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吃完晚餐，还是江峻结了账。彼此相熟的关系，谁也没客气，起身后一起向外走。
顾峥嵘去取车，叶芷汀照看着赵梦舟，只得把车钥匙递给江峻，让他把车开过来。
两位英俊的男士并肩走了，赵梦舟与叶芷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怎么跟江峻碰上了？”
叶芷汀点点头：“我爸爸住院了，江峻他奶奶也住院，恰好遇见。”
叶家的事情当年传的太大，相熟的人都了解，只是交情不到的，绝对不敢提，赵梦舟与叶芷汀多少年的同学，交情不一般，但是仍顾及她心情，看看她的神色确定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才开口问：“叶叔叔还好？”
叶芷汀苦笑一声：“身居高位，佳人相伴，今天一见，还能跟我练嗓子呢，哪里不好了。”
赵梦舟拍拍她的背，挽着她的胳膊：“别怪我多嘴，养儿方知父母恩，叶叔叔这些年明里暗里都托人照料着你，我估计我不说你自己也清楚的很，他年纪大了，你睁一眼闭一眼，左右混个天下太平也就是了。你不乐意见的那一位，就当是哄老爷子高兴罢了，没了老爷子，她与你们左右没什么联系。”
叶芷汀紧了紧唇：“你们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
赵梦舟看出她并不想多说，拍拍她的手，了然而温和地道：“自然。劝别人是一回事，到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叶芷汀看看她：“梦舟，你这些年脾气变了许多。”
赵梦舟闻言一笑。
她是快做母亲的人，一张素颜，依然眉目如画，只是眼神比以前多了许多柔和而安静的东西。
北京城各种各样的传说里，赵家这位四小姐可是个任性又不好相与的主儿，如今竟也有这般模样，当真不可思议。
她摸摸自己的脸，有点惆怅：“我是不是变难看了？还变得让你们都不认得了？”
叶芷汀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只是觉得，你这样，在意料之外。”
她说的很隐晦，赵梦舟的事情当年闹得满城风雨。风言风语传的那样大，一个比一个言之凿凿，当时她们所有人都以为赵梦舟会不计后果地跟那个人在一起，最后的最后，居然是如今这般，和顾峥嵘修成了正果。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赵梦舟也是聪明人，叶芷汀说的什么，她一听就明白，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没什么可以避讳，她向来有话直说：“别说你们意料之外，我自己当初都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有时候要自己经历过才懂，人是会变的，你自以为要坚持的东西，有时候未必是想要的。”
叶芷汀有些疑惑：“那你最后怎么确定你想要什么？”
赵梦舟又笑了：“时间会告诉你一切事情的结果，你等着什么，想要什么，时间会一点一点地把这些东西全放进你心里。”
叶芷汀依然有疑惑：“哪怕要很久？”
赵梦舟眼神飘到不远处，眼底漾起她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些许温柔的笑意，语气却肯定：“哪怕要很久。”
叶芷汀顺着赵梦舟眼光看去，两辆轿车由远及近，最终停下，前面的车中，顾峥嵘的长腿从车内跨出来，带着淡淡的笑意向赵梦舟走来，英气卓绝，而心无旁骛，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这眼前的事情比这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来得重要而无可超越。
叶芷汀隐约记得以前顾峥嵘不是这幅模样，她印象中的顾峥嵘，绅士而倨傲，总是贵公子一样带着看似亲切的笑，实际上自持而疏离。
赵梦舟说的对，人是会变的，不论是她自己，还是顾峥嵘，就这么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如今这样。
看着这两人，叶芷汀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词，天作之合。
这么想着又这么看着，心下几乎有些嫉妒。
顾峥嵘迎面与叶芷汀打了个招呼，转过身去一手揽着赵梦舟的背，一手扶着赵梦舟的手臂，刻意放慢脚步陪着她，直至赵梦舟在车上坐稳，又亲自为她系上安全带，才起身重新坐进驾驶室。
江峻也从车上下来，笑着站在叶芷汀身后。赵梦舟摇下车窗向他们挥了挥手告辞，顾峥嵘从她身边探过头：“江峻，二丫头，等我们家孩子出生，请你们喝满月酒。”
叶芷汀有些气结，怎么叫江峻就好好地，她就被叫成“二丫头”，可见坏榜样的力量实在无穷，顾峥嵘以前明明很正经一个人，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被拐带歪了。正想着，刚要说话，江峻就把她挡在了后面，俯身探过去，胳膊搭在了车窗上低声说了句什么。
顾峥嵘和赵梦舟闻言一愣，随即反应一致地相视一笑，都露出了然的表情，尤其是顾峥嵘，更对着他们一挥手，一溜烟开车走了。
叶芷汀刚想问问江峻说了什么，后面就有车顶了过来，他们的车子停在这，就堵住了后面的路。
叶芷汀无法，只好跟着江峻上车，自然而然地坐进了副驾，待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车，想要换过去，却被江峻一把拦住了。
“甭换了，我送你回家得了，我最近一直都在北京，顺便去你那认认门儿。以后随时找你玩儿。”
“那你怎么回家？”
“车我先开回去，明天周日，你也不急着上班，我一早儿给你开回去。”说完又掏出自己的手机甩过来：“给我留个你电话，你也存个我的。”
叶芷汀先给江峻指明了大致方向，随即按亮了手机，发现有密码，随口问：“密码多少？”
江峻开着车，头也没回：“我生日。”
“哦。”叶芷汀自然而然地按了进去一个数字，毫不意外的开了，正好一个红灯，她刚想输入手机号，余光却见江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看路。”
江峻回过头，语气有着调笑：“行啊二丫头，小时候真没白疼你，还记得我生日。”
叶芷汀“呿”了一声：“有什么不记得的。”随即又想起来：“什么二丫头，叫着真难听，顾峥嵘跟你吃顿饭都学坏了，也逮着我叫二丫头，什么毛病！”
江峻“咯咯”地笑，正好红灯也变了绿灯，便发动了车子：“那行，以后就我自己叫。”说着朝手机扬了扬下巴：“别说没用的，输手机号。”
叶芷汀“哼”了一声，把自己的号码一个一个的按进去，顺便拨通了，就见上面闪着“叶二”两个字。
“你这不有我手机号么，还要干什么？”随手挂断了又觉得不舒心：“能不能别随便给我起外号，不是‘二丫头’就是‘叶二’，江峻你还记得我本名么。”
江峻挑挑眉，避重就轻：“这么多年没见，我还当你换了手机。”
“没换。还是以前的。”
“哦，那你存我的，我这是今年回来新换的号码，还没大范围通知。”
叶芷汀摸出自己的手机，未接来电里果然有个陌生的号码，随手存上了：“你以前的号码呢，为什么换一个，不用了？”存完了之后调侃的心思也起来了：“人家说，看一个人人品就看这个人的手机号，像我这样十年没换过手机号的人，既没有欠过债，也没有欠过情，频繁换手机号的嘛……”她刻意拉长了语调：“江大少，你这身价估计不会欠着债，那你欠了谁的情？”
江峻神色自若一副专心开车的模样，眼光却深了一深，一勾嘴角：“扯淡。”
叶芷汀看着他却笑了，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连小时候的称呼都冒了出来：“江峻哥哥，你小时候一说瞎话就转眼珠，一被拆穿就爆粗口，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
江峻嘴角弯的更深了点：“二丫头你还真了解我。”
叶芷汀目光闪闪，侧坐着看他：“所以啊，到底欠了谁的？”
江峻不理她：“二丫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婆。”
叶芷汀晃晃脑袋：“别打岔，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江峻被她噎了一下，也有点恼羞成怒：“叶二，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幸灾乐祸呢。”
叶芷汀反倒笑起来：“我这不无聊么……”
江峻挥挥手：“行了，换手机号跟那些没关系，最早国内的的那个号一直没交着话费，停机被收回了。”
叶芷汀撇撇嘴：“没劲。”
江峻抽手拍她脑门一下：“什么跟什么，毛病。”
叶芷汀还看着他：“我还不信你就真没欠过情。”
江峻一笑：“跟你说一段儿，就当哄你玩儿了，欠不欠的说不上。我回北京前，在英国，有个小丫头看上我了，要死要活非得跟我，跟就跟吧，时候差不多好聚好散也就算了，非不，自己缠着我就算了，天卡着点儿给我打电话，又是要结婚，又是要见家长的，哎哟给我烦的，正好一回国，可断了联系了。”
叶芷汀想着那场景“呵呵”了一声。
江峻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以前上学的时候，好多姑娘还托她给江峻带过情书。江峻根本就不看，甩手就扔。就是这样，女朋友也没断过，环肥燕瘦百花争艳似得，却也没见过哪个长久了。对他这种做法，叶芷汀心里不太赞同，却也并不说破，只是道：“好好说也就算了，你这样有点伤人心。”
江峻没察觉她的不同，仍然直视前方开着车：“小女孩心思太脆弱，什么情啊爱的，差不多算了。”
叶芷汀想到他那各自精彩的父母，觉得正常，低下头坐回去：“恩，我知道你不信这些。”
江峻反问：“你信？”
叶芷汀神色也黯了下去，又想起去医院探病的光景，赵楚昔与她父亲那一幅郎情妾意的模样，分外刺眼，开口道：“我也不信。”
此后开玩笑的心思也淡了，叶芷汀专心指路，车子七拐八拐，拐到二环一片公寓区，离她现在任职的研究所很近。
因为一会儿还要走，车也没有停进地下车库，只停在了叶芷汀家楼下。江峻看着这片周围的环境，分外满意，也有点动心：“哟，这地方不错，你哥给你准备的？回来我去慕云那扫听扫听，这片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也搬过来跟你当邻居。”
这个楼盘当初确实是叶慕云的公司开发的，手里留了几套最好的楼层与户型，其中一套给了叶芷汀，一套自留，其他的三三两两也都给了相熟交情的。江峻肯定不缺去处，叶芷汀不知道房子是否还有，也不知道江峻这话有几分真意，于是也搭话。只是带上车门，白他一眼：“承蒙江少看得上眼，受宠若惊啊。”
江峻笑笑不理她，锁上车，跟她一起往楼上走：“别愣着，我送你上去再走，不然这么晚我也不放心。”
叶芷汀转身进了公寓大门，伸手去按电梯，用卡刷了楼层。
江峻跟了进来，赞许地点了头：“这地方私密性也不错，我喜欢。”
言下倒是真动了心思。
电梯是直接入户的，门一开，家里却亮着灯，叶芷汀皱了一下眉，往前走两步，就见她大哥穿着休闲的衣服坐在客厅里，手里端着杯红酒，眼神深邃，姿态却是云淡风轻自成风流，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显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
叶家兄妹长得很像，都是极出色的好相貌，相比之下，叶慕云的眉眼比叶芷汀的更锋芒毕露一些，不觉张扬只是平添吸引力。
他就这么静静地往那一坐，都美得跟幅画似得。
叶慕云听见动静，回头一望，见叶芷汀跟一个挺高个子的男人一齐进来，眉皱了一下，心下不悦，却仍然不动声色。
他有轻微的近视，此时在自己妹妹家里，并无任何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为了放松，就没带眼镜，因此视线有些不真切，待两人走近了，才认出江峻，这才笑了一下。
叶芷汀放下包：“哥你怎么来了？”
叶慕云看她一眼，没理她，径直去和江峻打招呼。
他们从小就熟悉，客套也省了。
“江峻啊，舍得从金光闪闪的大英帝国回来了？”
江峻挺自然地跟叶慕云打招呼：“慕云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跟你妹妹说要找你，你自己就送上门儿了。”
叶慕云笑骂一声：“你丫找我干什么？”
江峻一笑：“这不看上你这地段的房子了么，还有没有，给我弄一套，让我在北京有个落脚的地儿。”
“你还缺地界？”想了想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儿。”说着翻出一张名片甩给他，“你拿名片直接去我那儿，有人会给你安排。”
江峻看出叶家两兄妹有话说，也不准备久留，就着名片甩了个飞吻：“谢了。天晚了，我就是送你妹妹上来，我走了，回来跟你联系。”说罢与一边的叶芷汀挥挥手：“二丫头，我走了，明儿把车给你开回来，回见。”
然后痛快转身，直接走了。
江峻走了之后，叶芷汀转身进门换了身家居装，她了解自己的哥哥，照着现在的情形，叶慕云明显有话要说。
叶慕云也清楚他妹妹的秉性，看她这样，也不急着开口，依然坐在沙发上，自己默默喝着酒等她。
叶芷汀随后出来，扭扭捏捏抱了个枕头，想了想，又绕去厨房，打开冰箱取了两瓶苏打水，才坐在叶慕云身边，特意递给叶慕云一瓶：“大晚上的别喝酒了，喝这个。”
叶慕云接过去，也不开，顺手就放在了茶几上，依旧端着杯：“我有分寸。”
叶芷汀只好自己打开水喝了一口，看他一眼：“好好的日子，你不在家，跑我这来干嘛？”
叶慕云晃晃杯子，剔透的液体在里面清凌凌地打转：“你怎么跟江峻凑一起了？”
叶芷汀翻个白眼：“估计你也接到电话了，我去之后跟他在医院碰见的，他奶奶住院了。”
叶慕云问：“江家老太太病了？”
叶芷汀想到江奶奶，心里一阵难受：“恩，胃癌。”
叶慕云知道妹妹自小受江家老太太照顾，也点了点头：“你就是做医药行业，回来给他联系联系这方面的权威。”
叶芷汀挥挥手：“回来问问江峻再说，他自己也许都联络完了。”
叶慕云想想也是，就不再提。
倒是叶芷汀忍不住叹了口气：“哥你能行么？到底也没告诉我你来干什么？”
叶慕云回头看他妹妹一眼：“我来干什么你不知道？”
叶芷汀抱着枕头往后一倚：“知道。”
“知道还问？”
叶芷汀撇撇嘴，一脸不耐：“烦。”
叶慕云看她这个样子，火气也往上窜，脸一板，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叮”地一声：“你什么不烦？”
叶芷汀觉得有点累，语气也软了下来，抱着枕头深深倚进沙发里：“哥，你就不能不跟我吵么……”
叶慕云看看他妹妹，心里也有火气，但也不想说的太重：“老头子身体不好，你不爱理他就不理，何必上赶着去气他。”
叶芷汀低下头，有点委屈：“我本来没想气他……”
叶慕云一挑眉，“那怎么吵起来的？”
叶芷汀不答话。
叶慕云站起来，揉揉她脑袋：“这么大人了，小时候较劲就算了。那时候闹得不成样子没法收场，现在你也不小了，懂点事儿。”
叶芷汀还是不说话。
叶慕云看看她，心里知道妹妹其实有点松动，从她肯去老爷子那看看这个举动就能明白，只可惜这次还是搞砸了，既然已经有这个进步，就是好事儿，该说的要说，却也不能说的太重。这么多年，妹妹跟老爷子的矛盾他有心调和，无奈这俩人是实打实的父女，倔脾气一个比一个拧，而且这背后有些事情，叶芷汀也并不明白。他以前不是不怨恨自己的父亲对母亲那般凉薄，后来自己也经历了些，便能从男人的角度更理解父亲一些。可是他妹妹不一样。这么想着，心里也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坚持己见：“回来去给他道个歉。”
叶芷汀噘着嘴揉了揉枕头，脑袋躲开叶慕云的手，依然不情不愿：“回来再说。”
这已经是让步了。
多少年的兄妹，知道不能再逼下去，否则适得其反。
叶慕云不再就这件事说下去，便岔开话题，问了些别的。
叶芷汀跟叶慕云说着，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聊着聊着就聊到今天晚上，这才有点精神儿。
叶芷汀说：“哥，你猜我今天吃饭遇见谁了？”
叶慕云坐她身边：“谁？”
“顾峥嵘跟赵梦舟他们两口子。”
叶慕云有了点兴趣的样子，挑眉看看她：“这两口子不闹离婚呢么？”
说的叶芷汀都笑了：“哥你是原始人么，消息这么闭塞，闹离婚那段儿早揭过去了，现在他俩好的跟什么似得，孩子都有了。”
叶慕云哼笑一声：“前段时间我不是出国了么，这才多久，我怎么知道他们俩转性子这么快。”说着又想起来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得，随之一笑，“这么说，那我最近得躲着顾峥嵘这小子，丫心够黑，指着孩子这段儿，不定得敲我点儿什么好东西走。”
叶芷汀没心没肺地跟着乐：“哥，瞧你那财迷样儿。”
叶慕云瞪她一眼：“没大没小。”
叶芷汀陪着笑，歪着脑袋想了想：“哥，你看人顾峥嵘，听说你跟那个大学生也断了，收收心别瞎玩了，跟清澜姐什么时候把婚结了算了。”
叶慕云不说话了，刚才轻松的神色瞬间消失了，面无表情，重新恢复到刚才那种沉思的样子。
叶芷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还是硬着头皮，伸手轻轻晃了叶慕云一把。
果不其然，被叶慕云皱着眉警告似得看了一眼。
叶芷汀心虚，收回手，扁扁嘴：“不说就不说，还挺凶。”
叶慕云眉还是微微皱着：“我的事儿，你少管。”
叶芷汀白他一眼：“谁爱管你似得。”站起来准备回卧室。
她自讨没趣儿，也怪她今天心情不好没多想，她这里叶慕云来的并不多，按照以往经验，她哥只有遇到两件事儿才会往她这跑：要么就是替叶建中当说客，要么就是因为孟清澜。
她跟叶建中掐了多少年，他哥都要听之任之了，结果今天居然跑来了，一进门又把这事儿说了，降低了她的警惕心，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
结果，症结完全不在这儿。
说到底她哥这么一副借酒浇愁的模样，还是因为孟清澜。
孟清澜与叶慕云青梅竹马，两个人兜兜转转折腾了十几年，几年前两人都订婚了，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儿，冷不丁的就成了如今这样说断不断的关系，叶慕云在外面潇洒，孟清澜据说也没闲着，叶芷汀前些日子不知听谁说了一句，似乎他们彼此刚有些回头的趋势，如今看来，叶芷汀也盲目乐观了。
叶芷汀心里叹了口气，起身都走到卧室门口了，一回头看见叶慕云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隐约带着失魂落魄。
她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叶慕云，这么多年自己孤身一人在国外飘着，乡音遥远，爹不疼娘不爱，朋友确实有几个很知心，但是那毕竟是与亲人不同的。
这人世间唯一能让自己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上还有家的人，就是她这唯一的亲哥哥，这么想着，又有点心疼，回身又走了回去，语气也不自觉间软了很多：“哥，都这么多年了，你要能忘早忘了，要能断也早断了，逼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折腾，何必呢？”
叶慕云一时没有回音，伸手摸索着，似乎是在找烟，一怔才想起来，叶芷汀最忌讳抽烟，他从来不会把烟带到这儿来。没有找到香烟，叶慕云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听叶芷汀这么说，烦躁的感觉更甚，登时语气就重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脱口而出：“我说了我的事儿你少管，有这功夫就管管你自己，别跟当初似得那么傻，沈长烟一句话，你就能什么都不顾了，丢人现眼！”
一句话把叶芷汀说的愣在当场，连脸色都苍白了。
叶慕云说完就后悔了，抬眼看看妹妹，发现叶芷汀脸色无以言说地差，他看着，后悔的感觉更甚，沈长烟这个名字是叶芷汀心里的伤，提一次就相当于撒一次盐，看叶芷汀这样，他心里也难受：“芷汀……”
叶芷汀看着叶慕云，一脸将要垂泪的表情，眼里却是没有泪的，只是赤红。
她一向自诩算的上洒脱，她爱过谁，恨过谁，并没有刻意讳莫如深。有时想起来，还会自嘲一般地给外人道。
她当年与叶建中闹成那样，外面说的话比听到的看到的更要难听好几分，她只觉得烦，却并不怕人说。
她一向敢做敢当。
可是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人会都向自己最亲近的人发脾气，只因为知道最亲近的人会无条件的原谅自己。
会原谅，却并不代表不会痛。
叶芷汀咬着牙，双眼赤红，手指甲几乎扣进肉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把不管不顾的冲动强压下去，但是很多话终究是忍不住：“哥，清澜姐以前跟我说，你这个人，看着云淡风轻跟谁都不较真儿的样子，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比往人身上捅刀子还狠。我以前不懂，现在突然就明白了。你的事儿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你要是跟清澜姐也这么犯浑，活该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说完再也不看叶慕云转身就回了卧室，“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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