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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风声渐起,幽幽之音,似乎有谁在弹着琴低低倾诉。
漫染睁开眼,翻个身,睡在床边的王爷可能去了早朝,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王爷睡过的位置,恍如隔世。
从被子里伸出手,宽大的衣袖向下滑,手臂上那朱红的守宫砂不见了,她伸着手,怔怔地,望了好半天。
又过了一刻钟,她躺在床上的身子有些发软,便坐起来,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出门外,门外的秋言朝她浅浅一笑,便进去收拾房铺去了。
夏花向她行了个礼,就说:“洗漱的水准备好了。”
漫染一切收拾妥当时,楚景墨穿着朝服走了进来,满面风尘。她起身迎他,对望之中,她先忍不住笑了:“王爷,漫染帮您换衣服。”
他温和一笑。
她帮他把外衣脱了,换上他平常最爱穿的白衣,他仍如一个仙儿一般,美的让她转移不开眼睛。
“饿了吗?”午时将到,她肚子里连早饭也没来得及时,便点了点头。
“兰兰,弄几个菜,本王陪漫染在这用餐。”
站在门口候着的兰兰低低说了声是,便向厨房走去。
他望着她挽起的发,从手里变戏法一般,把她曾给他的梨花玉簪别在她发上。
漫染全身觉得暖暖的。
拿了一杯水递给他,他坐下喝了,然后似是想了想才说:“你爹爹好像不愿意回都城安家了。”
漫染在他旁边坐下,怔怔地望着他。
楚景墨接着说:“你爹爹说能来看看你,此生夙愿就了了。所以,我找了一处幽静的别院,让他住下了。”
“爹爹……”漫染怔怔地又问:“他今天就到了?”
楚景墨点点头,“不过你刚嫁,我说三天回门的时候,你正好亲自去拜他……”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漫染,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轻声说:“你爹周车劳顿,就让他休息一天,你明日再去看他。”
漫染很乖地点了点头。想到凤羽又说:“我需要让凤羽和我一起去吗?”
“凤羽是你娘的养女,你又待她亲妹妹般。……也好,下午我让她过来,在这里住一夜,明日你们一起去,也让你爹爹给她个名份,这样一来,六弟也会对她好些。”楚景墨知道她怎么想的,也就顺了她的意思。
漫染听了,果然开心地点点头。
她光着脚走出门外,抬头微笑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想到凤羽和爹爹,她的心里,只觉得这一世为人,她已无所求了。身子一软,她被楚景墨连腰抱起,她转头娇羞地望着他:“王爷……”
“谁允许你光着脚的?”他满眼温柔。把她往床上抱去,然后低身帮她穿鞋。
漫染只是开心,从心底往嘴角,她觉得很幸福。
傍晚,楚景墨有客到访,漫染送了茶便带着秋言往清溪庭走,阳光的余辉洒在绿墙红瓦上反射出晕黄的光芒,树叶尖,花朵上,全都一派娇艳之色,路过簌园,看到正坐在凉厅里赏花的福凌朵,她穿着华丽的蓝色绵服,发上别着金色的凤钗,连那挂着珍珠的步摇,都是展翅的凰,她远远地与漫染对视了一眼,漫染走过去,朝她微微一抚身:“王妃安好。”
她只是淡淡地望着漫染,并没会意她起身,反倒端着碧色的茶杯站起来向她靠近了两步:“听说染侧妃有好多年都是作这簌园的花奴,如今,本宫瞧这簌园里的花朵,朵朵不俗,这可都是染侧妃的功劳啊。”她语调微慢,阳光的余光照在她华丽的衣服上,暖黄的披帛随着她端茶杯的动作优雅地飘逸着,不但不计较新婚之夜宸王并不在她房中留宿,反而打扮的神采奕奕。
漫染继续作着行礼的动作,嘴角浅浅一笑,望着她身边站着的云黛夏花,不作回答。
“请起吧。”她并不介意般,把茶杯递给云黛,从亭里石桌上拿起绣着牡丹的团扇,轻轻地扇着:“妹妹伺候王爷那么辛苦,姐姐可不舍得累坏妹妹,到时王爷怪罪姐姐,可没人会心疼姐姐我的。”
“王妃抬爱了,漫染不叨扰王妃赏花,先行告退。”她转身,带着秋言离开,身后传来朗朗的笑意,“妹妹,你可要好好享受你现在的幸福啊。”
漫染心底一寒,她停了一步,脚步微快地走出簌园。
进了清溪庭,漫染就把刚才的不愉快忘得干净,她招呼秋言和她一同收拾,秋言让她休息她也不愿意,只说两个人收拾得快,王爷说再给她挑几个丫头,她谢绝了,说一个秋言就够了,不过王爷还是让兰兰跟了漫染,漫染刚才把兰兰留在王爷身边了,省得没伺候过王爷的丫头伺候不好。
把床重新换了新的床铺,漫染坐在床角想着凤羽,心里满是感慨。就在各种心情在心里旋转时,凤羽低低的一声姐,把漫染的泪带了出来,她站起身,凤羽一脸清瘦地走到她面前,她喊着秋言:“秋言,快准备凤羽爱吃的,还要准备一些酒,你看你,怎么又瘦了。”
“是啊,自从王爷回来,姐姐你脸上倒是有些肉了。”
漫染含羞地一笑。
天色暗下来,漫染把厅里桌上摆满了一桌凤羽爱吃的,她拉着凤羽坐下,倒了一杯酒给自己,给凤羽倒了一杯茶,她端起酒杯说:“凤羽,这一杯,敬我们的娘,不管怎样,我们身边,都算有了个男人可以依靠了。”
凤羽笑着点点头,她饮下,眼里闪着点点晶莹,她又帮漫染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漫染刚想要阻止,她说:“姐,浅浅喝一点没事,这酒杯,小。”她端起酒杯说:“这第二杯,敬我们的爹爹,明天,我们终于替娘找到了爹爹。”
漫染重重地点头,任由泪流出来,她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帮凤羽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端着杯子说:“凤羽,这第三杯,姐姐承诺,姐姐定会为你求一个名份的。”
凤羽的泪也落下来,她唇边动了动,重重地点头一饮而尽。
“好了,凤羽多吃点肉,你这么瘦,都是骨头,那个楚景澜啊不会喜欢的。”漫染一边说一边把蘑菇,鸡腿,精肉往凤羽的碗里放。
凤羽喜极而泣:“姐姐又知道六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了?”
漫染歪着脑袋,咧着嘴笑:“如果我是他,我就喜欢肉多一点的凤羽。”
“姐你可别傻了,你还是把我当妹妹才这么说的。”凤羽却还是好心情地吃着漫染夹过来的菜。
酒过三询,漫染醉熏熏地,走路颠簸,似自言自语:“自从那日在楚景澜面前喝了酒,我就觉得,这酒也蛮好的,喝多了,晕晕的,感觉全身都轻飘飘的。”
凤羽不说话,有些微累地拿手抚着额头。
看着一身白衣如仙一般的楚景墨站在门口朝她浅浅一笑时,她就觉得,天地好像都没有了,只有这位仙一般的人,他是她的姐夫,她果然醉了,一杯醉,沾点酒就醉,不然,为何会觉得楚景墨像仙儿一般,他不说话,只要一个浅浅的笑,便把人的魂勾走了,她觉得姐姐真幸福,有这样一个暖暖的像仙一般的人宠爱着她。
漫染晕晕地走到楚景墨身边,牵住他的手,问他吃过没,他温柔地点点头。
漫染就傻傻地朝他笑,他也亦宠爱地望着她笑。
他和她,还是很配的。
凤羽想,她装微醉把脸埋在臂膀里,她不敢看,怕忍不住会哭。
最后,她听到楚景墨柔着声音说:“凤羽都累了,我让绿翘照顾她睡下,你又喝醉了,还是别打扰她休息了,我怕夜里你吐,所以本王来照顾你。”
他的声音,他的体贴,他的关心,让凤羽觉得这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
漫染傻傻地笑,拉着楚景墨走出房间,指着一棵梨树说:“王爷,这是漫染为你种下的第一棵梨树,是漫染和凤羽一起种的。”
楚景墨望着梨树,伸手摸了摸,那棵梨树上结着青色的小梨,长得很茂盛结实,这满院的梨树,都是漫染想念他划成的种子,种子结了果,就是这梨树,他把手放在漫染的头顶,摸了摸,“漫染真了不起。”
漫染望着他傻傻地笑。
“王爷,你以后去哪,都带着漫染好不好。”漫染扑在他怀里,因为酒醉的关系,也没了白天的害羞,她紧紧地抱着他,闻着他身浅浅的清香,还有温暖的怀抱,她嘴角上扬着:“王爷,你不要再丢下漫染了,漫染现在,最怕的是你不在身边。”
“好,不管我去哪,我都带着你。”楚景墨突然想,如果他做了皇帝,那她一定不会高兴。
他抱起她,用着轻功把她带到君子林,她紧紧地抱着他,笑得样子有些傻,他低声问她:“漫染,你不想做一国之后吗?”
“不想啊,王爷,你别做皇上好不好,皇上都会有三妻四妾,等漫染再过几年,一头白发,王爷就会喜欢新来的年轻姑娘,就不会喜欢漫染了。”漫染紧紧地抱着他,诚实地说。
他也反抱住她,不再言语。
竹林风起,这里的空气,似乎比别处要凉一些,月兴照下来,竹林里的影子像起舞的画。
怀里的漫染还在碎碎念:“王爷,漫染最喜欢王爷了,在王爷身边,一句话也不说,漫染的心就满满的……是不是,这就是‘爱’啊……娘喜欢的爹爹,是如何的呢?她从漫染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说着爹爹的好,她那么爱爹爹的话,为什么能离开得了爹爹呢……权贵有什么有好呢?有了很多的银子,却没了‘爱’。漫染和娘什么都没有,却每天很快乐,虽然我总是板着脸,不爱笑,但我心里,还是很爱娘的。后来……凤羽来了,她带给娘很多的快乐,我甚至不愿意与凤羽说话,我怕她把娘抢走了,又会觉得她太可怜了,没有自己的娘在身边……娘死的时候,我就想,我应该早点告诉娘,我喜欢娘和凤羽待在一起笑得开心的样子……王爷,漫染小时候很怕死,因为漫染觉得做一次人,是很不容易的事……就好像,漫染从没做过人一般……直到看到王爷,漫染才知道自己怕死的原因……”漫染把头从楚景墨怀里抬起,她望着那个美的天地失色,遥远的如星光一般,又近的她伸手就能摸到的样子,她笑得傻傻的:“漫染要陪着王爷,漫染不要王爷寂寞地一个人。”
楚景墨只是笑,因为平常很难见到他笑,所以他笑起来,别样的有诱惑,仿佛是这天地间最好看的东西,只有他,没有比他再好看的,美的,不敢眨眼,美的,像是在梦里。
漫染觉得鼻子痒痒的,她拿手打开,却觉得脸上似乎被谁亲了她,她睁开眼,看到楚景墨笑得花枝乱颤的倾世之颜,她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在被窝里,楚景墨又拉开,温柔地声音说:“乖,起来了,你要和凤羽去见你爹爹的。”
漫染点点头,“王爷不许在这里,漫染要换衣服。”
楚景墨就有些趣味地笑了笑,转头往隔壁的书桌去了。
漫染站在一堆的衣服前,她犹豫地问秋言:“见爹爹大人,要穿什么颜色好呢?”
秋言说:“红的吧,红的喜庆。”
漫染就想起了师傅的脸,她摇摇头,好几天没见师傅了,她见了爹爹没事,还是去看看师傅吧……在漫染的世界里,楚景墨上朝下朝吃了饭便有人找,商量着什么事……或者就会在书房里看书,是一位很有自己事的人。而相比于师傅,她半天的学武功练舞,师傅几乎全在,要么斜躺在凉榻上吃茶吃东西,喝酒饮诗,好像闲的要命,她甚至没看到身为‘九世公子’的师傅在她面前救过什么人,一般来讲,找师傅的人,全部身穿夜行衣,连面目也用黑布遮住,只留两个眼睛,她从来没从这些眼睛里找到一双熟悉的,又或者,就是熟悉的,她也没看出来。
好神秘的无所事事的师傅。
好优秀好优秀的心系天下江山的楚景墨,她的相公。
漫染发现自己的衣服里很单一,除了白就是粉,要么就是因为成亲而准备的几件红色的衣裙。
她穿了一身粉色,她觉得这样见爹爹,好一些。
她刚梳洗完事,披着桃红的披帛,一脸俏皮地往书房前露了露头,看到楚景墨刚好抬眼望着她,她缩回脑袋,一脸贼笑地一步三跳地往清溪庭走去。
秋言跟在漫染身后,也偷偷地笑。
只可惜,走到簌园,就看到跪在一边满目委屈的凤羽,还有站在一边趾高气扬的宸王妃。
漫染做回端庄的样子,走到凤羽面前,拉起凤羽时,就听一脸冷笑的声音传过来:“果然是被宸王宠上天的女人,见了本王妃竟然不行礼。哪个狗奴才给你的胆子,云黛,给我扇耳光。”
云黛走了两步向漫染行了个礼:“染侧妃,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凤羽害怕地躲在漫染的身后,漫染浅浅一笑:“我自己的妹妹算是闲事吗?一大早,王妃就又来簌园赏花了吗?王妃倒真爱这簌园的花朵。”
福凌朵笑:“本宫怎比得花漫染呢,像朵花一般,让王爷整日留恋,本宫只能多往这簌园走走,希望能学一学花儿的妖艳手段。”
漫染笑得如花一般灿烂:“王妃真是眼光极好的,漫染就是跟这满园的花儿一般娇,只是花儿再美,不是花的人,也是学不来的。”
福凌朵闷闷地往亭下台阶走,走到花漫染身边随手掐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芙蓉扔在地上,抬手给了漫染一个耳光,然后便用脚踩了地上的芙蓉花,依旧皮笑肉不笑望着自己手指甲上深红的丹寇说:“是,本宫是人,是比不了这花,但是本宫绝不会让这妖孽活在人世惑乱人心。”
漫染捂着脸,笑得灿烂,转身拉住凤羽往外走。
秋言抿了抿唇,终是忍着没说话,跟在漫染凤羽身后。
凤羽一脸难过地望着漫染,出了簌园停下脚,看着漫染的脸问:“疼吗?”
漫染摇头:“没事,她没用全力,我也懂些武功,她伤不了我。”
凤羽心底一暖,流下泪:“都是我不好,我不认识这位福王妃,就忘了行礼了……她……”
漫染捂住凤羽的嘴,轻笑:“傻瓜,不用解释,你是我妹妹,我护着你应该的。她啊……不提也罢,我们先去见爹爹吧。”
秋言绿翘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马车行了一刻钟,拐过一家豪华的客栈,出现一处幽静的宅院。
漫染手心冰凉,被凤羽握着,秋言掀开娇帘,绿翘招呼马车后面宸王送来各种贵重礼品,先行进了院子,听到声响,一位中年男子一身浅灰的锦衣,他浓眉大眼,留着一些胡须,扶着门微微地咳着。
漫染跟着师傅晒草药几年下来耳濡目染,也略会一些,所谓医者,一看二问三摸脉,这位男子好像长年累积,在努力撑着身子一般,漫染原本想,见他的时候,要先狠狠地先骂他一骂的,但是,话到嘴边,只是一句:“这些年,您可找过娘?”
季重岩怔怔地望着花漫染,那眉那眼,那情绪,很像那年的半夏,有怨,却更多的是心疼。
他摇了摇头,眼慈心碎地望着他从未谋面的唯一女儿,心力交瘁地解释着:“我想她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带着你回来了……”
漫染心里莫名地恨起来,娘,你心里那个满是优点的爹爹,却从未找过已怀有孩子的你,你难过吗?
她突然不知道来见他做什么,自取其辱吗?
“我不许她走,她只说她要走。我以为……咳……”季重岩目光幽远,往事历历在目,尤为钻心,他咳了几下,用拿着手绢的手捂住嘴巴,再摊开,是血,他慌乱地握住手绢,强忍着微微一笑:“漫染,进院里说吧,爹爹为准备了点心。”
“呵呵,您的点心,漫染怎么敢吃呢,漫染怕有毒,吃了会死。”凤羽拉住漫染的衣袖,轻声斥责:“姐,你怎么了,那是爹爹啊……”
“哪里是什么爹?他是别人的爹。怎么会是我们的爹呢?我们的爹一定还在找着我们,还在想着我们。怎么会是……会是……如此薄情的他呢。”漫染指着他,他真可怜,可当年冰天雪地里病死的娘谁去可怜?为了一点银子,连娘都没跪过的她先跪了别人,头都磕破了,得了一些银子,却又被恶人抢去……
试问,谁来可怜她们呢?
季重岩望着漫染头上佩戴的琉璃梨花玉簪,低低地说:“爹对不起你们,爹也很想你们,有些事情……并不能尽人心得所愿啊孩子……”
“如果你是个一穷二白的贫民,你还配说这些,你怎么不说你娶了长公主,有权有势了,而未婚先怀有孩子的花半夏只是你的耻辱,你巴不得她死是不是!”
漫染转过头,泪控制不住地流,她不想说这些的,可她控制不住呢,娘心里若是恨她,她也就当没了这个爹,娘到死,都在爱着他,都记着她的好,她怎么可以这么傻,这样去爱一个根本不值得爱的人呢?
凤羽紧紧抿着唇,身手去扶因为咳喘而体力不支显些倒地的他,他向凤羽浅浅一笑,“你是……”
“我是娘捡来的,我叫凤羽。”凤羽犹豫了下,还是回答了他。
“真是好孩子,她啊……就是很善良的,我知道……除了坚持不愿意作妾外,她真的,样样都愿意听我的……”
漫染背对着他,冷冷地说:“凤羽,我们该走了。”
“姐……”
凤羽不忍地看着季重岩。
“漫染,爹只有一个请求,想要去看看你娘的墓,可好?”
季重岩望着她的背,满是卑怯的低声祈求道。
“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找她,还见她的墓作甚?你以为,她会想见你吗?”漫染转过头:“我宁愿没见过你,这样,我就不会想着去恨你……”她听到自已冷嘲热讽的声音里坚定不移的冷清,甚至于不再看他一眼,就这样甩手跑开。
秋言向季重岩微微作了一个礼便急急追过去。
凤羽看着庭院里跑过来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少年,急急地跑出来:“爹爹,您怎么了?”凤羽让他扶着她,脸色忧虑望着季重岩说:“爹,我会好好去劝下姐,你别太难过了,先休息下吧,娘……娘葬在都效乱葬岗的一片竹林下……”她说完,急急地去追已经跑远的漫染。
“爹,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少年脸上满是愤怒地望着凤羽的背影。
“祈然,休得胡说,那是你的两个姐姐……”季重岩望着近中午的阳光,对季祈然说:“祈然,找辆马车,带爹,去……都郊乱葬岗。”
“爹,她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季祈然有些不情愿。
“混帐。快去。把长相思也带上。”季重岩支撑着身子站好,看着季祈然一脸愤愤地去院里牵马车,季重岩自言了句:“……半夏,我来了,你等久了……”他双眼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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