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漫染好心情地起了床,便拉着吴南出去找梨树了。出门的时候,看到穿着新衣一脸忐忑病了几日的李管家,她一蹦三跳地跑到李管家面前,打着招呼:“李管家这么早,是不是在等人啊。”
李管家看着花漫染,嘴角微抽,仍是挂满笑意地说:“算是吧,染姑娘这是要出门?”其实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吴南,他早已猜到她又是要出去买梨树了。
自从她开始想在王府种梨树后,几乎快则一天慢则两三天,就出去买梨树。全都城的百姓在听到王府管事花漫染姑娘喜爱梨树几近痴狂,不管一年不到的梨苗还是五到十年的老梨树,只要入了花漫染姑娘的眼,统统下重金买下,一时整个都城的百姓不惜去别城运梨树回来,现在这满城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着:这花漫染姑娘定是梨仙转世呢……
“是啊,我要带吴南出去买梨树。”漫染灿灿地笑道,她现在的穿衣喜好都变了,白色的裙上绣着朵朵梨花,因为学舞,她终于也像姑娘家一般披着披帛一步三跳,不时地转个圈,雪白的肌肤因身子正在发育中,所以似乎是一天一变,越变越好看。自带着一股仙气般。李管家想,这绝对是他年纪大了花眼,这世间仅此一人楚景墨天生带着仙儿,花漫染顶多是在府里呆久了,受王爷传染而已。
他苦笑着送出欢快地花漫染,想着六殿下今日要来看花漫染,最好趁着花漫染不在,他转身就走了比较好。
毕竟王爷不在,这位六殿下,可是难伺候的主儿。
漫染自从开始种梨树后,她的心情突然好了,好像经过少年成长中所带的忧伤后,化茧成蝶变成了美丽的花蝴蝶,她的心情极好,自从她月事来之后,便心情更加好了,凤羽说过,女孩子只要来了月事,就是大人了,就能成亲生孩子了。
她现在,可以明正言顺地作楚景墨的娘子了。
连发上斜插的步摇,都是知心的绿翘找了作簪子的银匠亲自拿着秋言按着漫染所想画出来的而专门为漫染量身定做的梨花步摇。
连耳丁都是一只盛开的梨花,漫染带着这样的耳丁,就连秋言都赞叹: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她还请兰兰姑娘转门帮漫染和凤羽合画了一副画像,挂在房里。
凤羽极爱琵琶与唱歌,每日里勤奋练习。
凤羽总说,她爱那句词:半掩琵琶半遮面。
她偏爱穿织着凤尾纹的绫罗,秋暑难挡,她练琴累了,总爱拿着团扇扇着,每次的样子总比漫染还似个及茾的闺中姑娘。
她温婉端庄,发髻梳理完毕,还要对镜反复端祥。坐在庭院里练习琴技。一整天也不出门。
漫染会在晚上睡觉躺在绣床的时候问凤羽,你不无聊吗。
凤羽总是呵呵地笑着。却不回答。
漫染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凤羽,你一定要像娘在时那么快乐啊。”
凤羽低低地应了声,转过身有泪流出来。
漫染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回头看吴南小心地让两个男子用独轮车子推着一树茂盛的梨树,大梨树旁边有个小梨树苗,她手里还用纸包着十串糖葫芦,有凤羽的绿翘的还有秋言的。
她笑逐颜开地一跳三蹦达地跳进兽形门环大开的宫门里,门口两个守门的小厮恭敬地喊:“染姑娘回来了。”
漫染羞羞地回了一个笑容,看到门里已站成望夫石的李管家,玩心大起,从包裹冰糖葫芦里的纸里拿了冰糖葫芦递给李管家,也不管李管家铁青的脸,打招呼道:“嘿,李管家,您还在等您的客人啊。”
李管家看着冰糖葫芦脸更黑了,淡淡地回道:“是啊,染姑娘你买梨树回来了。”
“嗯,李管家您慢慢等着,我啊,种了梨树给您沏壶碧螺春,别站渴了哦。”漫染嘿嘿地跳进府里,看着吴南向李管家打了招呼便小心地让人抬着梨树进来了。
“小姐,这可是专门来看您的六殿下。”李管家咬着牙一脸阴险地望着那个俏丽仙儿一般的白衣裙女子怔了怔,慌乱地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对吴南,嘴里吩咐说:“吴南,您把这梨树栽在清溪院里,我早上挖好了洞,我有事先出去找师傅比划比划。”
她转头又急急地往府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公公笑着喊:“染姑娘这是出门迎接我们六殿下来了吗?”
一脸地温和笑意,虽然几年未见,但他做奴才的,还是能看出主子和奴才的区别,几年不见,那个一身破烂却清澈如夜明珠般的大眼睛还在,现如今仙裙翩翩,披帛飘飘,在大街上他还真不敢认。
“李公公您可带着六殿下来了,老奴都等了您半晌了。”李管家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行礼。眼角不时地撇过站在一边傻傻愣住的花漫染,一脸玩笑意味闪现,像是他白站了一天的心情好像得到了补偿一般。
李公公笑得尤其灿烂:“李管家真是太抬爱了。”
漫染怔怔地站在门口,望着李公公和李管家互相地谦虚。
漫染最最感谢的是楚景澜,最不敢见的也是楚景澜。
她此生最最狼狈的日子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六殿下救的。
凤纬的金黄色帘子掀开,是一脸英气逼人的楚景澜。
他大花漫染一岁,十二岁的他看着比花漫染早熟多了,许是在后宫长大,诡计多谋见多了,但能藏着自己喜怒哀乐的性子了,在皇上面前伪装的单纯,在望见花漫染时也不在伪装,一双单凤眼望着花漫染更多的是探久,毕竟,十一岁的花漫染能让天下第一美男楚景墨违背圣恩,这样的孩子,得有多少的心计啊。
花漫染想要对这如毒剑一般直射着自己的楚景澜微笑,却发现嘴角抽搐,她微弯着腰行了礼:“六殿下圣安。”
楚景澜跳下马车,穿着龙形的锦色衣衫,绣着的金黄色丝线遍布全身,几年不见,仅已十二岁的他就多了一股子威严之气。
“你就是我曾救下的花漫染?”
“是……”
他强迫着自己把这挡子事给忘了。
回到宫里,亲母病重,他虽悲伤万分,却还是讨好着皇后娘娘,一声声母后唤的他心颤。
几岁的他知道,亲母的权力不及皇后娘娘的十分之一,小小年纪便整天缠着天生高贵的楚景墨,一声声大哥唤的他倒也真的对他疼爱。
他曾一时心软救下的两位姑娘,四年未见,她更加清灵,花容月貌,娇姿艳质,清丽脱俗。
记忆里,她好像说过要对他结草衔环来着。
再见她时,她确是宸王心中认定的宸王妃正选。
皇后娘娘对他说‘那位花漫染见了圣殿虽然有些怯,但是回话确是难得的懂事。’
如今见了他,她竟然怯的连笑都不敢笑了。
李管家站在一边阴谋得逞地笑。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几年却只字未提,甚至他回宫之后再没记起她,她竟然连凤羽也不许再提六殿下的事,他那时就知道,她心里心心念念的是宸王府的主人,只不过六殿下偏巧让她更快地进入宸王府罢了。
她不提,亦怕是和六殿下再过亲近惹出什么闲言碎语吧,毕竟当时,他一身破烂都能吸引住他的注意,更何况她现在五冠慢慢长开,更加地雪凝玉脂。
连不近女色的宸王都愿意娶她为妃,想必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六殿下,更是容易对她心怀不诡吧。
哈哈,我看花漫染还笑得出来。
李管家悄悄地退开了,请着李公公进去喝茶了。
李公公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这点通情理还是懂的。嬉笑着说:“李管家,您可请我吃好茶啊。”
“那是自然。”李管家笑得春风得意。
……
“漫染,我是楚景澜。”
花漫染有些发怔。
他依然像很多年前一般介绍自己‘我是楚景澜,你叫什么名字’
那时在街上,他不便说出自己的地位,现在,她已知他是谁,他却仍不愿让她和他之间鸿沟。
“六殿下……”漫染知道,她再叫不出‘楚景澜’这三个字。
日光轻斜,吴南早已抬着梨树进去了,宸王府门口除了两个守着门口的两个侍卫,便只有远处的一辆皇家马车,还有一身尊贵衣服的楚景澜和梨花衣裙飘飘的花漫染。
“六殿下……”
“嗯……”
楚景澜转过头,往前走了走,宸王门前不远处有条河,直通护城河,他站在河边,垂柳刚开始落叶,阳光背影里,楚景澜全身都散发着光芒。
漫染走了几步,跟在楚景澜身后不远处停下来,似是故作轻巧地说:“六殿下要不要进去吃点点心,漫染亲自去给你做。”
自从当了夜揽天的徒弟,他竟然有次要求她去做点心,跟着妃笑在厨房忙了几个时辰,夜揽天尝了尝,笑着说‘这是漫染做的。’
妃笑点头,漫染倒也是聪明的,她认真的教,漫染倒用心地学,学的挺快。
夜揽天虽没有明着夸奖,但是爱浅尝点心配着茶喝的他,那天把一盘的花生酥吃完了。
漫染就有了满足感,她觉得能让师傅这般邪气的人都吃得下一盘的点心,必定是好点心。
“改日吧,今日,只想让你看看我。”楚景澜淡淡地说。
漫染哦了声,便又靠近楚景澜一步,开始跟着他静静发呆。
日光夕斜,李公公和李管家走到门口看着呆成两个雕像的人,低声问门口的侍卫:“六殿下和染姑娘就这么站了一下午吗。”
侍卫有些无力地答:“是。”
李公公幽幽地叹了口气。
李管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公公终于忍不住说:“六殿下,咱们啊,该回宫了。”
楚景澜轻声地嗯了声,转头看着漫染,浅浅一笑:“我先回宫了,改天再来看你。”
漫染重重地点头。
马车哒哒地走过来,李公公掀着帘子,楚景澜踩着牵马人的背,跳上马车,李公公斜着坐在马车上,楚景澜掀着帘子,孩子气十足的脸,多了一分不应属于他身上的稳重,他看着花漫染,表情有些奇怪。
漫染怔怔地与他对视。
这次一别,下次见面,竟然是四年后。
时光荏苒,春夏秋冬转个不停。
草绿了,花红了,梨结了果,雪下了,春又来了。
(https://www.tbxsvv.cc/html/64/64825/3378062.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