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肖容予骨节分明地手握着手机,“既然选择了这种不见光的行当,就不该有羁绊。”
手机里,五六岁的小女孩声嘶力竭地哭吼着,一脸的鼻涕眼泪,声音已经嘶哑了,一声声哭喊着,“爸爸……”
肖容予看着光头崩溃的情绪,按了锁屏键,手机屏幕重归于黑暗。
他站起身,“你有选择不说的权利。当然,我也有决定这个孩子命运的权利。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
光头的情绪几近失控,发红的眼睛瞪着肖容予。
如果不是被捆缚住了,他此刻恨不得冲上去,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旁边的同伙看着为首的光头这副模样,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招了的话,那个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很显然,这一句恰到好处地提醒了光头。
光头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停了片刻,他开了口,“放了我四个兄弟,保护我的女儿,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肖容予背对着光头而立,头顶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将他的影子拓在地面上。
他没回头,“照他说的去办。”
李京玉应下来,将那四个人身上的手机和通讯工具收走,给其中一个人解了绑,让他坐上了驾驶座,其余三人丢到了车后座。
“车子的油够你们跑七十公里,刹车呢,我们动了点手脚,所以,慢慢开。”李京玉看着那人变了脸色,继续一副扑克脸,“滚吧。”
等那辆别克商务消失在视野里,肖容予才缓缓转过身,“说吧。”
“我女儿……”
“我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光头犹豫了一会,“我没见过最上面的人。我只见过我们上面的人,是一个叫朴哥的人。我们的任务是监视一个叫苏菲的外国女人,然后实时将她的动态反应给上头。但是这一次跟踪苏菲的时候,临时换了人物,改成监视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
“目的呢?”肖容予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字来。
光头继续说道,“我们的任务只是跟踪她,知道任何一个可以确定她身份的要素并且即使报告她的动态和所在位置。”
肖容予的眸光微暗,“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给我。”
李京玉迅速第了一张纸给光头。
光头握着笔,犹豫良久,指尖有些发颤地写下地址和电话号码。
车窗被摇下来,桑伊侧着头,看着远处深沉的夜色。肖容予和跟踪者的声音从风中传过来。
对方只是跟踪苏菲,却意外的,发现了自己,所以目标转成了自己么。而且,现在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桑伊推开车门,走到光头跟前。
她湖水一般的眼睛静静盯着光头,“你们跟踪苏菲有多久了?”
“两年。”
“她一直在中国?”
“绝大多数时间,是的。”
“她知道你们的存在吗?”
“我不清楚。但应该是不知道。”
桑伊抿住唇角,良久,才对肖容予说,“回去吧。这个男人只是食物链底端的存在,问不出更多了。”
肖容予抬手,示意李京玉善后,径自往车前走去,“看来你并没把我当作共犯。”
自然是指苏菲的存在。
桑伊方才同光头的对话始终围绕着苏菲这个人,很明显,桑伊对这个女人很熟悉。而她从没提过这个人的存在。
桑伊垂眸,长睫覆住眼底的情绪,她弯了唇角,下巴微扬,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这世上再没什么能伤到她。
“既然对方是冲我来的,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肖容予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
“不问缘由地趟浑水不是一件好事。”桑伊站着没动,提醒肖容予。
肖容予不由分说拉过桑伊的手臂,将她扔进副驾驶座上,“不管怎么说,被一个女人小看,对我来说,都是耻辱。”
自己的这番做法被肖容予解读成了轻视这件事,桑伊有些苦恼。
她抿唇,“把你牵连进来,没有必要。”
对桑伊而言,不把对方牵连进自己乱七八糟的人生里,是一种爱护。
只不过,对于肖容予而言,却并非如此。
桑伊这一句解释,明显地,将他划为了外人,连共犯都谈不上。
“牵连?”他玩味似的念着这两个字,漆黑的瞳孔盯着桑伊,唇边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很明显,这个词激怒肖容予了。
桑伊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车门已经被轰然关上,声音之大,震得桑伊几乎要耳鸣了。
肖容予上了车,迅速挂档调车,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的飞快,车窗大开着,风一直往里头灌。桑伊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她几乎有些睁不开眼睛。
桑伊拿出皮筋,将自己的头发的头发扎起来,“去哪?”
“回家。”肖容予冷声吐出这两个字。
“宁江?”桑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点钟了,这个时候回宁江是不是太迟了?
“回我的家。”
“算了。送我去逸林酒店吧。我在那有套长租房。”
肖容予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南江的长租房?”
桑伊这才想起来,自己嘴快说漏嘴了。她垂眸,理直气壮地语气回答,“我以前来过这,忘记退了。”
肖容予的车子一路开到逸林酒店,拉着桑伊的手往里面走。
桑伊看着肖容予的侧脸,跟着肖容予进了电梯,看着不断变换的数字,“我们谈谈。”
“嗯?”肖容予闷声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字,看了一眼桑伊,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了一下,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重新放回口袋里。
“我说过,我们是共犯。前提是,在无性命之忧的情况下,你可以陪我一起找到破解的方法。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肖容予打断桑伊的话,“所以你单方面的决定,就是让我做一个遇难则退的小人?”
“普通人类的生命太脆弱,而我不同,即便真是遇到劫难,也不过是再次沦为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而已。”桑伊说着,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中国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肖容予,同死别相比,生离是一件幸事。如果幸运,我们会再相遇。”
肖容予步步紧逼,盯着桑伊,“我从不把人生赌在‘如果幸运’这种事上。不要把你的价值观强加在我的身上。”
桑伊苦笑,“你还真是油盐不进。”
“彼此彼此。”
“算了,随你吧。”桑伊抬头,蓝绿色的眸子看向肖容予,那眼底里映着肖容予,“不过,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死。”
“你以为我是谁?”肖容予大言不惭。
还真是张狂的男人。
电梯叮地一声停住,桑伊和肖容予刚走出电梯间,肖容予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肖容予拧眉,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陶舒志的声音,“容予,你这样可不行。你爸的生日宴,你自个倒先溜了。快过来,哥们几个今儿聚聚。”
“去不了。”肖容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没事。去吧。”桑伊看着这模样,发笑。
这一句明显被那端的陶舒志听见了,陶舒志嚷嚷起来,“人都发话了,你还墨迹什么?大家都在,就差你一个了。”
肖容予挂了电话,“你跟我一道去。”
完全是发号施令的口气,完全不准备征求桑伊的意见。
桑伊无奈,“我不去。我累了,要先睡了。”
肖容予打量了她一眼,脸色发白,眼神里都透着倦意和疲惫,他想了想,也没坚持,“我结束后过来。”
“干嘛?”桑伊立刻进入警觉模式。
“陪你。”
“我不需要。”桑伊看着肖容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皱眉,义正言辞地告诉肖容予,“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不方便。”
“我睡沙发或者地板。”
“不合适。”
“十三年前你怎么不说不合适?”
“那时候你年纪小。”
“和你比,现在的我也算不得年纪大吧?更何况,这种普通人的伦理纲常,你也在意?”
桑伊真想动手捏捏他的脸,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桑伊扶额,“肖容予,你是牛皮糖吗?”
“Maybe。”肖容予一脸淡定,完全不介意被称作牛皮糖。
桑伊被肖容予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打败了,叹气,“算了。男人睡地板。”
肖容予手抄到桑伊的后脑勺,扶住她的脑袋,吻她的发丝,“你要记住,还有句话叫共进退。”
温醇的声音,像是上好的老酒,叫人沉醉。
桑伊晃神的瞬间,肖容予已经直起身,往电梯间里走了,“我回来给你电话。”
她笑了笑,没言语,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肖容予那张脸消失在视线里。桑伊没动,站了好一会,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她才回过神。
是约书亚的电话。
她接了电话,用肩膀夹着手机,另一只手从包里翻出房卡,往房间走去。
“你现在在哪?”
“怎么?约书亚大人看来是按耐不住,想要捉我这个小白鼠回实验室了?”桑伊冷笑,“对了,提个醒,跟踪我的人平时是跟踪苏菲的。”
“我猜到了。你现在在哪?”约书亚又重问了一句。
桑伊打开门,窗帘大开着,隐约可以看见房间里影影绰绰的陈设。
她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这会儿站在门边,不知道什么缘由,她却觉得脊背发凉。
桑伊警觉起来,站在门边,将房卡插上去,灯光大亮,那一瞬间,有一双手将她拉进房间,门轰然一声被关上。
屋子中间的单人沙发上,金发男人翘着二郎腿坐着,蓝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桑伊,“你要是再不出现,我们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个失败的试验品,早就死了呢。”
桑伊垂下手,捏着手机,“看来,就是你指使人跟踪我和苏菲的?”
金发男人站起来,没回答桑伊的话,抱怨着,“这种小事,还要我来插手,现在手下那群家伙一个比一个废物。”
他走过来,在桑伊跟前站定,“看你这困惑的眼神。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人跟你一样?”
桑伊没躲开男人的视线,沉默迎上去,“你,到底是谁?”
金发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都透着股不可一世的张扬,他看着桑伊那双眼睛,“你不记得我,我可是早早地就认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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