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虎啸惊龙录 > 第七章 梅花锁坚城 蝶舞缠青丝

??“快!快一点!别想偷懒!”

    渤澜河河滩上,上千名蛮族奴工正在北镇军士卒的监督下将一根根碗口粗细、二三尺长短的木桩打入地下。高低不平,恍似一簇乱梅花铺开在城下。这种粗短的木桩单独一根对骑兵构不成威胁,稍微懂得骑马的人也很难被绊倒,可是密集如群花蕊头的一片足以让任何骑士扰头。

    木桩间时刻可以发现碗口粗细的洞穴,大小刚好装得下一只马蹄,半尺多深。战马踏入更大的陷阱或许还可以跃出,踏入这样一个小洞腿骨必然折断。挖掘容易布置迅速,先贤们也给了这种专门对付战马的小型陷阱一个贴切的名字——陷马坑。同密集成林的枪阵同样被奉为以步制骑的不二法宝。可惜战场上骑兵,尤其是轻骑兵比步兵有着更多的选择权。

    正面在布置好的阵地上冲击严阵以待的步兵是使用轻骑兵相当愚蠢的一招,轻骑兵的优势在于迅捷灵活。两军对峙中,轻骑兵部队在战与歇状态之间的转换比集结成阵的步兵快上许多。步兵想要偷袭对方也追不上骑兵上马的速度,而步兵方阵一旦松散对手则可以迅速集结进攻。

    各种阵图理论上都是可行的,实际执行起来都有莫大的碍难,很难要求对手按照你挑选的战场、时机发起进攻。以步制骑的最大难点在于对手永远可以选择比你优势的时机进攻,赢了追不上输了跑不掉,先胜后败屡见不鲜。步军难以彻底歼灭骑军,而只要一次失败,就足以让一只纯步兵部队在骑兵追杀下彻底消失。

    不过在特定地时间地点,这种木桩小坑的战法相当好用。几日以来俘虏们不眠不休的赶工已经在渤澜河至遥城间的河滩地上打下了数万支木桩,绵延数里,乱花似的一片。即使是轻甲战士徒步穿行也已感到困难。

    北门楼上,望向空荡荡一片的莽原,数位将领也争论吵闹不休。陵水以南除却少数坚城俱已失陷,情报晦涩不明,谁也不知北云关下究竟多少兵马。林单汗驻马北云关下已有七日,遥城侦骑远出北岸数十里,不要说赫帝斯蛮子,赫帝斯毛都没捞着一根。反而是南面传来消息,北云关下除了蒙兀大军尚有金发碧眼的赫帝斯军团出现。诸将私下议论间认为赫帝斯军将由北来者越来越少,支持赫帝斯大军已绕道蒙兀南下的多了起来。

    尤以李越最为焦躁,听得不耐怒声喊道:“诸君莫再吵闹!再等下去只怕蛮子北云关都攻破了!有心杀敌者随我面见陈先生请求南调!”见诸将无一人动作,大怒,径自下城去了。

    诸将面面相觑。遥城,迁北之门户也,重中之重!不论北镇军是否南下,渤澜卫也不会抽调一兵一卒。分兵作战,在北镇军战史上也极少见。出兵北云则必派重兵,兵少无济于事;驻守遥城事关根本,哪路有失都是北镇军灭顶之灾。北云关遇袭遥城兵马不弱反强,已可见徐伯苍决心于一斑,显有以陈琊代管北面防务之意。无论北镇军是否南下遥城兵马都不会削弱。几日来陈琊向诸将不住宣讲遥城之重要,人人皆知南调之希望渺茫,自然无人肯随他去触霉头。

    遥城已是一座空城,城中十余万男女迤逦向南,过突霖河撤往迁阳。粮草兵器携带不计其数,几乎搬空了遥城府库。城中只剩下了数千兵卒戍守,还有一两千充当苦役的俘虏,显得死气沉沉。

    这件别处官府作来极为困难差事竟完成得出奇容易。常年处于蛮族兵锋威胁之下,渤澜河沿线屯民组织严密,虽已安居多年,乡屯组织仍介于半军半民之间,本就打好了随时撤退的主意。这撤退一事操练纯熟。准备是早作好了的。

    “老大,你说这蛮子是不是都去了北云关,到底会不会攻遥城?”街道上除了往来匆匆的兵卒再无一个行人,空荡荡的冷清。齐二狗心里有些发虚,凑到常虎臣身边问道。挥师南下,与北云关守军两面夹攻,蛮军唾手可破!虽不确知蛮军多少,林单汗东北蒙兀八部十万兵马是实打实的,困顿北云关下。前有雄关难下,后有北镇精兵,双方合而歼之不难一鼓而下。歼敌过十万,大晟建朝以来与北地蛮族交战前所未有也!胜则名垂青史,此诚开国以来未有之伟业!军功封赏最厚,十万蒙兀军的诱惑烧得迁北将领士卒心中火辣辣地烫,从上至下人人都想从南征中分一杯羹,就连齐二狗这等小小什长也不例外。

    “放屁!迁北不丢赫帝斯人绕道去攻北云关就是两面受敌,自入险地!”常虎臣焦躁地啐了一口,粗鲁的骂道,“人家李佐领世之猛将,一心建功立业,你这狗头凑什么热闹!当心蛮子先将你宰了!”迁北全军上下都是一种心思,那十万蒙兀精骑在将官士卒眼里都化作封妻萌子、良田美宅金灿灿的军功,徐伯苍也险些压制不住。纵有将领看出其中或许有诈也顾不得那许多,自诩迁北城防坚强,应可顶住北面攻势,理应抽兵南下,顺天道应人心,上报皇恩下安家邦建功立业发家致富云云……

    遥城军中也是一般心思,起初几日尚好,等了七日赫帝斯人迟迟不来,焦躁不安意欲南下的心思越来越足,认为赫帝斯军已取道蒙兀南下者也越来越多,军心十分涣散。

    齐二狗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他运气相当不错,当日战场上虽未跟得上常虎臣的冲杀,也斩首数个立下战功。最奇处竟是身上未受什么伤害,全身而退。渤澜卫宿将韩冲尚且未曾在乱军中讨得好来,已随大队被送回迁阳修养,以他迁阳二号混混头的身手能够全身而退不可谓不稀奇。

    一番血战,常虎臣麾下士卒已不满两百,恰好分作两队。齐二狗暂补了个百人之长的实缺,只差没得百户名衔,与沐天德二人被常虎臣倚为左右,各自顶替了韩冲一半的地位,自然知道所谓常虎臣就是那“少数”中的一人,受了呵斥将头一缩,口中喃喃自语:“你猜不中又不是俺的错……”剩下半句话被常虎臣怒目一瞪吞下肚里。

    走在常虎臣身后另一边的沐天德沉稳许多,强健的手腕提着大刀,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不怒自威,很有几分大将风范。武艺既强,行事也比二狗可靠许多,常虎臣对他也极为倚重。

    “放屁!放屁!”被齐二狗撩起心中火头,常虎臣赤红了双眼一轮怒骂。赫帝斯人一日不来犹可,七日不来他心中也是憋了一团火焰,开始怀疑动摇想着南下。只是当初信誓旦旦地在部下同僚面前认定赫帝斯军主力仍在北方,一时不好意思改口,心里难受已极。逮着机会一轮怒骂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足足痛骂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止歇。

    郁火一去,街头的冷风一吹常虎臣忽然明白过来,心里一片清明,站在营门口哈哈大笑,伸手一拍二狗肩头竖起大拇指道:“问得好!本将军有赏!”径自走进营房。留下二狗、天德二人满头乌鸦莫名其妙,独对秋风梧桐,呜呼~哀哉~~

    回到房中常虎臣解下衣甲,换上一身劲装走回院中。遥城的营地建得颇为广大,此时城内又无多少兵马,住得极是宽敞,百户以上有职司的将官都有独立庭院可住。

    说是院落,其实也只是青砖营房外围起的一块空地,四、五丈见方,诸般长短器械尽可使得开来。常虎臣略微活动双臂,步踏五行方位,打出一套军中流传最广的太祖长拳来。本朝太祖以一双铁拳,一枝缨枪打下万里锦绣江山,自古以来,帝皇少有如斯勇猛者。这一套“太祖长拳”和“惊龙枪法”此时是军中民间最流行的武功,迁北几乎人人会使。

    “太祖长拳”源自五形拳法,取自龙、蛇、虎、豹、鹤五形,后人牵强附会每种形态又变化出五个变式,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共有五五二十五式,江湖中本就流传极广,是许多门派入门必修第一种拳法。自本朝太祖去芜存精,这套五行拳法更是无人不晓。

    常虎臣这套拳法习自银发老人,与市井流传气象又有所不同,龙之夭矫、蛇之灵动、虎之威猛、豹之迅捷、鹤之空灵,五种禽兽形态拴释得淋漓尽致,时而纵横夭矫,时而变幻灵动。

    打到分际时,常虎臣拳法又是一变,变得凛然大气、古朴陈拙却又暗暗蕴藏着浑雄霸气。常虎臣开声吐气,每出一拳就是一声断喝,震得地上烟尘阵阵,手足变化,连续摆出一十八重姿态不同的怒目金刚形态来。金刚禅!银发老人一身所学基础尽在于此。不同内家功夫静坐吐纳、炼气养心,纯粹由外入内。十八式金刚禅功打完一遍真气自然运转一圈,起始走的是霸道强横的外家路术,练到深处却是内外兼修。本来练到由外入内感应内气的上阶境界,自小苦练亦非十年之功不可,但常虎臣得异人培养,经脉丹田所蓄精元之深厚比练气数十年的内家高手并不逊色。一习金刚禅功,体内精元源源不断地转化为金刚禅劲,不过月余已可感应体内气机运转。

    一套拳法打完,常虎臣出了一身大汗,只觉筋肉松爽,经脉间气走如珠,一股内息在全身百穴运行一遍,从小腹下直暖上来,如一道道水银在四肢百骸间穿行。常虎臣灵台清明,哑然失笑:“我这是怎么了?不过短短七日就焦躁动摇改变主意,只怕赫帝斯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心中有个主意,管他赫帝斯人几日不来!一日不知赫帝斯军主力何在,北方威胁一日不改,冒然南下殊为不智。何况这等大事也轮不到他操心!

    想通了此节常虎臣心情舒缓许多,老神在在,又练了两趟拳法自觉近来功力精进,颇为欣慰。他身上的伤口已长好了大半,伤处收口长合比原先快了一倍,异常迅速。自从上次受了白衣人穿心箭一击后,体内除了金刚禅劲隐隐又多出一股柔韧内息,只绕着心脉运行,与金刚禅劲互不相扰。他摸着心口,隐约觉得这股莫名内息与叔公脱不开关系,数次受伤好得如此之快也是这股真气的功劳。

    静立院中,常虎臣潜下心思全心体会这股奇妙的真气。这股真气全无金刚禅劲的强横刚猛,柔韧若丝,绵长如线,柔软若棉,绕着常虎臣心脉间行走,似有还无,既不快上一分也从不慢上一分,充满着悠闲自得的意味。常虎臣心神沉沦其中,万念归一,虚极静笃。恍惚渺冥之际,内外的分隔彻底崩溃下来,身即为意,意即为身,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隐约体悟到天人合一万法归宗的真义。体内金刚禅劲与那柔韧内息不自觉的运动起来,不再各据一隅,相辅相成配合运转。

    良久,常虎臣睁开双眼轻叹一声,两般真气终是差了最后一层无法融会贯通。他手腕一抖,一掌向着青砖墙角随手劈去,“噗”的一声轻响,一块青砖应手而起。常虎臣双掌回旋合抱,一道刚猛劲力发出将青砖挤得粉碎,掌力随即转柔,双掌缓缓回旋发出“嗤嗤”声响,弥漫的劲气发出,青色的粉末被拉成一条青丝由空中袅娜落下收在常虎臣掌心。望着掌心砖粉,常虎臣说不出的奇怪,说不出的欢喜。他这一身功夫往日魂牵梦绕求之不得,如今得来竟未费多少功夫。本应欢喜,可心头的疑团越来越大,相处十七年,教养他长大的叔公究竟是何许人也?如意七解、体内潜藏的内一股真气奥妙不在金刚禅劲与雷霆刀法之下,银发老人的气度也说明他的身份绝不简单,而常叔竟然长居迁北甘当一名铁匠。

    常虎臣生出一阵思念,心中淡淡的酸楚,恨不能飞回迁阳寻叔公问个清楚。好在他生性豁达,片刻便压下疑虑思念。双掌蝶飞,一声清咤,绵密的青光由他掌心飞出,均匀的在他身周由内到外布下三道间隔一尺的青圈,除去最外层有些模糊,其余两圈象用青笔画成全无一丝杂乱,所用正是由打铁手法悟出的一招。常虎臣暗自得意,遥望南方眼中略微有些模糊:“叔公,你不教我我也悟得出来呢!”

    “好一招‘彩蝶归翼’!”墙头白影一闪,一个白衣人已经站在常虎臣对面,一张铁面冰寒彻骨,清冷的目光由面具下射出,照得常虎臣透体冰寒,掌中一支软剑漆黑似一条墨藤软软垂在手边。

    天色昏暗,已是掌灯时分,墙外的营房透来晕黄的油灯光芒,常虎臣潜心沉醉武学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个多时辰。

    白衣人站在青砖墙下身形飘忽,寒风吹拂,一袭白衫轻舞,身形似虚似幻,全身都似笼罩了一层寒烟。他距离常虎臣不及十步,近在咫尺,常虎臣却无法感应到他身上半分生气。若非日前见得白衣人墨剑纵横、剑气如霜的矫矫身姿,听过其人言语传音,知道是一名极高明的武学高手,当真会以为遇见鬼魅。

    阎罗铁面下黝黑的孔洞里露出一双寒若天星的眸子,明亮清冷,让人望之如触万载玄冰。白衣人目光微微一滞,铁面中露出的瞳孔瞬间掠过许多情绪变化,给人无奈苦笑又似倨傲的感觉,似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对常虎臣说话:“好个北镇军,果然藏龙卧虎!”脚步向前又踏了一步。

    踏出这一步,象从画图中走出由虚化实,白衣人整个“活”了过来,由虚无缥缈的鬼魅变作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对手,一股凝炼浩大的气势散发出来。常虎臣暗暗心悸,并不敢为这种变化高兴。白衣人的气息寒彻透骨,整个小院内的空气仿佛凝滞,常虎臣身上粘稠如被无形丝索缠绕。

    黏滞的感觉让他感觉难受至极,常虎臣悄悄小撤了半步,双手握拳全神戒备。初离迁阳那一晚白衣人千军丛中来去自由的身手,穿心箭破命一击给他的印象似海之深。当日不曾接下一招今日又接得几何?白衣人来得忽然,常虎臣惊雁刀放在房中未曾带在身边,手无寸铁叫苦不迭。

    白衣人挺剑作势进逼,常虎臣向着身后房门靠去,他心中可从来就没有什么单打独斗的意思,打定主意等招来部下二百士卒将白衣人来个乱刀分尸,准备来个倚多为胜。

    冰寒若雪的剑气逼得他抽不出空来,不敢有半点分心。常虎臣额上流下冷汗,肌肤象冰镇过一样麻木刺痛,他甚至可以知道,只要有半点分神招呼部下的声音举动,漫天黑雪似的剑光就会向他头颅落下。

    白衫拂动,一支如黑墨画就的软剑倏尔直起,流露出森寒杀意。白衣人身形作势抬剑欲扑,身体却是一阵轻颤,不经意露出一处破绽来。常虎臣大喜,虎吼一声双拳交错,形如蟹钳就要去剪那白衣人执剑手腕。

    金刚铁腕!七大宗师之一横行翁钱方祖的独门绝学,摧金碎石,练到深处自外而内掌心自然包裹一层柔气引偏兵刃,即使只是未臻精妙的外门境界也是天下一等一的硬功,非宝刀利剑不能伤。这门功夫常虎臣锻炼时日尚浅,赤手去抓兵刃终是无甚把握,只是此时此刻却不能不行险一搏。正要一钳抓出,耳边忽然响起一句断喝:“蛟龙覆海!”声音听来熟悉,正是他许久不见的师祖爷爷。

    常虎臣不及细想,双拳依言变势,化作五形拳中一击俗之又俗的“蛟龙覆海”,双拳如车轮击出,拳拳重如万钧。这“蛟龙覆海”除了名字响亮,起手与金刚铁腕相似仿佛外一无是处,猛烈地拳风尽落在空处。

    白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历色,旋即化为疑惑,剑光加急,乌云盖雪的一大片迎着常虎臣洒下。常虎臣呼喝连连,缚手缚脚已极,每当他试图使用金刚铁腕或雷霆刀中的招式必有人传音教他改换门庭,转用流传极广的俗招。接连几次之后常虎臣心下一凛,猛然明白过来:“师祖爷爷这是让我不能使他传下的招式啊!”心中不解,出手加倍小心。

    他不敢胡乱尝试,只小心使用被那白衣人称为“如意七解”的打铁手法,和俗之又俗的太祖长拳拆解应付。大援在后,常虎臣胆气壮了许多,拳风愈加猛烈。

    白衣人露出一丝失望神色,不再与他纠缠,身如风中长竹微微摇摆迅即弹回,墨剑一抖在常虎臣胸前工整划了铜钱大一圈。软剑一抖剑尖粘着削下衣襟瞬间化作绕指柔肠收回,铜钱形状一块衣襟落入手中,白衣人一声轻笑,待得常虎臣回神时已是去得远了。

    墙外远处街道马蹄声起,由远而近,似有人马奔驰,营地间梆子声响,喊声传来隐约听得是:“抓奸细!”常虎臣右手抚着胸前冷汗涔涔,喉头干枯沙哑,涩声问道:“是什么人?”

    “银灯令主!”一名军士由房门走出。凝神看去,这人一身北镇军士卒服色,虽改变了眉毛头发颜色,胡须也已剃去显得年轻许多,眉目间还是透着熟悉。常虎臣吓了一跳,惊问道:“您老人家怎么这副打扮!”那老人尚未答话墙外已是一片喧哗,两人不及细谈,常虎臣只觉胸前一硬怀中已是多了一物,再抬头时,那老人已是鸿飞冥冥。

    “好大的脾气!走了倒好,省了我老大的干系!”常虎臣发着牢骚,一面进屋穿上衣甲风风火火地冲出院外,准备捉拿“奸细”,不及走出门口二狗已经冲了过来。

    “出了何事?”

    “城中混进了奸细,正要各营搜拿!”二狗一面回答,大营中气氛紧张,处处是一队队打着火把的士卒往来巡行。常虎臣点起一队兵马追出营外捉拿“奸细”。城中“奸细”似乎不止一人,梆子声一片连着一片迅速传遍全城,遥城里扰攘一片。

    北镇精兵毕竟不同扶余小儿帐下乌合之众,各什各佐皆有统属,封锁四门,各依职守巡查绝不忙乱。那些“奸细”身手再高也难逃脱,逐渐被逼往一处。诸将带兵合围,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处。

    穿城大道上火烛耀天,将指挥府门口照得亮如白昼,门口岗哨全无。指挥府中中门大开,大堂上灯火通明,陈琊的身影纤毫可辨,只见他正高踞堂上捧着一册书卷吟哦,摇头晃脑沉浸其中,似乎对门外动静一无所觉。

    一时间兵马俱都安静下来,只余下火把燃烧不均匀的油脂炸开“哔啵哔啵”的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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