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中原大地,何曾只是一家天下?
元容看着裴宁轻笑一声,抬脚跨过门槛,陡然间有些恍惚。
大周的强盛是她看得见的,在前世,几位将军在草原上打出了大周的赫赫威名,打的草原蛮夷二十年未敢南下,最后竟然也逃不过盛极而衰的结局,三百年,甚至还不如前朝寿数。
元容愣了一愣,接着就见裴宁站在园内侧身瞧过来:“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来。”
雪花落到厚重的貂皮大氅上头便悄声湮灭了,不见一丝晶莹,裴宁就那么静静站在雪地里,剑眉星目,挺拔如冬日的青松,发顶上沾染了雪花,好似点缀一般,与白茫茫一片的背景中格外的显眼。
而地上,则是留下了一串实实在在的脚印。
王园作为达官贵人常常光顾的去处,自然不会留着雪花铺路,因此门口这一块早就被清扫出了一大片,只是大雪纷飞,很快又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裴宁踩出的脚印也已经被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住。
元容并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也不用人搀扶,领着婢子快走几步进了门,就看见了裴宁伸出的手。
那只手修长白皙,很是好看,手心往上,还能隐约看见手心一点点的粉色,元容脚步一顿,正在踟蹰间,就见裴宁微微一笑,主动牵住了元容的手腕,道:“王园太大,怕你迷了路。”
元容轻轻挣了一下,却是没有挣开,又见四周跟着的人全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完全没有看见的模样,顿时唇一抿。脸颊略热眉峰蹙起,略带三分紧张和羞恼:“作甚,还不快放开!”
裴宁却是俏皮的侧过头冲元容眨了眨眼睛:“不放。你待如何?”说着还晃了晃二人相连的手臂,道:“怕什么。你瞧雪下的这么大,还有——”又抬了抬手,宽大的衣裳袖口完全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谁也看不见。”
元容啐了一口,谁说她就是怕人看见了,不能是不愿意吗?小郎君和小娘子作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已经不是普通的关系了好吗?裴九郎未免太过自信!只是元容心里腹诽着,别扭着,却又不知怎么的。并没有再挣扎。
裴宁暗暗一笑。他如今已经知道,便是大周时期风气开放,女子的观念与现代人比也是趋于保守的,就是两个人彼此心仪,也是讲究发乎情止乎礼的,现如今的情况,他能跟元容这样拉拉小手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他只能心里想想,若是敢做什么,还不被崔家人给扒了皮?
王园景致是小巧精致的风格。三步一景十步一阁,用小桥流水和假山营造出了层层叠叠曲曲折折的意境,元容被裴宁拉着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处水阁门前,抬眼就瞧见旁边搁置的大青石,石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裴九郎可是稀客!”水阁中一中年男子疾步而出,小眼睛往元容身上一扫,眼中似露出一抹惊艳之色,但只一瞬便又落回了裴宁身上,笑道:“九郎吩咐的都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入内一观。”说着便抬手一引,当先转身进了屋。
裴宁也不客气。当即笑道:“王兄此刻该是忙碌得无暇分身才是,我不过来此玩耍。竟然惊动了王兄亲力亲为?派几个婢子前来便是,我又不是那等挑剔之人。”
元容闻言眉毛一挑。心中却是不由腹诽裴宁。你还不挑剔?若你还是不挑剔的人,那我简直是再随和不过了!都不用说别的,只看裴宁的穿戴,吃喝,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精益求精还差不多。也就是生在裴氏,再怎么讲究也能养得起。
不过腹诽归腹诽,元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挂着温婉的笑容跟在后头。
这个被裴宁称作王兄的人人她认出来了,虽然与之前她认识的那个有些区别,比如更年轻一些,也没有那么胖,眼睛也没有那么小,但妥妥还是那个长安首富王向仁!元容不由得扫了裴宁一眼,这人竟然还跟王向仁有交情?
士农工商,商人一直以来就是地位低下的一群人,纵然他有许多的金银,也许过的比农工人家更好,甚至有能力穿绫罗绸缎戴金银首饰,但却没有资格。尤其是在士人眼里,商人依旧是不上台面的,商人的万贯家财,不如某些人的一句话。
如今的风气,士人或者进一步说,是世家子弟,他们纵然也会同商人往来,但上下之分也非常明显,只有商人巴结他们,没有他们折节下交的。比如崔氏,纵然不如从前,也有不少的商户是投在他们家门下的,年年送上分红和厚礼,只求一个庇护,简直是白送的钱财。
由此观之,裴宁对王向仁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的亲和,简直比他对许多世家子弟的态度还要好。
进了屋,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暖意,身上的雪花瞬间就融了,王向仁打头领着众人上了楼,便看见铺了一地的颇有西域风格的绒毯,角落里燃着香炉,墙边打横放置了紫檀雕花长几,几上是几碟花样糕点,又有清茶一壶,旁边还站了一排赤脚披纱的舞姬,头上是抱着琵琶的年轻乐师,见到裴宁一行人上楼,便俱都躬身行礼。
裴宁眼睛一扫,看也未看他们,只对王向仁笑道:“王兄有心了。”想了想,便暗暗将元容略略往前一拉与自己并肩,指着王向仁道:“这位便是我先前同你说过的,修建了王园的长安首富王兄了。”
元容面带微笑点点头,道:“郎君有礼。”
王向仁眼神一闪,他与裴宁相交不短,算是知道他几分脾气,能够值得他这样引荐的,想来这位小娘子也不是一般人物,当下也不敢耽搁,忙躬身作揖道:“王向仁见过小娘子。”却是不问元容姓甚名谁。
见这个长安首富如此知情识趣,元容寻思了一下,便开口自报家门道:“我姓崔。王郎君的墨宝阁不错,我都是光顾过不少回你家的生意呢!”说着便笑起来。
崔?长安城中姓崔的不少,不过能够跟裴氏小郎君这般亲厚的,恐怕也只有那一个崔氏了,王向仁心中一凛,顿觉拘谨了些,道:“小娘子光顾墨宝阁是我的荣幸,若是下回有好东西,一定给您留着!”
却听裴宁笑道:“王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跟崔小娘子才相识,我们可是老交情了,竟然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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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容看着裴宁轻笑一声,抬脚跨过门槛,陡然间有些恍惚。
大周的强盛是她看得见的,在前世,几位将军在草原上打出了大周的赫赫威名,打的草原蛮夷二十年未敢南下,最后竟然也逃不过盛极而衰的结局,三百年,甚至还不如前朝寿数。
元容愣了一愣,接着就见裴宁站在园内侧身瞧过来:“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来。”
雪花落到厚重的貂皮大氅上头便悄声湮灭了,不见一丝晶莹,裴宁就那么静静站在雪地里,剑眉星目,挺拔如冬日的青松,发顶上沾染了雪花,好似点缀一般,与白茫茫一片的背景中格外的显眼。
而地上,则是留下了一串实实在在的脚印。
王园作为达官贵人常常光顾的去处,自然不会留着雪花铺路,因此门口这一块早就被清扫出了一大片,只是大雪纷飞,很快又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裴宁踩出的脚印也已经被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住。
元容并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也不用人搀扶,领着婢子快走几步进了门,就看见了裴宁伸出的手。
那只手修长白皙,很是好看,手心往上,还能隐约看见手心一点点的粉色,元容脚步一顿,正在踟蹰间,就见裴宁微微一笑,主动牵住了元容的手腕,道:“王园太大,怕你迷了路。”
元容轻轻挣了一下,却是没有挣开,又见四周跟着的人全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完全没有看见的模样,顿时唇一抿,脸颊略热眉峰蹙起,略带三分紧张和羞恼:“作甚,还不快放开!”
裴宁却是俏皮的侧过头冲元容眨了眨眼睛:“不放,你待如何?”说着还晃了晃二人相连的手臂,道:“怕什么,你瞧雪下的这么大,还有——”又抬了抬手,宽大的衣裳袖口完全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谁也看不见。”
元容啐了一口,谁说她就是怕人看见了,不能是不愿意吗?小郎君和小娘子作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已经不是普通的关系了好吗?裴九郎未免太过自信!只是元容心里腹诽着,别扭着,却又不知怎么的,并没有再挣扎。
裴宁暗暗一笑。他如今已经知道,便是大周时期风气开放,女子的观念与现代人比也是趋于保守的,就是两个人彼此心仪,也是讲究发乎情止乎礼的,现如今的情况,他能跟元容这样拉拉小手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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