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PV计划之瑾安策 > 006 死鱼即是bug

??朱双用尽浑身力气扭开了门把,冲出门外。她脑子空空如也,双腿发虚,拼命地往下逃,转过楼梯拐角,不觉转过了一个又一个楼梯拐角,结果发现自己仍站在二楼楼梯口,她无力地靠在墙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无尽地楼梯间。

    “妈!爸!”朱双吓得嚎啕大哭,她浑身冰冷,快要瘫软倒到地上时,忽跌进了一个宽广的胸怀。

    “朱双,你怎么了?”韩冬安将朱双扶起来。

    “把她扶进来吧,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现在不是放她回去的时候。”杨小姐站在屋门边说。

    朱双任由韩冬安摆弄,她被横着放到了屋里的沙发上,眼里空空地,嘴上喃喃道:“妈,你怎么还不叫我起床,我饿了。”

    杨小姐坐在朱双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朱双的样子,十分棘手。

    “韩冬安,你去倒点喝的来。”她吩咐道。

    “要喝什么?”

    “太累了,虽然很想喝杯咖啡提神,但是你帮我冲杯橙汁好了。”朱双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这么说道,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朱双神智渐渐清醒过来。刚才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吓神经错乱晕了过去。

    “朱双,我是韩冬安啊,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听觉渐渐恢复了。

    一张帅气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视觉渐渐恢复了。

    可乐奇异的芳香扑进了她的鼻孔——嗅觉恢复了。

    “韩冬安啊,这是哪儿。”朱双扭了扭酸硬的脖子,一晃眼看见正对面空空地老板椅,像威严的红日漂浮在白云间,立刻明白过来她没能逃脱。

    “天呐,你终于恢复正常了。”韩冬安放下手里的可乐瓶,欣喜道:“我已经喝了三瓶可乐了。杨姐说第四瓶的时候你就能醒过来,果然如此啊。喝水吗?我去帮你接杯水。”

    “现在几点了?”朱双撑直手臂做起来,她看见SOHO女依然穿着职业装,坐在对面沙发上,怀里抱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冲着朱双温和一笑。

    “因为时间早就被冻结,现在依然是下午四点半。”杨小姐说:“实际上你没睡多久,一个多小时,但这一个小时在你的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现实、存在?

    对了,朱双记起来,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使用心理攻击击溃了她。这个人告诉她,你朱双只是我笔下的一个如蝼蚁般随时可以捏死的棋子。多么可笑,活了二十多年才发现在自己竟然是别人文中的人物。但是这么不科学的事,她竟然信了。

    她看过一些催眠表演,被催眠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催眠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直到催眠师拿出摄像作为证据。朱双再次环视了一次整个屋子,希望从中找出摄像机的蛛丝马迹。

    “这个空间是超现实的哦。”韩冬安解说道:“从外面看来没有里面这么大吧?因为我们都是虚构的,我们存在的世界也是虚构的。”

    这种话听起来特别让人不爽,但是朱双现在无力反驳,她怀疑自己的三观在昏迷过程中被这两人重新改造了。

    茶几上有杯白水,一杯橙汁,她看见SOHO姐拿起那杯黄色的橙汁小酌了一口,然后继续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为什么自称超现实的作者本人会喝橙汁,朱双担心道:“你、你会喝橙汁啊?”

    杨小姐吐舌道:“我跟你们都一样,都是人类,需要吃喝拉撒,也会觉得痛,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可以捅我一刀,但是我也会死。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想打人,韩冬安借给你随便打。”

    “杨姐,我有问题!”韩冬安举手。

    “闭嘴,不要再问我‘火星上到底有没有外星人’这种问题了,我也不知道。”杨小姐抬头恨了一眼韩冬安,又低下头看着电脑屏幕说:“你举手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吧。”

    “Yes,madam!”韩冬安敬礼道。

    “因为你们的思想行为我现在还能控制,所以跟你们说话实在太让人着急了。我明明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也只有等你们说完了,才能开口。如果不让你们说话,我就会像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一样,被你们这些乙方看扁。但是即使是这样,现在我也要独自把话说下去。”杨小姐孤独的话唠模式开启:“朱双现在正在想,为什么万能的作者居然不知道火星上有没有外星人。答,因为你们的世界是按照我的世界,现在简称原生世界,是按照原生世界创造的。你们就像是我们的影子,我们原生世界的科学家还没搞清楚这个问题,所以我就更不知道了。朱双正在想,为什么万能的作者要喝橙汁。答,因为现在你们看到的我只是原生世界的我的影子,我和你们小说世界,现在统称次生世界,的人一样普通,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超能力,法力,或者仙力,能做出无尽楼梯,能算命,能读心,那是因为我的思想和原生世界的本人是连在一起的,我做不到的,我的本体可以做到。”

    朱双喝了点纯水,听着杨小姐抱怨似的自言自语,内心痛苦万分。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和她们一样平凡的人,凭什么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所有人都受制于这个人和她口中的经纪公司,所有人都原生世界的人半放养的羊。

    “朱双,你不要这么想。”杨小姐读到了朱双的心思:“我们原生世界的人也受制于各种各样的条款。对自由的渴望,对幸福的追求,悲伤或者喜悦,痛苦或者惬意,你们有的我们也有,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什么原生次生,其实都一样,镜子里面和外面的区别罢了。”

    “怎么没有区别,杨姐你别这么低调嘛。”韩冬安恬不知耻,戏剧般单膝跪地唱说:“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是命运的使者,你是神一样的存在,而我,是你虔诚的信徒。”

    “哐当”一声刺耳巨响,吓得朱双和韩冬安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橙黄的液体流淌到浅白的地板上,星星点点的玻璃碎渣溅得到处都是。韩冬安的话激怒了杨小姐。

    “我不是神。”杨小姐冷冷道。

    从一开始,杨小姐就在极力强调甲方和乙方的平等关系。

    “甲方和乙方是相互平等的两种关系,没有高低之分,没有对立之分说,相互尊重,友好合作,这就是我的工作准则。”这宣誓辞一般的话语回荡在朱双耳畔。

    朱双顿时明白了杨小姐的怒点:杨小姐是谦卑的执行者。虽然没有说过“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字眼,但是她用行动说了出来。跪在地上的姿势,不厌其烦的解释,努力保持微笑的态度,说原生次生都一样等等。都是因为她心底觉得亏欠别人。所以她还说过,她和韩冬安是朋友。但是韩冬安却贬低自己,捧高他人,打破了她一心想维护的平衡。

    “如果我是神,我就能救你们的命。”杨小姐垂头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吗?PV计划有一个漏洞。”

    漏洞?朱双极力思考着。与此同时,她看见地上星星点点的玻璃渣和橙黄的液体正慢慢地聚合起来,飞回桌面上,变成了原来的那杯橙汁。太梦幻了,就像神迹。朱双使劲掐了一下手背,疼。

    “这种小把戏称得上神迹吗?”杨小姐看着大家说:“覆水难收这个词,对我而言根本就是废话,我还可以让破碎的玻璃复原。所以你们崇拜我吗?”

    漏洞,到底是什么漏洞?朱双一遍遍回想她能记起的杨小姐诶说过的话。杨小姐看着玻璃杯,眼里满是悲楚。朱双想,杨小姐一定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情了。

    “PV计划最主要的失败因素,就是乙方失控。”这的确就是个漏洞。

    “曾经有个长篇女主,因为感受到男友在结局会死亡……”死亡,难道是死亡么?难道是乙方死了?

    但合同条款明明写了“乙方若在工作中非自然死亡,甲方概不负责。”也就是说甲方能够有力地保证乙方的死亡均是自然死亡。自然死亡,或者非暴力死亡,是指符合生命和疾病自然发展规律,没有暴力干预而发生的死亡。那么,自然死亡以外的任何致死因素,甲方是无法保证排除的!

    “有人死了?”朱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杨小姐的反应说明她猜对了。

    “你、你怎么知道?”杨小姐先震惊了几秒,然后一脸平静了然状,大概是读过了朱双的心理活动。但是朱双却微微察觉,杨小姐隐瞒了什么。

    杨姐继而淡定道:“没错,乙方死亡是PV计划的bug。如果是普通的一篇稿子,笔者当然不会让重要角色死亡。但是因为PV计划的廉价性,出现剧线偏差的稿子,被叫做二次废稿,我们绝对不会浪费二次人力进行修改。主角非自然死亡,就会导致剧线脱轨。我们对二次废稿的处理,就是扔进碎纸机。我虽然可以修复一个杯子,但是救不了你们的命。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原生世界和次生世界通有的道理。所以你们要珍惜自己在另一个次生世界的生命,如果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回不来了。”

    “杨姐。”受惊的韩冬安终于敢说话了:“如果PV最终没达标,那可不可以不把我们交给碎纸机呢?为什么不能作为收藏放在角落里也好啊。”

    关于这点,朱双也想不明白。因为按照杨小姐之前的说法,她、韩冬安、侯光年为主角的这篇稿子,就被好好地收在阁楼的箱子里。这种做法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你的脑袋真是太笨了,难怪原来只能做男二号。”杨小姐奚落道,她转头对着朱双解释说:“一个人,分为肉体和灵魂对吧?打个比方,纸张只是小说的肉体,如果网络小说,那电子就是小说的肉体。文字表达的思想内容即为灵魂。肉体没了,灵魂还可以永垂不朽,比如说先贤先烈们的灵魂。可是灵魂的没有了,你空留着肉体,变成行尸走肉出去吓人吗?你们现在存在的这个次生世界,正在变成丧尸,明白吗?”

    说得好吓人,朱双咽了咽口水。

    “如果PV计划成功了,我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韩冬安脑洞开得有点大。

    “哎,怎么说呢,我看着你们就像看着夭折的孩子一样难受。曾经年少轻狂,才创造出来这个不完整的世界。所以,如果你们能通过PV计划自救的话,我也会谢谢你们的。”杨小姐笑笑说。

    “有什么具体的答谢方法吗?”韩冬安冲杨小姐抛了个媚眼。朱双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这个抱大腿专业户,怎么又开始抱犯贱卖萌了。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人没签合同。”杨小姐、韩冬安巴巴地看向朱双。

    “怎么能说签就签。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样的一个地方,我走了以后爸妈会怎么样,而且会有生命危险啊!是韩冬安你太草率了好吗,我必须考虑清楚。”朱双说。

    杨小姐解释说,当朱双和韩冬安走了以后,她就将这个少了主角的世界冻结起来,一切都将保持原貌,直到等两人回来。不然这边的世界突然消失了两个人会乱套的。两人的父母,当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杨小姐诶反复解释了很久,朱双才想明白。

    “不行,今天实在说太多话,累死了。”杨小姐已倦容满面。她把解释剩下内容的任务交予韩冬安,自己回到了那张杂乱的小床上休息。

    “要去什么的地方你也不用担心哦。”韩冬安替杨小姐解释道:“因为我们在另一部小说里,会从出生开始,慢慢成长,融入那边的世界。”

    “那不就相当于变成另一个人了吗?还怎么实现PV计划?”

    “不会不会,成长期间我们就会慢慢恢复记忆。七八岁的时候,就能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韩冬安笑着说:“所以七八岁的时候,就能以成人的思维占有优势哦。”

    疑虑虽然打消了,朱双仍然坚持不签这要命的卖身契。五百万对她没有什么诱惑,但她真的很担心,担心这个世界因为她的懦弱而消失。

    “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行吗?”朱双恳求道,说话的同时她心底祈愿着这段时间能够让她找到别的方法,不用到陌生的世界去,就能拯救大家的方法。

    “从今天算起,给你七天时间,多了不行。”不远处的杨小姐说。

    “没用的。”杨小姐仿佛看透了什么,又不清不楚添了一句。

    “杨小姐你慢慢休息,我先走了。”朱双告辞说。

    “我就不送你咯,再见。”杨小姐慵懒道。

    韩冬安陪朱双走到楼下。朱双说,她依然对这个楼梯感到恐惧。她和韩冬安道了别,转头去茶楼找朱妈妈。她边走边看了看手表,秒针开始走动起来,时间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天井小院上方的天空依然蔚蓝,几多闲云飘散着,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她觉得自己像是爱丽丝,突然掉进了兔子坑,走在外面似乎有了一种刚爬出坑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啊呀!”脚边忽然踢到了什么。

    朱双低头查看,一个塑料盆翻了,水哗啦啦地流了一地,里面鱼摔在地上左摇右摆地挣扎,鱼鳃一开一合,却无法从空气中吸取氧气。是那个年轻妇女忘带回去的鱼。

    “下周再见咯!”二楼的窗台传来杨小姐的呼声。朱双回头一看,那人又变回了先前邋遢的SOHO女,还是站在原来的窗户前,笑着像她挥手,但却笑得邪魅。

    腹黑女!朱双浑身一个冷机灵。回头看见地上那条鱼翻着白眼,奄奄一息,吓得什么也顾不得,慌慌张张跑掉了。

    杨小姐目送朱双仓皇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尽头,掉头对韩冬安说:“吓一吓,脑子就灵光了。”

    “杨姐,强扭的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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