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掌上明珠 > 第 31 章

??人间四月,芳菲未尽。

    耿静雅一大早便去了园子里。

    这几日,王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为德妃娘娘准备寿宴,只有她清闲自得。

    她似乎已被所有人遗忘。而她也渐渐习惯了这种遗忘。

    除了.....嘉宝。

    嘉宝每日一得空儿,就会往耿静雅那里跑。

    静雅原本喜欢安静,可嘉宝却是个好动的主儿,只要她一来,必会拽着静雅出去。

    嘉宝现在正得宠,府里的人向来势利,见嘉宝与她交好,对她的态度竟也好起来。

    不说伺候的丫鬟不敢再慢待她,就连那个母夜叉李嬷嬷竟也不再克扣她的份例。

    不过最让静雅开心的是,嘉宝帮她求了那拉氏,她每日可以去花园里的藏书阁去看书了。

    日子变的舒心,静雅的气色也好了起来。

    她原本也是佳人,虽不及年氏和嘉宝那样出挑,却也清丽可人。

    她的阿玛是京郊丰台大营的一名管带,满洲镶兰旗,官职低微,俸禄也少的可怜。

    家里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吃饭的人多,挣钱的人少,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可阿玛却依然坚持让她和两个妹妹都读了书,这对他们这种人家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去年上秋,旗主突然来了她家,说是要给她提门好亲事。

    她阿玛自是受宠若惊,又是敬茶,又是备饭。

    旗主却是一脸严肃,茶也不喝,饭也不吃,只说让静雅准备一下,过两日会有人来相看。

    一家人在惴惴不安中等了三天。

    第三天黄昏的时候,几个打扮体面,神情严肃的婆子来了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静雅看了一遍,又躲到一旁商量了一阵子后,其中一个为首的才过来与静雅的阿玛说了这门亲事的对家是谁。

    静雅阿玛听了以后吃惊不小,竟是权倾朝野的雍亲王。

    寒门小户,人微言轻,纵使不愿意让女儿去做妾,也只能勉强同意。

    “放心吧,王爷福晋都是心善的人,姑娘进了府先做格格,要是有福气生个一男半女的,做个庶福晋也不是不能,你们二老就等着跟姑娘享福吧!”婆子们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剩下阿玛额娘两个人坐在堂屋里流了一夜的泪。

    三天后,一顶绿昵小轿就将她抬进了雍王府。

    从那天起,仿佛就再没有人记得她。

    过了有些日子,静雅才从扫院子的婆子口中得知,自己原是宫里的德妃娘娘为王爷挑的,只因府中子嗣单薄。

    园子里的池子此时已经长出了莲叶,偶有蜻蜓落在上面,此情此景甚是怡人。

    静雅看了一会儿,见太阳上来了,便移步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坐落在王府花园西侧,为三层楼房,仿宁波天一阁规制,楼上通为一间,楼下分为六间,取“天一生水,地六承之”,意在防火。

    阁楼周围的园林布局,十分精致。

    阁前设长方形水池,周置石栏,以石拱桥与文华殿后殿联为一体,池中养殖鱼藻。大型叠石假山环列阁后,假山山路、山洞上下穿行,就连阁楼左右门道阶梯也增加叠石处理,使墨香的气氛更加浓厚。

    顾名思义,藏书阁是王府里藏书的地方,平日里除了打扫的奴才,几乎没什么人去。

    胤禛就算想看书,多数时候也是列出书目,遣人拿给自己。

    而今他将自己的小书房和寝阁都搬到了西苑,距这里甚远,就更没有时间过来了。

    静雅轻轻推开门,又轻轻关上。

    一回身,就见到与房屋一般高的书架前的悬梯上站着一个人。

    斯文清俊,修身清刚,隐隐一股浓重的书卷气,青色的衣衫,破裂之处仍在那里。

    阅读的颇为入神,竟连自己进来也未察觉。

    静雅读书知理,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于理不合。

    她悄悄退后两步,正准备离开,却不想碰到了身后的灯架。

    邬思道应声抬头,四目相对的一刹,静雅下意识地缩着肩膀,躲了过去。

    “姑娘留步!”邬思道拿着一本书从悬梯上走下来,许是为了上下悬梯方便,此刻他前面的衣袂别在腰间,衣袖也挽在手肘之上。

    静雅再次羞红了脸,转过身再次准备离开。

    “在下这就要走了,姑娘留下吧!”邬思道七窍玲珑的心怎么会猜不到静雅的小心思?

    “多谢先生!”静雅感激的福福身。

    邬思道莞尔一笑道了一句“不妨事!”便夹着挑好的书,从静雅身边经过,笔直的向大门走去。

    静雅有那么一瞬间莫名失神,等到邬先生快要走到门口时,她才回过神,莫名的脱口而出。

    “先生留步!”

    邬思道微微一怔,停下脚步,温和有礼的问道“姑娘有事?”

    静雅红了脸颊,从腋下拽出早起做活计的针线“先生的衣衫......!”

    邬思道低头看看褂子上的破处,彬彬有礼道了一句“哦,不妨事,得了空闲找人缝上便是,怎敢劳动姑娘!”

    静雅低低的垂着头,脸颊也是烧的生疼“先生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拘小节,可是也要顾着些身份,莫要被外人笑话才是!”

    邬思道略微一愣,似乎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思忖片刻以后,退到书架后,脱下衣衫,递给了静雅。

    静雅接过来,穿针引线,一双玉手飞快的穿梭其间。

    邬思道站在书架后面爽朗大笑“邬某今日真是好福气,不只找到了想看的书,又得姑娘给补了衣裳,想必回去要给菩萨好好烧两柱香了!”

    君子之心,坦荡于天地。

    外面的静雅被他逗笑,扑哧一乐,咬断丝线,将褂子递过去。

    “不是什么大事,先生不必挂怀!”

    邬思道穿好,走出书架,对着静雅辑了一礼。

    二人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便相视一笑,道了别。

    西苑的院子里,春光明媚,和风拂面。

    嘉宝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荡来荡去。

    胤禛和胤祥坐在不远的石桌旁品茶聊天。

    “听说户部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就等着皇阿玛的御批。这一次整个镶蓝旗的势力都有所倾斜,若是皇阿玛当真准奏,对京师的稳固而言,可不是件好事情。”

    胤禛放下茶盏叹了一口气。

    “四哥是担心,老八他们倘若将这股势力收入羽翼,在朝廷中就会更加肆无忌惮?”胤祥听了之后,眉头也皱起来。

    “皇阿玛的心思,一向都不好猜。这回想让隆科多和索额图两个人互掐也说不定。不过我倒是觉得,倘若是你接任镶蓝旗蒙古都统,也无不可。毕竟皇阿玛现在最信任的,还是你我。”胤禛望向远方,神色凝重起来。

    “做不做什么都统我不在乎,我一切都听四哥的!”胤祥仰头喝光一杯茶,将茶盏重重的摔在石桌上。

    一抬头瞥见哈欠连天的嘉宝,忍俊不已。

    “四哥,她怎么了?”

    胤禛望了一眼秋千上蔫了吧唧的人儿,又好气又好笑。

    “出去转转吧,别在这儿陪着了!”

    “啊???......哦!”嘉宝晕乎乎的站起来,福身行礼,看都没看胤禛一眼就晃晃悠悠的低着头向外走。

    “诶......宝儿......!”胤禛刚想叫住她,嘱咐她带个人跟着,却看到一旁的胤祥正捂着嘴偷笑,连忙敛了神色收了话。

    正巧李卫跟着几个人正往院子里搬东西,便招了手叫过来。

    “快去跟上你家主子,告诉她别往有水的地方去,淤泥湿滑!”

    “嗻!”李卫打了个千儿应声而去。

    胤禛一直瞄着他出了院子追上嘉宝,这才放下心。一回头,胤祥早已笑的直不起腰来。

    “今儿这茶味道怎么不对呢!”胤禛吧唧吧唧嘴,没事儿人似的打着岔。

    嘉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是你?有事?”

    李卫笑着打个千儿“回主子的话,是王爷让奴才来的!”

    “王爷?他让你来做什么?”

    “王爷不放心主子一个人出去,让奴才跟着您!”李卫继续陪着笑脸。

    嘉宝嗤之以鼻,“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有手有脚还能丢了不成,你回去吧,别跟着我!”

    李卫心里一阵好笑,这事要是放在他以前的主子刘玉身上,还不知得乐成什么样儿呢,可眼前这位非但不领情,好像还很厌烦。

    “哟,那可不成!是王爷让小的来的,小的要是就这么回去,还不得让王爷打死呀,再说了,主子您一个人出去,就是奴才也不放心啊,这么着,您要是瞧着奴才讨人厌,就当奴才是条狗,您就当遛狗得了!”

    “扑哧!”嘉宝忍俊不已。“看不出来,你还长了一张巧嘴,油嘴滑舌,该打!”嘉宝抬起拿着帕子的手翘了一下李卫的头。

    凭心而论,她对李卫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小小年纪,对刘玉那样的主子,竟然也会那般忠心,实属难得!

    想到这儿,嘉宝不禁想起了曦晴曦月,一阵气结,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

    “主子怎么了?”李卫不解,轻轻的问了一句。

    “无事!”嘉宝笑笑,继而又道“陪我去看看耿格格吧!”

    主仆两个正要移步,远远就见年氏的大丫鬟兰芝捧着一个托盘,带着两个小丫头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宝福晋,宝福晋吉祥!”兰芝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起来吧!”嘉宝淡淡道了一句。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儿的奴才,嘉宝却以为这句话应该倒过来说,但凡眼前这位要是个心善的,平日里好言规劝着些,那年氏又何至于此。

    “宝福晋,您的衣裳做好了,我家主子让我给您送过来!”兰芝低着头,欠着身,话语间抬起头颇有意味的瞥了嘉宝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嘉宝身旁的李卫暗自皱了皱眉。

    “嗯,知道了,回去替我谢谢你家主子,说我得了空儿就去给她请安!”

    “是!”兰芝将呈衣裳的托盘交给李卫,行了礼离开了。

    嘉宝望着她远去,方才挪步。

    去花园的路上,李卫见嘉宝沉着脸,连大气也不敢喘。

    直到路经莲池时,嘉宝驻足远眺,他才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主子有心事?”

    嘉宝回过神,微笑默认。

    虽然她已想到了对策,就是绝不能穿那件衣服,可这也只是防守而已,而年氏那种人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势必以为自己软弱可欺,就算这次躲过去,也必有下次。

    “是因为这件衣服么?”李卫抿抿嘴唇,抻了几抻,还是说了出来。

    嘉宝点点头,无奈的笑笑。

    李卫见嘉宝并没有嫌自己多管闲事,便上前凑了凑“奴才以为这件事必有蹊跷!”

    嘉宝绞了两下手里的帕子,装做什么都未察觉的样子问他“怎么说?”

    李卫躬了一躬道“奴才没读过什么书,但奴才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啊!”嘉宝叹口气,“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是侧福晋,如今又在府里主事,我是不好推辞的!”

    李卫皱皱双眉,思忖了片刻,蓦地跪在了地上,“若主子信得过奴才,就将这件事交给奴才去办吧!”

    嘉宝没说话,悠悠然的从池边的柳树上掐了一枝柳枝,柳枝刚刚长出嫩叶,一抹新绿。

    嘉宝暗道“刚长出来的枝条,鲜嫩,没费什么劲儿就掐下来了,若是到了盛夏,粗壮了,便不好动手了,就如年氏害自己之心。”

    “好!”许久之后,嘉宝清清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待李卫抬头看她时,又展颜一笑“不必手下留情!”

    李卫也笑“奴才知道!”

    他知道这是嘉宝在给自己机会,若这件事办好,不仅可以报答嘉宝的救命之恩,他和翠儿以后在这王府里也是有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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