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双拉开屋门,程二站在屋檐下,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一手横握着一根竹竿,一手不停地抹脸上的雨水。
风雨交加,才一霎屋里就吹进来好多雨。
“快进来程二哥!”朱双呼道。程二一进屋,朱双赶紧把门关了。
啪一声程二把竹竿扔地上,脱鞋抖出布鞋里的水。
“程二哥你怎么也回来了?”朱双递上毛巾。
“双儿我给你拿竹竿来了。”程二接过毛巾,摘下圆帽擦头。
朱双看看竹竿,不解其意。
“你把这竹竿在屋里搭起来,好挂衣裳。”程二把毛巾拧了拧还给朱双,坐长凳上脱下袜子拧水。
这倒是个好主意,朱双照做,把竹竿一头搭在盆架上,一头搭在窗沿上。
“程二哥还是你聪明。”朱双笑着夸道。自己生活经验太差,还得慢慢学。
程二红了脸,光脚趿拉上鞋,帮朱双晾衣服。
嗒嗒嗒嗒,屋顶那处确实漏雨,快节奏地击打着木盆。
朱双又问了一遍:“程二哥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帮大家看屋,怕床铺淋湿啰。”程二巡视了一遍屋子:“吴老伯果然没讲错,你这间屋子只有一处漏雨。”
“那另两间屋呢?”朱双关心道。
“放心我都看过了。”程二笑着说:“吴老伯说的也不错,另外两间都是好的。”
朱双不开心,原来我运气不好,偏住了一个漏雨的宿舍。
“没什么大不了,等天晴了再补。”程二说着,拿起朱双的砚台,奇怪道:“这是谁的?”
“如笙姐的。”朱双夺过砚台,和墨块一起放回了衣橱里。
一转身程二杵在眼前,吓人一跳。朱双翻了白眼说:“程二哥,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知这雨还要下多久,朱双抱着肩膀冷得发抖,屋里应该生盆火,可木柴都放在厨房,那么远懒得拿了。
“双儿你冷吗?”程二问。
朱双以为程二这么问,是想帮她去柴房拿柴火。这么大的雨,出去一趟又得淋湿,她摇摇头说:“不冷。”
她和程二不是很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如果不是程二在,她早钻被窝里去了,朱双遗憾地看了看床。
“双儿。”
这时朱双听程二低声叫了她一声,她看看程二,何程二眼里满是柔情。
哎,朱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和程二认识才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哥怎么敢这么看她?真是又傻又肤浅。
“程二哥别这样看我。”朱双别着脸冷冷说。这个程二难道一点自觉心都没有?她这个现代人都知道,瓜田李下该避嫌的要避。
“双儿!”程二快步移动到朱双面前,看起来有点激动:“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吗?你怎么不理我!”
呵呵,朱双心中冷笑,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程二哥请自重,我没有让你来找我!没有的事!”朱双抬眼睥睨着程二,想要程二离她远点。
没想到程二不退反进,竟扶住她的肩,伤情道:“早上你说下雨天要回来收衣服,不是约我在这里见面吗?”
“不是不是。”朱双释怀一笑说,原来程二是误会这个了。她问刘大问题的时候,是看了程二一眼,但她哪是这个意思。程二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自作多情地等在这儿,可悲。
“那你刚才看床是什么意思!”程二怒目金刚道。
这人有病!朱双的肩上没肉,被程二按得生疼。她甩开程二的钳制,挺胸站起来说:“程二哥,不好意思,我朱瑾安行得端坐得正,从来没想过这等苟且之事!”她扬手作了个“请”说:“请程二哥出去吧!”
虽然单恋的人可悲,但朱双对程二没有一丝同情。她十三岁未满,想和她嗯嗯的人不是猥琐变态是什么!
“双儿。”程二轻叫一声,一把将朱双拽进怀里。
“放开我!”朱双一声河东狮吼。程二越了雷池,触碰她的底线。她的情绪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怒雷滚滚。
程二稍愣了一下,抱得更紧了。
“放开我!你放手!”朱双一边喊,一边死命地挣扎。可力量悬殊太大,她怎么也挣不开。
程二不睬朱双的反应,也是死命地亲她。
“救命!救命啊!”朱双惊恐万状,撕破嗓子地喊。可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吴老头隔的远根本听不见,她的眼泪滔滔地流。
程二一把推倒她,骑着她坐在地上,慌里慌张地解腰带。
程二要是得逞了,她不如死了算了。“滚啊你滚啊!”朱双一片乱捶乱蹬。可她狠劲儿捶落在程二身上的拳头,对程二而言就像猫掌一样软。程二眼里的谷火已经烧得惊人!两三下扯开了朱双的衣裳。朱双连肚兜也没穿,红果果地上身呈现在程二眼前。
“救命!救命啊!”“娘!”“赫郎大哥!”朱双张口乱叫,哭断了肠,程二料到此刻宅里不会有人救她,对她的喊叫无动于衷,鬼迷心窍地只顾着允及她薄薄的肌肤。
“放过我。”嘶喊挣扎过后,只剩一丝微弱无力的乞求。朱双看着头上的房梁,眼泪从眼角滑落,地上寒气从背后侵入,渗骨的凉。为什么这样对她?还有天理吗?她绝望到了谷底,甚至产生了幻觉,看到她娘蹲在一旁,捂着脸为她哭泣。
屋外雨水刷刷地响,这里是被人遗忘的孤岛。
“不要!”朱双尖叫一声,程二要脱她的里裤,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她泪眼红红:“求求你放过我。”
“呼……呼……”程二重重地喘气,似乎有点犹豫。
朱双眼里明光一闪,以为得救了,可程二却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把手伸进了朱双胯侧。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朱双被拔得一件不剩,只剩下了胸中熊熊燃烧的仇火,眼中一漳死潭。
“小妹,你在里面吗?”张赫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从来没有的亲切。
“大哥!救……”朱双话未喊尽,嘴被程二按住了。程二盯着房门,不敢呼气。
程二你死定了!朱双眼鼓瞪着程二,眼珠都要掉出来。
张赫郎没让朱双失望,已经察觉到了屋内的异动,为妥当又轻问了一声:“小妹你没事吧?”
屋内静寂无声。
“怎么?不在吗?”如笙夹沙的嗓音也出现了,比张赫郎晚来一步。
张赫郎不及解释,丢了伞侧身猛撞房门:“小妹!小妹你怎么了!”
如笙见状脸色一紧,顿时明白了什么,也把伞一扔,帮忙一起撞门。
哐当一声门栓落地,两人看见屋里的情形惊呆了。
如笙先入屋,一脚踢开程二。程二跌在地上,哭丧着脸大喊:“饶命、饶命!是双儿勾引我的。”
“我没有!”朱双拉拢衣衫捂住身子,颤颤巍巍站起来。
如笙一看便知谁是谁非,没有多问,指着程二大声喊:“滚!”
程二忙不迭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了。张赫郎站在门槛外没有进屋,看着朱双痛心疾首。
雨渐渐停了,如笙将事情委实禀报了华夫人,程二就被开除了。华府没有报官,一怕影响不好,二为了朱双的名声。不过才半天功夫,事情已经在华府里传的沸沸扬扬。
张赫郎把自己的衣服抱去丢了说:“两件破衣裳,害惨了我瑾安小妹!”他一下午都在屋里叹气跺脚:“小妹对不起,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送你进华府,满以为华府最安全不过了,谁知道……哎哎哎,早知如此我就该带你上山。”
“好了大哥,你别自责了。”朱双那会儿嗓子喊破了,此时嘶哑着声音说:“幸亏大哥你及时救了我,不然我的老脸、脸面都没地方搁了。”
“在我们栗果,程二这种人是要被砍头的!”张赫郎愤恨道:“要是在栗果,我就拿刀片了他!”
差一点,差一点朱双也想杀人了,今天她要是真被嗯嗯了,她就是死也要片了程二。
如歌来看过朱双,总是笑容的脸上第一沾了泪:“如泰本要派你去各房挑水的,我真不该私自给你放假。”
“如泰姐会来看我吗?”朱双低头问。
如歌没有回答,拍拍朱双的肩说:“我去给她说,明天再放你一天假,你好好休息。”
朱双有些泄气,她和如歌计划被程二打乱了。原本计划是求如笙假装收她做跟班,同时如歌在如泰身边吹风怂恿,说一些激将的话,比如“你看好的人被如笙抢了,你面子都没了”“如笙性格怪异,你放心破丫头跟着她吗”。然后再由朱双,当着如泰的面拒绝如笙,给足如泰面子,如笙出事大度也不会生气。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朱双一直在想,既然程二误会了她的眼神,那当时后罩院子里那么多人,会不会也误会了?会不会说她的闲话,以为她引诱程二未遂?她一旦变得声名狼藉,就算让如笙肯帮忙做戏,她也抬不起身价,假意把她让给如泰,只能让如泰更气,如泰会当她是别人不要的掉价货。
到了饭点,蓉儿回来了,端着饭在门口踯躅一会,敲门进屋说:“双儿,夫人赏你饭了。”
朱双坐在蓉儿床上,手脚都藏在被子里:“不好意思蓉儿,我先睡睡你的床。”
蓉儿直直盯这她眼睛看了半天,见朱双眼里还有活气,长吐了一口气,坐到朱双身边说:“你怎么还跟我讲礼。我早听说你的事了,但是我嘴笨,不敢来劝你,怕说错话反而伤了你。你不要怪我这么晚才来。”
“不怪你。”朱双勉强挤出一个笑。她也不想听人劝,因为害怕再想起中午的事。如笙送了她的几件旧衣服,她把领子拉得高高的,怕别人看见她脖子上的乌痕。
“双儿,吃不下不要硬撑。”蓉儿拉住朱双右手说,满眼同情。
“不行,难得今天夫人都赐我饭吃了,我当然要吃光!”朱双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我得多吃点,不然不长个儿。”
心情不好就想大吃一顿的习惯如旧。
朱双明白,今天遇到的是她前行的路上一片的沼泽。集体大院中的这种危险,她是没有预料到的。她一个疏忽掉进来,才发现人性越过理智的人是多么的面目可憎。丑陋的岂止是程二,连她自己也很丑陋,因为曾有一刻,她竟然罔顾自己的生命只为报仇。坐牢也罢,她只想把程二灭了。
晚饭后,刘大敲响锣鼓召集大家,宣布分房的结果。这一次正式分房,本来的三个房间加上后面三间下人房,如笙每个房间分了两人进去。下人房住四女两男,前面主院四男两女。有个小厮来顶替程二被安排去了下人房,蓉儿和另三个丫头也被分到了下人房。刘大带了三个小厮住主院的耳房,如笙出乎意料地选了朱双和她一起住主房。
蓉儿怄了一会儿气,又兴高采烈地来帮朱双搬行李了。朱双想,如笙早年和蓉儿处得来,大概是因为蓉儿也大度。
“我反正想明白了,”蓉儿悄悄给朱双说:“反正以后如笙姐要变成咱们的正牌主子,她的身边又不是只要一个丫头就够了,我愿意跟你一起服侍如笙姐。”
朱双顿了顿,问:“什么正牌主子。”
蓉儿贴着她的耳朵说:“如笙姐早就做了老爷的通房丫头了,她是华府内定的二夫人,管家是老爷的远房亲戚,到时候亲上加亲。”
一滑手盆子掉在了地上,朱双赶忙捡起来,头一遭听到骇人听闻的话,她心中五味陈杂。
一夫多妻,亲戚通婚,这些事竟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她想起如笙纯净的脸,潇洒的风姿,多好的女子,可惜只能嫁给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有妇之夫,其身世悲惨令人扼腕。如笙小时候都穿规规矩矩的女装,可长大了突然变得爱穿男装,或许是想缓解一下作为女子的悲惨罢了。
长安的鼓楼敲了二更,亥时到了。众人点了卯,各自散了。
如笙还没有回来,朱双坐在屋里静静地等她的同居者,她有一个问题要问如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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