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闫似锦手忙脚乱的处置好一切,已是大半盏茶后光景。说来惭愧,我竟在第一次月事来临之时,表现得不如一个年纪比我小好多的少年。
心中感觉是极其复杂了。一会又觉得他这样毫不避嫌的帮我弄好一切,是因为对我有心,足见他乃体贴之人;一会又觉世人皆言男人都有原始欲//望,见到赤//裸女子却无该有反应,不是我本身不够吸引人,就是他压根没当我是女人。
想来越在乎一个人就越多疑,这样每天神经兮兮的我,还是从前那个三界第一懒鬼钱招招么?
心下惶惶,我生怕在日益加深的感情中,丢失我自己……
我瞧着自己这身水蓝罗裙发呆。手不自觉揪着衣角,情绪说不上是低落还是别个什么。这身罗裙是闫似锦自他乾坤囊中拿出的,很整齐的叠着,放在一个金丝线攒就的黑缎子小包裹里。
包裹里还有一只木头簪子。很粗糙,绝不是出自大家之手,看起来更像随手捡到的木材,随便用小匕首削出一只簪子形状。更不值钱,上一无珠翠点缀,二无宝石镶嵌,别提多寒碜了。
但就是这样一只掉在地上都没人会拾的簪子,却被闫似锦用一整块紫玉做成的匣子装着。光是那一整块紫玉,价值就足矣连城了。
紫玉匣子放在叠得整齐的水蓝罗裙之上,水蓝罗裙叠痕很深,应该是常常被拿出翻看,并又整齐叠回的缘故。
闫似锦乾坤囊中的物件都是随手丢进去,并每次要找都一股脑倒出来,满地乱翻的。可唯独这个小包裹被他小心的装在乾坤囊内一个小夹层里。拿出来的时候也是态度认真,小心轻放了。
这只簪子以及这身罗裙,到底有何来头,竟被他如此珍视?
于是情绪就更低落了!
偏自打我换上这身罗裙,闫似锦的表现就很不正常,简直太不正常了!
却是一双眼瞬移不瞬地盯着我,出神了好半响方长叹口气,幽幽道:“一样,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我便起了疑惑,问他,他却只笑而不语一副神秘莫测样儿。愈发令我郁郁,心道必然这臭小子是有一段过去了,是该有那样一个着着水蓝罗裙戴着这簪子的女子,被他深爱着。兴许这簪子也是他亲手削成!曾经为她绾起长发,贯过簪子吧?!
满肚子气,我别提多郁闷,便背转了身不令他看我。闫似锦却粗心起来,竟看不出我生气!只是任由着我混作,也不哄也不问。
就有些沉不住气,我暗道莫不是又想太多?可已经背转了身总不能讪讪的再转回去。万一对上他那双满是戏谑的眼,我该说何?也太丢脸了吧?!
但不转身身后又无半点动静,也不知是不是那蠢鬼哄累了我,不愿再继续,索性丢下我出去透气了。
心中乱七八糟念头,我是转回身也不是,不转也不是。正僵持着,就听得有人轻笑,“怎么?小两口又赌气了?!”
却是金妙。
“谁和他是小两口!”我忿忿道,并转回身,果然见到闫似锦还在我身后傻杵着。就放心许多,幸好他没不耐烦跑掉。只是这臭小子什么态度?见我转身仍旧傻兮兮地瞧着我那身罗裙,一个劲的出神。
唉,认识不到自己错误啊!少年,你实在太没眼力见儿领悟力太差!
故意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我去看那扇门。却是本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被金妙推开。而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一张脸春风洋溢,也不知有何喜事值得她这样高兴。
“闹矛盾是正常的。都是小孩子,自然耍小性。”比起这位活了九千年的主,我们的确小孩子了。
“我没和他闹矛盾,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我左手死命去揪右袍袖口,回金妙。
金妙就噗嗤一声笑,不再言语。气氛有些尴尬,我坚持不住,便先开口:“阿蒲还好吧?”
“好,她非常好。”
金妙一双眼似有意似无意在闫似锦身上溜一圈,就又道:“不过那孩子饿了太久,所以猛然见到吃的有些搂不住,吃撑了。我让她满院子转转,也好消化神儿。”
“不怕她逃了?!”我瞪大眼,问道。
“有阿妙姐姐的神通在,阿蒲姑娘逃不掉的。”一直装死人的闫似锦突然笑嘻嘻开口。竟是一口一个阿妙姐姐,叫的亲切。
我再大力些去揪袍袖口,金妙就咦了声,说:“这罗裙好眼熟,你穿起来不错。”
她这话就没头没脑了,听起来又似乎知晓内情。我有心问又怕闫似锦觉得我在乎他,尾巴翘起来;不问吧,心又实在痒痒。
啧,这感觉,别提多糟糕了。
忙再开口转移自己注意力,我问金妙:“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带着阿蒲去见刘老爷子?!”
“不用了。”
“不用了?!难道我们又做了一次无用功?!”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刘老爷子已经来了。”
“呃?!已经来了?!为何没早些告诉我?!”
“怕耽误你们忙……”
金妙最近一个忙字拉长音。一双眼眯眯的,满是笑意。呃?!她貌似知道了什么?!
我一张脸登时热的慌,忙不迭垂下眼帘盯着自己脚尖。偏闫似锦笑嘻嘻的出声,那语音不高不低,恰好我听得到:“阿妙姐姐,现在我们忙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去拜会那位老友?!”
“当然。我就是专程找你们去的。”
“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启程吧。”
闫似锦说罢就来拉我的手,我一把甩脱,就拉长一张脸,道:“我身子骨不舒服,你们先去吧。也不妨碍你们姐姐弟弟的亲近,反正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大姐,又抽风?!”闫似锦一脸无奈,被我甩脱的爪子就那样僵在半空中。
“没。我哪有抽风。就是单纯不想妨碍你。恭喜你啊,多了个神通广大的姐姐。”我很想努力在脸面上做个笑意,偏越努力嘴角越勾不起。索性放弃,生气了就是生气了,至于装作大度么!
闫似锦便皱起眉头,道:“我说你又抽吧,你还不承认。我只问你,我对你好不好?”
“不知道。”
“你昧着良心说话了。我连最珍视的东西都给了你,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他语气有些恼,果然是我作大了,可就是看不惯他那种陷入往事中的眼神。其实我早该想到,像闫似锦这般人物,不可能没个过去的。但让我装作大度,又温柔又贤淑的说一句我不在意,还真就做不到!
好吧,果然是你最珍贵的东西!
浑身血都往头顶冲,便去解罗裙,要当场脱掉。闫似锦慌慌的一把握住我那只忙活的手,道:“别折腾了,你不累我还累呢,别回头生病了。”
“呵呵,你还关 ...
心我生病不生病?果然你累了。得,我是又嫉妒又爱生气又泼妇。你累了大可以转身走啊!这身罗裙是你最珍视的对吧?我受不起,你立马收回去!”
“大姐,别作了好不好?!”
“好。”
我继续脱那身罗裙,不知为何自己这般蛮不讲理。明明知晓如此不对,偏控制不住情绪。
“你们继续,我先回避。”金妙见势头不好,居然转身便出了门,溜了。
闫似锦就帮我把脱了一半的罗裙穿好,用一种无比温柔的音与我说话:“得,大姐。您别露了,露了也不诱/人啊!又没啥资本。都是我错,行不行?我就不应该表现出那种神态。可你是不是脾气太大了点?谁说栖霞派钱招招是懒鬼?这么爱生气还懒啊!大姐,您干脆告诉我,我到底怎么做才行?!我现在是说话也不对不说话也不对,回答你也不对不回答也不对。叫别人一声姐姐也不行,随口提个姑娘的名字也不行。本来就够头痛了,刘村的事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又一大堆问题解不开,大姐,您就别再像个小孩似的添乱了好不好……”
我斜眼瞧他,冷笑道:“原来你这么大的怨气。得,你若觉得累大可以离开。自此继续你逍遥自在日子啊。这里的事不用你管,刘村雨水与龙母那档子烂事当初是我揽上身,我解决。至于这身罗裙,我知是个对你很重要的女子曾穿过的了,你的话很不巧的验证了我的多疑。我钱招招性格又暴躁,又比不上那姑娘温柔,而且还给你添乱,不懂事情有轻重缓急。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若接受不了最差的我,又何谈将来!”
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话,本以为闫似锦必然恼了,说不准就拂袖而去。谁知这臭小子竟噗嗤一声,接着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直笑得弯了腰,笑出了眼泪,用手背擦拭下,继续笑。并双手撑住膝盖,简直像八百辈子没听过如此可笑的笑话一般。
我极没面子!要知道我说出这样一大段煽情的话来多不容易!您就算不想配合着也不用笑话我吧!
于是就去捶他,偏越捶他越笑。好半响方直起腰来,断断续续道:“原来还有人自己和自己生气,自己吃自己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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