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就是这样,一且找到生活的火种,他生命的火焰就不会熄灭。因此,我感到自己面前非那样黑暗、、渺茫;象在白天里用一块红布蒙住了跟睛,阳光又和煦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与此同时,祖国大规模建设的喜讯,象盛开的鲜花一样被护士同志捧献在我的身边,我嗅得到它,摸得到它,我有什么理由不鼓起生活的勇气呢?
在我们这个时代,希望有时能意想不到地来到你的身边。就在那不久,医院里来了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医学专家。经大夫介绍、专家重新诊治了我的眼睛。
应该让这个姑娘重见光明,他看完我的病历说。于是,他利用了医学上最新的成就卜一角膜移植法,与医院大夫共同精心诊治,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使我的眼睛重见光明。我的右眼恢复到,的视力但左眼却终因伤势过重无法恢复了。
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同志的面孔,看到了鲜花和禾苗,看到了烟囱和机器,我是多么幸福啊!我生活的勇气更加充足了。我想:在今天,时代给我这么多优厚的待遇,我怎能不更加热爱这个时代呢?
也许,你要问我,为什么没想起你?是的,我正要告诉你。你的信,我都收到了,当然转了好多道手。我知道你考取了大学,我也知道我父亲的死讯……这些,都给我带来复杂的痛苦。那时,我怎能不想到你,但是,我想到你又有什么用?最枋,我的下艮睛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一方面我不能写信,另方面,我也不打算给你写信。我想:既然有痛苦,就自己承担下来吧,何必再带给你呢?那会影响你的学习轲!至宁爱……友情,她把说到嘴边的爱情两字,又收回了。我也想了。这几年,血与火的锻炼,我坚强多了,也理智多了,我想既然客观上已经形成这样不容忽视的事实,我必须勇敢地正视它。我企图用时间的长河来冲淡你对我的记忆,我不想起码是短时间以内给你写信。这样做,能不十分对头,但却是我唯一能采取的办法。生活的道路既然是坎坷不平的,我没有理由非要获得那一帆风顺的待坶……
说到这里,刘岚把话停了下来,陷深沉的回忆当中去,从她的眉宇上所隐现的皱纹来看,我知道这个要强的姑娘如何执拗地处理自己心灵上的合理要求。巨大的同情和爱怜使我忘情地拉过她的手来紧紧地握着,我感到热流从她的手流经我的手。我又忍不住责问她道:
我不是一再向你保证吗?,不管海枯石烂,我永远等着你难道你把它忘了?
她从我的手掌中把手抽回去,然后两只手用力地搓着,说:我一点也没忘,你这样的话我怎能忘呢?说到这儿,她下意识地把床头上那个反扣的镜框拿了过来,我一看,原来是我们俩初中毕业时的合影。看来,在风云多变的岁月中,她一定不止一次地对着这张照片凝思吧?我刚欲伸手去拿,她却又放在身后了,面上出现了片刻的红晕。稍停。她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当时和我同病室的一个年轻姑娘,她的腿被锯断了,我们长期住在一个病房里,她了解我,我也了解她;在以前的岁月里,也曾和我们一样享受过爱情雨餺的滋润。但却因为失掉一条腿之后,也失去了爱情。她在痛苦之余这样告诉我:爱情的誓言和咒语,不过是一时感情冲动下的产物,象天边的晚霞一样,只能在夕阳残留时显示它的美丽……
人在深剧的痛苦中,最容易将所有的不幸放在自己命运的天平上来称量,因此,她的这种情绪也传染了鉍只由于我对你的感情太深了,我不愿她的那个薄幸者所造成的悲剧,使你也有成为主角的机会。为了你,我甘愿承担尚未成为现实的痛苦,留下来那些快的回忆,给我的心以熨贴,而使你在生活的常轨中,能够无愧地获取新的幸福……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忍不住了。我觉得这种想法是对我们爱情的亵渎,难道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薄幸者?唉!小岚,你知道这样做曾给我带来多大痛苦吗?我接二连三地责问她。
嘿!她没理会我的责问,又长叹一声,然后说:不过,我并未想象永远不给你写信。当我的眼睛稍稍好一点的时候,我也曾拿起笔来给你写信。
为什么我没收到呢?你寄哪儿去了?我又迫不及待地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不幸,又突然降临我的头上。我受了更加严重的创伤,使我几乎难以继续活下去……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我吃惊地问,同时,又看看刘岚的睑,只见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两道细眉,急速地抖动,嘴又张了凡张,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我犯错误了!
你犯什么错误?
事情是这样的。她又接着说道,前年春天,我身体基本恢复了,便要求组织分配我工作。组织上为照顾我,起初想把我分配在一个大城市工作,我没有同意。我想,我是个志愿军战士,应该到祖国最需要、最艰苦的地方去!我能吃苦、不怕困难,不需要照顾一经我再三请求,组织上才答应把我分配到这个新兴的工业区一个新建的医院里来。刚来时,这儿是一片荒草,野狼和狍子打架,熊瞎子大摇大摆地到处游逛,住的是帐篷,坐的是雪爬梨,连一口自来水井都没有。但是,我们却生活得很愉快,精神上很充实。因为我们是平地起家,建设世界第一流大工厂,对于我来说,又回到生活的前沿阵地上来了。
不到两年,这儿大大变了样,我们用自己的双手,改变了荒原的面貌,我想,现在该给你写信了。我要告诉你:尽管生活用铁环箍紧着我,但我想冲破铁环跑出去,而我已经蹿出来了,并且到了本阶级底劳动与斗争的最前线。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意外的事生了;我和我们医院的领导生了矛盾。
这位领导是从一个大城市调来的听说是某一位副市长的亲戚。此人作风非常不正,对上溜溜拍拍,对下飞扬跋扈;仗着上边根子硬,谁也不放在眼里,大家对他敢怒不敢言。当时,市里拨给我们一辆吉普,既当交通车又兼做救护车。但是,这辆车经常被他开到大草原上游猎。他每次都满载而归,把猎物拖到自己家里去大吃大喝。吃不到猎物,大伙儿倒没什么,只是经常需用救护车时车却开走了。因此,大家意见纷纷。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揉不得半点砂子的,对这种现象当然更不顺眼,就以一个**员的身份,在一次党小组会上,严肃地向他提了出来,他当时表示诚恳接受,并说以后坚决改正。
是,事实证明:他说话并未算话。
有一天,我值晚班,半夜十二点,工地上有人打电话来,说一个工人在安装机器时被砸伤了,要医院快点派人去救护。是一找救护车,又被这位领导开走了,我急得团团转,最后没有办法了,在路上拦了一辆过路的卡车,才赶到伤员所在现场。那位工人因失血过多,巳经奄奄一息了……直到第三天,我们这位领导才风尘仆仆地驾车归来。听说,他这次是为了捕获一种名叫飞龙的名贵鸟儿才回来晚的,相传这种鸟儿,是前清时黑龙江边上的赫哲族头人进贡给慈禧太后作御膳用的贡品。现在,我们这位领导,不辞辛苦地搞到手,不知是为孝敬谁的?但我不管那个,迎着他的面,便向他开了炮:你这样做太不象话了!只顚你游猎取,凡乎丢了一条工人弟兄的命。
他听后不但不认铕,反倒不满地向我说:你这个同志,就爱危言耸听。
我一听这话,更加气愤了,便顶撞他!我就不能瞅着有人胡作非为而不管!
他冷笑一声:那你就管吧!
我一看他这种态度,就更无法形容了。心想:千百万革命先烈流血牺牲打下来的锦绣江山,难道是为了给有些人作威作福创造方便条件吗?一怒之下,第二天早晨,我就在医皖的大门口,贴了一张大字报,指名道姓地批评了这位领导,我一方面毫不客气地揭露了他的错误行为,同时又尖親地指出:你身为**的干部,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国民棠作风;就是这样的恶劣作风,畋坏了社会主义的声誉……
大字报贴出后,院内不少人拍手称快,也纷纷贴出大字报来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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