好啰,武值太高,一旦得罪,小命不保。
“这么厉害?”唐之谦告诫归告诫,到底有些不敢置信。
“先帝治朝末时,想刷新朝政,治理弊政。当时内府所有的库房,仓场与马坊,宦官作奸违法的事,一个不落,个个清查。谢大人便是那第一个上书要求清查的御史,个个都以为雷声大,雨点小,哪知先帝是铁了要办。御马监,腾骧四卫两处,自以为禁军不属兵部管辖,都挂着空名领军饷,舞弊尤为严重。谢大人一本奏章道破此事,先帝大怒,着令严办。禁军岂是好惹的,自己不好下绊子,便高价聘请了江湖第一杀手,企图杀而除之。你猜,怎么着?”
话说到这里,张文清停顿了下,唐之谦的心果然也跟着停顿了。哪个少年没有英雄侠士梦。更何况唐之谦可是个比别的少年要热血百倍的少年啊,激动的差点手舞足蹈。
“三招,周乐然用了三招,就让江湖人称第一的杀手,命归西天!”
唐之谦惊叹了。他控制不住的转头要去看那人,刚刚还胡里邋遢的形象,立刻变成了放荡不羁,洒脱随性。就连那一头的乱发,都变的有侠士味儿。
“那他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谢大人英俊潇洒,魅力无边啊!”
唐之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他要巴结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衣食父母谢言谢大人。
谁说这是个傻愣小子。看看,这会子多机灵,一下找着重点!
巳时中,谢言慢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此前人们也陆续的从不知名处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然后,埋头苦干,不,苦写!
唐之谦不知道。他正在教张文清下棋,下的难分难解,大呼小叫。一个嚷着“小目,边星,三三,天元”,另一个嚷着“慢点儿慢点儿,我都看不清了”
谢言摸到两人身后一看,唐之谦正用一本卷起的棋谱砰砰地敲着正该在外面晃荡的,他最宠爱的张文清的肩膀。一边敲打一边还嘟嘟嚷嚷:“笨死了,快点,快点!连位置都搞不清,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而平时懒洋洋的,总眯着小眼,看谁都从眼角瞟的,拽的二五八万的张文清,第一次把眼睛全睁开了,炯炯有神的盯着棋盘,上好的白玉磨成的棋子被他拍的哗哗作响。
谢言看着万分投入的两人,没办法,只得在两人身后咳嗽一声,以示提醒。唐之谦先一步窜起来,顺带瞄了眼墙角的漏壶,辰时还未结束!
心里却已经哀嚎起来,不是说您老人家向来喜爱晚到么?今日来这么早干嘛啊您这是!
张文清却坐在那里没动,只是半侧身子转过来,飞快的瞄了一眼谢言,含含糊糊点着头说:“昨儿没事!”
谢言看向张文清的目光柔和了几分,慢慢地说道:“那就回去休息吧!”
张文清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好。
唐之谦觉着不对,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没时间细想,目前自己局势危急,身陷危机。第一天上工,就跟人家的头宠混在一起玩闹,还闹的热火朝天,忘乎所以,被直接抓包。神啊,这印象,还能再差点儿吗?
谢言才不管唐之谦那手足无措的傻样,直接下命令:“跟我走!”
唐之谦捏紧拳头,呼吸都快停止了,带着视死如归的神色跟谢言进了边上另一个房间。
“几时来的?”谢言随手拉开书桌前的一把椅子,径直坐下,亮泽的绸缎摊开一层好看的幅度。他穿着简单素色长衫,衣领及袖口有着极淡的金色暗线,在阳光的直射下显得十分淡雅。修长的身形让他整个人的线条显的利落,称得他身长如玉,气质如兰。颀长的肩颈下,脖颈那截外露的皮肤光泽十足,诱力十足。
他又走到窗着,伸手拉开一扇窗,从窗隙吹来的风徐徐打在衣襟上,房间里的空气立刻流动起来,唐之谦瞬间觉得自己呼吸好多了。
“辰时初!”唐之谦老老实实地答话,他发现谢言特别喜欢站在窗前,完全不在意直射的阳光,风吹起他的发梢,几缕微不可见的发丝张扬地飞在他眉眼之间,唐之谦能清楚地看到那双幽深的眼睛,却是淡淡的,看不见情绪的波动。
“这回儿倒是挺早!”
唐之谦又从他那里听见熟悉的嘲讽,但他不打算替自己辩解什么,来得早总比上次来的晚好!
“唐之谦,既然你到达许久,那你就说说,这两个时辰,你都了解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监察御史的工作方法与方式,也知道隐月居的基本人员。”
“还可以,不算白过!”谢言转过身体,面向唐之谦“你特意来早探听情况的?”
“也不是!”唐之谦想起张文清的话,老老实实地说:“我怕又走错地方,来迟了!”
谢言挑了挑眉,似乎很满意唐之谦的答案,他说:“唐之谦,昨日木斋并未能向你说明地点,知道是为何吗?”
唐之谦摇了摇头,心想,你丫的难道不是故意在整我么?
谢言会读心术,他马上问唐之谦:“莫非,你以为我故意耍着你玩儿?”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笑,很淡,却让他整个人的表情都柔了起来。唐之谦觉着他更好看了,让人眼睛舍不得离开。
“当然不是!”唐之谦马上摇头否认。
“其实,你就是那样想的!”谢言嗤笑地说道:“你想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本以为你会长点儿记性,可惜,你没有!”
电光火石之间,唐之谦悟了。自己可不就是不长记性!前次就是因为没有问,险些铸成大错。昨日,昨日居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真是,猪都比我聪明啊!唐之谦默默在心里自己吐槽自己。他是勇敢的孩子,敢于直面人生,嗯,的错误!
“唐之谦,本官希望你明白,御史上奏虽不讲究真凭实据,却也不能自以为是,肆意妄为。在你开始舞文弄墨之前,你得先学会去想,去问,去听,最后才是去写。一本针砭时弊的奏章,能激浊杨清,你明白吗?”
“这是本官给你上的第一课,希望你能记住!”谢言平静地说着。
唐之谦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砰砰砰地敲击着自己的耳膜,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在着火,火辣里却带着喜悦和激动。他明白谢言的用心。
唐之谦突然又觉得谢言不是贱人了,他真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且,贵不可言!
“学生受教!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唐之谦感激的看着谢言,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还没开口呢,就发现谢言的嘴角慢慢地挑了起来,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可眼睛里却笑意全无,看起来阴阴森森的。他一腔热血讯速冷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正要蹦出来跳舞时,就听见啪的一声,厚厚一摞子的册子扔在了书桌上。
只见谢言修剪整齐的食指指向书册,不经意儿地说:“既然明白,就去干活儿吧,三天,把这摞书册看完!”
你以为我是张松啊,能一目十行!
唐之谦又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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