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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四十一年春末
崖谷的琼花林里,不时地被一树的桃花争艳,凉亭里的凉榻上斜坐着正在吃着桃的美人,眯着眼闻着花海里不时飘过来的幽幽花香。偶尔也会望着不远处一身白衣的俏丽身影借着蹩脚轻功舞着胳膊上的披帛在半空中划出华丽的姿势。不时的微风吹来粉色的花瓣,让她舞姿更加地如梦如幻。
一个华丽的暂定动作,完成她的‘花如雪’。他闭上眼详装入睡。
妃笑停下琴音,赞叹道:“小姐以前舞起来时,总少了一股女子的柔美风情,现在舞起‘花如雪’,真是美的让人不舍得眨眼。”
十五岁的花漫染虽然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称赞倾城倾国,却长得如花一般纯洁,让人越看越喜欢,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浅笑时,总向漩涡一般,让人不愿转离视线,出落成真正的花容月貌,每次她在这琼花林里跳舞时,总有花瓣顺着她的动作而和她一起起舞。
“妃笑就爱玩笑漫染。”她浅浅笑着,走到妃笑不远处的茶桌上拿起水杯饮了一两口,转头瞥眼看着微闭着眼在休息的师傅。她放下水杯,又拿杯子倒了一杯茶水朝妃笑笑笑,掂手掂脚地走到师傅面前,她师傅好像不会老一般,从第一眼看他到现在,他师傅好像一点也没变,只是更加成熟诱惑了,倒是她自己,都变成大姑娘了,也不敢往师傅里撒娇了,这个如父一般的师傅,在她等待王爷的这几年,代表了重要的人生意义,她蹲下身子欠着轻声:“师傅,您在睡吗?”
师傅闭着眼,那双五冠,曾站在花朵前笑,只是他这一笑,便让花羞地合上了花瓣,似乎不敢和师傅比美一般,这个场景,曾在漫染的心里留下了很惊世骇俗震撼,她曾一度怀疑,那朵花一定是中了师傅的毒。
几年相处下来,她知道他的师傅医术惊人,人称‘九世公子’所谓九世是指再难的杂症在他的手里,依然能再世为人,像狐有有九条命一般,只要不是正常老死的人,在他的救助之下,死人都能睁开眼睛再活上几年……他就是用这一身医术年纪轻轻便成了武林盟主,只有夜揽天做了盟主,他才会有更多的好心情来救各路江湖豪杰,当然了,漫染也觉得这才是他医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笼络人心。
他强大贵气的行宫好像是楚国皇帝赏赐的,漫染问了多次妃笑他与皇帝的关系,妃笑只是告诉她想知道就去问公子,她是死也不讲公子的私事的。
哼,还私事,想来定是救了皇帝的命吧……漫染一厢情愿的想,但只要她旁敲侧击地想问他与皇帝的秘密时,他那面带邪气笑得如花般的脸就会立即冷若冰霜,十里之处的水全部结冰,漫染侥幸活着都是万幸……
漫染看师傅似乎是睡的沉了,转头看着远处天空西斜的日头,轻轻地把茶杯放在凉榻不远的玉桌上,起身刚要离开,便被一双手环握住腰,她因太过意外而坐在地上,腰上的手丝毫没有要松下的心思,漫染眉心绞起,转头对夜揽天喊:“师傅是不是在装睡。”
夜揽天心情很好,笑得云淡风清,倾国倾城,“只因徒儿身上的香过太明显,熏到了本尊附近的空气。无奈之下,本尊才醒了。”
他说的理所应当,似乎只是在解释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且在说完后微微嘟着嘴,显然是在怪漫染惊了他的美梦一般。
漫染冷哼一声,拿手把师傅的手从腰间拿开,转身刚想要反驳,似乎想到了很重要的事,反握着师傅的手,一脸地谄媚献笑:“师傅,漫染已经练了两个时辰的舞了,漫染累了,可不可以先回家休息啊。”
夜揽天抽回在漫染手里的手,很轻地拿手弹了弹衣上飞落过过来的花瓣,轻说:“徒儿,你怎么越长大,身子就越弱,前两年,你练起舞来可是十个时辰都不嫌累的。”
说着还极为婉惜地看了一眼漫染,好似在说,年纪大的女人都是这般怕累吗?
漫染额头滴汗,似乎是和大脑里另一个自己作了斗争,她笑得灿烂,灿烂的如亭外盛开的桃花,她抬起手,随意地抚过耳边的发,轻轻柔柔地喊:“师傅,人家答应凤羽的,和她一起去绣庄取新缝好的衣服的。”
夜揽天把眼睛放在水杯上,漫染立刻会意地双手端起茶,撒娇地喊:“师傅……”
他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又递给了漫染,在漫染期待的眼睛里,轻笑着:“妃笑,小姐说练舞练累了,本尊我就这么一个徒弟,可怎么舍得啊……”
漫染咧着嘴讨好认同地点头。
“那就让她再练两个时辰的琴吧。”
轻启唇,唇边带着邪笑。
漫染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继续委屈地祈求着:“师傅……”长长的傅字音,拉得很长很长,能让人头皮发麻的娇音,让她师傅的脸上挂着悦心的微笑。
“好徒儿,你别这么唤师傅,师傅听了心痒痒的,好像徒儿在诱惑师傅做些什么别的事一般……”夜揽天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站在远处的妃笑偷偷地笑。
漫染无比怨气地望着师傅,把手里师傅喝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砰’的一声重重地放下茶杯,夜揽天刚想笑时,漫染伸出中指,快速地点了师傅的穴位。
夜揽天定定地望着漫染,好像似乎不是第一次见漫染这么耍坏,脸阴阴的,看得漫染有些心虚地双手中指不住地摆弄:“师傅,漫染明日再来练琴啊……”潇洒地站起身,一脸阴谋得逞的奸笑着跟妃笑摆了摆:“妃笑,好好照顾师傅啊。”然后用着极度憋脚的轻功踩着琼花林飞走了。
夜揽天动了动身子,冷冷地一笑。
如果她不把这点穴的功夫用在坏人身上,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至高无上的师傅大人从来没教对过她点穴,每次点他的穴,他只是同她演了一场戏,故意地僵直身子而已。
他这徒弟,他早知,有天,她俩会变成敌人,他必须要防着她一手。
所以,她的功夫很烂,也顶多能自保而已,如果她在江湖上见人就喊着她师傅是武林盟主夜揽天,天下号称‘九世公子’的人,别人一定会笑掉大牙的,可是,他不在乎,她教他武功,也只希望她能打得了几个小毛贼,能自保而已。他怎么舍得她成一代高手,去打报不平,惩恶扬善,来聚集这人世上他的敌人一起找她报仇,他也舍不得有天她为了楚景墨去亲手拿着剑指着他说‘师傅,徒儿不愿这样的……’
不,他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他只要她跳着舞,弹着琴,有着大家闺秀的礼仪,识字会诗,如此,便是他对她的愿望。
妃笑远远地站在一边,她从五岁便跟着夜揽天,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漫染这般疼爱。不识漫染前,她甚至多次以为夜揽天‘九世公子’能救人命,却唯独对自己无药可解,他无心,看着一脸邪笑,却有不得以的苦衷,她觉得,这世上,没人愿意做坏人。
夜揽天便是这样一个人。
他不能正大光明地用自己的本姓,喊自己的父亲爹爹,他甚至不能像普通人家那般有个温暖的家。
他从生下来,就是不被认可的妖孽。
妖孽生的孩子,自然也是妖孽。
他从小就承受着别人不能承受的卑躬屈膝艰难地活着。
多好,这世间出现了一个花漫染。
她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带给他由心而出的笑容。
让他知道这世间除了虚情假意,还有温情脉脉善良。
只是,她难过,难过这样一个惠质兰心的女子,心心念念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宸王楚景墨。
那个一生下来便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贵。那个一生下来就受到父母疼爱的王子,他是个不愁吃穿长相俊美,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楚景墨,他拥有了这一切常人不能拥有的,为什么还要和公子去抢这个能让公子唯一疼爱的花漫染。
风吹过,妃笑抬头,看着凉亭里的夜揽天背着手望着十里的琼花林,表情寂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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