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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是山下阳戏团的当家武生,风流倜傥,武功高强,也是这八面威风山方圆几十里的少妇杀手。
那年正月,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阳戏团在山下的韩家大院唱堂会。
连唱了三天,韩老太爷的三姨太看上了牛二。
三姨太叫芍药,年方二八,樱桃嘴,大眼睛,娇小玲珑,是韩老太爷花了大价钱从芷江娶来的,过门才三月。
芍药梳着女学生模样的刘海,散戏后偷偷溜进后院找到了牛二。两人乘着夜黑翻墙而出准备私奔,被韩家大院的家丁抓住绑了回来。
记得他们被捉住后,芍药似乎很遗憾又似乎很满足地一声叹息:“哪怕只有一回能够跟你在一起,也值了。”
他们被关在黑咕隆咚的库房里,等着第二天清早韩氏族人施行家法:芍药用猪笼子沉塘,奸夫牛二点天灯。
然而就在风雪交加的夜半三更时分,豹爷带领弟兄们打下了韩家大院,救下了牛二。
但芍药死在了乱枪中。牛二擦干眼泪,跟着满载而归的豹爷雪夜上了威风山。
经过这些年的打打杀杀,牛二成了山寨二当家的,但始终遵循豹爷“男人**可以,但不能动情”的训诫,就是饥不择食时下山打野食,也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情。
但这一回,莫莉花的一席情意绵绵的话,在牛二变得冷漠的心上荡起了阵阵涟漪。
是的,眼前这个女人的神态,尤其是略带忧伤的眼神,还有微微上翘的嘴唇,太像死去多年的芍药了。
牛二犹豫着帮她揩拭着挂满泪痕的脸,但女人已经哭哭啼啼扑进了牛二的怀里,麻花一样扭着身子:“你结果我吧……呜呜,我愿意……”
她的体香,她的温热柔软的胸脯,还有她的变得急促的呼吸和糯湿的眼泪,都仿佛变成了一副催化剂,将牛二内心深处对弱女子的温情催化了,苏醒了。
一瞬间,牛二忘记了座山豹交给他的绝密使命,忘记了美女蛇的寓言。当莫莉花的嘴唇香上来的时候,他张开嘴含住了她的舌头。
“芍药……我的芍药……”
牛二的声音含混不清,但莫莉花的略带颤音的低语声却清晰可闻:“舒服啊……舒服死了……”
他们拥抱着扭在一起,滚倒在那棵古老的榆树下。
山坡上那棵饱经风霜的榆树见惯不惊地望着在草丛里翻滚不休进行激烈野战的男女,默然无语。
良久,两人从草丛中坐起来一边系裤带,一边红着脸望了望山坡下的沼泽地。沼泽地的边缘地带,盛开着一簇簇的绣球花。其实如果走近一些,还可以看清花丛中紫色浆果沾满了露水,在晨风中颤栗。
完了,上了美女蛇的当了。牛二的眼神有些呆滞,茫然地望着远处。
在“美死你”沼泽地的对面,一带深黛色的远山静静地横亘在视线尽头。
当然,牛二虽然入港变得被动,但此时的他仍然掌握着主动。例如,他可以将她引入丛林的陷阱,他也可以突然开枪将她击毙。但他深知,树林中的一场**,一场不期而遇灵与肉的野合,让他没有力气举起加害眼前这个妖艳如狐女子的双手了。
莫莉花脸色红坨坨地依偎在牛二怀里,柔情似水地用衣袖抹去他刚才在树下野战时粘在脸上的污泥说:“二哥,你是我的金豆豆呢。”
牛二望了她一眼,又望了她一眼:“真像啊,你跟她真像。”
莫莉花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山里汉子的有情有义,也读出了两人一番**过后他对她的眷恋。她想,她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了,这个土匪窝里的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二当家,已经彻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永远不会忍心加害于她。
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不管我莫莉花像谁,我今后就是你二哥随时可以播种随时可以采撷的菜地。”
牛二没有吱声,他在思考着怎样在放跑莫莉花后,又不至于受到座山豹的处罚。
此时,他看见前面的林子里出现了一只山羊,他拔出手枪放了一枪,山羊应声倒在山坡上。
“走吧,我送你从‘美死你’沼泽地的唯一活道穿过去。”牛二弯腰将山羊扛在肩上走了过来,“你远远地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两人仿佛就要经过生离死别一样默默无语地来到‘美死你’沼泽地前,望了望艳丽野花丛中一个接一个冒出的绿色气泡。
“二哥,你把我放走了,就不怕座山豹晓得后把你剁了吃同心肉?”莫莉花忧伤地问
“不会的,只要你答应不再上威风山,豹爷是不会晓得的。”牛二小心翼翼往沼泽地走了十几步,将那只山羊抛入了前面的泥淖里。
不一会,当那只山羊很快被“咕嘟咕嘟”的泥浆吞噬后,牛二对莫莉花说:“把你的绣花鞋脱下来吧。”
莫莉花乖乖地脱了鞋子交给牛二。牛二将一只鞋子抛入泥淖后,又将另一只鞋子抛在了泥淖旁边的一棵山茶树上。
牛二对自己制造出的莫莉花已淹死在沼泽地的假象很满意。他点点头,从容不迫对莫莉花说:“走吧,我带你从活道穿过沼泽地,到了对面的山林,你自己一个人下山吧。”
但当他们正要步入沼泽地时,身后一个鸭公一样的嗓音陡然响起:“老二你好大的胆子!你们两人演的双簧想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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