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斜阳,静静地绽放着她的艳丽。花萼楼,便被这种艳丽映的也神采飞扬起来。
然而,越来越多往来的内侍、宫婢很快就打破了份和谐和宁静。因为他们正忙着摆设晚宴所需的一应物什。
约略过了一个多时辰,当华灯初上的时刻,一切布置基本停当。于是,远远地便见一拨一拨移动的灯火由远及近。那是各宫嫔妃、皇亲国戚应旨而来,皇子皇孙中已经成家立室的还各自携带了家眷。
他们彼此谈笑着,到兴奋处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笑声。到了近前,引领内侍按规制把众人带到排定的桌案旁。只有寿王李瑁身单影只,神情多少显得有些寥落。
没过多久,便有一位内侍太监高声通传:大唐皇帝陛下驾到!惠妃娘娘驾到!
众人寻声而望去,皇帝李隆基和武惠妃款款而来。所有的人立刻都站起身来,等皇帝就座以后,大家又齐齐地向皇帝和武惠妃请安。
“陛下(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惠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隆基笑盈盈地点点头,“都坐都坐!不要拘谨,今日只是一个家宴嘛!大家都一定要尽兴。”
“谢陛下!”
众人开始纷纷落座,武惠妃的目光急切而自然地扫向下首,搜寻着寿王爷的身影。当目光略过寿王所坐的位置,不禁心头略有薄怒之意。她深吸一口气,轻哼了一声。
高力士注意到武惠妃的不快,快速地扫了一圈,当目光落在寿王身边的空位时,心里不免也是微微失望。
三人中,只有李隆基此刻的心情是雀跃的。他轻咳了一声,眼角瞟过高力士。高力士会意地高声宣布宴会开始。
随着高力士的指令,身着青色圆领官服的梨园总管李龟年赶紧起身,他一挥手,两侧的梨园坐部伎和立部伎弟子便开始奏乐。一瞬间,悠扬的乐声充斥在花萼楼的空气里,仿佛连其流动也随着乐声变得跳跃起来。
中间的空地上更是不知何时飘荡起了一阵阵烟雾。婷婷袅袅中一个穿着华丽舞装的舞伎手托着载着烛火的莲花升起。然后,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星星点点地布满了众人的眼球。
再然后,乐声急转,这些舞伎也开始随之改变阵型,值看得众人连连叫好,掌声阵阵。
宴会在这精彩的乐舞相伴和推杯换盏中,慢慢地进入了□□。
不过,玉真公主却没有按预定的时间到达。李隆基估算了一下时辰,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一会儿捋捋袖子,一会儿搓搓眉毛,还时不时与高力士对上一眼。但是,奈何高力士却频频摇头。
武惠妃毕竟与皇帝多年夫妻,她似乎察觉到了李隆基的焦躁。
“陛下对今日的乐舞不满意吗?”武惠妃撇了一眼舞池中正甩出水袖的舞伎,试探着问。
“嗯?什么?”李隆基没听清武惠妃的发问。
武惠妃正待再重复,却被一阵爽洁的笑声所打断。声音耳熟,武惠妃与李隆基四目双双转头向笑声来处望去。
“皇兄,小妹来迟了!”是玉真公主。她一身道服看起来与这酒憨舞乐的场面有些格格不入。
李隆基一见玉真公主,所有的焦躁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来!来!玉真,你来的正好!今日家宴,独缺了你那也是遗憾啊!”李隆基招呼玉真在他身边就座。
“谢皇兄赐座!”玉真公主俏皮对李隆基眨巴了下眼睛,“恭喜皇兄啊,你似乎又出新作了,这曲子、这乐舞似乎妹子还不不曾见过。”
李隆基乐道,“好眼力!数月前,朕曾做一梦,梦到凌波池中的龙女请朕作曲。当时,朕见身边正好有胡琴一把,便信手弹了一曲。不想龙女依声起舞,一曲终了,她说,好一首凌波曲。朕醒来后,对梦中所奏之曲犹有印象,便记录了下来,令乐工排演了出来。”
武惠妃不太懂音律,玉真公主和皇帝如此说,她这才注意到这舞、曲以前不曾听到过和见过。她忍不住向下首的舞池中多往了几眼。
此时,玉真公主掩嘴笑道:“还有如此故事。小妹可真算有眼福之人了。”
“那是自然,你是朕的皇妹,谁敢说你不是有福之人,朕一定治他的罪!”李隆基继续笑。
武惠妃趁着皇帝与玉真公主谈话的空隙,盈盈起身见礼。
玉真公主还礼,寒暄道:“多日不见,惠妃娘娘是越发的有风韵了。”
“哪里,公主的风韵惠儿总是望尘莫及的。”
“嘿嘿,你们两个就别在那里互相吹捧了。”李隆基笑,“一个是朕的爱妃,一个是朕的皇妹,哪个能差了去?还是赶快欣赏乐舞吧。很快,还有更精彩的。”说完,他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歌舞场上。
“陛下说笑了。”武惠妃道。皇帝很久没有明着称赞过她了,她的脸上不禁飘过一些红晕。只是,暗黑的夜色遮掩着,使人没有察觉。
“说到风韵绝色,玉真在这里可是要恭喜惠妃娘娘了!”玉真公主道:“听说瑁儿在洛阳已经大婚,惠妃娘娘为瑁儿寻得一位品貌才三绝的女子为妇啊。”
提到杨玉环,武惠妃本来有些愉悦起来的心情,又是一沉。她有些闷闷地道:“公主有所不知,瑁儿之妃大婚之后,一直身体欠佳。”
“是吗?”玉真公主假作不知,“哦,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也诊不出病症,只能静养。”武惠妃愁眉不展,“她是当家王妃,瑁儿开枝散叶的重任还在她身上,瑁儿新婚当日便如此,总是不相宜的。”
“诶,今日好似没有见到寿王妃来,独独只有瑁儿一人坐在下首,难道寿王妃的病还没有好全吗?”李隆基转身瞅着武惠妃问。
“陛下恕罪!”武惠妃显得神情郁闷,“昨日阿翁交代,今日务必使瑁儿的妃子参加这家宴,臣妾正待跟陛下请罪呢!”
“昨日阿翁交代务必参加?”李隆基和玉真公主都是一愣。他们互看了一眼,又望了望高力士。
高力士见昨日假传李隆基意思的事情要穿帮,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给李隆基使眼色道:“陛下忘记昨日说务必要全到了?”
“全……,哦,对!对!朕说了,朕说了!”李隆基看到高力士尴尬的神情,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作出想起来的神情,“家宴嘛,朕想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既是没来,也没什么打紧,爱妃用不着那么严重说请罪。朕明日再多遣太医过去视诊。”
“谢陛下关心!太医每次视诊只说是体弱气虚,需时日静养。可是,这……”武惠妃一脸烦恼,欲言又止。
“陛下,老奴觉得陛下可以为寿王赐一侧妃。这样也可以帮助王妃管理王府。所不定王妃的病转眼就好了呢?”高力士适时提出早已商定的建议。
“诶!力士,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李隆基立刻表示赞同。然后,他又看了看武惠妃,“不知道爱妃意下如何?”
“为瑁儿赐侧妃?”武惠妃一愣,不过,继而脸上浮起喜色,“陛下这倒是好主意。可是,这谁合适呢?”
“哦,人选!这人选嘛确实要好好考虑。不能委屈了瑁儿。最好是系出名门,又有才识的。”李隆基仿似陷入沉思。
“陛下,按您说的,老奴觉得惠妃娘娘宫里的女官魏来馨就很合适。只是,不知道惠妃娘娘意下如何?”
“魏来馨?”武惠妃怔了一下。
“对啊,就是魏来馨!她是本朝名称魏知古的从侄女,符合名门的条件。而且一直又在惠妃娘娘您的手下□□着。这赐给寿王爷,老奴想她必然会尽心尽力对待寿王爷。”
“阿翁这一说,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李隆基颔首赞同。
“这寿王府是应该有个能干的人帮衬着打理!”玉真公主也表示赞同。
“这,好是好!只是,瑁儿才刚刚大婚就再侧妃,会不会引起其他皇子的非议?”武惠妃踌躇着望了李隆基一眼。
“这朕亲赐侧妃,谁敢胡说。”李隆基眼睛一瞪。
“皇兄,惠妃娘娘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魏来馨既然是惠妃娘娘的手下女官,为瑁儿稍微受点委屈想来也是肯的。所以,小妹倒是有个想法。王妃可以接到小妹的道观中去,道观清净,比王府适合休养。然后,让魏来馨先以协助王妃管理王府的名义前往。等过些时日,和瑁儿有了子嗣,那时岂不是名正言顺了吗?”
“嗯,这个方法好!惠妃意下如何?”
武惠妃还能说什么呢?这个计划三人昨天早已商议的天衣无缝。她自然是万分欣喜的受之了。现在在她心里,儿子能开枝散叶才是最重要的。
见武惠妃欣然接受,李隆基、玉真公主、高力士也都笑了。
宴罢,回寝宫的路上。
武惠妃坐在辇上心情非常不错。从今日赐侧妃这件事情上来看,皇帝对李瑁还是很关心的。所以,她觉得对于易储之事似乎又多了一份把握。
李辅国在一旁注意观察了武惠妃的神情好久。他心中对今日这事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权衡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您不觉着侧妃这事很奇怪吗?”
“此话怎么说?”
“以娘娘最陛下的了解,陛下可是那种小到连赐侧妃的事情都考虑到的人?”
“辅国,你究竟想说什么?”武惠妃皱了皱眉,望向李辅国。
“这种事本来属于娘娘您的管辖范围。陛下从来不过问后宫之事。如今,为何又设想的如此周到呢?连人选都已经备妥?”李辅国边说边观察武惠妃的反应。
经李辅国这么一提,武惠妃心中也是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她似乎也觉出点什么味来了。不过,她依旧故作镇定。
“陛下喜欢瑁儿,自然关心的也多些。而且,这是阿翁提出来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娘娘,阿翁的意思不就是陛下的意思嘛!只是由阿翁代为说出来而已。奴才本不应该多嘴。可是,若不是娘娘对奴才有提携之恩,奴才说不定现在还是阿翁手下的一名杂役。所以,奴才又不能不说。”李辅国看出武惠妃的试探之意,于是,马上表示忠心。
李辅国的话,令武惠妃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一些。她半晌无语。最后,她深呼吸了一下道:“好了,你的忠心本宫心中有数。本宫要听你说此话的道理。”
“是!奴才到寿王府传话,听说玉真公主曾到访,还邀寿王妃去玉真观养病。这娘娘不觉得又是一件奇事吗?”
玉真公主曾到访邀约过杨玉环?可是,刚才玉真公主提起杨玉环时却好像两人从未谋面一样,武惠妃心中倏地一惊,这里面看来确有门道。
李辅国看到武惠妃脸色忽然一白,于是,他又接着道:“所以,娘娘,明日说什么也不能让寿王妃进玉真观去。”
“他、他休想……”武惠妃突然阴沉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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