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非带着金皓沿着幽静的小道走完几乎大半个村子,再逛到海边站在坝上吹了会海风,看了会潮起潮落,直到刺眼的阳光渐渐收拢,太阳变得大而圆,变得如没有被搅烂的蛋黄一样黄澄澄的从海的尽头缓缓落幕的时候。
日落而西,金皓对路非非淡淡地说了句,“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路非非领了另一条小路,那条小路要经过一条挺长的巷子,那巷子里头几乎都是花店。
每家花店的装修都各有各的特色,每一家花店里头至少都会有一种花是与别家不同的,不然都一模一样他们还开什么花店?
不过现在天快黑了,花店都差不多陆陆续续地关门了。
黄昏下的这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长道其实还是挺有韵味的,只不过路非非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会在这里碰到赛貂蝉。
唔,有几年了呢?
路非非想想,大概是从她去外省上来大学之后就没见过面了。在那之前赛貂蝉都会时不时地来她家找她玩。
哎,那时候的事……
罢了,往事就不提了。
路非非碰见赛貂蝉纯属是个意外。
她和金皓两人从一家花店外逛过的时候,一个声音就从背后叫住了她,“路非非!”
路非非转过头去,一个人就从他们刚刚晃过的那家花店里走出来,“路非非?路非非真的是你!”
路非非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女的,似乎是察觉到路非非有点认不出来了,她有些激动地开口道,“是我啊,赛貂蝉!”
路非非像是猛地回忆起来似的,“哦……赛貂蝉啊。”
路非非再认真看了看她。
以前她印象中未脱稚气的影子渐渐变得丰盈起来,而从前过肩的短发也变成了一头柔顺的长发。赛貂蝉站在她面前,身穿一条白色的长裙,上身套了件米色的针织衫开衫外套,黑顺的发鬓一旁打了编花,那打了编花的耳边还夹了一朵正艳的木芙蓉,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里头渗着水滴。
好一副出淤泥而不染之图啊。简直纯白到了极点。
唔,确实这么多年了,人也变化了,快认不出来了,不过人倒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清丽。只不过不知道性格还是不是和从前一般。
旧时相逢无论关系,难免也会寒暄一番。
路非非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了,你变成熟了,快认不出来了。”
赛貂蝉也笑了笑道,“可不是嘛。要不是刚才我猜着叫住你,你停下脚步,我还也真认不出是你来了。非非,你变漂亮好多啊。”她说话轻声细语的,一直都是这样,但说的话总和轻声细语搭不上调。
路非非还是笑了笑,又问道,“现在在哪工作了?”
赛貂蝉侧身伸手指了指离她不远,也就是刚才她走出来的那家花店道,“没干什么,就是接手了舅舅的花店,在这里闲时卖卖花。”她转回身来笑笑道,“近年来看花的人多了,生意也就还过得去了点。”
路非非点点头。本想再问问她舅舅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想想她舅舅再好也不过就那样了,问出口的话只会添加彼此的尴尬。
正准备换个话题,面前的赛貂蝉似乎是才发现路非非身后的金皓,“呀。”了一声道,“非非,怎么不介绍一下?这是你男朋友吧!”
路非非这会才想起站在身后的金皓,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路非非有点僵硬地笑了笑。
赛貂蝉似乎发现了路非非脸上刚才的那抹僵硬,脸上浮出点疑惑道,“难道不是么?听林阿姨说你带男朋友回家了。”
路非非有点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估计这会早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吧。
路非非也不否认,也没多说什么,就介绍道,“金皓。”然后对着金皓朝赛貂蝉指了指道,“赛貂蝉,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
赛貂蝉在听到路非非的话后似乎有着轻微的一怔,不过很快便几不可闻地对着金皓绽放花一般的笑颜。
路非非让了让身子,也算是让他们相识一番。
金皓整人人都从后面现出身来了。
赛貂蝉在看清对方的面容那一刻,原本侧过头来如罂粟花般会让人沉醉的笑颜像是有片刻的停顿,不过没过多久便又展开了笑颜。
路非非看着赛貂蝉那粉嫩微红扑的脸,再衬着耳边那朵柔软娇嫩粉得似要燃烧起来的木芙蓉。木芙蓉上头的水滴滑落到了她的脸上,如果下半身是裸着的话估计就是又一副美人出浴图了吧,说不定还能摆个画展啥的。
赛貂蝉这名字取得好啊,路非非想。
早年那会路非非她妈还曾给她讲过那赛貂蝉的名字还是她给取的呢。给她讲这话的原因是那会路非非正在青春叛逆期,总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难听。非啊,非的叫,难听死了。
路非非她妈就说,“难听?!嘁!不懂。”她妈就忽然诗意起来地念了几句诗句,什么“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什么什么的,还有一大堆的路非非也忘了,反正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非非’二字不仅包含了古人简短精练的隐晦情感和精华的浓缩,更重要的是‘非’字它曾在多处名句名诗之中出现,而非非二字则更是诠释了取名之人的博学广才。
路非非听了当即就怒了,这分明就是给随便取的嘛!
路非非她妈这才给她讲了给赛貂蝉取名的事。
那时候,赛貂蝉她爸硬是觉得自己取回家的老婆好看,将来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更是好看,再者他姓赛,他觉得他这赛姓也是妙,取得好的话肯定是个好名字,于是当即就去找了当时被称为村里头最有文化的路非非她妈,林淑元女士,想要探讨一下这名字怎么取好。
路非非她妈开始觉得挺好的,终于有人慕名而来找她了。但是在多了个名字被否定之下,林女士也觉得有点不胜其烦了,再者两家就两隔壁,跨几步便到了,路非非她妈就觉得,想要取个符合他女儿又好听的名字是吧!那就得了。
“赛貂蝉吧”路非非她妈说。
路非非她妈觉得如果再不成的话,她就打算说,“那赛西施也好听。”
结果赛貂蝉她爸,一拍手,好,就这名了。
路非非她妈问,“真要这名?”
赛貂蝉她爸摆摆手,意志坚定,“就这名了,其他的,不要不要。”然后道完谢便兴冲冲地离开了。
于是赛貂蝉这名字就被这样给定下来了。
至于路非非为什么会觉得赛貂蝉这个名字取得好,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字和她本人挺符的。
她确实很漂亮。
-
路非非回过神来,忍不住侧眼去看金皓。
金皓没做声,脸上也没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只不过眼睛却是一直在盯着他面前正对着他笑的赛貂蝉看着,也没发现路非非在看他。
路非非无端就觉得有点烦闷,过了片刻,她道,“走吧。”
似乎是这句话才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路非非回过头对着赛貂蝉提了提嘴角道别道,“天暗了,我妈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先走了,回头有空聊啊。”
赛貂蝉笑着回应,点了点头道好,然后目送着路非非他们离开。
路非非走了快到拐弯处的时候,抬头从前边倒车用的凸面镜上看见赛貂蝉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路非非瞥了一眼,很快便把目光移回来。
回家的路上,一路静默,路非非都没搭话,也没找话聊。她只是突然变得很安静,很奇怪。
金皓似乎微有察觉路非非的异样,侧眸看了她一眼。
渐渐,天已经变得透黑,星子也慢慢地露了出来。小路旁用来照明道路的灯也亮了起来。
沉默了一路,来到家门口的台阶下,路非非忽的顿住了脚步。
良久,路非非挪了挪脚又开始往上爬,她边慢慢爬边仰着头深吸了口气,看着上头已经璀璨起来了的星辰。
过了会,她终于开口了,路非非忽的笑了笑,然后一直仰着头,坦然道,“你看吧,我说过我家的星星很亮眼的。”说完,又转过身来对着还站在台阶口没上来的金皓嘻嘻笑道,“晚上我们去看星星吧?我带你看个够。”
路非非说完这句话,刚好她妹正出来寻他们,路小亦看见路非非他们便用粗犷的嗓音喊道,“姐!快来吃饭了,妈催着呢!”
路非非转头应声,朝着屋子那边大声喊了句,“来了来了。”就还没等金皓反应便头也不回地跑着进去了。
过了片刻,金皓挪动脚步走上台阶,他觉得今天的路非非异常奇怪,似乎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他甚至,有点看不太懂今天的路非非。
*
晚饭过后,路非非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屋里头到处找不不到金皓。
正准备问她妈,她爸,或者是路小亦???
恩?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没走几步路非非就听到了一些说话声和笑声从屋子后方的院子里头传出来。
路非非走过去。
院子里一家人正围着金皓坐着。
在金皓一旁的椅子上还放着饭后水果。
路非非走过去,从果盘里拿起一片苹果叼在嘴边。然后左看右看。
路非非她妈正笑着和金皓说些什么,手里头还拎着一小袋什么东西,夜太黑,路非非看不清楚。她又转到另一边,她爸正端端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头也拿着一样东西在看着,看起来是一瓶酒。而路小亦则坐在一边乐呵呵地吃着月饼。
靠!什么情况!
路非非嘴里头的那块苹果嚼完了,正准备接手第二块,一个巴掌朝她的手拍了过来,路非非及时收手。
路非非她妈声音就传过来了,“没你的份啊,给皓吃的。”
“皓~~皓~~”路非非学着她妈走样地,颠着脑袋带着点装出来的嗲音调皮地喊着,低低地嘁了声,又问道“妈,你什么时候生的啊?”
眼看她妈的巴掌就要掀过来了,路非非连忙跳到了一米开外。
紧接着她妈的声音就铺天盖地地来了,“还不如不是亲生的呢!看看,这些都是皓买的,你带了什么来了?”
路非非瘪嘴,过了会,跨了一步站到金皓身边,努了努嘴厚脸皮道,“喏,不是把皓给你们带回来了么?”
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路非非用眼风扫了四下,自个给自个暖场子,呵呵笑道,“啊,今天晚上的星星真亮啊!哈哈哈……月也真圆那……”
“……”
“……”
“……”
等路非非把头转到路小亦那的时候,路小亦正巧把头从月饼里抬起来,看到路非非,灿然一笑,然后把月饼伸出一个,问路非非道,“姐,月饼,吃不?”
路非非终于缓了口气,笑着把月饼接过,摸了摸路小亦的头道,“小亦乖。”
路小亦低下头开心地哼哧哼哧吃起月饼来。
人体内就是有这么种激素,特别是在你激动或者被刺激的情况下,它就会催发你做出一些令自己都费解的事情来。
就比如,今晚路非非坦然地喊了两次‘皓’,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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