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让之陈年 > 第四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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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奔西跑了一天,忙完已经是黄昏了。

    敖钧之为了答谢刘浩川的倾力奉陪,兑现诺言请刘浩川吃了一顿大餐。

    “所以,最后你整理出来的结论是啥?”

    刘浩川想听听敖钧之的想法。

    “综合所有的信息来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周庭让和陈柏江,他们之间有感情,事发那天晚上,周庭让和施灵是一起进了旅馆没错,但房间里肯定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就是陈柏江。周庭让晚上九点以前就回了家,而施灵第二天早晨才报案,可整个搜查过程并没有表明现场有第三个人存在过的迹象,而且唯一的证据,住宿登记表,也被故意藏了起来。所以,那件事,应该是陈柏江干的,却推给了周庭让。而周庭让生性善良,加上对陈柏江吅的感情,所以奋不顾身替他把这一切扛了下来。我想,大妈口中那个贵妇人,应该就是陈柏江吅的母亲。她也有参与这个顶包事件的计划,说不定还是主导者,所以她两次去找周庭让的爸爸,目的很明显,就是想用别的条件交换她儿子不去坐牢。最后,周庭让自首了,陈柏江脱身了,周庭让为此搭进了十三年的青春,而陈柏江,听周庭让的朋友说,早就逃得远远的,再也没回来过。”

    “靠!陈柏江真他吅妈混吅蛋!真他吅妈是个人吅渣!”

    刘浩川都听不下去了,气愤的拿叉子戳到了桌子上。

    敖钧之说完以后沉默了好久,拳头捏的很紧,很紧。

    “钧之,你没事吧……”

    刘浩川一个抬头,发现敖钧之居然掉眼泪了,惊慌的不知该怎么安慰。

    “钧之,你别这样……”

    刘浩川赶紧递了张纸巾过去。

    “周庭让……周庭让好傻……他怎么那么傻……他怎么能那么傻!!”

    敖钧之拿纸巾胡乱往脸上一抹,擦干了混乱的泪痕。

    “唉……”

    刘浩川此刻除了沉重的叹气也只能沉默。

    “十三年了……他为了陈柏江死守了那个秘密十三年……而那个陈柏江根本就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可他还是等他等了十三年……”

    “周庭让,太不容易了。”

    “有谁能来救救他?打醒他,骂醒他,让他别再这么傻下去了。”

    “这种事情只能靠他自己想开吧,毕竟坚持了这么久,他心里早就有了一堵墙,外人是敲不碎的。”

    “我想救救他……我真的好想救救他……”

    敖钧之埋下头,自言自语着。

    “钧之,现在你已经知道他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了,那你和他也没有关系了啊,你为什么还要在这件事上执着?”

    “我对不起他……”

    “啊?”

    敖钧之大力的摇着头,不敢去想曾经自己对周庭让做过的种种。

    “钧之,你冷静一下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就放下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敖钧之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下定决心似的宣布道。

    “我要回S城。”

    “什么?!”

    “我要辞职,我要去S城。”

    “你疯了吧?!好好的工作不干去什么S城啊?!”

    “都已经不重要了。周庭让说的对,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要回去,把我欠的债还了。”

    “那、那也不用辞职吧,你那职位多不容易才奋斗来的啊,你可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川子。我很冷静。这十三年来,我每一天都睡不踏实,走的每一步都是被那个念头所逼。但现在,我真的不想再被那个噩梦困扰了,我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摆脱过去的阴影。”

    “那,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你吅的吅人生你负责,作为老同学,我也只能祝福你,希望你早一点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好好的生活。当然,什么时候你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找我。”

    “谢谢你,哥们儿。”

    把刘浩川送回公司,敖钧之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行驶在繁华的街道旁。

    开了好几圈,终于敖钧之深吸一口气,将车停到了马路边,拿出了手机。

    翻找电话簿,敖钧之看到了当初存的周庭让的号码,名字是‘王吅八蛋’。

    心又不自觉揪起来,敖钧之点击编辑,把名字重新该回了原本该属于周庭让的名字。

    手指在屏幕上婆娑了好一会儿,敖钧之终于眼一闭,手一按,拨通了‘周庭让’的电话。

    嘟……

    噗通。

    嘟……

    噗通。

    嘟……

    噗通。

    每一声接线音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喂?”

    “喂、喂。”

    敖钧之莫名的紧张起来。

    “请问您哪位?”

    “是我。”

    敖钧之平复了一下情绪。

    “……”

    那边明显顿了一下,空出了几秒的时间。

    “……敖钧之?”

    周庭让皱起眉头,仿佛这是全世界最不想接的电话。

    “嗯。”

    “你要干嘛?”

    周庭让的声音里充满了警觉,敖钧之突然觉得很委屈。

    从今以后对周庭让的伤害都将不复存在,而敖钧之竟不知怎么面对周庭让,怎么给伤痕累累的过去画个句号,又怎么表示自己的心疼和安慰。

    “我……”

    “你有什么事能直接说么,这次又要放什么大招?”

    “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打电话来干嘛?找我到底什么事?”

    敖钧之发现,周庭让对谁都很和善,唯独对自己是充满了抗拒和不耐烦。

    “周庭让,咱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会儿话么。”

    “敖钧之,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钱也赔了,跪也给你跪了,砸店的是你,撞人的是你,在背后一直捅我刀子的人是你,然后你还让我心平气和?你觉得可能么?”

    “以前的事,我会好好给你一个交代。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我都知道了。”

    周庭让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什么?”

    “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

    周庭让那边是沉默。

    “那个人是陈柏江,对吧。”

    “……”

    周庭让握住电话的手不住颤抖,背后一直冒冷汗。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你在哪儿?”

    周庭让用尽全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镇定。

    “N城。”

    完了。

    看来敖钧之是真的都知道了。

    周庭让绝望的闭上眼睛,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周庭让,说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嘟……嘟……嘟……

    电话被强行挂断,敖钧之只能苦笑,望着车窗前灯火通明的街景发呆。

    周庭让,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能从那个不现实的梦里面醒过来……

    将车开到以前常去的清吧,敖钧之坐到老位置,点了老菜单,一个人郁闷的独酌起来。

    酒过三巡,敖钧之意识开始有些混乱。

    把酒钱结了,敖钧之东歪西倒的走出清吧,站在路边等代驾过来。

    夜晚凉风阵阵,吹得敖钧之心里也凄凄厉厉的。

    心里有股气开始冒起来,钻透每一个毛孔,直冲大脑而去,敖钧之晃悠着身体,迷迷糊糊中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点开第一行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终于被接起。

    “敖钧之你又要干嘛。”

    而入耳的是周庭让没好气的声音。

    “周庭让!你、你你他吅妈就是个、咳、大傻吅逼!全世界……最傻,咳,最傻的,大傻吅逼!”

    敖钧之已然全副喝醉,舌头都打结了,还要歇斯底里的把自己的愤怒宣泄吅出来。

    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周庭让感到深深的无奈,无力辩驳。

    “你丫,咳,以为你演言情剧呐?死等瞎等,咳,就能把人盼回来呐?你你、你做梦吧你!你他吅妈能不能,咳,能不能睁大眼睛看看现实呐!你这简直就是,咳,用生命在自黑呐!隔、隔壁那那那弱智,王二狗蛋都比你聪明!你丫就是个,咳,傻缺,傻吅帽,大傻吅逼!妈吅的不长脑子!智障!脑残!大傻吅逼!!”

    敖钧之干脆拿下电话,用嘴冲着收音筒破口大骂。

    “敖钧之你疯了。”

    嘟……嘟……嘟……嘟……

    电话又被周庭让挂断了。

    敖钧之垂下手,跌坐在地上,像个疯子似的摇头晃脑。

    “不、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是您叫的代驾吗?”

    来代驾的小伙子摇了摇敖钧之的肩膀,敖钧之这才清醒了一点过来。

    “唔……是、是我叫的代驾。给,这是钥匙,这是地址。”

    “先生,我先扶您起来吧。”

    “不不、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好。”

    坐在车后座,敖钧之倒在椅背上,将窗户打开了些,吹着清凉的夜风,敖钧之渐渐恢复了理智。

    于是再一次拨通了周庭让的号码。

    “喂,我……”

    “敖钧之你丫有病吧!你要是再打来我就关机了!”

    嘟……嘟……嘟……嘟……

    电话无情的掐断,敖钧之感觉得到,周庭让是真的怒了。

    周庭让也会生气?

    貌似只对我生气吧。

    这么想着,敖钧之自嘲的笑出了声。

    “唉……本来想说一句对不起的,真是,连一秒钟都不给呢……”

    敖钧之咕哝了一句,随后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纷扰的念头。

    20.

    翌日,不顾公司管理层的极力劝阻和挽留,敖钧之毅然决然的递上了辞职报告。

    随后提上箱子,坐上了前往S城的飞机。

    下了飞机,敖钧之打的去了最近一家4S店,提了一辆车直接就开走了。给车上完牌照,看天差不多黑了,便把车停在了火锅店楼下,想着周庭让待会儿下课了应该就会回来。

    可是敖钧之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眼看已经是十一点了,火锅店的灯也没亮,敖钧之觉得奇怪,于是又开去交大想问问看这是怎么回事。

    走到宿舍区楼下,敖钧之拉住一个人问。

    “同学,你认识周庭让吗?”

    “不认识。”

    于是又换了个人。

    “同学,你认识周庭让吗?”

    “不认识。”

    就这样,差不多拉了十个人以后,终于遇到一个说认识的人了。

    “你找周庭让啊?原来住708那个成考生?”

    “对对对,就是他。”

    “听708的人说,他家里出事了,今天下午都没来上课。”

    “你说什么?!”

    敖钧之震惊的目瞪口呆,激动的拉住那个人的胳膊。

    “周庭让家里出什么事了?!”

    “他、他爸爸从楼上摔下来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哪家医院?!”

    “城……城北医院。”

    敖钧之撒丫子就跑去停车场,钻进车里急踩油门,顾不得危险,只想立刻到达城北医院。

    手术室外。

    “呜呜呜呜……良叔……”

    小七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显得空气十分凝重。

    “好了,别哭了,周叔叔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哭,庭让得多难受啊。”

    三木将小七抱在怀里,不停用手安抚着小七的后背,同时也为坐在椅子上一直不吭声的周庭让担心。

    “庭让啊,你别太着急,良叔吉人自钧之相,一定会没事的。”

    宋徽蹲下吅身来,覆住周庭让不断颤抖的冰冷双手,希望给他一点力量。

    而此刻的周庭让,从在手术室外等待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场的人都知道,周庭让只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周世良手术没有结束之前,绝对不能先崩溃,为了保证周世良的抢救能顺利进行,一定要保持冷静,一定不能垮掉。

    哐——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主刀医生双手是血的走了出来,一行人立马围了上去。

    “医生医生!手术怎么样了?!”

    “谁是患者的直系亲属?”

    周庭让捏紧拳头,向前迈了一步。

    “你是患者的儿子是吧?我这儿有个情况要跟你先说明一下,现在呢,手术已经进行七个小时了,我们也非常努力在实施抢救,患者由于从高楼坠下,腰椎神经严重受损,目前虽然生命已无大碍,但即使手术成功,恢复的几率也微乎其微,这一点,还要请你们家属先做好思想准备。”

    “医生,您的意思是说……”

    “患者腰椎神经损伤,导致下吅半吅身瘫痪,以后,恐怕都要用轮椅来行动了。”

    砰——

    周庭让白眼一翻,身体重重的向后栽去。

    “小让哥!”“庭让!”

    三人立刻从中拦截,将晕倒的周庭让重新扶回椅子上坐下。

    医生也对患者家属的反应表示遗憾,深吸一口气,戴上口罩又回到了手术室里。

    “小让哥!小让哥你醒醒!小让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呜呜……”

    小七哭得更歇斯底里了,而在一旁的宋徽和三木也在极力隐忍着眼泪。

    “庭让,有哥在呢,你放心,哥会好好照顾良叔的。”

    宋徽用力的捏住周庭让的肩膀,传递给他最深沉的安慰。

    “是啊庭让,至少周叔叔能醒过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还有我们在,我们都会帮你一起照顾周叔叔的。”

    三木也拍了拍周庭让的后背,以此给他鼓劲加油。

    “我爸他……”周庭让终于忍不住,情绪从哽咽开始崩塌,“为什么要瞒着我去工地打工……他明明跟我说是去餐厅炒菜的……我都叫他不要去了……他还是偷偷瞒着我去打散工……而且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是我不好……是我不孝……爸都五十二了……我却还没让他过上好日子……我就是个不孝子!不孝子!不孝子!”

    周庭让激动的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扇,宋徽见状赶紧过来拉住周庭让的手,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庭让!够了!你不要把什么都怪在自己身上!良叔受伤的事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不能先倒下!”

    周庭让仿佛听进去了一些宋徽的话,刚要涌吅出的热泪又活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刚才已经跟良叔出事的工地包工头联系了,今天下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有拜托他们调查清楚,然后给我回信。所以我们就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叮铃铃……

    说时迟那时快,宋徽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包工头打来的电话,宋徽连忙接了起来。

    “喂?余工头,哎你好你好,怎么样,事情有眉目了吗?啊?你说什么!”宋徽突然瞳孔放大,神情紧张,“嗯,嗯,好,我知道了,这件事请你们务必要查下去,一定要把那个人抓出来!”

    挂断电话,面对周庭让热切的眼神,宋徽不知该如何开口。

    犹豫了好几秒,宋徽调整了一下语气,希望尽量不要刺吅激到周庭让。

    “那个……工地那边来消息了。余工头说,良叔当时是在三楼阳台结构的一个石板上刷泥,余工头也考虑到良叔年岁大了,所以没让他干重活,每一层楼刷刷泥就行了,平时也没见良叔喊吃力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从上面摔下来了。不过据余工头说,有一个工友反映,良叔摔下去以后,他特意去检查了一下那块石板,发现那块板子有问题,很可能被人调换成了易碎的软板,然后用水泥砌了上去,良叔在上面站久了,软板承受不了重量塌陷,良叔……就这么摔下来了……”

    听完宋徽的叙述,周庭让的眼里慢慢燃起前所未有的火光,似乎要把全世界都烧光。

    “那宋徽你的意思是,良叔这不是纯粹的工伤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三木后脊梁骨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到底是谁要害良叔!我非把那个人扒了皮抽了筋不可!”

    小七气愤的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三木赶紧圈住他,叫他稳住情绪。

    而此刻周庭让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

    “你就打算一直都不说是吧!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会就此收手!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究竟那个秘密还能被封吅锁到什么时候!”

    ……

    他说过他不会就此放过我。

    难道……

    ——噔噔噔噔噔噔——

    从走廊那边的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闻声望过去,那个人影渐渐在灯光下清晰。

    “钧之?你怎么来了?”

    看敖钧之喘着粗气向这边狂奔过来,额头上全是汗,三木惊讶的合不拢嘴,没想到这一出声,让小七腾的一下就推开了三木,一脸警备的退到离三木好远好远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问小七怎么突然这样,三木的余光里,周庭让的身影迅速从座椅上弹起,像一团烈火直接向敖钧之扑了过去。

    “敖钧之!!!!!!”

    周庭让终于完完全全崩溃,脸上的五官已经扭曲到不成形,抓吅住敖钧之领口仿佛要一口把他咬碎,仇恨的眼睛早已把敖钧之千刀万剐,周庭让此刻全身发抖,彻底癫狂。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说过!!!!你恨我,你要纠缠我折磨我打我杀我都可以!!!!!你都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对我爸下手!!!!!!!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啊!!!!!!!!”

    周庭让疯狂的揪着敖钧之的领口摇晃,精神已然失常。

    而敖钧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没有辩解一句,只是默默承受。这一刻,敖钧之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周庭让每次面对攻击,只会选择沉默了。

    “我爸……”

    周庭让低下头,手还是紧紧抓吅住领口不放,敖钧之知道,他哭了,周庭让终于不再强忍着真实的情绪,不再死撑着表面的坚强,这一刻,痛痛快快的,将委屈,悲伤,悔恨,全数化作眼泪,肆意流淌。

    “我爸他……在我出生之前……就辛辛苦苦的养着这个家……后来……妈走了……我又出事……爸他一个人在外面……受尽羞辱……为了供我上大学……爸这些年……没有一天休息过……现在火锅店没了……爸为了赚吅钱……居然跑去工地打工……敖钧之……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要跟这个可怜的老人过不去……他都年过半百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我爸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对他……”

    周庭让哭得声声嘶哑,眼泪鼻涕口水全都混在了脸上,敖钧之看着如此伤心的样子,感觉心脏被戳了一万个洞,疼得无以复加。敖钧之不知道,其实自己也早已泪湿眼眶,只是这一刻,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敖钧之选择继续沉默,站在原地任凭周庭让发泄心里的疼痛。

    突然,周庭让放开了手中的力道,两只手顺着敖钧之的衬衫滑落,整个人也突然跪跌在地,仿佛力气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躯壳。

    “不管我曾经……对也好……错也好……这一切我都愿意一个人承受……我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连累我爸……也为我的曾经付出代价……我……我真的……太……太不……”

    咚!

    周庭让彻底昏了过去。

    “周庭让!周庭让你怎么了!”

    敖钧之紧张的蹲下吅身,扶起周庭让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不料被宋徽一个结实的后背撞过来,敖钧之不得不撒手,只见宋徽背起周庭让边叫护士边往急诊室跑。

    敖钧之呆坐在原地,不可动弹,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小七,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庭让吧。”

    三木刚要伸手去拉小七,却被小七一个反手打了回来。

    “你别叫我小七,我听着难受。”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我问你,你跟这个人认识吗?”

    小七指了指地上的敖钧之。

    “认识啊,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是哥们儿啊。”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你跟他认识啊。”

    “我告诉你,这个人就是个大变吅态!大恶魔!早知道你跟这种人是朋友,我死都不会答应和你交往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要分手!”

    小七气愤的跑开,留下三木又急又气,捶胸顿足又不得开解。

    可看见敖钧之还愣坐在地上不起来,三木决定将自己的事先放一放,好好了解一下敖钧之和周庭让一家的纠葛。

    “钧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庭让为什么说良叔是你害的?”

    三木的问话让敖钧之回过些神来,于是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退到了墙边倚着。

    “都是我的错。”

    “啊?”

    “我之前一直以为,施灵那件事,是周庭让干的。所以自从上次在你们公司碰到他以后,我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他,像个幽灵一样整天缠着他,让他没有一天吅安生日子过。可这次我回N城,我知道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真凶不是他,不是周庭让,所以我又回来了S城,打算好好弥补我犯的错。可没想到,一回来就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七那么恨你。可现在庭让他们都认为周叔叔这件事是你所为,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解释有什么用。除非找到证据,把真凶抓出来,否则他们不会相信我的。”

    “唉,你说事情怎么这么巧,我不知道庭让和你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现在周家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即便不是为了我的清白,我也应该把罪魁祸首揪出来,不能让他就这么逍遥法外。”

    “嗯,如果你要查,那我就跟你一起去查。反正现在除了我没人相信你,我要不帮你洗脱罪名,恐怕小七一辈子都不会理我,这也算是堵上我的爱情了。”

    “谢谢你,哥们儿。”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么。你和庭让,都是正直,讲义气的人,你们之间就是误会太深了,其实真没必要你为难我,我为难你,就做你们真正的自己,或许两个人都不必活得这么累。”

    三木拍了拍敖钧之的肩膀,叹了口气,然后向急诊室走去了。

    敖钧之揉了揉太阳穴,也跟着撑起身来,赶到了急诊室。

    “庭让?庭让?你醒了吗?好点没?”

    宋徽伸出手在周庭让眼前晃了晃,周庭让模糊的视野慢慢清晰。

    “我……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

    周庭让虚弱的撑起身,一副急着下床的样子,一旁的小七赶紧伸手去扶。

    “你放心,良叔的手术已经成功了,现在在病房休养。”

    “我要去看他……”

    周庭让被小七扶着慢慢走出病房,打开门却看见敖钧之和三木站在门口。

    抬起眼皮瞥了敖钧之一眼,周庭让的神情里全是不屑的冷漠。

    “滚。”

    重重的扔下一个字,周庭让用肩膀撞开敖钧之,一眼都不愿意再多看那张面目可憎的脸,转身往走廊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小七也无视掉三木有所期盼的眼神,紧紧跟在周庭让后面离开了。

    接着宋徽从急诊室里走出来,见两人杵在门口,没多说什么,准备就这么离开,却突然被敖钧之叫住。

    “宋徽哥。”

    宋徽转过身,一脸平静的等着敖钧之开口。

    “我……”面对面前这个成熟的大哥,敖钧之始终还是没法说出口,“……没事。”

    宋徽见敖钧之没什么要说,便转回了身,继续往前走。

    可是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再一次转过身看向敖钧之。

    “我知道良叔的事跟你没关系。”

    宋徽突然说出自己的心声,敖钧之很惊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这事儿真是你干的,你不会来医院,也不会是那样的表情。”

    “可周庭让他……”

    “你之前对他做的那些事,当然会让他联想到你。”

    “对不起……我已经知道十三年前是怎么一回事了,前段时间,确实是我对不住周庭让。”

    “这话你得自己跟他说,跟我说没用。”

    “我知道。可他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更别说听我道歉了。”

    “庭让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除非你证明,这事儿真的跟你无关,否则他还是不会理你。”

    “那宋徽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我想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你能帮我吗?”

    “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敖钧之和三木、宋徽聚到楼道间,详详细细把包工头的叙述解读了一遍,然后一致决定,从那块软板下手,势必要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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