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身体不适为由,不顾苏槿能杀死人的目光,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唤来阿墨扶我回家。
一出万花楼,忽然觉得腿脚一软,阿墨撑住我,紧张地唤了一声:“小姐!”
我强打精神安慰她:“无妨。”握紧了她的指尖,疲惫地吩咐最后一句话,“回公仪府。”若是回家,苏槿一定要把我给吃了。
还未听到阿墨的回应,就眼前一黑。
醒来时,已身在昏暗的房间。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微暗的光线懒洋洋落在窗角。枇杷树的叶子在窗纸上留下斑驳的影子。那光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我和苏槿房间紧挨在一起,窗户并着排,我清早起床,有时候一打开窗,就能看到隔壁的苏槿。少年立在隔壁窗前冲我笑,眉目淡然,却笑容温暖。
忘了是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我二人觉得窗外景色太空,便趁一个晴朗的日子,一起植了株枇杷树,那棵枇杷树在苏槿走后几年,生长得亭亭如盖。
可我知道,此刻的我没有可能出现在我们小时候隐居的家中,这里是百里府,房间的布置我认得。
在我床边打瞌睡的阿墨见我转醒,喜道:“小姐,你醒了!”不等我开口询问,她已领会我的意思,小心翼翼道,“小姐突然失去意识,我急慌了头,觉得应该立刻安顿小姐,而这里比公仪府要近得多,所以……”
我阖了一下眼皮,表示理解。想说话,可是觉得喉咙发紧,约莫不大容易发声,便没有尝试。
好在阿墨跟我多年,我的胸臆她还是能揣测出七八分,忧声道:“小姐,你已睡了两天。苏……那个人回府后直奔这里,看样子是动了怒,见到小姐躺着,竟以为是装病,问过大夫后才稍稍平下气。你说,他怎能这样对待小姐。小姐,你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说着就哭腔了,将头埋在我的被角处,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哑声道:“阿爹说,做人要像水,顺势而流,总有一日会流到能够接纳自己的地方。”隔了会儿,感概道,“便是当年的他不在了,我也会好好活下去。”
阿墨抬头看我,动容道:“小姐……”
就听一个冷冰冰的男声道:“夫人真是看得开。”
阿墨戒备地跳起来,手摸上腰间,隐约可以看到那里露出的刀柄,她瞪着悠然行进房间的男子,一副“你又来做什么”的神情。
苏槿却看都不看阿墨一眼,命令道:“出去。”
阿墨将我护了护:“我家小姐还病着,你……”
苏槿抬高声音,话却是对我说的:“怎么,先前还提醒为夫,说你是为夫明媒正娶的妻子,今日便不将为夫这个夫君放在眼里了。”声音凉得透彻,“昨日的宾客都说夫人贤良淑德,还请夫人告诉为夫,作为一家之主,该怎么处置不听话的奴婢?是杀得,还是杀不得?”
我缓缓坐起来,心平气和道:“阿墨年少,不懂事,都是我教的不好,你若有气可以冲我来。”又对阿墨道,“公子既发话,便出去吧。记得去抄两卷佛经,磨一磨性子。”
苏槿不置可否,阿墨则担心地望了我一眼,仍像护犊一般挡在我跟前,我狠心道:“退下。”
阿墨咬了咬嘴唇,出去了。
苏槿快速地绕过房间中央的花梨木茶案,行到我身边,睥睨着我。我示意了一下方才阿墨坐过的圆凳,道:“坐吧。我身子不适,今日便不下床迎你了。”
他挑了挑眉,撩衣坐下:“夫人从前又何曾对为夫客气过?”
他这一声声夫人和为夫里,充满了恶意。
“我一直觉得,相敬如宾这个词的真髓,全都体现在这个‘相’字上。”
他眼睛微眯:“夫人是觉得为夫对你不好。”
我淡淡道:“我怎敢有这个意思,你就当我是病糊涂了,说了糊涂话。”
他默了一会儿,开口时声音低沉冷寂:“‘他不在了,我也会好好活下去’,夫人的意思是,这一句也算在内吗?”
我的心思一动,望着他的脸,淡然道:“你都听到了。”
他神色更沉:“他是谁?”
他是谁?真没想到,这个问题会从苏槿的口中问出来。
我沉默着,听苏槿的声音在耳畔凉凉如水:“那个人比为夫好一万倍,夫人嫁给为夫,倒是当真委屈得很。可是夫人不要忘了——”他提醒我,“夫人生是公仪家的人,死,却要进百里家的祖坟。”又问我,“夫人可曾恨过自己命不好?”
我静静地望着他:“你来,便是要同我讨论人生吗?”又道,“我今天有些累,你让我静一静,‘命’这个问题,我要好好地想一想。”
我躺了一半,人被他停住。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臂,隔着浅绯色单衣传来滚烫的热度。
他的声音里隐约又有了怒意:“公仪雪。”
我茫然地望向他。
苏槿死死盯着我,隔了片刻才开口,字字冰冷:“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揣测了一会儿他的意思,恍然道:“我懂。我什么都懂。你当初娶我的时候,一定有很多无奈。公仪家的女子名声本就不好,你不喜欢我也是应当的。”理解地道,“只是这般忍着多不好,若是有一天你忍不下去了,想找个由头将我休掉,把柳娘扶正,我很愿意配合你,作为公仪家的小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顿了顿,道,“不过我今天真的累了,能不能劳烦你叫阿墨过来,我渴了,想喝水。”
他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在听完我的话之后更加不好,我也不晓得是为什么。照理说,我已经对他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宽容,他就算不感激,也不该生气。可是他却像是气极反笑:“好,很好。公仪雪,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你,你便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我望了他一会儿,静静摇了摇头。
“不,我在乎的。”
他的手微颤。
我望进他的眼睛:“我在乎的事情,与你无关罢了。”
话出口,人也被扼住喉咙。苏槿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那感觉熟悉又陌生。我的手在床单上渐渐收紧,感觉有什么东西刺在背上。
“好一个与我无关。”他说着,忽然朝我压下来,近乎粗暴地吻我,试图夺去我的呼吸,夺去我的神智,也夺去我所有的自尊。
我挣扎着推他,只是身子尚未全好,力气使不大上来,手臂方抬起来,就被他粗暴地握住。他只轻轻一带,便将我带倒在床上。我还未回神,他整个身子就压了过来。他俯视着我,脸上阴云密布,眼里也都是阴霾。
“我便让你看看,你同我,到底相不相关。”
他一边将我的手臂抬到头顶,一边吻上我的锁骨,气息凌乱而霸道,我快要哭出来:“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抬眸,笑得阴沉:“你不是一向都很淡定吗,现在终于知道慌了?”
我求他:“我身体不适,有些事你若是真想做,也不必偏挑今天。”
他眸色渐深:“夫妻这桩事已经晚了快要一年,你便当真不急?”又笑出来,“我却忘了,夫人心中还有个不可能的人。”手指漫不经心抚摸着我的脸,语声轻佻,“夫人放心,为夫会尽量满足夫人,至少在这床第之间,为夫会让夫人再想不起那个人。”
说着,就报复一般俯下身,顺着锁骨吻下去,我穿的单薄,衣襟被他的牙齿撕开后,只觉得凉气顺着胸口沁入心底。
我终于流出眼泪来,语气却一点感情也没有:“你若是动我,我便立刻咬舌自尽,你想成大业,离不开与公仪家的姻亲关系。”一点点笑了,“你愿不愿意赌?看看公仪家会不会为了我一个,而与整个皇族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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