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 第六章5

??    秘书小王正急得火上墙似地往农场挂电话呢:

    告诉及厂长,难道他忘了今天是星期三了吗?不象话!

    秘书见及羽进来,不好意思地放下电话,抱歉地笑着。

    傻笑什么?及羽批评道,还嫌时间早怎么的?接见开始。谁第一个来的?

    小王立即转头向门外招呼一声:谁是第一个来的?请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竟是齐宏昌。

    及羽连忙站起来,为他搬了个椅子放在自己的对面,然后说:请坐,齐师傅。您还占这个时间来找我?

    您太忙,我不愿去家里打扰您。老头坐了下来,顺手掏出烟荷包,熟练地从及羽面前撕下一片纸卷了起来。

    及羽忙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火说:您有什么事,说吧。

    齐宏昌吸了一口烟,然后慢腾腾地说:现在气候有点不大对劲,您得当心点。

    我天天跑步锻炼,身体挺结实。及羽笑着说。

    我不是指的那个,他指指天空,我是指的那个地方,他指着距办公大楼不远的那座小楼,及羽知道那是招待所,咱们那位刘广长带来一股寒流。

    及羽故作不懂,说:他是省委工作组来厂检查工作的先头部队。

    是来帮助我们广改进工作的?

    只能这样理解。

    算了吧。齐宏昌将烟蒂向烟灰盒里一扔,广子的事他没搞好,您搞好了,他心里头能自在?借机整人吧。

    老齐头,您是不是喝多了?及羽严肃地说。

    好好,算我喝醉了。老头连忙说,反正一您得多长个心眼儿。闲话少说,我找您有事。

    说吧。

    齐宏昌从工作服兜里费力地掏出一个小本本来,放在及羽面前,然后说:这没用的玩意儿我不要了。

    及羽拿过一看,是房屋分配证。刚刚落成的新房子中的一套。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您去年亲自给我批的条子,您还记得不?及羽当然记得。他点了点头。

    一不久前,房产科果然分给我一套,房证也了,我进去一看,真漂亮,有阳台,有卫生间,连小仓房都盖好了。我老伴得几宿没睡好觉,对我说:老头子,咱总算熬到社会主义了!是,昨天我刚准备搬家,车间福利员却告诉我一经党总支研究决定,不给我了。这象什么话?老头儿激动地说。

    什么理由?

    我最近给车间提意见反对平均分配奖金。还有,我又给党总支提意见,我说既然工段里取消了指导员,就应该让工段长说了算,原指导员就别再号施令了。这两件事加起来,李书记就给我扣了帽子,说我奖金挂帅,反对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拿出来让大伙儿分析批判。这么一分析批判,就把我到手的房子批判走了。房子的钥匙交给别人了,限制时间让我交出房证来。没办法,只好来找您广长,您评评理吧,给我戴的帽合适不?老头一口气讲完这段话,往椅子背上一靠,望着厂长,等着裁决。

    及羽没有回答他,马上拿起电话筒,生气地叫道:我要李一鸣同志。你就是?好。我问你,齐宏昌的房子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传出来一个不悦的声音:怎么,他去告状了?

    难道不允许吗?及羽问他。

    群众分析了他最近的思想动向电话里说,群众认为,象这样有严重思想问题的人,是不应该分到房子的,所以,群众决定……

    不要老提群众。及羽打断他。你怎么认为?

    我同意群众的意见。

    我不同意你的那个群众意见。及羽生气

    地说,请按原决定,把房子分给齐宏昌。

    那,怎么说服群众?

    首先说服你自己。就这么定了。你有意见和我当面提好了。没等对方说话,及羽把电话撂了。随手又把房产证拿过来,向齐宏昌说:您明天就搬进去吧。

    厂长,我代表全家七口谢谢您!齐宏昌站了起来,向及羽深深地鞠了一躬。

    齐师傅,您是怎么了,这不好!

    齐宏昌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只但走了几步,他又转回来了。说:厂长,我还有一件事。听说厂里要组织工人培训,让我也去吧。您这么大岁数了也还想学习?及羽问。

    这些年我也耽误了,技术跟不上趟,干不出精活来,让人家退货,让国家花大钱向外国买,我心里不舒服啊。

    及羽被齐宏昌这几句话打动了。他想,这才是工人阶级的觉悟哩。为什么李一鸣看不到?他坚持的是什么样的党的领导呢?他正想找出适当的话来答复齐宏昌:一抬头,齐宏昌已经走出办公室了,随之进来的是一个体态轻盈的姑娘,她穿着一双红得亮的高跟鞋,无拘无束地走到及羽面前,及羽望着那张天真、俊秀的面孔,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眼珠乌黑透亮,灵活地转动。两颊有两个好看的酒窝,里边盛的是外溢着的幸福和喜悦。

    请坐吧,及羽招呼她,你叫什么名字,哪个车间的?

    叫徐珉,水压机车间开天车的。徐班大大咧咧地坐在厂长对面的椅子上。

    你有什么事?及羽看她一眼,有些面熟。

    我听说因为我穿髙跟鞋的事,您批评我们主任了。姑娘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说。

    及羽想起了那天生的事,他坐在厂生产调度室里了解全厂生产情况。电视屏幕上显映出各个车间的各种景象。当映出水压机车间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高跟鞋爬天车,腰肢一扭一扭。这不是那天他去北方工学院的路上看到的那个姑娘吗?他不由生气了:

    胡闹!叫水压机车间主任!

    调度员忙地将对话机递给及羽。

    我说主任哪!

    半天才传来对方那低哑的声音:厂长,你叫我?

    你在干什么,睡大觉吗?及羽问。

    屏幕上车间主任露面了。他满脸胡子,显得十分疲惫,他对着厂长说:广长,我连小便的功夫都没有。你让我抽出三分之一的人脱产学习,把我整苦了,我得动脑筋安排呀。

    谢谢你,我的大主任,赶快上厕所去吧!及羽挖苦地说,我想请你顺便看看,有个小丫头穿着高跟鞋抱着天车跳舞呢,最好叫她下来,别扭坏了小金莲。

    真见鬼!主任生气地嘟嚷了一句,她什么时候也忘不了打扮!

    脑子里闪过这个长长的镜头之后,及羽不由微微一笑,但又严肃起来:你有什么向我说的?要我支持你穿高跟鞋上天车吗?

    我就是来向您解释为什么我要穿髙跟鞋爬上天车。我知道您每天上午十点钟都要从电视里视察车间,我就故意设法让您看看,好引起您对我的注意。

    噢?及羽的兴趣来了,居然有这样的姑娘,有意思,你的目的达到了?

    没有。姑娘遗憾地说,您光瞧见我穿高跟鞋,没看到我的工作怎么样。

    那我就问问吧。

    告诉你一个数就行了,我每月拿二十块钱奖金。姑娘自豪地说。

    好啊!干得不错。厂长高兴地说。

    是,光拿奖金心里并不髙兴。

    为什么?

    精神上的要求满足不了。

    噢,及羽越感到兴趣了,说说看。

    您在职工代表大会上说过。要关心职工生活。特别是青年一代的精神生活。是,您知道我们青年需—什么吗?

    你——好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不喜欢老师提向式的谈话。及羽提醒她说。

    我习惯了。她丝毫不因厂长的喜怒而改变自己说话时的元拘无束的神态,我被老师提问了十年,高中一毕业,一直住在女单身宿舍。您知道吗?全广有一千多名女工,差不多都到了谈恋爱的年龄,是,有好多人二十七八了,还找不到对象。

    及羽猜出来了:你们要求工厂成立婚姻介绍所,对吧?

    用不着,我们自己以找。姑娘大方地说,我们自带饭票,长得又不寒碜,就是不愿凑合,总不能闯到光棍楼去,敲开每个房间的门,问:小伙子,我做你的老婆,合适吗?

    及羽被这位姑娘搅糊涂了。他有点着急地问:你干脆说吧,你们要做什么?

    舞会,我们想跳舞。干脆倒是挺干脆的。但是,这一下子却把及羽给将住了。他喃喃地说:跳舞?……跳舞是个……嗯,很时髦,也符合潮流。是,他终,找到了恰当的话来,劳动了一天,再蹦跶一夜不累吗?

    按照巴甫洛夫学说,这是一种积极的休息。再说,跳舞有音,音又是一种美的教育,以陶冶人的心灵……

    好了,甭给我做思想工作了,及羽打断她,

    你们尽情地去跳吧。

    不。光同意还不行;还得给我们创造条件。徐珉又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总不能在冰天雪地里去跳,系着大围裙戴着皮手套去跳。

    对,对,舞场是个问题……文化宫不是有个舞场吗?还是苏联专家在的时候盖的。及羽想起来了。当年他还在里边跳过舞呢,带着他亲爱的妻子李秀娟。

    是现在改成文化宫盛破烂的仓库了。

    再改回来好了。

    我要的就是您的这句话。徐珉高兴地说,同时从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来,放在及羽的面前,请您签字吧。

    及羽拿过纸条一看,原是一个申请将文化宫仓库重新改成舞场的请示报告,时,厂长才知道绕来绕去上了这小丫头的当了,但话巳说出口,怎么好收回?只好掏出钢笔来,在上边写上这样几个字:

    青年人的要求应该满足。请在本周末前办好此事!

    及羽x月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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