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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蕳兰和喻英一听更是魂飞魄散,尤其是那喻英,在心中不停地哀叫:“爹,娘,女儿想回家去,再也不要留在这个什么燕王府了。”
朱棣再看一眼郭氏,郭氏立刻也叩了个头道:“香料中被混进麝香,奴婢知道,吴姐姐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奴婢也知道。”
朱棣对着二人,冷笑道:“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谁都不敢到本王面前来说。”
郭氏因着有一个庶出之女,加之多年来早已经集恨于心,而此刻王爷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朗,她也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回王爷的话,因为王妃是先皇赐的,王妃手眼通天,奴婢们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朱棣一怔,是啊,说了,又能怎样了。她们二人都是自幼服侍他的,王府里头的老人儿了,都活成精儿了。即便说了,他朱棣当时能为了或者说会为了她们两个做些什么吗?不会,一定不会!
朱棣看向甘棠:“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本王叫人搜出来。”
甘棠冷冷笑道:“王爷,既已证据确凿,妾身自然无从抵赖。吴氏和郭氏的事情,妾身认了,可是夫人的事情,敢问王爷一句,妾身有机会下手么?王爷有证据么?”
说完,起身去将用帕子包好的乌斯藏红花拿出来,扔在了案上,然后又跪下。
朱棣吩咐景宏,用滚水将那红花,用一个大海碗泡着。
海碗中,被泡开的乌斯藏红花,一丝一丝的飘着,水被染成了红色,似一碗鲜红的血,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而那一丝丝的乌斯藏红花,飘浮在碗里的水面上,更似死人身上已经凝固了很久的血丝,再也化不开一般。
朱棣也不急,任由那海碗中冒出的雾气弥漫,偶尔,看上一眼。
待到温度差不多了,朱棣看也不看甘棠,淡淡地,嘴角犹如他手中的利剑一般锋利,道:“本王给你两条路,第一,你自己把这碗血一样的水喝下去,连渣都不许剩下。就像喝下当初被你害了的人,流出的血,而今日,是你自食其果。第二,本王现在就让你命丧当场,血债血偿。”
甘棠开始发抖,冷,怎么这么冷,冷得她牙齿都已经不受控制地打颤。这么多年了,他们曾经何其地同气连枝。而如今,就为了那个贱人,竟然令她自己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朱棣忽然俯下身子对她轻声道:“徐甘棠,你说,本王的折子呈给了当今皇上,再加上今儿个这一出,有人密报给了当今皇上,你的那三个孩子,会不会就回来了?”
甘棠告诉自己,别哭,不要哭。她伸出手,端起那碗乌斯藏红花汤,泪不听使唤地一颗颗地滴在碗里。手指冰凉,触摸着那碗,指尖有着热辣辣的刺痛,十指连心,痛得她的心好像被无数根针一起扎下。她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连那一丝一丝的渣,她都是死死地看着朱棣,慢慢地,细细地,一点一点地,咽了下去,当真一点都没有留下。
然后,仍旧拼了命聚集了笑意,将碗递给朱棣看,道:“王爷请看,一点都没有剩下。那三个孩子,不是妾身一个人的,是王爷的血脉。”
朱棣突然笑了,丝毫不加掩饰,虽是对着甘棠说的,但一干人等全都听了个分明:“本王只认梅儿腹中的孩子是本王的血脉,才是本王想要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么?”
徐甘棠只觉得扎在自己心上的那些针已经全部没顶,痛得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她分不清这话是真是假,她脑子里已经全乱了。
这样的一幕,吴氏和郭氏看了,自然是心头大快。而那陈蕳兰和喻英,已经是瘫软在地上,亏得自己身旁各自的两个丫头撑着。虽然,那两个丫头,自己也是惊骇得只想逃。
朱棣迅速在甘棠身上点了几处穴位,推宫过血,令药力立刻融入甘棠的体内。然后对甘棠道:“本王知道,你有些功夫在身上,若是运功逼出了这些药,岂不白白浪费了你收藏了这么多年的名贵药材。如今,你也自己好好地享受一回这乌斯藏红花的妙处吧。”
甘棠瞬间脸色开始由白转青,腹中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朱棣又道:“梅儿的身孕,无论跟你有没有关系,本王都认定了是你做的,因为除了你,没有人敢下手。没关系,来日方长,你要证据,本王会慢慢查。”
他陡然厉声道:“徐甘棠,你给本王听清楚,也给本王牢牢记住,你的对手是本王,没有其他人,从来就只有本王一个。本王想让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就有这个能耐。本王若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提高声音道:“良医所的人呢,何在?”
一个良医正,一个良医备,几乎是瘫软地爬到了香依堂门口:“回……回王爷,卑职……在。”
朱棣依旧冷冷道:“夫人喝了从良医所抓过来的药,身体日渐好转,良医所总算不是一无是处。你们两个给本王听好了,”他的手指向徐甘棠,“谁要是敢出手救治这个贱人,本王就把谁的血,一点一点地放干。”
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一向心狠手辣,但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燕王府一向都是由王妃打理,王爷几乎从不过问任何事。谁也没想到,自从夫人入府,王爷和夫人还未成婚,王妃就失去了燕王府主母本应该有的管账的权利。而今日,就因为夫人没了孩子,王爷竟然能对王妃下这样的狠手。更没想到,一向对王妃恭敬有加的吴姨娘和郭姨娘,背后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良医所的两个人哪里还敢说其他,不停地磕头:“遵……王爷的令。”
“滚。”得了这个“滚”字,两个人如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般,立刻滚了。
至此,朱棣开始下令:“景宏,在府内找两个殿室,安置两位郡主。再找一处殿室,给郭氏和吴氏,郭氏有常宁,正堂许给郭氏,吴氏和常宁随郭氏住同一殿室东西配殿。景宏进折香苑伺候。香依殿,自即日起,封殿,一应的所需之物皆有景宏操办,进出之物皆须严查。除景宏外,所有人,没有本王的令,一律不得进香依殿。还有,”他利剑般的眼神盯着甘棠,“没有本王的令,谁要是敢擅进折香苑,杀无赦!同理,谁要是敢擅闯折香苑,更是杀无赦!”
说罢,拎起秋夕道:“去把本王和你家小姐当初成婚时的喜服拿出来。”
秋夕不敢有违,甘棠似乎猜到朱棣想要做什么,只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朱棣。
秋夕双手将喜服呈上,朱棣的宝剑终于出鞘。他将两件大红色的喜服抛到空中,瞬间,香依堂内,飞红点点,像极了那日,甘棠一剑砍断桃花树时,落满的桃花残红遍地。
甘棠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在了地上,秋夕扶着她。朱棣扔下一句话:“既然你们主仆两个一向都喜欢狼狈为奸,那么,就此禁足香依殿。这香依殿当初是你自己挑的,你就好好在里面呆着吧。不管当今皇上会不会准了本王逐你出宗室的折子,本王跟你,都再无任何干系。”
说完,再不回顾,大踏步走出了香依殿。
众人看见王爷走了,想起王爷刚刚下的禁令,一个个地把自己三魂七魄赶紧找回来,纷纷逃也似地离开了香依殿,生怕再跟这位王妃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而葛诚和卢振也是不敢相信,王爷为了夫人,难道这是,这是疯了不成!二人叹息过后,进园子,该干嘛干嘛去。进了院子后,三宝自然是交代了他们,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让夫人知晓。
香依堂殿,吴氏和郭氏不过了捡了几身换洗的衣裳,她们二人在香依殿一向谨小慎微,从不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而安成郡主和咸宁郡主,虽然呆在房里不被允许出来,但事情的经过大概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此刻,虽想去香依堂看一看母亲,却只能被逼着收拾了物品,依依不舍,泪流满面地离开了香依殿。
甘棠双手捧起已经成了碎片的,大婚时的喜服,似断了线的珍珠般的眼泪滚滚而下,喃喃自语:“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一度欲离别,千回结衣襟。结妾独守志,结君早归意。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坐结行亦结,结尽百年月。”
秋夕替她斟了杯茶,跪在她身边,道:“小姐,你的身子没事吧,先喝口水,润一润吧。”
忽然觉得,膝盖之处,潮腻腻地,低头一看,甘棠身体里潺潺地流出来的血,与那一地的红色碎布片,纠缠到了一处。一大片一大片的,似乎想要拼了命将那喜服重新缝制到一处,根本看不清,她已经流了多少血。
秋夕慌了,拼命地摇着甘棠:“小姐,小姐,答奴婢一句话啊。”
甘棠拼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气力,问秋夕:“秋夕,你说,王爷刚刚,斩碎的,是不是我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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