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不知我能否向您打听点儿事儿？”
“小姐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是这样的，我手里正好有几件衣服要卖，却不知道在这来仪镇都有什么样的店会收这些衣服。我倒是知道成衣铺会收这些衣服，可是听说那里开的价都有些低……”
“小姐知道的不差，这成衣大多都是成衣铺子在收的，新的、旧的都可以，这在哪里都一样，就是向您说的，价格有些低。当然衣服当到当铺也行，那边偶尔也开高价，就是有一样，一般的东西他们那里是不收的，非得是值些钱的东西才成。”
“老板我冒昧的再问您一句，可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收成衣吗？几件衣服都是好的……”
“小姐的意思是……”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们这绣庄自然也有一些别的赚钱的路子，但是这些路子都是他们行当里私下流通的。不管这位小姐这样问是听说了什么，还是单纯的是自己多想了，他这里是什么都不可能明说的。
掌柜的一句反问，虽然语气都很正常，但是沈月就是直觉的他那里有些个门道，只是不愿明说罢了。想到之前编的谎言，帮了自己一把，沈月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事到临头，真到谈事情的时候忘了这一茬！原本她不就是想利用一下绣娘的吗，大可以用之前的老套路引掌柜一下啊，怎么忘提绣娘了！！
“掌柜的，实不相瞒，其实我这儿要卖的几件衣服也都是那位绣娘做的。前阵子有一个主家在她那里定做了几套女童的衣服，明明说好了取衣服的日子可是却迟迟不见来人，跑去那家一问才知道是那个买家临时变了挂不想买了。那位绣娘说不过人家衣服就这么搁在了手里。因为绣线和料子都是绣娘自己出钱先买的，这样下来弄不好要赔很多银子，就非常着急。她知道来仪镇是个大镇，在我来之前便托我顺便到这里的几家成衣铺替她问问，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看她的意思，如果实在不行就恐怕就想将衣服当到当铺了。我虽然之事不多，也知道这真不是个好主意。
也不是我有意欺瞒掌柜的，其实晌午进镇的时候我便让婢女去镇口哪儿的成衣铺问过了，但是和您说的一样，给的价儿实在是太低，这才想向您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别的门路的……”
沈月私心里倒是希望锦绣园能够收下她们的衣服，那能省下她很多功夫。可是她也知道这很困难，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锦绣园的客人多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大户人家的内眷穿的衣服大多要么是自家绣娘做，要么是到锦绣园这样的绣庄提前定制，几乎不会买现成的衣服穿。现成做好的衣服回去后需要动手修改这些倒是其次，重要的听起来不体面，感觉就像是贪便宜，捡了别人不要的衣服穿一样，哪天如果露了馅，对名声可不好，倒霉一些如果一个不小心和别人的衣服撞到了一起，传出的闲话可就不只是一两件漂亮衣裳的抵得过的了，谁知道一样的衣服做了几件？
掌柜倒是没有想到沈月所说的成衣也是“那位”绣娘绣的，想想外面那位大人，这倒是不能按一般的规矩处理了。
“哦？既然如此那也是蜀绣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想开开眼界，不知小姐可否将衣服拿出让我看一眼？要是衣服真不错的话，倒也有些个办法可以试试。”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我这儿正没个头绪。”
“不知道衣服现在放在哪里”
“掌柜的请稍等，东西太多不好拿着出门，就放在我们下榻的福临门，离这儿不远，我这就派婢女去取。”
沈月命翡翠去取包裹，掌柜听说衣服还挺多就让在大堂忙活的王怀跟了去，帮着拿下东西。起码脸熟，倒是不怕尴尬。
沈月在后堂等人的时候，掌故因事儿忙便出去见其他客人了，留下沈月和琥珀主仆二人，倒是让她有些发热的脑子冷静了许多。
今天这事儿真是出奇的顺利，没想到寄出一个绣娘居然会如此管用，如果接下来掌柜看在她们东西这么好的份儿上，给她们指条路就好了。毕竟跑到路上找买家是下下策，掌柜的这条路若行不通，她还真摸不准下一步该怎么走。总不能真跑去摆摊吧，说出来可不是个笑话，姑娘家抛头露面就是在这西北也没有想的那么容易。更护矿好买家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谁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她们三个小姑娘将百十两的银子掏出钱袋。而且如果遇到了骗子该如何，听说外面的骗子都是非常厉害的，就是老江湖都轻易看不出来，何况她们三个。更糟的情况若是不小心被坏人给盯上，东西保不住不说，人都可能危险，到时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原本也是给自己宽心想着掌柜这条路若是行不通还有别的路，现在真是希望这边能顺顺利利的了。
因为离的近，翡翠和王怀回来的很快，不过盏茶的功夫就抱着一个粉色的大包裹回了锦绣园。几人经过大堂的时候大概是碰到了掌柜的，掌柜的也一同进了后堂。
“掌柜的，您看看这几件衣服，虽然是小孩子穿的，但做工一点也没有马虎，很精致的。”
翡翠和琥珀将衣服一件件的拿出，展开，放到了掌柜的面前。当然沈月之前穿过的黄色衣衫则是另由小包裹包着放到了一边。那件衣服虽然精致却明显有上过身的痕迹，再好也只能当做旧衣服去卖，能买的起这种衣服的人家，是绝迹不会要这种旧衣的。
放在掌柜面前的两件衣服按大小看起来都是七八岁女童的衣服，掌柜看得出正如沈月所说那位绣娘确实是真真用了心的。行家都知道越是孩子的衣服越是难做，不但用料要比成人的衣服考究，单论这绣样就有马虎不得。如果绣娘的绣技不过关，要么看起来图案单调，要么一堆飞禽走兽凑成一团，像这样花鸟蝴蝶颜色鲜艳栩栩如生的，足以证明绣娘绣技之精湛。
当然掌柜的手里拿着这两套衣服看的可不单单只是绣工，他主要是要看看这衣服是不是那位绣娘绣的。因为都是蜀绣，一般人是分不出来的，但是掌柜的一家祖祖辈辈靠着这门手艺过日子，别看他是一个大男人，也是拿过绣针的，再加上潜心研究过这蜀绣，倒是能分的出一二。别的不说这两件衣服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看得出绣那件冬衣的绣娘与绣帕子的是同一人，至于红色的春衫则是其她人的手艺。料想对面的小姐大概是以为他看不出，在加上一些小心思，才同自己扯了谎。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大概是急着用钱吧，他也没必要戳破，横竖也赔不了银子。他只要顺意拿到那件冬衣就可以了。
“小姐这几件东西可真真是不错，确实卖到成衣铺是可惜了些。小姐刚刚一直没问我们锦绣园愿不愿意收，想必一定是那位绣娘告诉过小姐像我们这样的绣庄是不接做好的成衣这件事了？”
“正如掌柜的您所说，那位绣娘确实是这样说过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开口问您。”
“在别的地方倒还真是这样，不过小姐，那位绣娘是不是刚到西北不久？她知道的可不够清楚。”
“咦？是哪里不够清楚？请掌柜的指点。”
“小姐有所不知，在咱们这来仪镇想您手里这样的好东西，绣庄也是收的，呵呵”
“咦？”还有这回事儿。
“都是行里不外说的秘密。也是看在您手里的东西好的份儿上，才破例与您说说。不过小姐您出了这个门儿可不能向外说。您说了，我这里也是不认的呵呵。”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一定守口如瓶，掌柜您放心。”
“这来仪镇外商多，偶尔会托我们找一些架子上没放的好物件儿，我们绣庄呢，就是做个中间人，给两边牵牵线什么的。别的倒好说，成衣这片儿就有些和成衣铺抢生意的意思了，事儿要是漏了出去，一条街上做着生意，都不好看。也是不好博了老主顾的面子罢了……”
“倒是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牵扯，让掌柜的您费心了。”
“无妨，无妨。小姐记得不要将此事透出去就成呵呵。按着行里的规矩，买卖成了我们这儿收一成的手续费，这一成你们买家、卖家各出一半，两边互不透露信息。既然小姐想找个路子，您看这条可行？”
“如果您愿意费心帮这个忙，自然是最好不过，真是解了那位绣娘的燃眉之急。”若是真如掌柜的所言，这个方法真是再好不过了，一成虽然有点多，但是两边各付一半就好多了。而且要她自己找买家费时费事不说，还不见得卖得出多高的价呢。
“可是您这里是不是要等找到买家才能收衣服呢，我恐怕在这来仪镇也呆了多久……”
“这点小姐大可放心，买家到是现成的，在我这儿托找衣服也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何意的，要说您还是我的及时雨呢。”
“这样我就放心了。这事儿我应下了。不知道这价格要怎么谈呢？对方会派人来看衣服吗？之后在谈价价钱……”
“不，对方那边不会派人来，现在他人也不再这来仪镇。价格我可以全权做主，小姐只要和我谈就可以了，由我先付给您银子。其他的是都不用费心。”
“看来掌柜的深的对方信任呢。”
“谢小姐夸奖，老主顾，生意做得多了，这点事儿还是能帮着办的呵呵。这几件衣服不知道小姐打算要个什么价儿？”
“掌柜的，如果我开的价格不合适您也别笑我，您看这春、冬两套衣裙各一百一十两，这件褂子五十两，如何？”她知道皮毛这种东西外国商人多是瞧不太上的，秦国的皮毛在列国中也只能算是一般。她的这件褂子用的皮子虽然还算不错，在那些人眼里却不算什么，而且面儿太小，不好改成其他东西，穿不了几天小了后是不好处理的，她要五十两银子价钱可不算低。不过两套衣服，特别是这件冬裙，她只要一百一十两却是要的很便宜了。这套簇新的冬衣，是去年冬天到了京城后新做的，姑祖母为了娘家孙子女按着京城时兴的样子每人新做了好几套衣服，一来是爱护孙辈的心意，二来也是怕她们被京城里的小姐比过去，所以包括料子在内都是很体面的。这件衣服因为她着实喜欢，加上她年纪小交际还不是很多，就一直没有上过身。这样加加减减下来，三件衣服二百七十两还是比较合理的。
沈月想的是好，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突突的跳，怕对方怪自己狮子大开口。她毕竟没经过这样的大事儿，前世今生也是头一次和别人谈生意。
掌柜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沈月要的确实是不高，真要说还有些低了，到底还是不了解他们这边的行情啊。不过他们开店的这时候的只有压价的，没有涨价的。既然是对方开的价，他也不算吭了人。
“可以。二百七十两就二百七十两。”
掌柜的这话一说，连着翡翠和琥珀都狠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事儿给办妥了。她们跟沈月进了锦绣园后虽然一直都没有说什么话，心里的焦急可一点儿都没有少，这会儿她们也是盼着掌柜的能给她们开个高价呢。
价钱定了，沈月就让翡翠和琥珀将几件衣服叠好，包进了包裹里。
掌柜的见生意谈成，气氛融洽，就问起了一早就注意到的放在一旁的小包裹。他可没有忘记他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如果也是那位的手艺，他不防一起买下。
“这件衣服有些旧了，我想着能不能卖到成衣铺子里去。”
反正也没什么，沈月见掌柜好奇，便让翡翠将包袱打了开来。衣服虽然好，确实有上过身的痕迹。
“可惜了，如果是新的我这儿就给收了。”掌柜看出了不是那位的手艺。
“小姐，那位绣娘那儿还有没有要卖的衣服了，如果有可得照顾我的生意才成啊。”
“掌柜的，没有了，就这几件了，如果有哪能忘了您呐。您今儿可是帮了我大忙呐。”
说话的功夫出去一趟回来后一直在大堂忙活的王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钱袋，进屋后递给了掌柜，掌柜当着沈月的面点了两张百两银票，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及七两碎银子，共计二百五十七两银子交给了沈月。
“小姐，扣了手续费，刚好二百五十七两银子，您收好。”
沈月三人怎么也想不到，早上从李家庄出发时手里还只有十两银子，这会儿未时还没过手里就有二百多辆了。原本预计要麻烦好几天，甚至可能要好几十几天的事儿，居然一下子就解决了。得的银钱还比她预想的要高上一些。
手里拿着钱沈月的心才算真真正正的踏实了下来，心里总算多了些底气。事情总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呢！
当天夜里丰城
“主子！此事需谨慎……”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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