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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回到N城以后的敖钧之,生活还跟没去S城之前一样,可明显心里有些东西变了。
这么多年来支撑自己的信念,突然换了主体,这让敖钧之无所适从。
如果当年那个人不是周庭让,那会是谁呢?
怀着这个疑问,敖钧之趁周末,再次来到了周庭让在N城的老家。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站在周庭让老家的院门前,敖钧之自言自语着。
“哟,小伙子,你找谁呢?”
敖钧之闻声一转头,见是十年前高考完那天在这里遇到过的那个大妈,不禁兴奋的抬高了声调。
“大妈大妈!是我呀!您还记得我吗?”
“没……什么印象……”
“我十年前来过这里!当时还向您打听这家人的去处呢!”
“哦,有点儿想起来了,当年好像是有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来打听过老周家。”
“那就是我呀!我就是当年那高中生!”
“哟,你还别说,瞅这模样,还真想起来了。怎么着,你今儿又打听谁来啦?”
“还、还是打听老周家……”
“还打听呐?这都十年过去了,老周家可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呐。”
“大妈……其实……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啊?”
“我前段日子在S城碰见他们爷俩儿了。”
“S城?那不是在南方吗?他们一家跑那么远去啦?”
“是啊……”
“怎么样,他们过得还好吗,老周家那孩子,出来以后日子好过吗?”
“上大学了。”
“大学?真的吗?这孩子这么争气呐!嗨,我就说嘛,那孩子能走上正道儿!”
“对了大妈,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来打听打听,当年……那件事。”
敖钧之突然神色凝重起来,大妈也跟着眼皮敏感的颤抖了一下。
“咳咳,你是说,那事儿啊?”
“嗯。”
“我告诉你小伙子,你可这算是问对人了,大妈什么都不好就记性好,当年啊,因为事件刚发生,敏感时期,所以没敢多嘴,现在都十多年过去了,大妈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也终于有人可以说说了。”
听大妈这么一说,敖钧之一下就来了精神。
“太好了!大妈,您一定要把您知道全部告诉我!拜托您了!”
“嗯,那咱别站在这儿了,进屋吧,大妈好好跟你唠唠。”
把敖钧之招呼进自己家里,大妈让儿媳把孙子带到院子里玩,然后关上了窗门。
“这件事,乡里乡亲都知道,所以我没敢声张,连儿子、媳妇都没告诉,因为怕传闻传出去,反而给自家添麻烦。”
“那大妈,您指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事发那天晚上,我清楚的记得,老周在外面喝醉酒,我出门倒垃吅圾,正好看见他突然晕倒在院门口,所以我赶紧呼了老周家孩子的吅B吅B机,他马上用手机给我回了个电话,我跟他说了他爸晕倒的事,叫他赶紧回来看看。我记得,那时候差不多是八点半左右,然后没过半个小时,老周家孩子就回来了,把他爸扶进屋,照顾了他爸一晚上。”
“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就接到报案,指控老周家孩子犯了罪,结果老周家孩子就去自首了。”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当然有啦!可疑的地方不止一两个。”
“您说来听听。”
“嗯,我刚刚提到了,老周家孩子那晚九点不到就回家了,可是听警吅察说,女孩是第二天早晨八点才报的案,我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奇怪。如果那事儿真是那孩子干的,那那女孩为什么当下不报案,非要等到第二天早晨才报案?当然,在那种情况下,女孩有思想斗争可以理解,但我还是直觉中间间隔时间太长了,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呢?”
“还有一点,我记得那晚老周家孩子回来以后,照顾他爸睡下,还特意过来给我道了个谢,说谢谢我及时通知他回来,否则他爸爸的病就严重了。那时候,我记得他的表情非常的自然,根本不像一个刚做完亏心事的样子。而且老周家这孩子吧,你别看他平时在街头混过去混过来,他对咱们街坊四邻的长辈们还是非常有礼貌的,所以平日里他再怎么浑,见到我还是点头弯腰打招呼,所以我一直挺心疼这孩子的,如果不是家里出了变故,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嗯……还有什么您当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倒是还有一个,但我不确定这跟案吅件到底有没有关系。”
“您说说看。”
“我记得,事发后第二天下午,我去幼儿园接完孙子回来,路过老周家,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豪车。什么牌子的我不知道,但一看就是特别贵特别贵那种好车,咱小区从来没见人开过那么好的车,所以我就特别留意了一下。”
“那您有看到坐那车的人是谁吗?”
“那车来过两次。”
“两次?”
“嗯,一次是事发后第二天下午,一次是一个月后,不过都是同一个人从车上下来的。谁我不认识,长相也记不太清了,但我很有印象的是,那是一个贵妇人,打扮很出挑,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
“有钱人家的太太?”
“嗯。第一次她来的时候,我听见老周在屋里对她破口大骂,但什么内容没听清,大妈耳朵不太好使。然后第二次老周直接把她给轰出来了,就看她灰溜溜的钻进车走了。”
“天哪!这么重要的线索,大妈您当时为什么不向警方反映呢?”
“我是想反映来着,但关键是老周家那孩子不但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还自首了,你说那样的情况我的反映还有意义么,所以就只好闭嘴了。这些年可憋死我了,今儿看小伙子你面相投缘,这才一股脑儿全给抖了出来,否则还不知道要憋多久呢。”
“大妈!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真的提供了非常珍贵非常有用的信息!”
“可是小伙子,这都十三年过去了,现在知道这些,不会太晚了么。”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它牵扯到我的人生,我必须了解真相。”
“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大妈只是记性好,但是知识不多,所以不知道能用这些干什么,如果我的话对你有作用,那大妈心里这块石头也总算可以放下了。”
“大妈,从您的话里抽丝剥茧,没准儿我能找到破解的线索。”
敖钧之的脑子此刻飞速运转着,字字句句的斟酌大妈刚才提供的每一个信息,突然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突破口。
“对了大妈!之前您说,当天晚上,您呼了周庭让的吅B吅B机,然后他立马就给您回了电话,那他当时是有个手机在身上吗?”
“他哪有什么手机啊,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就他那BB机还是混来的呢。你想想,十三年前,用手机的人能有多少啊,除非特别有钱,否则那时候谁用得上手机。”
“那也就是说,您呼他的时候,他身边一定有一个带着手机的人,否则他不可能立马就能回电话给您。”
“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大妈,当时那个手机打电话是打到您家座机上的吗?”
“是啊。”
“那还有来电记录吗!”
“怎么可能,咱家电话都换多少部了,记录啊什么的肯定找不到了。”
“那,您家座机号码有换过吗?”
“嗯……没换过。”
“YES!太好了!大妈,您现在方便跟我去一趟电信局吗?我有办法弄到当年那个手机号!”
“等会儿,小伙子,你这是要查出来当年究竟是谁犯了案吗?这个……你亲自去问老周他们家就能知道了啊,为什么要在这里刨这些陈年旧事?大妈搞不懂。”
“大妈,您不知道,周庭让他对那件事完全是绝口不提的状态,怎么问都不说,从他那里根本没办法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坚持不说有他的理由,可我也有我必须要查下去的理由。因为这个答案对我真的很重要,我的人生全搭里面了,我必须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行!那大妈就帮你这个忙,跟你走一趟,可是大妈不保证会有结果,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点,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我知道。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既然坑已经刨了,就要刨到底。”
敖钧之在路上给在电信局工作的老同学刘浩川打了个电话,到了以后刘浩川直接就在门口等着了。
“哎呀,川子,你这上着班儿呢我还把你叫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瞧你这话说的,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说什么都得帮忙不是。”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一会儿你下班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不用那么客气,帮老同学忙应该的应该的,走吧,进我办公室去说。”
刘浩川领着敖钧之和大妈到办公室里坐下,沏了两杯热茶递过去。
“说吧,我能帮上什么忙?”
“这是大妈吅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她家里那台座机的号码,我们想麻烦你查一下,2001年5月11号晚上8点30分左右的一个通话记录。”
“01年?这么早?”
“是啊,挺久远的了。”
“大妈,这期间你们家的号码没换过吧?”
“嗯,一直都没换过。”
“每年都有按期缴费吧?”
“嗯,有的有的。”
“行,我现在就去找人帮你们查,你们稍微在这儿等一下。”
“谢谢你了啊川子。”
“没事儿,举手之劳。”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刘浩川再次回到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单。
“大妈,您看看,您要找的是不是这个139开头的手机号码?”
大妈接过记录单,戴上老花眼镜,仔细的核对了一下手机,然后激动的点起头。
“小伙子!是这个!就是这个号码!”
“大妈您确定吗?”
敖钧之仿佛也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兴奋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那天晚上我就接过这一个电话!而且那时候用手机的人少,肯定就是这个号码没错!”
“太好了!太好了!那,川子,”敖钧之转头看向刘浩川,“你能帮我查出来,这个号码的用户信息吗?”
“这号码是移动的,不归我们管,要查用户信息的话,恐怕你得亲自跑趟移动那边。”
“这样啊……”敖钧之有些失望,“可一般用户信息都不给公开的吧,我在移动也不认识人,这可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我陪你一起过去,我有个发小儿在移动正好管这一块,找他说不定能查出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今儿真是太麻烦你了啊川子,这事儿弄完我一定得好好补你一顿大餐!”
“哈哈,行,咱先去把事儿办了吧。”
“好!走!”
敖钧之开车把大妈送回家,并且深深鞠躬向大妈表示诚挚的谢意,感谢大妈配合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大妈也笑着拍拍敖钧之的胳膊,感谢他了了自己一桩心事,随后便进屋了。
载着刘浩川来到N城移动分公司,敖钧之停好车,直接和刘浩川坐电梯上了客服管理中心。
“喂?阿南,我,川子,我有一哥们儿想找你查个号码,对,现在我们在你公司了,客管中心这儿,行,你出来吧。”
刘浩川挂断电话,示意敖钧之在这儿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里面办公室刷卡出来一人,走过来跟敖钧之握了握手。
“阿南,这我初中同学,敖钧之。这是阿南,我发小儿。”
“你好。”
“哎你好。”
“是这样的,我们想找你查一下这个手机号的机主是谁。”
刘浩川把写上号码的纸条递过去。
“行,你们进来吧,我帮你们查。”
阿南刷卡打开办公间的门,敖钧之和刘浩川跟着走了进去。
“139……哇,这号码够久的了啊。”
“是啊,01年以前的了。”
阿南打开公司系统,在电脑面前操作着。
此刻敖钧之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心跳加速。
“嗯?这号码01年6月就被注销了啊。”
“什么?”
敖钧之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手中那根线断掉了。
“现在这号码是空号了,查不到机主。”
“那,注销之前谁使用过,这个能查到吗?”
“这个……是用户隐私,查的话,会有点麻烦。”
“啊?那怎么办?”
敖钧之着急的挠挠头。
“如果你们确定要查的话,我得去跟大吅吅BOSS报备一下。”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如果你大吅吅BOSS要核实我们的身份,好歹我们一个是电信局的,一个是Z银行的,他知道了应该不会怎么为难我们吧。”
刘浩川出声建议。
“嗯,成,你们跟我一起去吧。”
阿南站起身,领着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最里面敲了敲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
阿南应声推门进去。
“经理,我这儿有个事要跟您报告一下……”
“敖总?!”
经理见来人是敖钧之,一下就站起来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王经理?”
敖钧之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到熟人,敖钧之以前跟这个王经理有过愉快的业务合作,当然是在王经理还没当上经理的时候,但没料到这层人脉资源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用到。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敖总,快,坐坐坐。”
“嗨,王经理您说笑了,我今天来,是有个私事需要贵公司协助一下。”
“什么事?敖总您尽管说,我老王一定帮您这个忙!”
“哎呀,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查一个01年以前被注销的手机号码,想知道注销之前谁用过它。”
“敖总,不瞒您说,这个业务呢我们原则上是不提供给机主以外的客户的,但今天既然是您敖总开了口,那老王也就不多问了。阿南——”
“哎,经理。”
“去打开内系统,帮敖总查查。”
“好的,经理。”
有了王经理的首肯,阿南很快就查到了那个手机号的用户信息。
“哥们儿,你快来看,这人你认识么。”
阿南招呼敖钧之凑近电脑前,敖钧之定睛看了一下,眼神有点迷茫。
“陈百裕……不认识。”
“那人当时有登记身份证号吗?”
刘浩川出声支招。
“嗯,有,你们记一下吧。”
敖钧之掏出笔把屏幕上出现的人名和身份证号都记了下来。
“咱们可以去趟派出所,查查这个人的户口,说不定相关的人里面就有你认识的。”
刘浩川拍了拍敖钧之的肩膀。
“好主意。”
“那行吧,阿南今儿谢谢你了啊,我们就先走了。”
“哥们儿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敖钧之笑着挥了挥手中的纸条。
“嗯,没事儿,你们慢走啊。”
从移动公司出来,敖钧之和刘浩川又按照身份证号的前六位数推理出了这个人的户口所在地,然后直往派出所杀去。
“对了,川子,派出所你认识谁么。这事儿好像没熟人还不好办。”
“我想想啊……哎!有了!你还记得当年咱隔壁班的大力强不?”
“你说那个大块肌肉男?”
“嗯,听说他毕业读警校了,上一次我还在街上碰见他来着,貌似他就在这个区派出所值班。”
“是吗?那太好了!有关系这事儿就好办了!”
两人停好车,走进派出所,问了问戴立强在不在。
“你们找小戴啊?小戴今天不上班,要不你们打个电话给他?”
“哎,行,麻烦您说一下小戴的电话。”
刘浩川按下通话键,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刘浩川大致跟戴立强说明了一下来意,戴立强立刻答应,说几分钟后到。
于是敖钧之和刘浩川在里面等了一会儿,果然几分钟之后戴立强就赶来了。
“大力强!”“大力强!”
“大耗子!敖霸天!哈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见呐!”
三人轮流拥抱了一下,寒暄了几句,随后敖钧之直切正题。
“呶,就这个人,能帮我具体查查他家里都有谁吗?”
“行,你们跟我进来吧。”
戴立强带敖钧之和刘浩川进ru档案室,打开居民户籍查询系统,将纸条上写的身份证号输了进去。
缓冲的时间敖钧之一直紧张的冒汗。
“看,出来了。”
戴立强指着屏幕上出现的登记栏,示意敖钧之凑近一点看。
“陈百裕,1960年生,男,这是户主吧?”
“嗯。”
“下一页。古惠丽,1962年生,女,她和陈百裕是夫妻关系对吧?”
“对。”
“下一页。陈柏江,1983年生,男。这是他们的儿子吧?”
“嗯。”
“等等!陈柏江……”敖钧之细细琢磨着,“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
“我也觉得熟悉……”
刘浩川也跟着琢磨起来。
“嗯?陈柏江?这人不咱们学校的么?”
戴立强无心的一句提醒,好似一下就打通了敖钧之和刘浩川的任督二脉,关于那个人的记忆突然找回来了。
“是……是、是不是咱读初中那会儿,高中部那个鼎鼎有名的校舵?”
刘浩川激动的都快语无伦次了。
“83年的,比咱大三岁,可不就是他么。”
戴立强指着屏幕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敖钧之小心推理着,“很有可能,那部139的手机,是陈柏江他爸买给他的,但一直是他在用……”
“钧之你查这个号码到底要干嘛啊?”
刘浩川终于忍不住将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对啊,你怎么突然要查陈柏江吅的事?”
戴立强也一头雾水。
敖钧之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都是N城十中的同学,都耳闻过那件事,说不定告诉他们以后,还能知道些别的,更何况这两人的人品敖钧之是清楚的,都是靠得住的哥们儿,所以敖钧之决定不再隐瞒,把自己真实的目的说了出来。
“那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敖钧之拖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声音沉稳了些,“我最近一直在查,当年施灵那件事。”
“啊?”“啊?”
刘浩川和戴立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哥们儿,大家都知道你那会儿最不好受,但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又何必去揭自己伤疤呢?”
“不是,你们听我说,我现在是在怀疑,当年那件事根本就不是周庭让干的。”
“什么?!”“你说啥?!”
“周庭让当年,很可能当了别人的替罪羊。所以我现在要把真正的犯人找出来。”
“不是吧,你开什么玩笑?”
“就是,当年警方搜集了那么多证据都是指向周庭让的,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你干嘛冒出来替他翻案?”
“你们听我说……”
接下来敖钧之把从大妈那里听来的消息全数转述给了两人,这下两人也跟着起了疑心。
“那照你这样说,事发当天,跟周庭让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嗯。”
“所以你才来查那部手机的主人?”
“是。”
“那现在结果已经摆在面前了,那部手机是陈柏江吅的,所以你怀疑那个人是陈柏江?”
刘浩川按照敖钧之的推理说下去,扔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错,真的很有可能是陈柏江那小子。”
戴立强突然笃定的出声,让敖钧之和刘浩川都十分惊讶。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就冲陈柏江和周庭让那关系,这个假设很成立啊。”
——“陈柏江和周庭让什么关系?!”
敖钧之突然激动的站起来,吓了刘浩川和戴立强一大跳。
“咋了你这是?冷静点,冷静点,”刘浩川把敖钧之按回椅子上,“大力强,你快说说,周庭让和陈柏江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怎么你们都没听说吗?他俩,他俩……”戴立强对于即将使用的措辞有些难以启齿,“他俩不那啥嘛。”
“哪啥啊?!”“哪啥啊?!”
“就那啥嘛!你们懂的呀!”
“啊?你是说……”刘浩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那个年代,他们就搞基?”
“真正在没在一起我不知道,反正关系不清不楚的。”
怪不得萧子洲说周庭让把他错认成了另外一个人,原来那个‘江’,就是指的陈柏江……
怪不得宋徽会说……周庭让是为了他所谓的伟大的爱情而牺牲的自己……
原来周庭让的忍受,成全,周庭让坚守的秘密,都是因为,他用情太深……
想到这里,敖钧之又震惊又心酸。
“怎么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儿?”
“你们都是好学生,大学霸,哪儿会关心学校这些小道消息?我也是听陈柏江身边那些八卦的小喽啰瞎传的,说是陈柏江对周庭让好的很,送这又送那的,不过也是,谁让他家有钱呢,那点钱还不够他造呢。”
“大力强,你对陈柏江还了解多少?都告诉我。”
敖钧之显然有些急迫。
“陈柏江啊?我对他谈不上了解吧,毕竟面儿都没见过几次,但谁让他是风云人物呢,关于他的花边消息不想听也老是听到,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学校校舵的话,肯定是杀马特中的极品了吧,是不是左脸一道伤右脸一道疤那种的?”
“唔唔唔,”戴立强喝了一口水,猛地摇了几下头,“你们完全想错了。当年陈柏江之所以成为风云人物,不是因为他打架厉害,而是因为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打架厉害而厉害。换句话说,就是你看他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学校的校舵。我以前去高中部那边碰到过他几次,他长得吧,挺帅的,属于那种高高瘦瘦类型的,打扮也很正常,一点都不非主流。而且据说他成绩也一流,是高中部火箭班的,再加上家里又有钱,完全一副贵公子的形象,所以全校女生都为他疯狂嘛。”
“啊?他怎么是这样的啊?跟我想象的也相差太远了吧。”
敖钧之觉得心灵受到了冲击。
“反正那会儿的陈柏江,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又会打架,完了家里还特有钱,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高富帅。”
“那他和周庭让是怎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用那些小喽啰的话来说,就是天下皆爱陈柏江,而陈柏江独爱周庭让一人的感觉。所以那时候风言风语传得很凶嘛,女的嫉妒,男的嫌弃,你别看周庭让是咱们年级的级舵,好像挺风光的,其实背地里很多人捅他刀子的,他也不容易。”
“所以你才推测,当年那件事,是周庭让替陈柏江顶了包?”
“很有这个可能。”
“那也就是说,事发当晚,周庭让是和陈柏江在一起的,既然案吅件发生在老城区的梨花旅馆,那陈柏江当晚也应该在那个地方才对!”
“怎么,你要从梨花旅馆下手吗?”
“嗯,只要找到当晚陈柏江在场的证据,我就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我听说梨花旅馆在那次事件之后就关门了啊,现在那个地方早就拆了,你上哪儿找证据去?”
刘浩川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性不大。
“是啊……这问题确实很棘手……”
敖钧之也有些灰心的倒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
“对了,我们所有个老前辈当年参与过那个案吅件,要不咱们问问他?”
“好好好,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找下去!”
“那行,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叫他进来。”
几分钟之后,戴立强将一个老干警请了进来。
“老罗,我这儿有几个朋友想打听一下01年梨花旅馆那个案子。”
“嗯?那个案子不是早就结了么?我记得罪犯是自首的啊,有什么疑点么?”
“罗警官,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怀疑当年那个犯人是替人顶了罪,所以想把真凶找出来。当年梨花旅馆的老板,您还记得吗?”
“你是说梨花旅馆的李老板吗?他们一家出事以后就搬走了,现在应该早就不在那里了吧。”
“那当时李老板有录口供吗?”
“有啊。”
“他的证词是怎么样的?”
“他就一口咬定亲眼看见罪犯搂着受害人进了旅馆,然后我们要求他出示当晚的住宿登记,他说没有登记,为此我们还罚了他们一笔款,指责他们不当经营。”
“咦?不可能啊!梨花旅馆我记得,我初二的时候去开过一次房,”戴立强说到这里,众人都敏感的望了过来,搞得戴立强很不好意思,“咳咳这不是重点,你们听重点。重点是,那里的老板都要求我们押证件的,那时候我们不是未成年吗,所以就押的学生证。我听别的哥们儿去也说要押证件的,所以那老板没理由拿不出住宿登记啊。”
“哎?当年怎么没有学生向我们反映这个情况?”
“那时候大家都看热闹去了,谁愿意把自己搭进来啊?再说瞒着父母偷偷开吅房这事儿说出来也挺不光彩的啊。”
“你还知道!”
三个人同时喝向戴立强,吓得戴立强抖了三抖。
“哎哟……少不更事,少不更事嘛……”
戴立强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
“那,罗警官,有没有可能,那个李老板是故意没交出当晚的住宿记录,故意隐瞒了现场还有别人在的事实?”
“如果小戴他们说的情况是真的,那就很有可能是这样。”
“看来,解锁的关键,就在李老板身上了。罗警官,您现在还能联系上李老板吗?”
“当时录口供的时候留了一个联系电话,以防之后还有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但是结案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也不知道那个号码还有没有效。我先找找看啊……”
罗警官示意众人往后退一些,然后掏出钥匙打开档案柜的柜门,找到了01年5月的档案,在里面翻找出了证人李老板留下的手机号码。
“应该就是这个号码。”
罗警官按下这串数字,举起手机放到耳边。
“停机了。”
“我就知道。他们一家都搬走了,怎么可能不换号码。”
戴立强说完坐回椅子上。
“没事!我有办法弄到他现在用的号码!罗警官,号码请发给我一下。”
刘浩川将罗警官发过来的号码转发给阿南,叫他查出当年登记这个号码的用户信息,然后再利用相同的用户信息查找他现在用的号码,不一会儿,阿南发过来了一个新的号码。
“罗警官,给,这是李老板现在的号码。”
“好,那我现在就打给他问问当年的情况,你们都仔细听一下。”
罗警官按下免提,拨通了电话。
“喂?”
“喂你好,请问是李振林先生吗?”
“我是。请问您是?”
“李先生你好,我是N城中心区派出所的罗警官,您还记得我吗?”
“……”
对方明显迟疑了两秒。
“就是十三年前找你录口供那个罗警官。”
“罗、罗警官?”
“哎,对。”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啊,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收到知**的线报,关于十三年前发生在您经营的梨花旅馆的案吅件,出现了一些疑点,我们想再请您提供一下当时的情况。”
“……疑点?”
“是的。”
“案子不都结了么,怎么会有疑点。”
“呃,我们也是接到知**的线报,所以才准备重新调查的,不知道您有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来派出所一趟配合一下调查呢?”
“我没什么好说的。”
啪——嘟……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众人都傻眼。
再打一遍拨过去,已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再过半个小时打过去,已是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刘浩川让阿南再在系统里查一次李振林的信息,结果却发现他把现在的号码也注销了,而且没有新号码记录。
也就是说,李振林,又一次,消失了。
“这下线索断了。”
戴立强无奈的摇摇头,双手举到后脑上撑着。
“我们刚刚太鲁莽了,没有事先设计一下就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如果这个李老板从一开始就心里有鬼,那他一定会存心躲着我们。”
刘浩川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不过,这样也反而证明了,当年那件事有蹊跷,否则李老板不会是这种讳莫如深的态度。”
敖钧之深刻总结道。
“这件事你们要继续查下去吗?如果要翻案,必须是当事人前来申诉,而且要有足够的证据,这样我们才能立案。”
“不用了罗警官,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找到这里就好。至于要不要翻案,这要让当事人自己决定。”
“好,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谢谢您,罗警官。还有大力强,今天辛苦你了。”
“唉,没想到当年那么确信的事儿里面这么玄乎,我今儿算是更新三观了。”
“谁不是呢。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上班了,先走了啊,过两天约出来喝一盅!”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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