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胤祥同时收住手,但眼神却仍在彼此挑衅。
与胤祥对胤禛的敬爱比起来,胤禟对胤祀的兄弟情一点不少。
两个人纯属为了各自爱戴的兄长在较劲。
如今太子虽然还在位,但明眼人却都知道胤礽大势已去,再次被废只是时间问题。
而传言中接替他的两个大热门此刻正站在这间茶房的两端,彼此对视。
天家之中,兄弟才是真正的生死大敌,唯有踩着流有与自己一样血脉的兄弟白骨才能踏上那个九五至尊的宝座。
这一战看似是胤祥与胤禟对决,实际却是胤禛与胤禩的交锋,帝路之上,无退不让!
良久,胤禛唇畔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寒意涌动的笑容。
率先步向胤祀“哟,八弟也在?”
“春困秋乏,看了几本公文就犯了困,让四哥见笑了。”胤祀上翘一侧嘴角,同样用一抹微笑掩去了一切。
气氛瞬间缓和,这时从角落里步出来几个人。
三阿哥,五阿哥,六阿哥,十二阿哥.......
原来都躲在一旁等着看热闹。
“哎呀,我说老四,这是怎么话说的呢?瞧瞧,瞧瞧这身茶水......哎哟,还有点心渣子呢!”三阿哥诚亲王跑到胤禛身旁,拿出手帕替他擦着身上的污物。“我说老十,你几天没刷牙啦?”
十阿哥立刻不乐意了“三哥你少埋汰人,人家过年刷的!”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皆是一阵反胃。
“都别站着了,我今儿备了上好龙井,都过来尝尝!”
十二阿哥是个心地敦厚的,只是胆子小,见不打架了,连忙出来打圆场。
一时兄弟几个都踱步过去,虽然貌合神离永远不会改变,但好歹在一处坐下了。
十阿哥就是个挑事儿的,他仰头喝了一口茶,忽然瞥到地上有东西闪闪发光。
“九哥,你的宝贝珠子!”他弯腰捡起来,给胤禟递过去。
应该是刚刚与胤祥撕扯时掉在地上的。
胤禟先是一愣,继而竟莫名红了脸,很不自然的斥了十阿哥一句,连忙起身去接。
一只修长的手将珠子接了过去,却不是胤禟,而是胤禛。
仔仔细细的凝视了良久,胤禛莞尔一笑,递回给胤禟“成色不错!想这世间应该仅此一颗!”
胤禟一把夺过去,他并不知道胤禛认识这颗珍珠,瞪大眼睛十分嚣张的说了一句“当然!”
胤禛并未在意,脸上仍然挂着笑。
“是啊,是啊,这珠子老九都看了一上午了!”诚亲王打趣的笑起来。
此时有风吹进茶房,带进片片海棠花雨,将衣袍吹得翻飞不定,犹如飞舞在黑夜中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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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上朝之后,嘉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
梳洗完毕,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带着李卫去了北苑小套院。
昨日之事实在太蹊跷,为了防患未然,她要去找静雅商量商量。
路经园子时,李卫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驻足,挠挠脑袋,疑惑的道了一句“不对啊!”
嘉宝不解道“说什么呢?哪里不对?”
李卫皱着眉头,舔舔嘴唇“奴才记得刘格格最不喜欢喝的就是杏仁茶呀!”
“哦?”嘉宝也是一怔,但此时夏日已至,园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人多眼杂,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吩咐李卫不要胡说,快步去了北苑。
静雅恬静的坐在轩窗下做着针线。
“听说王爷已经着了专人照顾刘氏的胎。”
“是。”嘉宝坐在她的对面,在笸箩里帮她挑出合适的丝线。
“妒你得宠之人固然不少,但恨至如此地步又有能力布下此局者除却那拉氏我想不到旁人。”
“不会是她!”嘉宝却灿然一笑“于她,害刘氏的孩子比我重要!所以她不会手下留情只放那点分量的红花!”
“不是她,也不是年氏,那会是谁?”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一定不是真想害那胎儿,否则怎么救得回来,姐姐听说过昔年孝庄文皇后为了保住腹中胎儿,自己摔在关雎宫的台阶上之事么?”
“听过一些,那时关雎宫宸妃宠惯后宫,太祖将一切情爱都只给了她一人,可偏偏孝庄文皇后在宸妃正经历丧子之痛时身怀有孕,这深深刺激了宸妃,她暗中数次对孝庄文皇后下毒手,好在老天庇佑,孝庄文皇后都侥幸逃过了,后来为了保住孩子,孝庄文皇后不得已自摔在关雎宫的台阶上,这才让太祖终于相信宸妃的所作所为,虽然并未处置宸妃,却也派专人将孝庄文皇后保护起来!”
说到这里,静雅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你的意思是往杏仁茶中下红花的人.....是刘氏自己??”
嘉宝冷笑“姐姐真是明白人!不过我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凭据。”
静雅幽幽地叹了口气,“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想不到,这王府里也有那么多让人猝不及防的祸端。真希望能做个普通女人,寻个平常人家,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纵使贫苦些,也比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好…...!”
嘉宝默然。
静雅所愿又何尝不是她的。
王府后宅,庭院深深,对于她们这些没有家世做根基的年轻女子而言,是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那道帷幕的背后,究竟充斥着多少阴谋、毒害、陷阱和诡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入府不过数月,就已经卷入到倾轧和纷争,将来不知道还将要面对多少钩心斗角,尔虞我诈。
幸好……
嘉宝的心思一转,蓦地就想起他来,忧心忡忡的眸色,逐渐便染上了一抹明灿和清澈。
可是随即,心里就一沉。
怎么会一下想到了他?
地位,本就非她所愿;权势,更非她所期冀。
她只求一块小小的安身之地。
静雅看透她的心思,轻轻握了她的手,讪讪的道“所以留住那个男人的宠爱才是正经!”
嘉宝回过神,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此刻,她虽觉得静雅说的有理,可又不是完全赞同,他的宠爱固然重要,但更多的路还是要靠自己走。而且,要在他轰轰烈烈的爱意中时刻保持清醒,守住自己的心,对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定不要迷失,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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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晌午,别的衙门都已散了,户部大堂依然繁忙。
遇到胤禛这样勤勉的上司,下属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暗叫倒霉。
户部的杂事堆积如山,处理下来,就需要大半日的时间。
素日里严谨的年轻王爷,此刻坐在衙门里的敞椅上,看着围绕自己身侧、说得唾沫横飞的户部侍郎,竟然有些走神。
等他说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让人先记录下来,不禁暗暗好笑。
将手里的文书整了整,胤禛的唇角不自觉地上翘,翻开其中的一页,稳了稳心神,开始专注处理起公务。
时光悄然溜走,这样一直到夕阳西下,而后夜色又渐渐弥漫上来,结束一天的事务,才走出衙门。
回了王府,自是直奔西苑。
苑中,一片静好。
花都开了,满园香气。浓夏的光阴徐徐展开,照彻一地的荼蘼芳菲,那随风簌簌飘落的花瓣,宛若一场繁华的香梦,却道花开不是真。
窗影下,一抹清丽的身影正静静坐着。
在等我么?胤禛笑笑,抬步迈了进去。
“回来了?”嘉宝并未按照规矩跪地请安,而是很自然的走过去,接了胤禛得顶戴。
“等一下!”胤禛躲开她,脱掉粘有污秽的朝服交给苏培盛“拿出去烧了!”
嘉宝一愣,好好的朝服怎么烧了,多亏是他的身份,要是普通官员这么干被人发现准得治个欺君之罪。
“没事!”胤禛拽她进怀,腾空抱起“让我抱抱!”
嘉宝羞涩的笑笑,揽着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
“嗯,重了,老实交待,今个儿在家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胤禛亲亲她的小鼻子,打趣她。
“喝了大米粥,小米粥,还有棒子面粥!”
“哟,那小肚子里还不闹水患了?”胤禛说罢,将嘉宝放在了床榻上,就要掀她的衣服“让我看看.....!”
嘉宝不许,胤禛就挠她的痒。
“嘻嘻......!”嘉宝最怕这个,忍不住就咯咯的笑。
夫妻俩正嬉闹着,窗下苏培盛低声禀报“王爷,张大人来了!”
“知道了,带到书房!”胤禛无奈的应道,显然觉得有点扫兴。
整了整衣衫,他掐掐嘉宝的脸“困了就先睡!”
嘉宝微笑“等你!”
胤禛欣然一吻“好,那我尽量快些!”
“不急!”嘉宝为他系好衣扣,送他出门。
张廷玉是朝中第一肱骨,位高权重,等闲阿哥也得让他三分,虽然现下已经明确了支持胤禛,可这么晚了登门拜访,想来一定又是出了什么事!
嘉宝知道上次科考舞弊一事仍然有头没尾,一方面是胤禛故意压着,另一方面也是康熙不想追究。
可是太子那样的人会迷途知返么?
西苑的小书房里,气氛凝重。
胤禛听完张廷玉的奏报,良久无语。
过了半晌,他掐着眉心,无耐道“他究竟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张廷玉也是一声长叹“恐怕这次就要到头儿了。”
胤禛放下手,靠进敞椅里“不行,还不到时候,皇阿玛对他始终还有希望,所以......!”
张廷玉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又放下,两手交叉放在腿上,似是已经揣度出了胤禛的意思。
“所以我们还要救他?”
“对!”胤禛再叹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口气也不容置疑。
“王爷,您值得么?”张廷玉很不理解的望向胤禛。
胤禛苦笑“值不值得要以后才知道!”
张廷玉释然一笑,眼眸中带着男人间互相欣赏的目光,胤禛的心思,就算是他往往也只能参透一半。
但是宦海浮尘多年,谁能成事,他还是不会看走眼的。
想到这儿,他也就不再担心,起身拱手告了辞。
胤禛也不多留,亲自起身送他出去后,又吩咐苏培盛“去请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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