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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命运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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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文才与龚燕携手回到冯家店,刚走进村口,远远看见包月娘在打扫院子,望着久违了的亲人,他万分激动:“是我娘!娘,您看谁来啦?!”
包月娘一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娃儿的吗?我娃啊,你自由了?娘不是在做梦吧?”她颤颤抖抖扑过去,热泪盈眶地拉着冯文才与龚燕左瞧又看,生怕一不留神他们又飞走似的。“是娃儿,是燕燕!苍天啊,你还算有眼,让我们一家团聚!”此时的她早已泣不成声。
“娘,您看您,我们不是回来了吗?您应该高兴才是。”冯文才安慰她,并轻轻地替她试去泪水。
“娘是高兴呢,娃儿回来了。”包月娘说到此,疑惑不解地朝龚燕望了一眼:“燕娃咋也飞来了?”
“娘,龚燕是来救孩儿出牢房的,她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呢!”冯文才如此这般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娘诉说,感动得包月娘“扑通”一声跪倒于地:“我的儿,你可救了冯家三口的命啊,我给你磕头啦!”
老人的举动深深感染着龚燕,愧疚与敬重之心顿时升起:多么纯朴善良的人啊,要不是他们倾家荡产、慷慨解救她出“火海”,哪有她今日啊?然而,他们却从不居功自傲,还如此知恩图报,真是人间难得的高贵品德!思念至此,她也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情真意切地:“大娘,是你们把我从‘火坑’中救了出来,可我却不知图报,不顾你们已欠债累累而逃之夭夭,我不是人啊……”
两个苦命的女人相拥而泣,急坏了一旁的冯文才,他一手扶起一人,动情地:“娘,现在好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啦,日后就让我和龚燕一起孝敬您老吧?!”
听了儿子的话,娘“嗤”地一声破涕为笑:“真的?燕儿也不走了?”待得到证实后,她仰天长叹:“苍天啊,你真是有眼,把燕儿这么水灵灵的姑娘赐给我们!娃儿呀,你日后一定好好待燕儿,让她这么好心肠的人有好的归宿,听见了吗?”
她慷慨激昂的肺腑之言,无不令人感动。冯文才对天盟誓:“娘,孩儿会的,您老放心吧!”说毕,春风得意地朝龚燕深情一瞥。
龚燕表情青涩不已的垂下了头,幸福的花儿在心中荡漾。
“孩儿们进家去吧,我娘俩好好聊聊?!”娘招呼他们进家去。
“娘,我爹呢?”冯文才问道。
“他一大早就迎你们去啦,咋的?没遇着?”包月娘惊呼不已。
“没有啊,你们咋知道我要回来?”冯文才一团雾水。
“村主任昨晚通知了,叫你爹到县里迎去呢?!”娘焦急万分:“会不会出啥事了?等不到人也该回来了,可这盏也不见影子?”
“大娘,您老甭着急,也许大爷走岔了,一会等不到我们他会回来的。”龚燕心地善良,出言安慰。
“唉,还能咋的,这死老头也真是的,转眼天就要黑了,就那么死脑筋。”虽然是埋怨,可字里行间透着关怀备至。
“娘,要不我迎他去?”冯文才放下行李就要往外走。
“不用,他是夜猫子走惯道了,没事的。再说了,你这一去万一走岔道了,还不是白搭?”经历了那么一场变故后,老人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团聚:“你们聊一会,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娃他娘,娃儿回来没?”她刚转身欲进厨房,门外传来如雷般的声音。
“哎哟,我说娃他爹,你总算回来了?!娃儿们都等你多时了。”包月娘闻声,笑逐颜开地奔出去。
“爹……”
“大爷,您好!”
“好,好,都回来了?人回来了就好,这下我们可放心啦。”冯三保老泪纵横。看得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给他留下的伤痕是那么的深。
“你们爷仨好好聊一聊,我做饭去了。”包月娘心情舒畅。
“大娘,我来帮您搭把手。”龚燕懂事地随她而去。
一盏茶功夫,饭就做好了,虽只是鸡蛋手擀面,可对他们来说已是奢侈的晚餐。他们一面吃一面聊,互诉分别半年多来的遭遇与思念。
“听你们那么说,房冀东那娃的命是保不住了?”包月娘不无怜惜地自言自语:“那娃儿也是命苦呢,没想到……”
“可不咋的?听城里的人说,他犯的可是死罪!”冯三保去了一趟县城,大长见识:“冀东那娃也太坏了,差点把我们俩个好端端的娃儿给坑了。”
“那倒也是,你们说干啥不好,偏偏做那些杀头的买卖?”包月娘咕哝道。
“房冀东虽然犯了杀头大罪,不过他对孩儿还是有意照顾呢。”说起儿时的伙伴,冯文才既痛恨又感激:“要不是他多了一个心眼,不让我掺合进去,孩儿恐怕也难逃其咎,命不保夕。”
“嗯,那娃还算有良心,没把我娃儿往火坑里推。”听了儿子的话,冯三保有所省悟。
“房冀东毕竟是你儿时最要好的伙伴,自然还有怜悯之情,可那姓郝的却不地道。”提起那些触目惊心的往事,龚燕无比愤慨:“要不是房冀东多次出面阻止,我的身体早就被姓郝的玷污了。”
“嗨,往事如烟,伤心的事咱们不谈了。”冯文才怕龚燕触景生情,便将话题支开。
“是啊,还要感谢燕儿,没有她出庭作证,我娃儿恐怕也难脱干系呢。”冯三保接过话茬。
“那还用说,燕儿一看就面善,是有福之人,才娃儿日后一定要善待她。”包月娘抚摸着龚燕的秀发,百感交集地说。
“大娘,您甭那么说,要不是当日你们慷慨相助,哪有我今天?是你们一家救了我的命。”龚燕趁势倒在老人温暖的怀中,享受着天伦之乐。
“燕儿不用那么客气了,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但愿你俩好好过日子,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龚燕既懂事又乖巧,包月娘心里乐开了花:“燕儿,你家里二老还健在吧?等你们忙完这阵子,叫才娃一道回去看看他们老人家可好?”
听了老人的话,龚燕与冯文才四目相视,心照不宣地低下了头。良久,龚燕抬起头,用手捋了一下秀发,眼含泪水地咽声道:“大娘,我父母已经过世了。”于是,她将身世向包月娘等人诉说:“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因难产大出血医治无效去世了,父亲也在两年前的一次意外事故中离开了人世,家里已没有啥亲人了。”
“可怜的孩子……”包月娘又一把将龚燕揽入怀中。
他们就这样谈着,至夜深人静才各自安息。
翌日,知道冯文才已安然无恙的众乡亲纷纷前来祝贺,他们带来了家中最好的土特产,冯家又一次热闹非凡。
一段时日后,热闹的山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冯文才与龚燕的“隔阂”随着互相间的沟通,也渐渐“缝合”起来,并由初时的“怜悯”发展为爱情。龚燕在法庭上通过法官与辩护人的陈述,已验证了冯文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也因此而对他产生好感。而冯文才也在与龚燕相处中,知道她是纺织职业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现就职于滨海市鸿星纺织厂,两颗年轻的心就这样慢慢靠拢,从敌视、误会、怜悯、敬重,发展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龚燕请假时日不短了,要回滨海市上班,冯文才理解她的心情,望着一贫如洗的家,以及贫瘠的山村,他也巴不得到外面闯一闯。于是,他将打算与爹娘说明,开明的老人欣然同意,并热情地将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
回到滨海市,龚燕如鱼得水,他们在城乡“结合部”租了一间房,让冯文才安心在家复习功课,自己回到厂里上班。
初时冯文才还踌躇满志,可冷静下来才感到自己是好高骛远,根本不可能的事。虽然他不是学法律的,可也隐隐约约知道,被判了刑的人还在执行期间,是不能报考研究生的,醒悟过来的他好一阵失落,但他却没有告诉龚燕,他觉得她能如此委屈地与自己走到一起已难能可贵,何必再让她陷入痛苦之中?
他情绪的变化,龚燕看在眼里,她下班后到菜市买了几样他喜欢吃的菜,回到“租房”便忙碌起来,冯文才惊奇地望着她:“燕,今天是啥好日子呀,买那么多菜?”
龚燕朝他莞尔一笑:“你说呢?”
冯文才挠挠头,歉意地笑笑:“想不起来。”
龚燕一边心里乐滋滋,一边麻利地炒菜,:“你呀就不要猜了,没啥好日子,我就想煮餐好饭慰劳我们自己。”说毕,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这段时间我忙于工作,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受委屈了。”
听她如是说,他才有所醒悟,激动地揽过她的蜂腰,甜言蜜语:“燕,你对我太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她将头扭转过来,美目传情地爽朗一笑:“谁要你报答?只要你能开心地度过每一天,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望着美丽如花,且心地善良的龚燕,冯文才心中荡漾着幸福的涟漪。他没有言语,而是将热腾腾的脸贴在她的粉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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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他们在温馨的气氛中炒好了菜,龚燕破例打开那瓶一直舍不得喝的葡萄酒,两人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文才,我知道你心里痛苦,这样吧,既然你不想拖累我,那就发挥你的才干,去谋一份职业吧?”龚燕微笑着,丰润的唇一抿,露出两只浅浅的小酒窝。
“燕,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不是怕拖累你,而是两年的时间太残酷。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岂能吃‘软饭’?让心爱的人在外奔波、受苦受累?!”他慷慨激昂,显示出西北汉子粗犷的情怀。
“我依你,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快乐,你想咋办就咋办。”听了他的话,她感动得语无伦次,秀外慧中的她,脸上泛起朝霞般的红晕。
“是吗?”望着楚楚动人的她,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搂住她,狂吻起来。
“你……好坏。坏死了,你……”她掠着瀑布般的长发,孑了他一眼故作生气,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他啥也不说,而是轻柔地把她拥入宽敞的胸怀,她静静地享受着这种温情,生怕稍为不慎甜蜜的时光就会跑掉。他显得极为兴奋,一手托起她依然青涩、笑靥的面庞,醉意朦胧地低垂下眼睑,低缓地轻轻唤着她,那动作是那么的柔情似水,令她连反抗的意愿皆无,她已失去了矜持的能力了,一阵又一阵的抽dong,仰着脸,软弱地闭上迷人的双眸,任凭他的唇在她美丽的脸颊、脖子上游离……
幸福的时光就这么让人迷恋,他们相亲相爱,享受着每一天快乐的时光。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天晚上,冯文才应邀去一家公司面试。返回的路上,回味着公司经理咄咄逼人的傲慢劲,他不禁心烦意乱,于是漫不经心地向江边走去。此时虽已是秋末冬初,然而江面上白帆点点,令人心旷神怡。他还来不及欣赏这迷人的夜景,蓦然被声嘶力竭的“救命!”惊骇。
“出事了!”他敏捷地闪向一旁,但见一位年轻貌美、楚楚可怜的女孩从江堤上匆匆跑过来:“大哥,救救我!那帮人是**!”
冯文才朝她身后看去,但见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人紧紧尾随而至。由于初冬的寒风已现,江堤上人行稀少,他安慰了一下女孩,便大义凛然地挺身而出,面对穷凶恶极的歹徒大喝一声:“站住!朗朗乾坤岂能由你们为非作歹?!”
那仨个**中领头的得意忘形地“哼”了一声:“小样,敢拦爷们的路,不要命啦?!”
“废了他!”
“对!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仨人将他团团围住,冯文才毫无畏惧地与众歹徒斡旋。此时有路过的人纷纷围观,胆小怕事的看了一眼便躲开去,胆大些的虽没有走,可却也只是远远地观看,竟没有一人过来帮忙。
“我说你们年纪轻轻不学好,专干坏事,就不怕警察抓你们?!”冯文才本意只是想警告他们一下,让他们散开就算了,自己也好全身而退。
“别废话,那娘们是我们手中的‘菜’,识相点快闪开,否则放了你的血!”
“大哥,别跟他啰嗦,痛快点把他‘宰’了。”
“上啊,宰了狗niáng养的!”
歹徒仿佛摸透了市民们的心里,于是领头的招呼一声疯狂而上。冯文才虽然胆识过人,可赤手空拳的他怎能敌过持刀的歹徒?几个回合下来,但听“哎呀”一声惨叫,他倒在血泊中……
歹徒见刺伤了人,“呼啦”一声逃之夭夭。
当冯文才醒转过来时已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是市民见他受了重伤,便打了“110”,这才救了他一条命。
“你终于醒了?”龚燕一手握着他冰冷的手,一手摸摸他的脸。
“我咋的了?”他刚想侧身起来,一阵激烈的疼痛令他打消了念头:“哎哟,好疼啊。”
“别动!你被歹徒打断了三根肋骨,已昏迷两天了。”龚燕及时制止了他。
“那么严重?歹徒呢?抓到了没有?那位女孩没事吧?”他已伤得如此严重,可心里想的还是别人。
“还说呢,歹徒刺伤你后早已逃之夭夭了。”龚燕哭丧着脸,悲愤异常:“更可恨的是,被你救的那位女孩也跑得无影无踪,没人出来作证,证明你是‘见义勇为’,连医药费都无法支付。”
“也许她有难处不便出头露面,或者当时被吓坏了,只顾逃命而忽视了事态的发展,更不知发生严重的后果?”冯文才表情抑郁地:“你怎么知道我受了伤?”
“我**没见你回家就四处打听,第二天才从‘110’那里得知情况。”龚燕善解人意地:“唉,也不能完全怪她人,本来谁遇到这种事也不是为了索取回报的。”她的神情流露出伤感和无奈。
冯文才闻言,沉默了许久,深感对不起心爱的人,于是愧疚地:“燕,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苦了。”
见他如此自责,龚燕安慰道:“嗯,事已至此,我们谁也别怨,你好好养伤吧,啥也别想,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哦?!”
她刚说到此,护士长探进头来一脸的严峻:“18床,你交的钱已差不多用完了,赶快添上,否则影响用药了。”
“好的,我马上交钱。”龚燕表情故作轻松地说,并嘱咐了一声冯文才,叫他好好养病,然后追出门外悄悄地乞求她:“护长,我们是出来打工的,就我一人找到了工作,身上仅有的六千块钱已用完了,一下子筹不出钱来,您看能不能宽限几天?再说了,小冯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我们不能让他既流血又流泪啊。”
“小妹,大姐理解你的心情,可‘见义勇为’是要有证据啊,且须有关部门认可呢,没有人出来作证,空口无凭呢,你让我怎么相信?”护士长深明大义地:“唉,看你们也蛮可怜的,既然如此,那我跟院领导说说,给你们宽限几天?!”
“那好,麻烦护长啦。”龚燕抹了一下将要落下的泪珠,整一整衣裳,若无其事地回到病房。
“燕,我们出院吧,回去自己调养就好了。”显然,他们在门外的谈话,他已略知大概。
“那怎么行?熟话说‘伤筋冻骨一百天’,何况你断了三根肋骨,且刚做了手术?”
“没事的,我年轻能挺得住。”
“不要再说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的伤治好。”
“可问题是我们一贫如洗,哪有锅和铁卖呀?”
想不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他还如此幽默,龚燕忍俊不禁“噗哧”笑了:“你就贫吧,我筹钱去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养伤,啥也不要想。”
她梨花带雨的笑,更显得楚楚动人,冯文才憨厚地“嘿嘿”应承:“遵命!”
龚燕嫣然一笑,侠骨柔肠地离去,邻床的病友羡慕地:“你老婆真漂亮,如出水芙蓉似的。”
冯文才闻言,一脸的灿烂:“是吗?可我们还没结婚呢,现在只是朋友。”
病友一怔,倏地警告道:“是嘛,那你可要抓紧了,正所谓‘好花蜂儿采’,漂亮的女孩谁不垂涎?”
冯文才听了没有言语,只是在心底里“偷”着乐。
黄昏,龚燕回来了,她依然春意盎然地出现在冯文才的病榻前,可却掩盖不住丝丝的忧虑,聪明的冯文才一眼便洞穿了她心中的苦楚,但并没有去触摸她心中的痛,而是笑容满面地迎接她:“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吃了。”她体贴入微地抚摸着他:“咋样,感觉好点吗?”
“精神多啦,你看?”他伸出手舞动给她看。
“行了,别臭美了,把伤口撕裂了可不是闹着玩呢?!”她赶紧按住他的手,并含情脉脉地娇嗔道。
两颗年轻的心就这么互相安慰、互相鼓励着,谁都知道目前的困境让他们愁肠百结,可却又不愿意去捅破那层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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