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偕行者 > 第 3 章

??叶慕云一句话,气的叶芷汀半天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更觉得自己像是挨了当胸一锤,连胸口都隐隐开始发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不得,对叶芷汀来说,这个说不得就是沈长烟,每想一次都是痛,每说一次都是劫。

    有时候叶芷汀特别羡慕失忆的人,什么过去,什么难过,忘就忘了,一了百了。

    她为此还特意认真去研究过失忆的办法。她有个姐们儿当初学的方向是脑外科,一篇论文写的就是《对颅脑外伤后失忆症痊愈原因的探究》,她异常积极地去参与科研,只不过,人家都是研究怎么让患者康复,她是研究怎么让正常人患病,吓得她姐们儿一愣一愣的,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有显性的反社会人格。

    当时叶芷汀一脸认真:“你就让我继续参与研究呗,也许不一样的视角能研究出更神奇更有创造力的结论呢,我肯定不去拿别人实验,我就在自己身上试试。”

    这姐们差点直接给她送精神科去。

    人一到夜晚就容易胡思乱想,更别说,她今天受的刺激确实有点大,胡思乱想就更厉害了一点,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心疼,恨不得重新去研究失忆症,好让自己不这么煎熬。

    话说回来,她这么生气,也不过因为她哥确实说到点子上了,其实平心而论,叶慕云说的一点都不错,怪不得孟清澜说他说话,句句戳心窝。她叶芷汀自从沾了沈长烟,就一直都在丢人现眼,从始至终都没跳出过这四个字。

    想想也怪可笑的,丢人现眼也能丢出这么深的爱情,叶芷汀自己都觉得自嘲。她口口声声跟江峻说自己不信这些,却比缠着江峻的那种小女孩更把这当真。

    叶芷汀把好多事翻来覆去地想,最后也没想出个结果,倒是身心俱疲,什么时候睡着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脑海里闪过的场景,究竟是回忆还是梦境。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思虑太重,就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许久不曾想起沈长烟,也许多年不曾做过梦了。

    叶芷汀向来对儒家的一些思想尊崇有加,可是做起来,往往事与愿违,尤其在孝之一字上,欠缺的其实很过。今天她和父亲吵架,确实是大逆不道,于是她今天就遭了报应,分别两年后,她又梦见了沈长烟。

    这一梦,简直刚好的让人称奇。

    她梦见了与沈长烟初见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她刚跟叶建中大闹过那一场,大病初愈。

    国内圈子里走到哪儿都是在疯传他们叶家这点家事,偶尔跟人出去吃个饭,都能听见这种议论,弄的叶芷汀不胜其扰,后来想想,在国内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自己也算没有家了,即使有叶慕云,也是个全世界到处跑的,一个月也见不上一回。

    那时候,她正好也快要面临毕业,想了想,跟叶慕云报备了一声,转身就赴美留学了。

    她在大学本身学的是医药研发,因为走得匆忙,专业方向选择的也仓促,只比对了几位导师,对具体的研究方向却了解的不多。她那时的导师罗女士是第二代台湾移民,研究方向是老年病相关医药,她对这个研究方向并不十分感兴趣,她一个年轻人,对于老年人的东西有着显而易见的不理解,不仅专业不合适,她与导师的关系也并不和睦,她当时选择导师的时候,只考虑到了她有一张东方的人面孔,下意识觉得她会比较好相处,却没想到这位罗女士有着华人的面孔,说着华人的语言,思维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国人,还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与叶芷汀在文化背景、思维习惯、宗教信仰以及一些原则问题上,都存在着彻彻底底的差异。叶芷汀倨傲惯了,而罗女士也是个典型的美国知识分子,有着自己的固执,她们两个人,谁也无法说服谁,更不要说相互妥协,两个人每每闹得不欢而散。

    叶芷汀出身叶家,是满京贵族中的贵族,从小一帆风顺,在美国的第一年,她第一次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与人交往,居然可以这么的难。

    那时候,不仅学业不顺,生活上还出现了一些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她租房子的时候对于美国的情况了解不够,租住的那个区域治安很有问题,她对这些事情没有经验,因为又有学业上的事情拖累她,她对租住环境没有提起足够的警觉,只想着熬过这一两个月,等自己有了时间,再换个房子。就是这一念之差导致了后面的遭遇,她那时候的合租室友是一个白人,私生活混乱,手脚还不干净。

    本来叶芷汀是没有发现的,她以前经常会丢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东西,她只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放丢了,从没想过会遇见这种人,直到她丢了一个翡翠平安扣,她前前后后把所有事情思索了一遍,才意识到,自己的家里出了贼。

    那个翡翠平安扣是她十岁时母亲送她的礼物,她姥姥那边传家的宝贝,叶慕云有个手把件儿,她的这个是平安扣,是母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她当时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期,为人处世全无冷静,也没有思考过自己有没有证据,就疯了一样地去质问那个美国女人,大骂她是个贼,让她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

    那个美国女人当然不承认,还与她爆发了肢体冲突,叫来了她当时的男朋友,一个强壮的黑人。

    她当时很害怕,报警的手都哆嗦了,被那个美国女人一把抢过手机摔倒了墙上,大骂她是“bitch”,她当时没有选择,只想夺路而逃,刚打开门,就被这两人一起拖着要抓回来。

    她一边呼救,一边死命抓着门不肯放手,那一瞬间她想到过很多新闻报道中的美国恶性事件,几乎绝望,又哭又喊,满面泪痕。

    她知道,这里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以美国人多管闲事的性格,肯定会有人报警。

    可是美国的警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负责任来得那么快,她不敢被拖回去,可是她再坚持,也抵不过两个人高马大的美国人的力气,手一滑,就这么松开了门。

    美国女人见已经得逞,立刻就要关门,她几乎看到了美国女人眼中的血腥,她基本已经放弃了坚持,恐惧侵蚀了她全部的感官。

    门快要关上的一瞬间,猛地被人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中国男人,这个中国男人坚决地把她从门内拖了出来,声音严厉地喝问那两个美国人:“你们要对我的女朋友做什么?!”

    那时候,叶芷汀形容狼狈,衣服被扯的几乎不成形状,胳膊上还有好大的几块淤青与指印,更有那美国女人的抓痕。

    那两个美国人还在用英语叫着什么,她几乎全部听不进去,年轻的中国男人搂住她,把他护在身侧,用清晰地中文在她耳边低声说,外人看起来只像是情人依偎着互相安慰,传入耳中的话语却条理清晰而坚定:“告诉我你的名字,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只要坚持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帮助你,其他交给我。”

    她慌乱地抬眼看他,这个年轻的中国男人有着英俊的面容,眼神执着而坚定,她来不及思考,就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叶芷汀,我叫叶芷汀。”

    感官在这个时候才渐渐复苏,这个男人怀抱温暖而安全,她听见这个男人对自己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沈长烟。”

    “沈长烟……沈长烟!”

    叶芷汀无意识地叫着这个名字苏醒,满面都是泪,她仍然记得自己在梦中的惊慌失措。

    由于睡得太晚,醒来的时候已并不早,掀开窗帘,阳光已经洒了满室。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不知道是谁来的短信。

    叶芷汀她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原来只是天气预报。

    她突然想起昨天调侃江峻时说过的话,她问江峻,这么换手机号是欠了债还是欠了情。

    她自己把话说得太满,说自己不欠债,也不欠情,原来她错了,严格说来却也没错,她欠沈长烟的,是命。

    那个男人在她这一辈子最难的时候,仿若天降神兵,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在异国他乡,完完全全的只能依靠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还会有人无私无偿地肯去帮助她,那还不仅仅是一个帮助,那几乎算的上是救命之恩。

    因为事后调查中,那个白人女子的男朋友是美国非裔黑帮的成员,与多起人命案子有关。

    那时候如果不是沈长烟,叶芷汀不能想象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沈长烟条理清晰,坚持说自己是她的女朋友,只不过是为了明确立场,否则按照美国的法律,很可能被那两个美国人反咬一口,称他是非法入侵他人住所。

    好在沈长烟很聪明也很理智,解救了叶芷汀,也并没惹上任何麻烦。那时候他还不爱叶芷汀,可是叶芷汀却已经完完全全无法把沈长烟从心里剥离出去。

    这个男人善良而勇敢,没有爱的时候尚且如此,如果有他的爱情,叶芷汀只要想想就能觉得安全而幸福。

    欠债可以还钱,欠情可以还婚姻,欠了命,她却无论如何都不知道怎么还给他。

    她那时年纪也并不大,她能想到最好也最浪漫的方式,大概就是以身相许,从此以后都好好爱他。

    可是他最终也还是不要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时是她叶芷汀这一辈子中最危险的时候,却也是这一辈子中最幸运的时刻,她想,即使后来再难过,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希望遇见沈长烟,那是她最珍惜的人与过往,却也是她此生的心牢,没有枷锁,却也没有救赎。

    想遗忘也只不过想逃避,逃得过现实,却最终也逃不过自己的心,更逃不过命运。

    叶芷汀从卧室出来,想去厨房准备些吃的,顺便也叫叶慕云起来。

    端着食物去敲叶慕云的房间门时,才发现门本就没锁,人去屋空,叶慕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走掉了。

    叶芷汀端着早点无所适从,只好转回餐桌上独自坐下,阳光满屋,却一世寂寥,连个声响都没有。

    叶芷汀的房子里,无论如何都会给叶慕云留出一间容身之所,叶慕云的房子里,也有叶芷汀的一席之地。

    她们兄妹并不缺房子,缺的却是一个家。

    她突然想到相依为命这个词,她在这世间踽踽独行,觉得自己只剩下这个哥哥,其实说回来,叶慕云又何尝不是只剩下了她。

    亲戚朋友并不少,可是那终究与亲人不一样。

    她突然就后悔了,昨天她不该这么刺激叶慕云。

    她们兄妹是一样的失魂落魄,她与沈长烟没有得到一个善终,不代表她不希望叶慕云与孟清澜修一个善果。

    自己有苦难言就够了,何必盼着最亲的人跟自己一样不幸福。

    她想着,一会儿给叶慕云打个电话吧,就当道歉。

    他希望自己与父亲有短暂的和睦,那就也给叶建中打一个电话吧,她不想伤大哥的心。昨天他一个人云淡风轻地坐在客厅里喝酒的样子,太孤寂太萧索。

    那是她最亲的哥哥,她舍不得。

    叶芷汀只好坐下来自己用早餐,食物多了一份,吃也不是,扔也不是,她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样寂寞,独自一人在美国的时候,那么难那么累,却依然连寂寞的时间都没有,后来一往情深地去爱沈长烟,每天都被爱意填满,根本不会寂寞。

    如今,她时间空余了许多,却突然觉得寂寞。

    她想,如果有谁能陪她在一起就好了,哪怕是个陌生人,都好过这般无所依傍。

    这么想着,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江峻”两个字在屏幕上一直闪。

    她还没有彻底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只是下意识地接通了电话,江峻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自语一般地说:“江峻,怎么是你呢……”

    江峻在电话那一边轻轻的笑,声音听起来还挺温柔:“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叶芷汀那一刻才醒过来,有些东西在脑子里闪了一瞬,她没有抓住,就这么过去了,却也恢复了重新对话的能力。

    跟江峻你来我往地说了两句,她才想起来,江峻是来还她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叶芷汀从里面给他开了门,让他直接上来。

    不一会儿,江峻就出现在了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边走还一边冲叶芷汀念叨:“你这儿有现成能吃的么,早晨起来什么都没吃就直接奔你这儿了。”

    叶芷汀突然就释然了,胡思乱想的心情一扫而空,拿下巴指指桌上另一份没动过的早餐:“弄多了,你就吃这个吧。”

    “二丫头你能行么,我大老远过来你就给我吃剩的。”嘴里说的挺不乐意,手上倒是没含糊,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坐下就吃,江峻从小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看上去也确实饿了,吃的有些急,吃相却依然风度翩翩,一边儿吃着还提要求:“你这儿有没有喝的,豆浆牛奶都行,给我来一杯。”

    叶芷汀哭笑不得,却依然起身从冰箱给他拿了一盒牛奶,剪开了温热了倒进杯子里,她记得江峻以前胃不好,不能吃凉的东西。

    江峻喝了一口牛奶,对温热的触感很满意:“二丫头我以前真没白疼你,你现在还挺知道心疼人。”

    叶芷汀白他一眼:“我一向这么贤良淑德,就是不稀罕用你身上。”

    “嚯,说的真好听,还贤良淑德,你小时候多横啊,跟人矫情,吵不过就动手,打不过就叫人,别人不知道,你哥哥我还能不清楚?你那套留着哄别的小男生吧啊,乖。”

    叶芷汀横他一眼:“你看你看,我就说我贤良淑德你体会不着吧,不过想想也是啊,你江少还能缺这个?”

    江峻听得“咯咯”乐:“二丫头,你老大不小了也,别天天这么八婆。”

    叶芷汀也不跟他急,就跟他耍贫嘴:“八卦是人生乐趣啊江少,你们男人能酒色财气诗酒花,我们这等姑娘,不是美容购物,就只能拿这个图一乐儿了。”

    江峻直笑:“快算了吧,说别人我信,你叶二小姐情趣一直高雅,无聊的狠了宁愿练书法弹钢琴你也没去过嚼舌根,姑娘家家的,自黑也不害臊。”

    叶芷汀听了这个反倒满意了,贫嘴也不耍了,起身去收拾碗筷。

    江峻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帮忙的话都没说,自己就在她屋子里左瞧瞧,又看看,看了一会儿说:“昨天慕云在这儿,我也没多留,屋子也没看清楚,白天这一看还真不错。”想了一下又说:“哦对,慕云呢,他昨天不是住你这儿了么?”

    叶芷汀也不打算瞒着他,却也避重就轻:“昨天跟他顶了两句嘴,他不乐意了,也没跟我说一声,大概一早儿就走了。”

    江峻一皱眉:“这是为了什么。”

    叶芷汀沉默了一下,还是说:“还不是因为我爸爸那段儿事。”

    江峻无所谓地耸耸肩:“跟你哥也差不多得了,他有他的难处,他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你跟他较什么劲。”

    叶芷汀叹口气:“恩行了,我知道。”又回头看他:“哎?不对啊江峻,你怎么现在有点儿知心姐姐附体,还会这么劝人了?”

    江峻轻轻一笑,伸手就过来揉她头发,跟叶慕云的反应动作都一样,表情却正经了许多:“二丫头啊,你真是……不过话说回来,我挺羡慕你们兄妹俩,彼此还有个依靠,我要是有个妹妹,估计我也跟你哥似得,操不完的心。”

    叶芷汀“哼”了一声:“暴露本性了吧,天天跟我哥哥长,哥哥短,到底最后也没拿我当亲妹妹,操点心都舍不得了,还不如小时候呢。”

    江峻知道她成心斗嘴,一笑也不理她:“早晨我还让我的秘书给慕云那边去了电话,说你这房子隔壁楼还有一套空着,我准备弄下来。”

    叶芷汀不置可否:“行啊,挺好的。”

    江峻拉着她到窗边指给她看:“二丫头你别说,离得还挺近的,从这里就能看见,就在你旁边,还挺清楚。”然后放开她:“这可不行,我以后窗帘得挂紧了,我长这么帅呢,万一你偷窥我怎么办。”

    叶芷汀甩开他就往里走:“江峻哥哥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江峻嬉皮笑脸:“脸要那么多干吗,我又不是二皮脸。”

    两个人耍起贫嘴就没完,直到叶芷汀的手机响起来。

    叶芷汀刚损了江峻一句,带着笑就去接了起来:“喂?您好。”

    对面的声音很陌生:“是叶芷汀叶小姐吗?”

    “我是,您是哪位?”

    “请问叶慕云先生是您什么人?”

    叶芷汀一听,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他是我哥哥。”

    对面的人声音沉重:“这里是协和医院,叶慕云先生出了车祸,情况很严重,需要家属过来处理一些问题。”

    叶芷汀整个人都蒙了,脸色煞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了反应。

    江峻看她脸色不对,赶紧过来扶住她,问她怎么了,也完全不开口,只好抢过她的电话询问,乍一听,脸色也变了,但还是很冷静,问清楚情况,承诺马上过去。

    叶芷汀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游离的,在江峻的催促下换了身衣服,下了楼,直到坐在车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们坐的是江峻的车,江峻为了走时方便,提前让人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就停在了楼下。本准备把车还给叶芷汀后,开自己的车子走。

    叶芷汀状态不稳,江峻怕他路上出事儿,坚决不让她开车,于是,他自己的车反倒派上了用场。

    叶芷汀坐在副驾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半晌才颤抖着出声:“他们说,我大哥出车祸了。”就这一句话,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江峻脸上全无平时嬉笑的神色,递给她一盒纸巾,安抚似得拍拍她的手,一手握住方向盘:“叶二,你现在不能慌,不是哭的时候,慕云还等着你。”

    江峻说的是事实,可是她抑制不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她想到很多事,想到她与叶慕云很小的时候。

    叶慕云很喜欢她这个妹妹,自小娇惯,为她遮风挡雨。

    叶芷汀小时候怕黑,放学又晚,她回家的路总要穿过一条胡同,她每每都不敢自己走,那时候父亲忙,母亲身体也不好,每次都是叶慕云在那里等她。

    她依然记得家门口并不明朗的灯光,无论严寒酷暑,叶慕云都在那里等她,云淡风轻的贵公子,不言不笑,自成风景。

    想到小时候叶慕云牵着她的手走过她家院外的那条胡同,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年纪轻轻的少年模样。她甚至想过,没有父母了也无所谓,她还有哥哥,她就还有避风港,还能心安理得地强装年幼不懂事。

    她不可抑制地想起昨天与叶慕云吵架的光景,她不是没看到叶慕云眼中后悔与落寞,可是她依然说话不分轻重。

    她昨天说的话简直像被应验了的诅咒一样。

    如果不说那句话,她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如果她不是因为梦到沈长烟,而一早起来给叶慕云打个电话,她哥哥是不是也不会出事。

    她甚至想,如果叶慕云挺不过去,昨晚那最后一句恶言就是她和她哥哥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更不要说她哥哥很可能因为这句话送了命。

    她究竟有多恶毒,才会诅咒她唯一的亲哥哥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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