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寥寥夙愿 > chapter.16 你们

??大年初二就被一个并不相熟的女孩子喊出来,季末擎的心情很是烦躁。但看在她给自己点了一倍温润的茉莉奶绿,还是平和了态度听她的来意。

    “所以,就是因为阿……”差点被她带偏了,忙改了口“义鑫挂了你的电话你就跑过了?”季末擎真不知道是说辛逞妃耿直还是太傻才好。“他也没有跟我联系啊,肯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大概……只是不想理你。”他说得很直接,辛逞妃却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似乎早就考虑过这点,很冷静地跟他分析:“……虽然阿景不喜欢我,但是他从来不会这样挂我电话的。而且我只是说了句新年快乐。”老板吴大哥突然冒出来,给辛逞妃送了块蛋糕,“小景又怎么了?”季末擎一点都不奇怪这两人的合拍,都是过于自来熟,比如现在吴老板顺势就坐在他旁边加入了谈话。“你们不会是在给他下学期的学费操心吧?这次我就帮不了你们了……”老板冲辛逞妃咯咯笑着,却遭到了她的白眼。季末擎这才回忆起辛逞妃第一次联系自己就是一句“我们得让阿景上学啊!”然后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计划里的一员,按照辛逞妃的剧本跟老板完成了那出戏,只为了让景义鑫收下那份足够交学费的工资。原本他是想直接拿钱给景义鑫报名就是了,可这个女孩非常激动地阻止了他——一连串的短信轰炸,表达了同一个意思:不能让阿景觉得是大家可怜他。

    后来倒也证明了她的顾虑是对的,义鑫对于吴老板给出的丰厚报酬都不愿接受。

    这种感觉很微妙。有人比你更了解你最好的最在意的朋友,而她的身份跟你又不同,是你没办法去比较的一类。季末擎面对辛逞妃就是这样微妙的心情,但她总是毫无杂念地把你看成好朋友,只因为你跟她一样是会为那个男孩考虑的人。

    “也不知道阿景在哪里过年,如果没人陪着他,他一个人肯定会很难过的。”总有这样的人明明让你很烦但又感到羞愧。“……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同学好了!”季末擎脑海里突然记起一个身影。

    也许他是习惯了孤独的。

    跟汶昔几乎无交流地一起吃了午餐。事实上他的胃很不舒服,对于这种半熟的牛排他早就不习惯了。如果除夕夜那天他不是一直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怯场,或许那些餐桌礼仪他都想不起来了。他们一吃完,管家就很快喊人收拾了餐厅。“到客厅吧,我有部很好的电影,待会一起看。要喝点什么?”汶昔叫住了想要回楼上客房的他。

    昨天跟猴子他们通了电话,他就想告辞了。却突然找不见汶昔,一直找到天台才瞧见汶家那偌大花园里的两人。他站在高处,风堇年和汶昔的举动尽收眼底。

    “你要的柠檬水。”汶昔今天穿了件红色的小礼裙,大概又是哪个奢侈品牌的新款。他点头道谢,接过杯子的时候指尖碰触到了她的指节。汶昔不是那种爱脸红的女孩。“你不是最喜欢看希区柯克的电影吗。”她让管家去放映片子。是的,她家的客厅就有着齐全的放映设备。客厅那面原本很大很有意境的画壁上降下幕布。“这是今年入围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片子,评委说是堪比希区柯克的影片。”汶昔坐在他身边,却保持着较大的距离。他微垂了眼,缄默的样子却有说不清楚的迷人。

    放映机投射的那束光里明明有无数细小尘埃飘浮,可是他们在屏幕上什么也看到。

    在我们真正一无所有之前,我们始终没有资格说决绝两个字。

    辛逞妃觉得人生很多的时刻回忆起来都是轻盈的,但是当时的自己总觉得是世界末日的降临。

    失望只是我们把期望放得太高而得不到满足而已,或者只是卑微的幻想被措不及防地打碎了。这都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但年纪很小的时候,因为经历过的太少,就以为熬不过去了。

    幼稚的自己只能固执地带着那敏感的心披荆斩棘,血泪幻影之后,看到现实世界的残酷才知道年幼的感伤哀愁是多么不值一提。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像柠檬味的清新糖果在唇齿间化开。

    但是单恋的时候也要面对另一种感觉,同样代表了喜欢的另一种感觉。轰隆隆的火车就朝着她的心毫无阻碍的穿过,留下黑暗的隧道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那声响甚至惊起了满山的枝桠上停留的乌鸦,他们扑扇着黑色翅膀,嘶哑地叫着飞向天空。

    “……阿景。”她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把最没用的自己暴露了。

    沙发旁边的落地灯光线柔和,把靠得很紧的两人映得很唯美。巨大的电影屏幕还在放映着黑白画面,沉闷地压抑了她的声音。景义鑫挪开了与汶昔贴得极近的脑袋,转头看她的表情冷漠得跟街面上踩实了的雪冰一样,阻止了她的靠近。辛逞妃把手揣进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到来时的车票,就思考起这样寒冷的天气,路面结的冰好像更厚了,她回家的车会不会停运。“辛逞妃。”她抬头。

    他知道辛逞妃从来不会被寒风吹得红脸,只是会变成很木讷的白。苍白的脸和唇跟她乌黑的短发,让她像是从那还未播放完的黑白电影里走出来的。“……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景义鑫是第一次看辛逞妃这样失了魂魄地转身离开。她走的每一步都轻飘飘的,让他心惊胆战。“帮我送她回去吧。”他低声冲季末擎求助,却没有抬眼看他。

    闲人走了,空气仿佛是凝固了一般,她还是那样坐着看她保持着那样的站姿。但是电影时亮时灭的光在他的白衬衫上成就了这个时空的时间影像。

    “……义鑫。”她轻轻喊了一声,少年回头望着她。为了营造影院的氛围她让人拉上了一楼所有的落地窗的帘子,只留了一盏最近也最昏暗的灯。此时站得稍远的景义鑫眸子没有接触到什么光亮显得格外漆黑。“那……那是喜欢你的小女生?”她觉得景义鑫的眼神跟以往都不同,心里没底,转移话题试图改变这局面。她的目光躲闪着,眨眼频率如同摄像头在高速拍摄下的几次自动快门。

    他突然笑了,整个表情透露的全是不屑。“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那个喜欢你的傻小子?”汶昔听他这样直白的话显得略尴尬,“没…没有啊……”景义鑫如果勾起右边唇角那么就是在表达一种鄙夷。此刻他正是这样望着汶昔的,“我知道你喜欢风堇年。那时候愿意去新加坡也是他让你去的吧?”十三岁的景义鑫因为喜欢她,竭尽所能地展示自己。有天她问他会不会骑马,他的马术本就不差,还暗自开心多了个展示的机会。那是他第一次见汶家长孙,景义鑫后来才从季末擎那里知道风堇年跟汶家关系处的最好就是这人,所以当时他提出赛马的时候,景义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失控的马是他至今都摆脱不了的噩梦。

    “我倒觉得我家老头挺可怜的。”景义鑫很小就喊父亲老头,一开始只是戏称,后来彼此分离自己心里生了怨恨,就真的称他为老家伙。为此母亲不知道训过他多少次。“还以为……你们汶家真能支持我这个不着调的私生子。”他的嘲讽让汶昔唰白了脸,“老家伙够傻的,不知道你虽然想当他儿媳妇却是要嫁给风堇年啊。活该最后被人牵制,死在手术台上!”汶昔被他逼得毫无退路,出声反驳,“不是的!”

    或许他是疯了。“什么不是?!难道你接近我不是为了风堇年?难道昨天来你家的不是风堇年?”从汶昔出现在警局门口的那刻起他就大致猜到了,“如果不是……你要怎么解释我进警局的事,还有你出现的原因。你们好像也并没有那么聪明嘛,这样的错误太低级了。”景义鑫陪猴子他们去教训那几个小混混之前是想过可能发生的情况的。除夕的时候警力其实并不高,更何况那般高效率地在双方刚动手的时候赶到。他猜到了可能是自己连累了兄弟们,为了避免他们被西爷教训只好放弃通知季末擎,报了苏北岑的号码。“不过你好像来晚了,没料到我已经解决了一切对吧。本来是需要我对你伸出的援手感激涕零吧?”汶昔看着这样的景义鑫感到很陌生,或者说是自己才发现他是聪慧睿智的与风哥哥相当。所以她不再否认,目光坚定地与他对视着。

    “……行了。看在我好歹也喜欢过你的份上,奉劝你,别为了个男人太没底线了,他不会珍惜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任何吃醋的表情,让她陷入深深的失落。“不管你们想要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还是谢谢你们家的款待……噢,对了,刚才那个女生,她是比你真诚一万倍的人。”

    景义鑫。

    这部很长的电影结束了,房间变得更加昏暗。她感受着那微弱暖光的笼罩,心里酸酸的涩涩的,鼻子也痒痒的。闭上眼睛,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

    她的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

    “如果你们家真的想要站到他那边,我是不介意的……汶昔啊,你应该明白这种威胁对我妈或许奏效,但我是不会吃这套的。当然,你要是还想成为我的未婚妻,就安分点,让你爸也是。”

    每天都会被五点定时的闹钟叫醒,家里人还在熟睡自己安静地洗漱穿衣,在校门口的早餐店要一杯豆浆。天气由冷转热,老板也会开始问,“要热的还是冰的?”她依旧一如既往地要热饮,无论额头是不是已经蒙上薄薄的细汗。

    这次老板把豆浆递给她的时候,笑吟吟地问了句,“快毕业了吧?要考市一中还是省一中啊?”她把两块五毛钱交到老板手里。“我还不知道呢。”

    辛逞妃学校的布告栏走过,看到所谓光荣榜的红纸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她看了一眼就毫无表情地向前走了。她缓慢地走着,感到自己身上那种抽丝剥茧般的压力越来越重。可是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目标——即使她现在踏上了阶梯朝教室去。身边的同学甚至家人都不能理解,她的压力像是毫无源起:父母没有强求她要上一个体面的高中,就是直升本部也没什么意见。她自己并不是那些有远大抱负的孩子从小就确定了目标一定要去大城市生活。

    如果说只是为了一个男生这样用功,还是蛮不现实的吧。毕竟这又不是偶像剧。

    她又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一坐下来就习惯性地摊开早读所要记的东西。墙壁上的倒计时牌子已经翻到了“3”。要记的古诗词还有很多,要默写的公式还摊在桌上,要读的作文书寂寞了好久。

    “你怎么还这么早来学校,我都说了让你别给我造成心理压力啊!”程纭买了小笼包来吃,她是绝对不会在早餐上将就的。辛逞妃抬头看她,“你今天也来得挺早啊。”程纭拿了她的豆浆喝了口,摆手道:“我只是因为今天值日。”她又吃了个小笼包,没有坐下来喘口气就跑去擦黑板了。每天早上值日生都要用湿毛巾把黑板擦得锃亮。

    辛逞妃目光又回到书本上,却听到程纭在讲台上边擦着黑板边与她说话。“我跟你说啊,你知道我把我的那些小说啊藏到哪里了么?”昨天老师说临考了大家可以把用不着的东西往回搬了,程纭对着自己满抽屉的言情小说头疼不已,在考试结果出来之前她是绝对不敢往家里带的。所以昨天放学她抱着一大摞小说要去找“根据地”。

    小小的全金属钥匙,看上去旧旧的。

    “这怎么……”辛逞妃有些惊讶,下意识去摸自己书包的夹层。程纭含笑打断了她:“不是你那个啦!靠近我家那个便利店啊,他们也有超市里的那种储物柜啊,只不过我们一直没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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