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丝余把去北京旅游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沈繁书起初不乐意,在她软磨硬泡之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之后的几天里,沈丝余都在为北京之行做着准备,为了让沈繁书相信自己确实是去旅游,她还特意借了几本旅游攻略,成天在那儿研究游玩路线。.
她将一只黑色拉杆箱拖到墙边,随手拿起了一本北京旅游手册,正翻看着,屋外忽然响起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谢谣从外头走了进来,“小余余,听说你明天要去北京?”
谢谣大咧咧地坐到沈丝余身边,抽过对方手里的册子,翻了起来,“天-安门真雄伟,故宫好漂亮啊,哎哎哎,你看你看,好大的冰糖葫芦啊”
谢谣说得眉飞色舞,神情夸张,沈丝余一把夺回册子,丢在了茶几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绕来绕去的,累不累?”
沈丝余了解谢谣,每回她这样一惊一乍,准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谢谣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咱俩一块儿去吧,我还没去过北京呢”
“我不是去玩的,带着你不方便”沈丝余断然拒绝,自己是去办正事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身边带上谢谣这个拖油瓶算是怎么回事儿?
谢谣听不懂了,“你不是去玩,那是去干嘛?去念书?不对啊,你不是没考上大学吗?”
提起这事,沈丝余就郁闷,想她方旻洛也算是北大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如今竟然混到这般田地。她成为沈丝余的那一年,正好赶上这丫头高考落榜,偏偏祸不单行,紧接着又发生了车祸。自己醒来的时候,对于沈丝余的过去一无所知,沈繁书以为她撞坏了脑子,坚决反对她复读重考。他的理由很简单,以前脑子好的时候,都考不上大学,如今脑子都撞坏了,就别再瞎折腾了。于是,时至今日,沈丝余都只有高中学历。
沈丝余兀自郁闷着,谢谣偏偏不识趣,哪壶不开提哪壶,“其实吧,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前些年,你不是出过车祸吗?你当时,连我都不认识了,可把我给吓坏了。你现在虽然看着挺正常,但谁又能保证不会再犯呢,万一你在北京犯病了,你爸还得赶去当地收容所捞你,多麻烦啊?咱俩一块儿去,你也好有个人照应”
沈丝余白了她一眼,心说:我怎么觉着,你的毛病比我还严重啊?二缺可是绝症,没法治啊!
谢谣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许了,“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为了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谢谣说完,就一溜烟跑了,沈丝余望着她的背影,不住地叹气,算了,权当多带了只宠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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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上火车前,沈丝余给顾祺扬打了通电话,告诉他,自己所乘坐的列车班次,以及预计到达的时间。听到电话那头说,到时候会来车站接人,沈丝余这才放心地挂断了手机。
火车于次日凌晨抵达北京西站,两个女孩在车站等了很久,也没见着有人来接她们。沈丝余的手机早已没电了,只是当时没发现,等下了车,她顿时傻眼了,顾祺扬的号码还存在自己手机里呢!这下好了,没法跟他联系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两人都失去了耐性,好在沈丝余对北京并不陌生,所以,她决定先找家旅馆落脚,等手机充上电之后,再和顾祺扬联系。
此时刚过完年,四处弥漫着春节的余味,路两旁的红灯笼依旧高悬,商场门口的迎春对联透着一股子喜气。两个女孩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开了房,又在屋子里小憩了一阵,之后便去了对面的小吃店。
清晨五点半,小吃店里人不多,食客们零散地分坐在五六张方桌旁。沈丝余和谢谣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随后,招呼服务员点了两盘锅贴。
刚坐定不久,沈丝余就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侧过头,只见斜前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小伙子,那人穿着一身蓝色羽绒服,一顶鸭舌帽歪在脑侧,略显出几分痞气,沈丝余转向他,他也不躲闪,目光仍然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看。
沈丝余觉得这人古怪,便用胳膊肘捣了捣谢谣,“唉,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谢谣正端着调料壶,往小碟子里倒醋,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你才发现呀?”
她朝旁边怒了努嘴,压低嗓音说道:“隔壁桌那位大爷一直往我们这儿看,我怀疑啊,他是看上咱俩中的某一个了”
正说着,那大爷忽然起身,朝她们这桌走了过来,谢谣一把捏住沈丝余的手,夸张地晃了几下,“糟了糟了,他过来了”
老大爷走到两人跟前,指着谢谣手里那半壶醋,说道:“小姑娘,醋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谢谣长出了一口气,赶紧把醋递过去,“可以,可以,您拿去用吧”
大爷拎着调料壶,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座位。沈丝余搭住谢谣的肩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完了完了,人家大爷不止看上了你,他还吃咱俩的醋了,你要不要过去安慰他几句?”
沈丝余正调笑着,眼前光线忽地一暗,一个高挑身影出现在桌前,遮挡了白炽灯的亮光。那人大约20来岁,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正是坐在斜对面的那个小伙子。
“请问你是沈小姐吗?”小伙子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姓沈?”沈丝余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在这儿还能遇上熟人。
见找对了人,小伙子立刻放松了下来,“真的是你啊?太好了,我叫滕阡,是祺扬的朋友”
滕阡拉开椅子,坐到了对面的空位上,“昨晚,祺扬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去火车站接个人,结果,我睡过了头,赶到车站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儿了”
说到这儿,他讪讪地挠了挠头,视线一转,瞥见了一旁的谢谣,便随口打了声招呼,“嗨,美女”
谢谣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个笑容作为回应,随后就闷头吃起了早饭。她正吃着,面前忽然蹿出一只手,将盘中的一只锅贴捏了起来。
谢谣抬起头,颇为不满地瞪向那只手的主人,“这是我的”
“别那么小气嘛”滕阡把锅贴塞进嘴里,快速咀嚼了几下,“等我那份来了,就还你”
谢谣撇撇嘴,继续闷头吃东西,她对这位不速之客,实在没什么好印象。滕阡再次转向沈丝余,“祺扬说,让我接一个姓沈的女孩,大眼睛长头发,穿红衣服。我感觉,他说的这人和你有点像,所以就上来问问,没想到,还真找对人了”
“他怎么没来?”沈丝余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顾祺扬,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顾祺扬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凭什么要求他亲自前来接驾?
“他临时有事,所以,就让我过来了”滕阡答得简洁,沈丝余噢了一声,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一个中年妇女端着一盘热乎乎的锅贴走了过来,锅贴一上桌,滕阡就捏起一只,丢到了谢谣的盘子里,“喏,还给你”
锅贴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看起来很美味,但被滕阡的爪子捏过,再美味的食物也提不起胃口了。谢谣夹起那只锅贴,毫不犹豫地朝门口的大黄狗丢去。那条大黄狗正趴在那儿睡觉,几乎是被从天而降的食物给砸醒的,它左顾右盼了一番,才迷迷糊糊地叼起锅贴吃了起来。
滕阡往大黄狗的方向瞄了一眼,冲谢谣吹了声口哨,“我要是知道,给你吃就等于给狗吃,那我还不如留着自己吃呢”
谢谣让他气得不行,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滕阡这话虽然难听,但充其量只是让人产生歧义,也不能说他是在骂人。
无奈之下,她只有求助于沈丝余,“丝余,你看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赶紧吃,狗都吃完了,你还在磨叽”沈丝余可没工夫看这两人斗嘴,她只想尽快见到顾祺扬,问清楚蟾形纹饰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出小吃店时,天色已经大亮,马路旁的早点摊生意红火,油烟伴着面点的香味弥漫了大半条街道。
沈丝余快走几步,追上了前头的滕阡,“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祺扬的店里”滕阡嘴里答着话,脚下步子不停,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他的店在哪儿?”
听沈丝余这么问,滕阡诧异地瞥了她一眼,“在潘家园呀,你不知道?”
“他又没说过,我怎么会知道?”沈丝余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不是他的…朋友吗?他连这都没告诉你?”滕阡硬生生将“女朋友”这几个字咽了回去,望向沈丝余的目光却依旧充满探究。顾祺扬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只说让他帮忙接个人,并没有介绍那人的身份。但从对方郑重的语气中,滕阡感觉这女孩不一般,她似乎对于顾祺扬有着特殊的意义,于是,滕阡便有了“女朋友”的猜想,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沈丝余并不知道滕阡心中所想,却还是回了个尴尬的微笑,因为她觉得,自己和顾祺扬根本算不上朋友,最多只比陌生人稍微好那么一点。
就在这时,谢谣不合时宜地凑了上来,“唉,他说的祺扬,就是你在追的那个顾祺扬吗?”
沈丝余“嗯”了一声,立刻意识到这样回答不妥,赶紧补充了一句,“是顾祺扬没错,但我没有追他”
谢谣仿佛没听到似的,自顾自感慨着:“你居然为了他,追到北京来了?小余余,你太厉害了,我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沈丝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滕阡冲她递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沈丝余明白这个笑容的含义,但她只是翻了翻眼皮,没有作辩解,不是有句话,叫做“解释等于掩饰,掩饰就说明有事”吗?
她已经懒得再解释什么了,反正,等这件事结束,她和顾祺扬又会回归到平行线的位置,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与此相关的一切纷扰,也会随之烟消云散。然而,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北京之行并非终结,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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