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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生存与生活这个问题,本身就必须是拥有了生活以后才能思考的。
这是马库斯此时的感受,女拾荒者刚刚从洗浴室里走了出来。她换了一整套衣服。那是原来为清长大后准备的几件春秋装。双排扣的衣门襟带着几分贵气。被常年灰尘与油腻弯曲的头发一时半会是拉不直了,于是程远直接帮她剪成了齐肩的短发。很有几分薇薇安的感觉,这时男人们才发觉,女拾荒者除了被曝晒的黄中透红的肤色外,五官还算精致。
“程远的手艺真不怎么样。”叶梓枫抱着肩膀站在一边评论道。
“你别说,她这一出来,真跟你刚被我救回来那会一样。”马库斯开着他的玩笑。
……
而三年后在地球另一头的莎朵正抱着和她分别了五年的丈夫同样的想法。
“生存之后,才能考虑尊严的问题啊。”她靠在卡车的车厢上想。队伍能在雪松镇发现了许多空着的住房,这着实不容易。既可以让他们离空气中的辐射远一些,又能遮风挡雨,起码比帐篷要舒适了很多。于是不再有人居住的卡车车队就成了她散心的地方。
莎朵无数次地提醒自己,她看到的是非人类的暴行。
“可是我还能和谁在一起,到哪里去呢”和往常一样,莎朵只能告诉自己这个。
“你在换衣服嘛?”拉尔的声音从车厢顶上传来。
“没有啊。”莎朵回答,接着她又感到一丝无厘头:“如果我在的话,你已经看了好不好。”
军医往前轻轻一跳,落地后一个翻滚卸力,爬了起来。
“厉害啊”莎朵说
“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会这一手。”拉尔说,但他的声音并不自豪,反而有点悲凉。
莎朵做了个疑问的表情。
“因为不能打的,不能跑的,最后都死了。很简单地问题。”拉尔轻描淡写地说:“古拉德见到你第一面就跟你说了,不要跟任何人走得太近。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失去他,呃。如果是她的话,失去她的速度会比他更快一些。”
“所以你们一开始有几个人?”莎朵问,这种话听起来就像从战场上逃回来的老兵。
“不是我们,他们,古拉德和另外两个人,他们都死了。后来遇到了在超市里煮老鼠的我,我担心他们三个不带上我。只能说我是医生,其实我也没有骗人,这么些年我确实在做医生的活。”拉尔说:“一开始我们找到了一个仓库,里面过去是存放放射物品的,有铅板内衬,很安全。我们在仓库外种了玉米,虽然长势不太好,但第二年总算不用再挨饿了。在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M西人来了。”
“古拉德一开始不是队长,上一个队长在那时被M西人打死了,M西人有一辆坦克。伊斯特伍德说那是二战的古董了。那个队长为了让我们从仓库里跑出去,骑着摩托去干坦克。他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他把手雷扔进坦克的发动机的时候,一个M西人也打死了他,然后尸体被挂在德怀特大街挂了一年多,反正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挂在那里,腐烂的肉都已经从骨头上掉下来了。”
莎朵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像是想赶跑“腐烂的”气味。
“M西人真的是一群狗娘养的,他们把铅板都扒了下来,玉米地被收割了之后烧掉了。本来我们计划打回去,可是第二天那里就什么都不剩了。于是一路走一路救人,同时也在死人,M西人是一群甩不掉的魔鬼。这些年,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的队伍起码有上百人了。还好,现在的队伍还算挺强的…..”
“它会变得更强的,如果你能教她练练枪法。”古拉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背后,说道。
“M西人会来么?”莎朵盯着自己的项链问自己,她端起了自己的卡宾枪。
……
十五天后。
“M西人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划破了夜的寂静。
雪松镇的所有小队成员都翻身下了床,没有人开灯,没有慌乱。莎朵甚至没有听见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接着,所有人都打开门出来了。房顶上很快爬上了狙击手,人们各自找着掩护。
“莎朵!这边”拉尔把她拉到了一辆卡车的轮毂后面。她已经不再尖叫,甚至能冷静地数出M西人有多少车辆,但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有些害怕。
“害怕是正常的。”拉尔靠着轮毂大口喘着气。他看着古拉德,等待他发布命令,小队通常很有默契,几乎不需要什么命令了。
“快了”伊斯特伍德端着冲锋枪躲在另一辆卡车背后,他是离M西人们最近的。
莎朵看见他伸出了五个手指,翻动了三次。
“三十个人”拉尔给她翻译道,同时送了口气,三十个人还不是个大问题。
莎朵看到M西人的枪上有明晃晃的反光,他们展开了一排长长的散兵线,开始靠近镇子。
这些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有一个战斗小队在这里,他们的样子很轻松。
“马上我要冲了,你别跟着我。记得我教你的东西,掩护我。相信它”拉尔拍拍莎朵的半自动枪,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三二一”莎朵看见他在倒数着,还没来得及理解他的意思,她就已经先把枪架了起来,卡车的轮子间很宽敞,给她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视野。
“还有,如果我回不来了,把我的画和我埋到一起”拉尔补充道。
嘭。
M西人的散兵线中间突然一个小方块从土地中钻了出来。这些人也是久经沙场,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已经卧倒了下去。
但是古拉德的跳雷还是更快一些,小方块在半空中炸了开来。弹片们跳起了芭蕾。
离跳雷最近的三个M西人最先受伤,他们的膝盖被飞舞的弹片齐齐切断了。六条血柱同时喷涌出来,染红了露出来的白骨。
“救命,救命”士兵看着自己飞出去的小腿大喊着。
“妈妈,妈妈”这是另一个士兵的呻吟。
“妈妈在这里!”伊斯特伍德大叫着率先冲了出去,M西人之前为了躲开致命的地雷,纷纷趴在了地上,此时对于黑人怀抱的轻机枪来说就是最好的屠杀机会。
拉尔紧跟在他后面,美国人的散兵线也拉开了,这里只有五个人,但他们都极为精准,随着一轮短点射,一排M西人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M西人的意志很快被打散了,黑夜中他们看不清迎面杀来的士兵有多少个,他们爬起来开始往后跑。
几乎在M西人撤退的同时,古拉德的枪声从背后响了起来,没有人看到他什么时候带着三个人绕到了M西人阵线的后面。这彻底终结了M西人的希望。
“风…风偏对了”莎朵死死握着泥土,她的瞄准镜里套住了一个在逃跑的M西人,对方上上下下地奔跑让她很难瞄准。
“好吧打了打了一枪而已。”
砰——
卡宾枪响了,莎朵击中了眼看着就要跑上车的M西人,虽然她瞄准了头实际上她击中了M西人的屁股。但子弹还是打折了对方的腰,M西人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他想爬上卡车,可是腰使不上劲。
“滚回你们婊子养的墨西哥!”伊斯特伍德发现自己已经冲到了敌人的散兵线里,于是他干脆拔出了平时干活的镰刀。
经年使用的镰刀不太锋利了,镰刀的刀型也让它不能准确地切下敌人的头颅,可有的时候钝刀子是更可怕的武器。伊斯特伍德大开大合地挥舞着镰刀,在M西人身上留下一条有深有长的伤口,而吓破了胆的M西人也真的以为是死神来了。即使被砍到四肢也害怕地倒了下去。
嗵——嗵——嗵——
古拉德的奥地利步枪点射时发出一种十分好听的声音,像是教堂的钟声。队长几乎不进行任何连发射击,他必须把子弹准确地塞进敌人的头颅后才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砰——
莎朵击中了自己的第二个目标,这一次她打中他的肚子,子弹穿了出去。M西人很快不动了。
“啊”
M西人的喊声突然从自己头上传来,一个丢了枪的士兵不知怎么回事误打误撞地跑到了卡车车队里来,听到身边的枪声时他放弃了希望,可是看到抱着枪的少妇他仿佛又找回了力量,他一下子扑上来掐住了莎朵的脖子。
“操你妈”莎朵似乎是被这种战争气息感染了,她被掐住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恐惧地叫喊,而是怒骂着踢向了对方。
莎朵膝盖猛地撞到了M西士兵的某个部位,后者痛苦地弯下了腰。于是空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气管里。莎朵剧烈地咳嗽着,她重新捡起卡宾枪,一枪托砸上了M西人的胳膊。
然而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毕竟有些差距,M西士兵硬接住了枪托以后,撞开了莎朵。十五天的强化训练可以让莎朵找到作战的勇气,却无法让她不怕疼,被撞倒在地的她只看到满天的星星。M西士兵抽出匕首又一次扑上来。
噗哧——
匕首还没有走完它夺命曲线的一半,就掉了下来,莎朵看见M西士兵软软地倒了下来,倒在了自己肚子上。
“噢”被倒下的M西人的头重重地砸了一下的莎朵的肚子。在后来的茶话会上,莎朵说这是分娩一样的疼。
他是被楼上的狙击手带走的,后来莎朵才知道那就是年轻人詹姆斯。而现在的莎朵,正看着乳白色脑浆混合着血渍喷在自己干净的衬衣上。
呕——她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远处的战斗逐渐进入收尾阶段,古拉德和伊斯特伍德已经会了师。M西人则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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