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了赛貂蝉的呢?路非非想。
好像是从她有记忆以来就开始认识了……==
赛叔是她们家的老邻居,路非非出生没多久,赛貂蝉也就跟着呱呱坠地了。认真地算起来的话,其实也就比路非非她晚了个几分几秒。
所以按礼面上来讲,她算是姐姐,赛貂蝉算是妹妹。
其实妹妹姐姐的也没啥大关系,毕竟也不是亲的。但是赛叔和路非非她爸交好,而且呢又是邻居,两家的关系也就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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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她爸当时刚当上村长,赛叔家也比较贫寒,所以路爸也就关照了些。
一来二去的,这路非非就成了姐姐,赛貂蝉就成了妹妹了。
不过赛貂蝉从不喊路非非一声姐,路非非却是把赛貂蝉当成妹妹来看,所以凡事都是她让着她。当然,这些功劳部分还是要归功于路非非她妈的。
那会她俩都小,小孩子么凑在一块当然只顾着玩了,谁还会分个姐姐妹妹什么的。一出了什么矛盾,路非非她妈就会跟路非非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所以在路非非的潜意识里,她就是姐姐,她要让着这个妹妹。
不过路非非她妈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那会基本上都是赛貂蝉三天两头的常跑来她们家玩。
路非非也就顶多去她家玩不超过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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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初中后,她们家好像发生了什么变故。路非非当时是想问来着,但是每次她要问的时候,她爸总是皱着个眉头,她妈呢也老是扯开话题,反正最终她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偶然一次路过王妈家门口时听别人闲聊来的。
说是赛貂蝉她妈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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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震惊了好一会。怪不得她爸妈都不告诉她,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知道了。
在路非非的意识里,她也是见过赛貂蝉她妈几次面的。印象当中,赛貂蝉她妈算是个温柔贤惠大方的女人,而且很漂亮。她去赛貂蝉家找她玩的时候,她妈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织毛衣或者是浇浇花,晒晒衣服什么的,然后看着她俩在一边玩。路非非每次都能看见她妈看着她们时候脸上那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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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段时间曾传过赛貂蝉她妈,沸沸扬扬的。
说是赛貂蝉她妈是市里来的,人又漂亮还温柔贤惠,传的风风光光的。
只是路非非想不通,曾经被传得这么好的女人,她曾亲眼所见那么温婉的女人怎么就会抛夫弃女地跟别人跑了。
这之后好一段时间就再也就没再见过赛貂蝉了。路非非还去过她们家找过她,可是每次去的时候她们家的门都是紧闭着的,路非非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就连墙头曾鲜艳无比的花都变得干枯不堪了。
路非非曾一度以为赛貂蝉是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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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次遇见赛貂蝉,是初三的那个夏天,中考结束后没多久。
路非非回到家,准备吃晚饭。赛貂蝉就坐在饭桌边,她那个位置上。
当时,她愣了有好一会。她其实没想过自己还会见到赛貂蝉的。
她找了个邻位坐下,笑眯眯地抬起脸想和赛貂蝉打声招呼。
然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路非非的笑脸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眼前的赛貂蝉面颊消瘦,曾经白皙莹润的肌肤变得枯燥不堪,头发明显地打理过但还是有些毛躁,她低着头,面色暗沉,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路非非甚至觉得就连她的眼神也是空洞的。
话绕在舌尖就讲不出口了。
路非非哑着嘴,瞬间像是失去声音了一样,就连看都不敢看她太久。菜上来了,路非非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饭。
路非非她爸过来叹了口气,对赛貂蝉说,“赶紧吃吧,以后你就把这当自家,来这吃饭,和非啊,一起上学。“赛貂蝉低着头点了点,然后拿起筷子。
路非非她妈一直紧抿着唇,不说话。那会她们家又添了路小亦这货,开销也没以前那么宽广了。
路非非瞅了眼身边的赛貂蝉,她一直都默不作声地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一口菜都没夹。
就是这余光无意间地瞥到了赛貂蝉那手肘上明显像是已经被处理过的伤痕。
伤痕深深浅浅的,还有大小不一的淤青。虽然是被处理过了,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下手之人的残毒。
路非非愣愣地看着,就连嘴边的那口饭都变得难以下咽。
身边的赛貂蝉似乎察觉到路非非的目光,伸手微微扯了扯袖口的布,手往桌子下掖了掖。她太瘦了,以至于那宽大的短袖罩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穿了件秋装。
路非非赶紧收回目光,伸手从饭桌上夹了个大鸡腿就往赛貂蝉碗里放。
赛貂蝉愣愣地看着碗里的鸡腿,片刻后,又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路非非。
路非非朝她笑笑小声道,“你终于把头抬起来啦,快吃吧。“说完,她低头开始吃了起来。
赛貂蝉就这么愣愣地看了路非非一会,似乎是过了许久,她才像是回过神来。低头,也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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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不知道在赛貂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赛貂蝉变了。
这个夏天,依旧燥热,却没有一丝清凉吹过。
这个夏天,也与以往的夏天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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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高中的三年里,路非非是和赛貂蝉一起度过的。
那段期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开心的,有悲伤的,有令人气愤的,像是集合了人类一生中所有的喜怒哀乐和情感。
那段时光里的故事几乎和一般人青春里的故事没什么两样,无非也就是纠缠在误会与被误会,伤害与被伤害,原谅与被原谅之间辗转。
那时候的赛貂蝉在与路非非多次的相处下,脸上也渐渐除了防备有了笑容。只不过笑容也是极少。但令路非非想不明白的是赛貂蝉有意无意间做的事情却好像都是针对于她,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因为赛貂蝉依旧是笑脸相迎。
但后来路非非明白了,笑容这种东西,有时候也可以是假的。最终这个感情破裂于赛貂蝉和自己告白的男生走在了一起。听起来是挺可笑的。路非非几乎每次都把自己心里头的秘密一一告诉赛貂蝉,像是她对哪个男生有好感,对他无比的夸赞,或者自己昨天在什么地方她爸新给她买了什么东西什么的,但是到最后,不是赛貂蝉无意中弄坏了她的东西,就是她身边的男生都围着赛貂蝉转。
路非非曾经都当做视而不见。但有些事情终有一天会走到尽头,再怎么想要掩饰都没办法了,因为赛貂蝉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么的正大光明,毫无羞愧。
不小心弄坏了她的东西,笑着说对不起。然后又说,没关系的吧,我是你的好朋友啊,自己仰慕的男生送给她东西,她一脸开心地在自己面前说着,你看,这是某某某送的,明明前几天自己才告诉她这个男的是她有好感的人。你看,事情总是会往着自己措手不及的方向发展,到了最后她就连掩饰也掩饰不下去了。
路非非终于明白了,赛貂蝉是在故意找她的茬,但她始终不明白的是赛貂蝉为什么一直要找她的茬。
路小亦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和路非非与赛貂蝉一起相处的,这就是她为什么印象当中对赛貂蝉那么不友好的原因了。
但事实上从前的赛貂蝉并不是那样的。从前的她们也是能像正常的朋友那样处在一块玩。
常言道,人总是会变的,但是路非非没想到赛貂蝉会变得那么彻底,那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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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高三毕业,路非非就去了外省上大学,此后便也与赛貂蝉再无往来。
学生时代的记忆总是铺着青涩的光。路非非现在回忆起来,总觉得那段时光像是变得离她很遥远,如果不去回忆,那些零零碎碎的事就好像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一样。
所以说时间果然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你越是想抓住它,它就跑得越快。
在你稍纵怠泄的时候,它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多少个一年四季。而往事也就像风尘一般残留在了过去的岁月里。
路非非现在想想,当初有些事情虽然当时真的气过,伤心过,难受过,可与时间比起来,那些事情对于现在来说,都已经微不足道了。
能怨谁?要怨也只能怨曾经的她们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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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番,终于还是睡不着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路小亦已经在一边呼呼大睡,还不停地吧嗒着嘴。
路非非瞅了眼,叹了口气,下床,跛着脚,想去客厅里弄点水喝。
今晚她喝的小蜗牛是白酒,有点烈,喝得也有点多,现在嗓子都有点难受。
路非非打开房门,外头有点暗,但因为是中秋节,月亮圆而亮,而且这里是山里,空气清新还不带一层污染,所以整栋房子几乎都是沐浴在月光之下的。月光从窗外流进来,照在桌面上,椅角上,映在餐桌上的玻璃杯上,银光闪闪。
路非非已经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即便不用开灯也能够看得见。
她微跛着脚朝厨房走去。
当她从客厅掠过向餐桌时,一阵凉风从侧面拂来。路非非打了个哆嗦。
路非非侧头,她朝那股风吹来的方向看去。
月光深深从门外照了进来,在地上留下了个斜长的影子。门外,院子里头,在不远处的月光之下,一颀长的身影倚靠在外头的躺椅上,整个人都显得惬意。
路非非看了一眼,直径去厨房里倒水。
过了片刻,她捧着一杯水又端了一杯水朝院子里头走。
路非非把水杯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又搬来了一条坐在了金皓的一边。
金皓偏头看了一眼是路非非,又偏过头去仰望天空。
路非非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水,她把水杯放回凳子上,然后斜眼看了眼金皓,才开口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深夜,太过寂静,就连小声的话语都显得像是故意将这份宁静打破。
金皓淡淡却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你不是也没睡?”
“我……我睡不着。”路非非低声闷了句,又拿起水杯灌了口然后放回原处。
金皓侧眼看了眼路非非,“你刚才喝的那杯水不是拿给我的?”
果然,凳子上的两杯子里头的水,一个略高一个略低,不相上下。
路非非准备起身,“我…我再重新给你去倒一杯。”
“不用了。”金皓的声音传来。“你的脚还没好,会很麻烦。”然后就着手边随手拿了一杯,放在嘴边喝了起来。
路非非几乎是瞪着双眼看着金皓在喝那杯水。
路非非觉得,自己的手有点颤抖。
等金皓把水杯放下,路非非装作如无其事道,“你怎么也睡不着?是不是我的床你睡不惯?”路非非一边说着一边轻抖着自己的脚。
等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抖的是受伤的那只脚……
金皓沉默了一会,不回答反问,“你呢?”
路非非从痛苦中抬起头来,“我?……时差问题……”她平日里又得工作又得写小说确实有些时候会比常人睡得晚。
金皓没有再说。
路非非又说,“你如果真不适应的话,要不明天就回去罢,我妈这我会跟她说的,没事……“
过了会,他道,“不是这个原因。“
“什么?“路非非又问。
金皓又说了一遍,语气淡淡,“我睡不着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平静的深夜里似乎真的很容易引起人说心里头的悄悄话,不管是内心多么坚硬的人,融融的月光,这样的夜晚,对于心里头又藏着秘密的人,似乎更是适合。
路非非像是在等着他说下文。
可是过了许久,金皓便没再说话。
有秋夜的凉风袭来,路非非出来时忘了披件外套,又哆嗦了一下。
又过了良久,金皓终于开口问道,“你每年的中秋都会回家过?“
路非非摇了摇头,又道,“不是,前几年因为工作,都没有回来过,就今年。“然后斜眼看了看金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突然,路非非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今年不用回去过么?“她一直只顾着自己给自己解决办法,都忘了金皓说不定也是要回家过节的,毕竟是中秋节,团团圆圆才好。
金皓斜眸看了眼路非非,路非非补充道,“中秋节,你不用回家么?“
金皓回过头去,过了会,淡淡的“恩。“了一声。
路非非眨了眨眼,又道,“那你跟你父母说过没?打电话回家过没?祝福还是需要的吧?如果不行的话……“
“路非非。“路非非还没讲完,金皓便打断。
“恩?“路非非看着他。
“闭嘴。“他靠着躺椅,看着夜空,淡淡地说了句。
“哦……“路非非把嘴紧紧地闭上了。
那一刻,路非非从金皓淡然无味的话里像是听出了一种极淡的悲色,它隐藏在毫无波澜的眼底的犄角旮旯里,隐藏在晦暗不明,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里。
原来,那轮孤月,不仅孤独,而且寂寞。
他隐藏得很好,甚至就连自己也可能不知道,但是却被路非非找出来了。
她不仅察觉到了,而且还感受到了。
因为,现在的她站在他的身边,渴望离他更近一些,渴望走进他的世界。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原本那般讨厌想要远离的人,原本一见就想避而远之的人,竟然在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想要和他越走越近。而这个妄想的概念,已经远远超出了类似于友谊的这种东西。
她不知道。
原本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不可捉摸。
原本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不知所起。
“回去睡吧。“金皓起身。
“恩。“路非非淡淡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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