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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摇曳,屋内一片喜庆,正厅上摆放的红枣,花生,桂园,莲子……
楚景墨推开门,云黛和兰兰在他进去后,关上门,守在门外。
“福凌朵,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你快乐吗?”
楚景墨面无表情地望着被红盖头盖住的一身华丽喜服,上面翩飞的龙凤,缠绕着在云端,如梦如幻……
福凌朵全身颤了颤,袖里的手紧紧地攥握成拳,然后又松开,她知他不会掀他的盖头,因为在他心里,她从来不是他的娘子,她把盖头掀开,一张脸,美的倾城,眼角却带着冷漠,没了那日刻意伪装装出来的单纯,她尽量摆出端庄的宸王妃尊贵架子,一脸喜笑盈盈地望着这个楚国第一美男,却不会笑的‘冷面王爷’,新婚之夜,他望着她,扔是一脸地嫌弃,她却心情很好地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些,好认真地看着他,这张脸迷惑了整个楚王国,也让她痴迷了一世的一张脸,却从未对她笑过,哪怕是友好的……他都不愿吝啬与她“王爷,凌朵当然快乐。”
她虽然口是心非,但成了她的妻,她仍是快乐的,只因她成了他的王妃。
他摔袖,一脸鄙夷。
“想必宸王也很快乐,娶了四年前便想娶的花漫染。”
她幽幽的声音,在这喜庆的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她亦是抓到了,她在说起那个她恨之入骨的人名字时,他眼角里存下的温柔。
“是。本王也很快乐。”楚景墨笑了,这是他给福凌朵的第一个笑颜,也亦是最后一个。
这一个笑容,足够她福凌朵在无数个日夜里回忆的温暖,夜有多冷,她想的他的笑就有多暖,哪怕这个笑,是因为另一个人,才绽放,她不在乎。
也无能无力。
“王爷快乐就好,凌朵甚是欣慰。”
“本王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你用你那个右相的爹的强权来使本王娶了你,本王只会给你这个王妃的虚名,仅此而已。”他的笑,在嘴角散开,却已瞬间结冰,封在冷冷的眼眸里,温暖喜气的房间,福凌朵还是感觉到了冷,彻骨的冷,钻在心里,让她想要冷的流出泪来,但她只是笑,在她一生最快乐的成亲之日,她不能哭,她扬着嘴角的笑意,望着楚景墨,笑得娇艳。
“虽只是虚名,凌朵亦很知足。”
“很好。”楚景墨转过身,背对着福凌朵,他走了一步,又停下说:“你最好祈福你那至高权力的爹别死得太早,否则,你连这虚名也不会有。”他不会碰她,他要她在被休时,依然是处子之身。
楚景墨甩袖而去。
那火红的嫁衣消失在她的眼前时,她还在笑着,那个如谪仙儿一般的人,何其残忍的对待她,她缓慢地伸把手从长长的衣袖里拿出来,手里,是一个红得似血的瓶子,她轻声地自言自语:“王爷,我的相公,你果然……狠……”
她又笑了,笑得如盛开的芙蓉花,“不知王爷知不知道,女子狠起来,亦能冰冻三尺。”
这一场赌局,熟读四书五经的她从第一天决定起就早已知道,没有赢家。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幸福,在她眼里,是如此碍眼。
他退婚的理由是为了平乱边疆,是多么风光无限的说法,但整个楚国上下,都知道,他牵着十一岁孩子的手,是为了许给她一个未来。
堂堂楚国第一皇子的退婚,她怎么甘心?
她整日整夜地恨,恨得几欲死去,她也曾死过,只不过被下人发现了而已,他的爹爹找来了‘九世公子’,救了她。
她再世为人,却仍放不下那一口浊气,她身知,只要她放下了,她便会死,他毁了她,她亦不能让他幸福圆满地活这一辈子。
报复。
是她脑海里仅存的两个字。
她识天文,懂地理,她从小生活的绵衣玉食,她懂自尊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自他去边疆开始,她便没出过自己居住的园子一步,她就是想要想明白,这仇,怎么报……
她冠冕堂皇地以为,这是他逼的,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他逼的。
她活在自己的死胡同里,不愿意让那一对儿人能地老天荒地在一起。
“是你逼的,楚景墨,是你在福凌朵少女怀春时,给了她万劫不复的地狱。”福凌朵紧握着手中的红瓶,笑得灿烂:“地狱太过寂寞了,王爷,地狱里太冷了,凌朵不愿意一个人去这地狱……”
有敲门声响起,福凌朵嫣红的嘴角抽了抽,说了声进来,看着云黛一脸怜惜的神情,她把桌上的东西掀开,那些染了红色的花生洒了一屋子。
云黛也不行礼,淡淡地望着她,轻声地喊了声:“三姐。”
这个云黛,是他爹的私生女,亦是为了楚景墨而甘做下人的高贵女子。
福凌朵冷冷哼了一声,把红瓶递给云黛,轻声说:“你会知道怎么做吧。”
云黛接住,“她若死,你便是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你真想好了吗?”
“呵呵……云黛,这就是我比你强的地方,我做了他的正王妃,而你,像你娘一般,只是一个丫头。”福凌朵笑容可掬地望着云黛。
云黛,哪怕是个虚名,她亦要命去守护,哪怕,是他死,她也绝不给他机会休了她。
云黛嘴角抿了抿,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
烛火摇晃,门‘吱’的响了一声。
蜷缩在床边的漫染听到寂静的房间微弱的声音响来,便足以惊醒她,她喃喃地喊,师傅……抬眼就看到一脸温和,带着心疼却光芒万丈的楚景墨。
只要这张脸,就使多少女子为之沉沦。
她有些惊喜地想笑,却忍着唤了声:“王爷。”
“怎么也不盖盖头,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来?”他在她身边蹲下,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是啊,王爷不来才对呢。”漫染一愕,嘴角的笑意荡开。
“她想要的,已得到,现在,她威胁不了本王了。”楚景墨软软的声音在这夜色里,尤为动听。
漫染笑着望着他,他亦笑着回看她。
他扶起她,然后走到梳妆台前把红盖头拿在手里,弯着腰,“来,我背你。”
漫染不懂,却还是听话地趴在他背上,他走出门,背着他慢慢悠悠地往君子林走。
“漫染,我们去拜次堂。”
她只是侧妃,并没有那些复杂的礼仪,漫染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暖,“没事,只要漫染陪在你身边,就会很开心。”
“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位娘子。”浅浅的笑意,淡淡地划开。
漫染把头放在他脖颈处,闻着他头发上的发香,笑得傻傻的。明明很开心,她却在这样开心的时间里,想到了师傅那一身的红衣。
心猛然一疼,她紧紧地抓着楚景墨的衣角,身子微微发抖,那个人是师傅,是如父亲一般的师傅,除了楚景墨,这辈子,她的心里,不能有别人,不能有啊……
进了君子林,楚景墨穿过竹林,进了那个孤寂的庭院,他推开门,漫染从他背上下来,看到这朴素的房间里摆着红烛,他把手里的盖头,为她盖上,拉着他在红烛中间站好。
盖头盖住脸,漫染笑不出来了,她的心,莫名其妙地忧伤起来。
听着楚景墨说: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时,漫染终于笑了,她的眼前,出现了很多年第一次和楚景墨说话的那张脸。
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娶我吗?
你……不还是个孩子吗?
现在,她终于作了他的娘子,盖头掀开,漫染忍着要流出眼泪的悲伤,笑着说:“王爷……”
他也浅浅一笑,伸出手,抱住了她。
月亮挂在树稍,乌云悄悄地移过来,遮住月亮的身影,整个大地,都黑了下来。
夜揽天身边堆放着很多的酒壶,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在想,今日的酒为何如水一般,怎么喝也喝不醉。
耳边嗡嗡地,却有个软软的声音传过来。
“师傅,每次见你喝酒,你都好像很快乐一样,喝了酒,真能快乐吗?”
她师傅微眯着眼,像是很享受一般地又饮了一口,然后答:“美,美酒。”
她一脸地期待,望着他杯里的酒,商量着口吻:“师傅,徒儿能……能不能……呵呵,能不能尝一口。”
她就想尝师傅喝的酒,兴许是人美的缘故,她总觉得师傅喝酒的样子极美。
“徒儿真想尝?”他一脸的惊异,望着她。
“……”她一脸真诚的重重地点头,点了又点。
“好,乖徒儿,你去姚记买一壶桂花酿回来。”他伸手从袖子里拿出厚厚一叠银票。在身边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面前一叠银票时,他只是很淡定地从里面拿了一张递给她。
“师傅,能不能多给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为何?”他挑眉,一脸地不明所以。其实心中早已了然。
“师傅,是这样的……唔,就是……就是徒儿想买梨树。”她蹉跎不安地说出来,脸都憋红了。
“你往王府种梨树,为什么不去王府里拿。”他依旧邪邪笑着,眼眸如星光闪闪。
“因为师傅比较富。”虽然王府也很富,但自从她去过师傅的‘九世公子府’后,就立马对贫富有了新的界定。
九世公子府的豪华程度和宸王府有着云泥之别。
而且,师傅的袖子里,总是能拿同那么厚厚一叠的银票。她印象里,王爷是两袖清风的,白色的袍子上,只有一块玉佩,而师傅,腰间一边挂了一个,由此可见,王爷比较穷。她怎么好花王爷的银子呢。
他眉头微挑,为何只要她向他要银票时,她总是用一个理由,‘师傅比较富’这个理由,总让他莫名其妙地认同之后,不得不给她银票用。从众多银票里,他故意拧着眉在一张两张三张里来回地徘徊。
旁边的人,也很忐忑地看着,最后不得已,她又说了一句:“师傅,你要是多给徒儿一张,徒儿在买完桂花酿后,再给师傅做一桌好菜下酒。”
他拿了五张银票递给她,“速去速回。”眯着眼,笑得很邪气。
她也亦一脸满足地用着蹩脚的轻功飞走了。
……
“乖徒儿,帮师傅买一壶桂花酿回来吧。”
妃笑站在门外,听到这般恍惚的声音,泪无声地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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