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十六章
一二四
第二天，全公司各车间、处室向员工传达了昨晚的会议精神，并按照会议精神开始抓工作作风和劳动纪律。[燃^文^书库][www].[774][buy].[com]一开始就有不少员工用过去的观念看待这次抓工作作风，抓劳动纪律的事。认为过去抓过多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开头说得严，最后不了了之，这次也不过是同过去一样。第一天，很多车间、处室有迟到早退违反劳动纪律的情况。按照会议决定，第一天迟到早退违反劳动纪律的以批评教育为主。第二天迟到早退违反劳动纪律的仍以批评教育为主。第三天迟到早退违反劳动纪律的给予扣发半个月工资，全公司通报批评的处罚。
公司开展抓工作作风和劳动纪律进行到第三天，这天全公司一共有十三人迟到早退的，其中就有供水车间绰号“犟牛”的牛新华。也该牛新华倒霉，这两天赶上闹肚子拉稀，免不了要常跑厕所。车间院子里只有一处小便池，没有真正的厕所。中午下班前几分钟，牛新华肚子突然一阵痛要拉稀。俗话说人有三急，这第一急就是上厕所。他来及与班长请假，抬起脚就往院子外跑。下班前吴报喜来检查，发现牛新华不在车间，心里暗暗高兴。他立刻想你牛新华平常总跟我作对，不服领导，有时让我下不了台，正愁抓不到你的错，今天终于犯在我手上了，我要好好治治你这个刺儿头，要让你知道与我作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牛新华知道吴报喜已把他作为早退违反劳动纪的人员上报到公司的消息后，气得一蹦三尺高，双眼冒出火来，“犟牛”的脾气一下上来了，他要找吴报喜当面理论。吴报喜知道他一定会找自己理论的，甚至同自己大吵一顿的。便对副主任夏国兴谎说老家有点事，要离开车间几天，交代夏国兴说家里的工作你全面负责一下，特别要抓好工作作风和劳动纪律方面的工作。其实吴报喜老家根本没有事，他这样说是为了躲避牛新华找他，想等公司对牛新华作出了处理之后，牛新华再找到他怎么吵，怎么闹也没有办法改变公司处理的决定。他没有回老家，而是呆在家里几天没出来。
第二天一上班，牛新华怒气冲冲地直奔吴报喜办公室来找他，吴报喜办公室是铁将军把门。他没有找到吴报喜，怒气冲冲地走了。过了一个把小时又来找，依然没有找到吴报喜。如此多次没有找到吴报喜，他只好找到车间副主任夏国兴解释昨天中午早退的原因，并责问为什么把他作为违反劳动纪律的人员上报公司。他一脸怒气地说：“夏主任，我这几天正赶上闹肚子拉稀，昨天中午下班前几分钟正好赶上拉肚子上厕所去了，怎能说我早退，并作为违反劳动纪律人员上报公司呢？！”
夏国兴知道牛新华是难缠的刺儿头，吃软不吃硬，对付他只能用软办法。他先叹了一声，有点同情地说：“小牛，也该你倒霉，早不闹肚子，晚不闹肚子，便便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肚子。你上厕所也不向班长请个假，好做个证。现在正是全公司上下抓工作作风和劳动纪律的风头上，你撞在了枪口上，我们也很难办。”
“当时很急，没来得及向班长请假。我确实是上厕所去了，怎能说我早退呢？！”牛新华一听心里更是来火。可马上想到夏国兴平常对自己还算好，与自己也没有什么过节，再者，车间的事都是吴报喜说了算，这个事也不能怪他，所以立刻压住了火道。
“小牛，有没有把你上报公司，这事我不太清楚，你还是问吴主任吧。”
夏国兴不但知道这事，而且也同意了把牛新华作为违反劳动纪律人员上报到公司的。他见牛新华一脸怒气，怕再说下去牛新华闹起来不好办，就说这事他不清楚，推在吴报喜身上，让他去找吴报喜，正好吴报喜有事这段时间不来上班。等找到了吴报喜，公司都已经宣布了处理决定。他这样说至少有两个意图，一不想与牛新华再说下去，尽快结束说话。二把这事推在吴报喜身上，让牛新华对吴报喜有意见有矛盾，起到借力打人的目的。他对吴报喜大权独揽，架空他的行为很有意见，正好利用牛新华来搞搞吴报喜。
“我正在找他！”牛新华忿忿地说完，转身离开了。
牛新华到办公室找吴报喜，找了几天没有找到他。到吴报喜家里找他，找了几次，家里一直大门紧闭，无人答应。他找不到吴报喜，认为吴报喜是有意整他，现在又躲着不见他。心里越想越气，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要对吴报喜进行一次报复的想法。报复的主意已定，可要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报复，让他费了不少的脑筋才想到了夜里砸吴报喜家窗户，并认为这种方式是人不知鬼不觉的好方式。说干就干，这天夜里一点多钟，夜深人静，路灯昏暗，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怕老婆王小菲知道，轻手轻脚起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家。他怕被人认出，特意穿上带帽子的长雨衣，把头罩住了。他悄悄地来到吴报喜家的楼下。吴报喜住二楼。他左右看看没有人，便举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半截砖头，对着二楼的玻璃窗户猛砸过去，瞬间只听见砰的一声炸响。就在砖头砸向玻璃窗户的同时，他转身拔腿就跑。
一声炸响，把吴报喜和王小菲从睡梦中吓醒。他们不知发生什么事，赶忙拉亮了电灯，两人惊魂稍定之后，走出卧室查看。这一查看不要紧，当他们发现客厅靠西面整个一扇窗户玻璃没有了，只见地上，沙发上，桌子上到处是玻璃碎片。砸窗户的半块砖头正掉在电视机上，把电视机外壳砸了一个大洞。他们才知道刚才的炸响，是被人砸破窗户和电视机的声响时，非常气愤。吴报喜本想立即向公司保卫处报案，看看时间还很早，只好等天亮后再报案。他们回到卧室躺下睡，王小菲由于老担心卧室窗户会被人砸，玻璃碎片、砖头会伤到自己和老公。担心、害怕让她一直睡不着。
天一亮，吴报喜打电话向公司保卫处报了案。保卫处很快派了保卫人员来，保卫人员对现场进行勘查，向吴报喜了解情况。吴报喜向保卫人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即星期二中午，牛新华没有到下班时间，提前早退，严重违反劳动纪律人员被上报公司。因此，这事很可能是牛新华干的……保卫人员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便把牛新华作为了重点嫌疑对象。
牛新华被电话叫到公司保卫处是上午刚上班的时候。“小牛，保卫处来电话叫你去一趟。”夏国兴对着正在打开工具柜，准备拿工具做事的牛新华道。牛新华一听保卫处叫他去一趟，心里一怔。心想进厂这么多年，保卫部门还从未找过我，今天怎么突然找我，是不是昨晚砸吴报喜家窗户的事？“好的，我马上就去。”他脸上装着无事、轻松的神情回道。
牛新华心里忐忑不安地向保卫处走去，很快到了保卫处。“找我有什么事？”牛新华问道。
“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找你吗？”一保卫人员一脸严肃地问道。
“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最近做过什么事。”
“做过什么事？天天上班做过好多工作呢。”牛新华装着思考的样子，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我们是说你最近做过什么违法犯法的事。”另一保卫人员解释道。
“做过什么违法犯法的事？我会做什么违法犯法的事嘛！”
“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在家先是看电视，十点就睡了觉。”牛新华一听问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心里一惊，知道是为砸吴报喜家玻璃窗户的事找他，可他脸上却装着无事一样道。
“牛新华，吴报喜家窗户是你砸的吗？”
“我为什么要砸他家窗户？你们凭什么说是我砸的？！”
“我们没有掌握证据，是不会找你的，希望你还是如实交代。”
“你们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不要有罪推论好不好！”牛新华想自己深更半夜做的事，人不知鬼不觉的，他们能有什么证据，因此不高兴道。
“我们调取了昨晚现场附近一带的监控录像，里面作案人很清楚是你。”
牛新华一听监控录像，他才想起当时自己忘掉了生活区多处装有电子眼，真是百密一疏。其实这是审问人惯用的诈人法。牛新华不知道在诈他，以为他们真在录像中看见他。他还想抵赖一下，便说：“我不可能做这种事，你们看错了人。”
“我们绝不可能看错人。你现在交代，只算个内部矛盾引起的涉嫌报复的小案件，说清楚了也就完了事。你不交代，就别怪我们把案件上交到市公安局去。到了市公安局就不是内部矛盾引起的小案件，而是刑事大案件。刑事案件最轻处理是赔偿全部经济损失，刑事拘留七天。最重处理可以判个十年八年的。何去何从，给你十分钟考虑。”
牛新华本来就做贼心虚，加上被诈。又担心被送到市公安局去，变成刑事案件，受到赔偿全部经济损失倒没什么，最让他害怕和顾虑的是刑事拘留，特别是判刑的处理。若是被判刑，工作也没有了。今后档案上就永远留下了一个污点，这个污点会影响自己的名声和前途。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觉得还是应该好汉不吃眼前亏，决定还是如实交代。他把心一横，便把为什么要砸吴报喜家窗户的原因和砸窗户的时间，用什么砸的等情况一一交代了。最后保卫处只把他作为内部矛盾引起的涉嫌报复案件，进行了批评教育和赔偿全部经济损失的处理。
牛新华因早退，违反劳动纪律受到了扣发半月工资，全公司通报批评的处理。另外，还因报复领导受到了赔偿全部经济损失，行政记过处分。牛新华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恶气，有过这样的倒霉，吃过这样的大亏。他想这都是吴报喜给自己造成的。旧仇未报又添新仇，新仇旧恨，让他更加仇恨吴报喜。他不是接受教训，停止违法行为，而是要在违法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决定要对吴报喜进行一次更大的报复。采取什么方式报复，什么时候进行报复，这些问题让他颇费脑筋想的。他想采取过去砸窗户的方式显然是不行的，也达不到报复的真正目的；而且也很容易让人一下就怀疑到自己头上，因为前面已这样做过，自己在公司保卫处有了前科。这次报复的方式必须更新，不能再用类似砸窗户方式，要用更厉害的方式。行动必须隐秘，行动时不能让摄像头摄到，不能让人知道，连父母、老婆、孩子也不能知道。报复程度必须大一些，最好让吴报喜皮肉受些痛苦。间隔时间必须长一些，离这次时间最短也要间隔一个月才能实施。这些原则确定之后，就为牛新华打开了思路，他很快便想出了报复方式。
一个多月后，牛新华找到一个流氓团伙头头，把要做的事说了，流氓团伙头头听后说只要钱给的合适，且先预付百分之六十劳务费，这事好办。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两万元谈妥了。其后牛新华先付了对方一万二千元劳务费，还把吴报喜照片发给了流氓团伙头头，还带他到吴报喜住处、上班、散步等地方进行了踩点。
吴报喜晚饭后，一个人出去散步是他多年的习惯。这天晚饭后，他又像往常一样出去散步了。他出事坏就坏在他喜欢在没有人的地方散。坏就坏在他散步的地方没有灯光。早已等候吴报喜多时的三个人，看清楚了是要收拾的对象吴报喜，便像饿虎扑食地扑向吴报喜，吴报喜刚叫了两声救命，就被一顿拳打脚踢打晕踢昏在地。当附近的人听到救命声赶到时，三个打人者早已逃之夭夭，只有躺在地上晕过去的吴报喜。公司保卫处治安人员赶到时，吴报喜已被120救护车拉走了。
吴报喜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打伤，且伤势较严重，正在公司医院住院治疗的消息，像风一样一下传遍了全公司。牛新华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暗暗高兴，心想钱花得不少，事却办得干净利落。他想吴报喜你跟老子过不去，害得老子扣了工资，挨了批评，受了处分，老子也要让你付出**上痛苦的代价……
第二天，牛新华与大家一起去医院看望车间主任吴报喜。他见到头和身上多处裹着纱布，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一脸痛苦的吴报喜，心里非常高兴，脸上却装作很难过很气愤的神情。离开时，他故意走近床边，声音有些低沉，带着自责，难过的语气说：“吴主任，过去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你这次遭遇不幸，我很是难过……你好好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
“过去的事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错。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不要再说了……谢谢你和大家来看我！”吴报喜由于伤得较重，伤还很痛，没有什么精神，因而说话声音很低沉，没有了往日的中气。
“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不再说了，谢谢吴主任对我的原谅……您多保重，我走了。”牛新华说完随着大家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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