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非她妈又进屋去拿水果了，路非非凑到金皓身边，手一伸道，“我的呢？怎么没我的份？”
金皓随意地往躺椅上一靠，仰望星辰，轻飘飘道，“没有。”
路非非，“……”
路非非就在一旁坐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距离的声音像是开玩笑道，“怎么，我可是给你做了几个月的保姆，外加端茶倒水的，连我也不贿赂贿赂？”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明亮，只是被云层遮挡了些，变得诗意和朦朦胧胧起来，可就是这样的月光挥洒下来照在金皓的脸上，深深浅浅，使他的脸庞无端变得柔和起来。
路非非看着他，金皓仰望着星辰，嘴角像是有笑。路非非也跟着笑了起来。
如果，她是说如果，现在的这一切都能作假成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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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路非非突然拍了拍金皓的肩膀道，“看在你这么尽职尽责的份上，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着，路非非就起身，走了几步却觉得后头没反应，路非非转过身去，金皓还靠在躺椅上。
路非非，“……”
蓦地，路非非突然走到她爸边上，拿起她爸放在椅子边的小酒，仰头就砸吧闷了口。
“非啊……”她爸看着路非非有点云里雾里。
路非非把酒放下就跨步朝金皓走去。像是鼓起勇气一般，伸手一把拉过金皓靠放在椅把上的手，低声说了句，“走吧。”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拉着他就走。
路非非她妈正好从屋里边捧着另一盘水果出来，路非非就朝她妈喊了句，“妈，我们出去会，很快就回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路非非她妈起先也被搞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没多久像是明白什么过来，就对着门口喊了句，“要注意安全！”
路小亦抬起头来问她妈道，“姐这是怎么了？”
她妈回眼道，“继续吃你的。”
路小亦“哦”了声又继续低头吃。
她爸还似有担心，问她妈道，“怎么回事？”
她妈坐过来，把果盘一放，白了眼她爸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木呢？小情侣小打小闹好着呢。”
片刻，她爸像是了然了，笑眯眯地继续喝着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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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拉到阶梯口，路非非把手收回来，揣回口袋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到微有的颤抖。
路非非转过身来，头却是微低着。“那个，你是想走路去还是开车去？”
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么？路非非觉得此刻所有的感官像是被放大，就连呼吸声似乎都能被自己听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说现在的心跳就如万马奔腾而过。
上头似有片刻的沉默，过了会，平淡的声音传来，“开车去吧。”
然后，路非非看见前面的那双脚挪了挪，朝前走去，路非非顿了顿，便也跟着去了。
车上，金皓淡淡道，“去哪？”
路非非依旧不敢看他，回道，“海边。”
金皓侧过头去，去看路非非，路非非看着窗外，片刻后，金皓回过头来开动引擎。
路非非把车窗放下来点，有风灌进来，有点呛鼻。但是路非非却觉得舒服点了。
车在向前开，速度却比以前慢了许多。虽然是个小村子路窄了点但毕竟是修过的，开的慢一点有一条路是可以通往海边的。
车经过的地方，每家每户几乎都已经歇息了，除了一些小卖部三两家地开着。
苍白的路灯照耀，点亮着他们前进的道路。
路非非觉得好点了，缓了口气，把头从窗外终于挪了过来。
良久，她开口道，“你知道去海边的路？”似要找个话题把寂静给打破。
金皓看着前方的道路，淡淡回道，“下午的时候站在坝上看到过一条路好像通往海边。”
路非非回想起来，那时候他们俩站在坝上，海风扑着海盐味吹来，她背对着海，山的那头就是红了半边天的枫叶，她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金皓打趣道，“你看那边的山头像不像火焰山？”
金皓从海的天际收回目光转向路非非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道，“你是想说那里边还住着牛魔王？”
路非非咯咯笑，夸赞道“没想到你想象力还挺丰富。那么问题就来了唐师傅，如果沙僧，孙悟空和猪八戒三个人同时掉进海里，你会先救谁？”
金皓转回头去道，“这问题有争议。“
路非非眨巴眨巴眼，疑惑，“为什么？“
“首先，沙僧，孙悟空，猪八戒他们都不是人是妖精。其次，孙悟空会筋斗云和七十二变，沙僧本就识水性，再然后，“他忽然顿了顿，斜眼看过来道，”猪八戒现在不就正站在这？“
路非非懵了。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张牙舞爪地就想要向前扑去。结果没站稳自个给自个绊了一下。
金皓走过去把路非非扶起来道，“啧啧，胖了不少吧，连路都走不稳了。“
路非非一手拍开仰头道，“你可以侮辱我的精神但是不能辱没我的身材！“
金皓似嘴角有笑，直起腰看着她。路非非赶紧起身。
她恹恹地摆了摆手道，“没劲没劲，答案可不是这样的。以前我问我朋友的时候，他都答不出来。”
金皓道，“哦，那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路非非说，“唐僧不会游泳啊！”
金皓脸上似有笑意，道，“哦，那可真是个好答案。”过了会又道，“你那答题的朋友可真没劲，就这些问题也答不出来，智商是不是比你还低？”
路非非听了点了点头道，“是啊，他可笨了。那会他跟着我混的时候，跟在我后头，身子骨瘦瘦的，头发乱糟糟的，穿着条旧短袖，脏兮兮的，那会可都是我护着他呢。”
路非非说完这些后，忽的又反应过来，不对啊，她这么说不是间接地承认自己是智障么？
路非非抬起头来时就看见金皓那一脸带点阴的笑。然后路非非就发现自己这是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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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回过神来，虽然觉得有点可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想笑。
车窗外，四周是黑兮兮的，只有路灯下那点微光照亮。车沿着一堵比较完整的瓦墙开着，墙上挂着黑峻峻的像是藤状的植物，顺着风有点淡淡的清香味传来，路非非闻了闻，是蔷薇香。
车开了个转角，有点微光透来，是家小卖部。里头用的是瓦灯，昏黄的光线下，店前头站着一个人在买东西穿着一件咖色大衣。
路非非眯眼看了看背影，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不过现在的村子不跟从前一样了，像是这种穿着时髦的外来客来这穷乡僻囊的寻找自我感觉的大众人多了，看着也就都那样了。
路非非正准备回过眼，那人似买好东西刚好转过脸来。她也就瞟了眼，又瞟了眼。
路非非又仔细地看了看，忽然喊道，“毛毛？”
那人正低着头走路，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步，抬起头来。
路非非又喊了声，“毛毛！”
那人似乎正要朝她这边看来，路非非赶紧喊停车，然后偏头对金皓道，“你等一下。”
路非非下车朝那人快步走去。那人看清来人，像是有点诧异，喊了声，“非非？”
路非非走过去笑道，“毛毛，真的是你！”
那人似有点不好意思道，“怎么还这么叫？”
路非非不在意道，“那有啥，不都是你嘛。”
那人笑道，“不一样了，我现在不叫毛璀了，改名了，叫祁生。”
“祁生？”路非非道，“怎么的好端端改名？以前那名字不挺好听的，我都叫惯了毛毛。”
祁生只是笑笑。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笑起来斯斯文文的，秀气，有点腼腆。
路非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打趣道，“哇，怎么，混得好了？“又朝他周身转了转道，”啧啧，不一样了嘛！刚才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他笑了笑道，“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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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刚还想说些什么，后头就传来了两声汽笛声。
她偏头看了眼，汽笛又朝她按了两声，路非非回过身来对着祁生笑道，“我有事要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聊吧。”她伸出手去，像是习惯性地想拍拍他的肩，却突然发现对面的人已经长高了，够不着了，路非非顿了顿，顺着手拍了拍她能够得着的地方，他靠肩处的胳膊肘，笑道，“长高了嘛毛毛。”
他笑着伸出手来拍了拍路非非的头道，“可不是？”
路非非愣了一下，像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抬起头来有点气地看着他，咬牙冷笑道，“哈哈，不尊敬长辈啊，现在连非姐都不叫了啊！”
他笑了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生气啊。”
后头的汽笛又响了一声，路非非回过头道，“得走了。”
祁生朝那边的车看去，转过头来忽然道，“你男朋友？”
路非非笑笑，转身朝前走去，向他招了招手，“走了啊。”
祁生忽然叫住她，走过来从兜里掏出手机朝她晃了晃道，“留个号吧。“
路非非愣了愣，笑笑，从包里拿出手机。
把手机放回包后，路非非开玩笑道，“记得请吃饭啊。“
祁生笑笑说，“一定会的。“
“这回真的要走了。“路非非笑着说。然后又招了招手。
祁生笑着也朝她挥了挥手。
看着路非非上了车，直到车开走了，过了许久他才挪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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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上了车，车门才关，车就像要飞起来一样地往前开。
路非非吓了一跳道，“别……别开怎么快，大晚上，很危险的！”
一旁的金皓没理她。车还是以要破迪尼斯纪录的速度似的朝前开着。
路非非吓得紧抓着车门边上的把手，赶紧哆嗦着手寻找着安全带系好。
路非非知道金皓肯定是因为让他等久了才生的气。
过了许久，到了碎石路，车才算慢慢地减速下来。
路非非想想觉得，这次是她叫别人出来的，还让他等，其实也挺不好的。
想了想，路非非开口道，“还记得我下午我让你问答的那道题么？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顿了顿，看了眼金皓没反应又道，“就是我说的那个以前小时候老跟在我后头的，脏兮兮的，每次都穿着件旧短袖，看起来瘦不拉几的那个，就他。”
路非非像是有点不可思议道，“没想到人真能变，他现在和当初那个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了。完全就是两个人的样子了。”
路非非侧眼去看金皓，他看着前方开着车，还是没搭话。
路非非瘪瘪嘴，继续又道，“我记得小的时候他瘦弱弱的样子还印在我脑子里，跟在我后头，还非姐，非姐很开心地喊着呢。哎~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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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真觉得感叹。
在毛璀还是小屁孩的时候，那会儿他爸因为一笔生意给亏了钱，他们家以前还是过得去的，亏了钱后就大不如前了，本来还过得去一下子没了钱生活就不一样了，紧巴巴的。甚至连饭都是凑合的。
路非非认识他的时候，他正被邻村的孩子欺负，她还记得那时候他瘦弱得跟个腊肠似的蜷缩在角落里，扁塌塌，瘦巴巴的。那会路非非最看不过眼一堆人欺负一个，还是邻村的，她就更不用客气了。而且那会因为她爸是村长的缘故，她身边也跟着好几个伙伴。
再后来见到他的时候是她爸带来的，说是要让她帮着教毛璀识字。那时见着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好像好几天没洗了。路非非她爸是村长，老实人，热心肠，毛璀被送来完全是因为路非非她爸觉得这孩子还小，看着可怜又没钱读书，所以就叫在上学的路非非教他识些字。
路非非刚开始可不愿意了，并不是因为嫌他脏，是觉得教人识字这种事情麻烦。不过好歹毛璀这孩子比较志气老实，除了路非非闲时给他说几个字，大部分的时间都不需要她来教，毛璀就会老老实实地拿着从她那借来的书自个安安静静地看去。
毛璀虽然很瘦弱却斯文得很，路非非替他擦完脸的时候，他那白净净的脸露了出来，眉眼明亮，路非非就笑着打趣道，“哟，还挺漂亮的。”
他白净的脸上就浮了两酡红，站在一旁怯生生地说，“我……我是不是要喊你路老师？”
路非非看到这种情况就乐了，觉得果然不愧为她教的，真是孺子可教也。翘起鼻子忙不迭地大摆手道，“别，咳咳，老师就别叫了。“想了想道，”就喊非姐好了。”然后又孩子神气道，“你以后就跟在我后头，跟着我混吧，包准他们不敢再来欺负你！”
毛璀应声点了点头，站在一边笑得可开心了。
只不过后来到了初三的某一天，路非非回家的时候却听她爸说起毛璀一家子好像搬家了，那会临近考试，时间紧，他们两见面的时间本来就少了，这之后就没再也没见过他。
九年了啊。
路非非想。
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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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非非又侧眼看了看金皓，问道，“怎么不说话？”
车子渐渐停了下来，路非非侧着耳朵能从车窗外听到静静的海浪声。
金皓泊好车，熄了火，解了安全带，起身准备开车门。海浪打来，哗哗的。路非非看着金皓嗫动的嘴唇，声音从他的嘴边出来，依旧平平淡淡。他道，“我没兴趣听你的事，更没兴趣听别人的事。”
过了会，又说，“到了，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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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海风冷冷地吹来，从领口灌进来，从后头吹起了她的发，从耳边刮过鼓起了她的耳膜。
路非非曲了曲手指，想，夜晚的海风还真的冷啊。
吹得整个人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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