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十里村从未有过这么热闹的夜晚,家家户户的都不吝浪费点了灯,村民们都不约而同的包围了一个小院,人群在茫茫细雨中伫立,院里沉默的站着几个人,赵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啊,天杀的狼崽子,你怎的下得去这么重的手,连血亲都不放过,那可是你堂兄啊,你竟捡了石头挖你堂兄的头,老天爷开开眼呐,我没法活了……”
三房的小院子遍地狼藉,赵氏带了一家人过来后先是打砸一通,随后便一直在哭骂,霍卿本来是被赵氏和她儿女拉着打的,但被霍宁护住了他,那几个女人的拳脚便都落到霍宁身上,他陪同霍卿跪在那里,脸颊上还有带血的抓痕。
霍莲的大脑一片空白,从听到霍卿杀人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她有些恍惚又有些晕,不知道这个朝代的法律如何,杀人罪是要的押送官府还是私底下解决,押送官府的话是以命换命,还是可以偷偷的行贿长官来减刑,私底下解决的话,霍莲打了个冷战,听说古代的私刑都特别残酷,至于杀害血亲这样的重罪,更是罪同凌迟。
“可怜我的儿啊,”赵氏继续哭嚎:“被亲亲堂弟打了一顿,头上碗口大个窟窿,大夫说要是伤到了脑袋,那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儿哦,娘没保住你啊,没把从那杀千刀狼崽子手底下护好啊……”
霍莲一愣,伤到了脑袋?“二伯娘,你是说霍勇没死?”
赵氏也是愣愣的一愣,猛的把她推开,哭得越发大声了,“这些个没良心的,尽是巴不得我儿死啊,各位乡亲们看看,他霍老三家生来的是些什么畜生啊。”
霍莲一喜,要不是环境不允许她都要高兴得笑出来,没杀人就好,没杀人就什么都有得救,她瞪了霍卿一眼,这家伙正在那里愣愣的睁着眼睛,估计自个儿也懵了。
霍莲正想说些什么,这时候外面进来了个老太太,人未到而声先至,“老二家的,你在这嚎嚎个什么劲儿,赶紧爬起来,我那孙儿现在怎么样了。”
这老太太声音十分尖锐,霍莲听着很不舒服,抬头便看到一群人簇拥着霍大娘走进来,李氏在她背后掩嘴低笑,“娘,别动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霍莲穿过来第一次如今近距离的接触霍大娘,她如同一般乡下老太太一样满脸皱纹身子佝偻,眼睛里却满是算计的光,一个精明厉害的老太太,这是霍莲的第一印象。
霍大娘略微颔首,她拄着一根拐杖,一拐杖把跪在那里的霍宁抽到一边,对赵氏道:“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咋的?”
“娘……”那赵氏看起来有些怕她,说话都结结巴巴,“勇儿脑袋上都是血呢,大、大夫说要花钱,得养上好几个月。”
“花多少。”
“大夫说要五银子咧,”赵氏眼睛一转,“还得好生将养着,吃好补好,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
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够穷人家生活两年了,霍莲心里直叹气,赵氏尾巴一动她就知道她要打什么主意,头被砸破了皮那里要的了那么多银子,她是想趁着这一次狮子大开口,能诈多少诈多少。
赵氏嘴一瘪,又低低抽泣起来,“娘,我家今年收成不好,买了粮食就不胜多少咧,那里有钱去看病,一家人都吃不饱,怎的给勇儿进补啊,再说勇儿是我家的壮劳力,这一躺就是几个月,家里可怎么办哦。”
赵氏用袖子捂着眼睛,膝行到霍大娘身边,抱着她的腿放声大哭,“娘,您可得为我做主啊,那可是您的亲亲孙子,看被三房的黑心崽打成什么样了……”
霍大娘被她哭得很是不耐烦,倒是李氏好眼色,上去把赵氏拉起来,“弟妹别急,咋娘最不偏袒的人了,定会给你做主,快别哭了,哭坏了可不好。”
见赵氏立马便停了哭声,霍大娘满意的颔首,这才回头看着霍莲一家人,问霍宁道:“你娘呢,把她给我叫出来,出这大的事就知道搁屋里躲着,躲得过么她,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孩子,怎么教出了你们这几个黑心崽来。”
霍宁低着头道:“奶有事跟我说吧,您也知道我娘那个人,她出来也是不顶事的,家里我能做主。”
其实霍莲知道霍宁是怕吓着莫艳娘,他当家的这段时间就特别注意不让莫艳娘接触到霍大娘,霍大娘本就厌恶这个脑袋不好的儿媳,每逢撞见必定是羞辱责罚。
霍大娘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那好,刚才你二伯娘说的都听见了吗,既然打了人,那这看病的银子就得你家出。”
“还有进补的银子呢。”赵氏叫起来。
霍大娘不满的瞪了她一样,赵氏缩了缩脖子。
霍宁咬牙道,“奶,我家里,只有一两银子了……”
“一两怎够,”赵氏急道:“药钱都够不上的,你家怎么这么黑心,这点钱就想打发人?”
“奶,”霍宁不理她,只看着霍大娘,“您知道我家是个什么状况的……”
“娘您别听他瞎扯,”赵氏忙打断霍宁,“谁不知道霍莲去城里做工赚了大钱,他家还买了牲口,能穷吗?”
两个人争来争去,霍大娘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手中拐杖重重跺了跺地面,“都闭嘴。”
她转头看向赵氏,“三房是状况你也是知道的,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写欠条,”赵氏立即道:“叫他先把能拿出的银子先拿了,我要给勇儿抓药,剩下的写到欠条上,一天还得二十个铜板的利息。”
霍莲倒吸一口冷气,这赵氏真是狮子大开口,当真是想趁着这次大捞一把,全然不顾亲戚间的情分,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二伯娘,村子里的高利贷都才一天十文钱的利息。”霍莲冷冷的提醒她。
赵氏想了想,“那便按一天十文利算。”
围观的乡民的发出一阵哄笑,看到这里谁还不明白,有人吹了声口哨,“霍老二家的,你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伯娘,怎的做得这般绝,直系亲戚都不给人留条退路。”
众人叽里呱拉的议论开来,赵氏脸一红,急道:“哪里来的亲戚,三房的黑心崽把我家勇儿打得那般惨,我才不认这些没良心的。”
村民们又是一阵哄笑,“你吹吧你,你家娃娃哪里有你说的那般惨,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你家院子门可是开着的,还看到他去灶房摸馒头吃哩,霍家老二,你媳妇胃口好生大啊。”
那由着老婆闹腾,一直不吭声的霍二郎被点到名,脸上很不自在,凑上去跟赵氏说了些什么,赵氏听完确实怒得拍了霍二郎一巴掌,骂道:“好啊霍老二你个没良心的,我为这个家任劳任怨,自个儿子都被打得起不来床,你现在是怪我做的狠吗,我告诉你,我今个儿就狠给你看,不仅要那小崽子赔勇儿药钱,我还要他家的的存粮,那只羊也得牵走,都是要给我儿补身子的。”
霍莲大惊,这赵氏,真是做得太狠太过了,要银子写欠条就算,这存粮都不放过是怎么回事,如果把存粮给了她,今年冬天可怎么过啊。
她刚想说些什么霍宁已经开口,对霍大娘磕了个头,“奶我求你的,药钱我们会给,这粮食可是我一家人的生路,不能让二伯娘拿走。”
霍大娘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怎的,打了人还不愿意担着了,告诉你这是你们自找的,还没上家法就算不错的了,你要是有闲心,不如先管好你那个无法无天的弟弟。”
霍莲心里一片冰凉,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霍大娘虽然疼她的三儿,却不见得喜欢三儿媳妇和她的儿女,以前不喜欢现在也还是不喜欢,所以她还带了大房的人来,手一挥,米面粮食一样样抬出去,最后赵氏牵走了那只半大的小羊。
霍大娘明着来主持公道,实际上却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偏袒二房,她也许看不上赵氏,但她更厌恶莫艳娘,莫艳娘是个傻子,乡下人忌讳,所以她不招婆婆待见这点霍莲还算理解,是这个未开化的时代,可霍宁和霍卿毕竟都是她的亲孙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霍大娘如何这般不留余地,霍莲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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