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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飞一般,漫染望着眼前飞快闪过的屋顶,转身抱住黑衣人,幽幽地喊了声:“王爷。……”
那人明显一僵,停了下来,让她站好,把遮住面容的布拿下来,温暖如风地望着她,“怎么猜出是本王的。”
漫染不回答只是笑,师傅的怀抱太熟悉了,那股淡淡的琼花香是长期住在琼花林原因,而王爷身上,却是幽幽的麝香。
“本王怕新娘子跑了,只得连夜守着。”他苦苦一笑。
漫染想,师傅必是知道她的事的,只是不明白,为何师傅不来见她一面,难道她成亲,他都没有大礼送与她的吗?或者,如果师傅说:‘跟我走吗?’
她敢吗?
她拉住楚景墨的胳膊,轻轻地摇:“王爷,在学漫染。”
“哦?”楚景墨笑了。
“漫染就曾一直守在您的房门外。”
楚景墨伸手抱住她,继续踩着有些微吃力的轻功。
他的功力果然是不及夜揽天的,她微微心疼,紧紧抱着他的腰:“王爷,漫染除非死,否则绝不离开王爷。”
他心下一暖,笑得如沐春风。风华绝代。
屋顶上,月光下,他也亦紧紧地抱住她。
“本王以为,这世间,无论什么,都不会带起本王的喜怒哀乐,是你,漫染,是你的出现,让本王知道作为一个人,还有本王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个称为‘爱’的东西,是本王想要给你的。也是本王想要从你那里得到的。”
漫染在死前回忆这一生作为人的记忆时,才发现,这夜的楚景墨,是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漫染,答应本王,不管多日子多难过,不要离开本王,只要你不离开本王,本王定会要你过得快乐,定会护你周全的。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
……
皇家选的这个适合婚娶的黄道吉日,晴空万里的天空,一轮日头高高挂起,微风抚过,满院的花香。
宸王府的所有下人都非常的忙碌,每个人都穿了一套新衣来迎合今日王府的喜庆,皇上为这楚国第一皇子终于成亲而放了圣旨举国同庆,放了粮仓为穷人免费送粮,朝中的大臣也都捐了一个月的俸禄来救济需要帮助的灾民。
楚景墨穿着一身火红的新衣,一脸沉静地望着这宸王府满院的梨树,目光微眯,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孩子的面孔。
“王爷……你……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娶我吗……”
“你……不还是个孩子吗?”
“再过两年,就不是了……”
“你叫什么?”
“花漫染。”
……
景园正厅,皇上皇后早早地来到宸王府,陪着右相大人说着闲话,等到有人扯着嗓子喊新人到时,皇上皇后盛装的贵气才显出平常人家的慈爱来。
锣鼓一声响过一声,音乐连绵起伏,秋言立在不愿意盖盖头的花漫染身边,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反射的模糊影子,有些想哭,因为是楚景墨求了好久才能让她和福凌朵同日嫁入宸王府,所以皇上下旨下让季重岩携长公主一同回京,路途遥远,季重岩赶不来今日花漫染成亲之日,花漫染又只是侧妃,所以所有的礼仪都省下,毕竟她不能抢右相三小姐福凌朵的风头。
她抬眼看着有些疲倦的秋言说:“秋言,你先去休息吧。今日王爷怕是不会来的。”
她想,她不介意,心里,却总有莫名的心酸涌出来。
共侍一夫,是娘宁愿放手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她果然,是不能像娘那般,选择放在心底,她想看着他,只要他在她视线之内,她就满足了,她笑,骗自己,却不能骗自己的心。
有掀开帘子的动作,漫染拧眉:“秋言,你不用伺候了,真的……”
她转过头,望见了那一世妖绕的师傅。
他穿着那身最衬他美如画的红色绵缎,满屋红烛,就好像他是今日的主角——她的夫君一般,那眉头扬起的忧郁,少了邪气,竟然让漫染觉得,是如此地寂寞。
她站起来,喃喃地喊了声:“师傅……”
他的眼光落在她精致的妆容上,却没喜悦之情露出来,再然后是她头上斜插的凤钗,白色的梨花花朵头饰,低调的红色嫁衣,绣着喜庆的凤凰,掩盖了她的清纯,今日过后,她便是人妇……
眼光又落在她腰间挂着的玉佩,嘴角的苦涩渐渐上扬:“小染,你跟师傅走吗?”
漫染脑子嗡嗡的,这是她第一次听师傅喊她名字,他以前总是‘徒儿,好徒儿’的叫着,每叫一声,她就会莫名其妙地听话,她不想惹师傅不开心,如今,他不再唤她‘徒儿’而是唤她‘小染’
“师傅……”她鼻头一酸,她以为师傅是来恭喜她的,恭喜她得尝夙愿,嫁了今生最想嫁的人,却不想,他见一身火红新衣的她,第一句话是问她要不要跟他走。
“小染,你离开他,他以后就会是楚国的新一任储君。”夜揽天眼不眨地望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到些什么。却只是失魂落魄的不知所措,以及不愿意移动脚步的她。
“师傅……”她垂下眼,她不想走。
“小染,你要是选择留下,为师不怪你。只是你愿日后害了他吗?”
害了他……他若今日走,就不会害了他吗?
漫染听不懂师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昨日还在月光下答应她,除非她死,否则决不离开他的呀,现在,她又怎么舍得……舍得在新婚之夜,跟师傅走……如若她今日走了,这辈子,恐都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以江山作为筹码,他输了。
他以性命作为要胁,他输了。
夜揽天转身推开门,走了。
……
漫染伸出手想要再喊一声师傅,却只有空气里飘过来的淡淡的琼花香,她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害了他,她只是知道,如若今日跟师傅走了,他一定会难过的,以后会是哪一天呢,那一天还很遥远吧,只要现在能让他开心,她就满足了呢。
泪,莫名其妙地流下来,她会不会后悔,今日没能跟师傅离开呢?
她往满是喜庆的绣床走去,却不敢做在那红得妖艳的衬单上,她在床边蹲下,慢慢坐在地上,她竟然又在心里想,跟着师傅的日子总是快乐的,如果跟师傅走,她一定会比现在快乐吧……
她又想出门去追师傅了,却不敢起身,她多想师傅再回来,不管她愿不愿意,把她绑了去,该多好。
转眼就又会想,王爷为了她打了多少年的仗,如今他回来了,身上满是战场留下的痕迹,她却跑了,那王爷又会如何,会不会恨她呢?
那个在江湖上传言不会笑的宸王,在她面前,嘴角上扬,笑得风华绝代,天地失色,她不忍心看到他落寞地站在树下,背着月光,一脸寂寞的神情。
他不同于师傅,总是那么爱笑,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他笑得邪气而倾城,笑得花瓣都羞的落在他身边,他那么爱笑的一个‘九世公子’就算没有身边的小跟班徒弟,他依然行世潇洒,宠辱不惊。
他不会像师傅这般洒脱,他是那种什么事都无关紧要,像个人偶一样活在世间,只为了父皇母后而做个争气的儿子,他的一生,从生下来,就半点不由已,只因她,是他活到现在,突然想要得到的东西,他称那个东西,是‘爱’……
他说的,她都记得,她怎么敢离开……去夺了他最后也仅有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爱’……
师傅,对不起,师傅,漫染知道,漫染知道,你把漫染看得很重。漫染都知道了……可是,情深不怠。师傅,漫染答应了王爷,不管多苦,漫染都要守在王爷身边,陪着他,只为他在她面前时,那灿灿的一笑。
梨花漫漫,不及你浅笑时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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