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小屋内,弥漫着咖啡豆的清香。沈丝余临窗而坐,目光斜斜地向外扫去,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成了她眼中流动的风景。
五分钟后,顾祺扬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他仍旧是一身黑色呢大衣,领口配了条粉色碎花领带,衣着庄重而不失活泼。他朝落地窗内的女孩微笑了一下,快步走进了咖啡屋。
落座后,顾祺扬招呼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在等待咖啡的间隙,他没话找话似地问道:“你在电话里说,钱准备好了?”
“嗯,本来是打算带过来的,但考虑到,我一个女孩带这么多现金不安全,所以,还是把钱直接打到你卡上吧”沈丝余不得不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番话说得简直跟真的似的。
“可以”顾祺扬随口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些感到无所谓,“我过会儿把我的银行-卡号告诉你”
服务员走过来,递上了两杯热腾腾的卡布奇诺。沈丝余望着咖啡表面的心形拉花发了会儿呆,心里琢磨着,要怎样才能摸清顾祺扬的底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采取奉承阿谀的老办法,毕竟谁都爱听好话,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准对方一高兴,自个儿主动就透了底。
于是,她堆起了一脸谄媚的笑,“您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经理,真是年轻有为”
顾祺扬放下杯子,轻轻抿了一下唇,“其实也没什么,家里人开的公司,我只是帮忙打理一下”
“原来还是家族企业?您家里可真是人才济济。你们家祖上一定是达官显贵,或者是富贾名绅吧?”沈丝余能想象得出,自己此刻的表情该有多么的虚伪,但既然是拍马屁,就得拍到位了,最好把别人家祖宗十八代统统夸一遍。
顾祺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沈丝余见他心情不错,趁机问道:“那块玉璧,也是你们公司的商品吗?”
“不是”
“那它是哪儿来的?”
顾祺扬托着下巴,玩味地看向她,“你放心,它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更不是从墓里盗来的,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丝余索性把话挑明了,“我有件事想不通,你本身就是从事古董生意的,鉴定一块玉璧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就算你吃不准,也可以咨询贵公司的专家顾问,何必要大老远地跑来瑞昔阁?”
顾祺扬抿了口咖啡,悠悠吐出了两个字:“你猜”
沈丝余有点哭笑不得,对方居然又把问题抛了回来,还跟她玩起了猜谜游戏。她无奈地干笑了两声,“你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顾祺扬的脸上丝毫不见戏谑神态,语气也颇为正经,“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我想先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这下,沈丝余总算回过味了,原来这小子是想反过来套她的话?顾祺扬确实够精明,但沈丝余也不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露了底?不就是装傻充愣吗?她也会!
“那么多古董铺你不选,偏偏选中了瑞昔阁”沈丝余用指尖敲击着杯壁,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难道,你是看中了我的貌美如花?”
顾祺扬莞尔一笑,“这也可以算是原因之一吧,不过,不是最主要的”
沈丝余不怀好意地冲对方眨眨眼睛,“店里就只有我和我爸两个人,你如果不是看中了我,那就一定是冲着我爸的貌美如花而来的”
顾祺扬对这个答案有些无语,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来找我,你爸知道吗?”
“我都已经成年了,出门不需要得到家长批准”沈丝余笑了笑,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顾祺扬往椅背上一靠,随手掏出一支烟,刚想点上,余光瞥见沈丝余皱了一下眉,他立即停下了点烟的动作,“咱们别兜圈子了,你明说吧,找我出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见他如此直白,沈丝余也不再绕弯子,“顾先生真是个爽快人,我这次找您出来,其实,是为了那枚玉璧上的纹饰”
顾祺扬噢了一声,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看来,你爸把瓷盘的事都告诉你了”
瓷盘?什么瓷盘?沈丝余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顾祺扬又抛来了一句,“他有没有说,要多少钱才肯出让瓷盘?”
这番话说得沈丝余云里雾里,她其实也猜到了父亲有事瞒着自己,却又猜不透具体是什么事。顾祺扬的话虽然透了些端倪,但还是叫人摸不着头脑。所以,沈丝余决定,装作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以此来探听对方的口风,故弄玄虚这种事,她还是很擅长的。
她收敛了笑容,摆出了谈正事的架势,“具体数目他没说,不过他说过,要是你有诚意的话,倒是可以商量”
“好,那我就表示一下我的诚意”顾祺扬把玩着手里的香烟,卷烟纸被他揉得皱巴巴的,“你家那只瓷盘,仅仅只是一件晚清民窑瓷器,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最多也就值个几千块。我愿意出十万元买下它,你觉得这个诚意够不够?”
绝对够了,这价钱都已经翻了十几倍了!沈丝余一面感慨着,一面疑惑,顾祺扬决不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笔钱,买一件晚清民窑瓷器?”
顾祺扬瞟了她一眼,“你爸没告诉你,那只瓷盘的来历?”
“他当然说过”沈丝余心知说漏了嘴,赶紧替自己圆话,“不过,那都是他的一面之辞,我想听听你这边是怎么说的,要是情况属实,我倒是可以帮你跟我爸说说,让他把东西卖给你”
最后那半句话,是为了打动顾祺扬而特意加的,沈丝余想,先用糖衣炮弹把对方糊弄住再说,至于以后帮不帮他的忙,那还不是全由她自己说了算?
顾祺扬似乎有些动心,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不温不火,“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那你就长话短说,挑重点部分说”
“我没时间”顾祺扬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我要赶一小时后的飞机返回北京,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沈丝余十分错愕,“走得这么急啊,不再多留几天了?”
“我爷爷哮喘病发作,进了医院,我得赶回去看他”从顾祺扬的声音里,能够听出他的焦急与忧虑。
“你别担心,顾爷爷一定会没事的”劝慰了两句后,沈丝余识趣地闭上了嘴,她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人家的爷爷正在住院,她却还硬拉着顾祺扬在这儿闲扯,实在是太没轻重了。
沉默了片刻,顾祺扬忽然又开了口:“你能来趟北京吗?”
“什么?我去北京?”
顾祺扬站起身,顺手整了整领带,“等你来了北京,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沈丝余犹犹豫豫地咬着嘴唇,在对方将要转身的时候,轻声答了一句,“我考虑一下”
“行,等你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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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铺子里的时候,沈繁书正坐在柜台后看报纸,沈丝余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动静虽不大,却还是惊动了他父亲。
沈繁书从报纸后探出脑袋,“你刚才上哪儿去了?”
眼看着躲不过,沈丝余只好瞎掰了个理由,“附近新开了家百货商店,我去逛了逛”
沈繁书皱了一下眉,显然对她这种消极怠工的行径很是不满,忍不住数落了起来,可才训斥了两句,就被沈丝余打断了,“爸,咱家祖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方说,字画,珠宝,或者瓷器什么的”
提到“瓷器”这两个字的时候,沈丝余特意加重了语气,沈繁书的注意力被这话吸引,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训话中,他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沈丝余立刻竖起了耳朵,紧张得心砰砰直跳,却听沈繁书悠悠地说道:“你曾爷爷写过一副字画,我记得,那上头用行书写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这副字画就藏在咱家柜子里,改天我去把它挂起来”
沈丝余一头黑线,心说:您确定那是我曾爷爷写的,而不是岳飞写的吗?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追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我记得,你爷爷年轻时,也写过一副字画,那上头写的是…”
“爸”沈丝余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咱家有没有瓷盘啊?”
沈繁书的脸色瞬间变了,语气也变得极其严厉,“谁告诉你我们家有瓷盘的?你是不是又去见了昨天那小子?”
他这副声色俱厉的模样,把沈丝余吓得不轻,她自然不敢说自己见过顾祺扬,只能支吾着搪塞,“没人告诉我,我就随便问问”
“你给我听好了,咱家除了你曾爷爷的那几幅字画之外,没传下别的东西,你就不要指望家里能有什么传家宝,卖个几百万了”沈繁书余怒未消,话语里带着愤怒的颤音。
沈丝余从没见她父亲发过这么大的火,吓得她再也不敢提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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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躺在床上,沈丝余开始思考顾祺扬的提议。自己到底该不该去北京找他?
她和顾祺扬只见过一两次面,实在算不上熟络,但此人却是唯一能告诉她事情真相的人,原本还想和父亲商量商量,可没想到,沈繁书听说这事后,竟会如此大发雷霆,看来,想从他那儿问出些什么是不可能了,如今,也只能把赌注全部压在顾祺扬身上了。
沈丝余翻了个身,下定决心似地咬了一下嘴唇。不就是去北京吗?又不是没去过,方旻洛是在北京念的大学,她曾在那座城市生活了整整四年。那儿可是皇城根上,天子脚下,谅顾祺扬也不敢把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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