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兵终于有了女朋友。
文兵属于那种表面粗放但心思缜密的人,外表虽与本人一样不敢恭维,但举止之间很自然透露出一股豁达奔放的气质让人折服,高中时一直是班上的语文科代表,文采很好但似乎从来就厌烦写作,每次教语文的苏老师都对我的作文大加赞扬而对他不假辞色,面子上很过意不去,但此君知识面相当渊博,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可以说无所不通,从中学直到现在,他总是我们争论问题的最后裁定者。遗憾的是高考时他轻轻翻船,没有考出平时水准,比我少18分,未达到重点线,也没能录取到作为第一志愿填报的华中工学院,而去了第二志愿的南京邮电学院,记得那时我还说了不少好话为他宽心。谁知进入90年代,电信事业迅猛发展,作为全国三大邮电专业学校之一毕业的文兵终于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得到领导重用,最后脱颖而出,在邮电三分天下的时候被提拔为电信局副局长,现为电信公司副总经理,成为同学中第一个正而八经的领导干部,权倾电信,风光无限,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他文采好,也是有根据的。这里仅举三例,高中时候我虽然写诗,但总感觉很幼稚,很傻气,但有次文兵随手写了首诗却让我佩服不已,几乎放弃了这一爱好,此其一。大一元旦同学们的贺年卡满天纷飞,但大都进了垃圾箱,可他写的几句却很特别,“……让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郁、该死的鼻窦炎和象雪花般飘落的流感,都随着过去的一年,消逝在广漠的太空中去吧!”当时寝室的同学都叹为观止,让我至今还难以忘怀,此其二。毕业后某次在一起疯,记得还有几个女孩捧场,弄得我们诗情大发,但仓促之间却支支吾吾表达不出,只有这家伙飞快构思了几句并声情并茂地朗诵出来,“……第一次放飞就遇上了下雨,雨水淋湿了我的翅膀,也忧伤了我的心……”,结果勾引了所有我们期望得到的眼神,此其三也。但他却从不主动写任何东西,也许是写了我不知道吧,反正谈话时一涉及到文学领域他就很不耐烦地王顾左右而言他了,后来他母亲去世的时候悼词也交给我代笔,弄得我酝酿了一整晚的感情,牌也没心思玩,幸好有臭张大摆在场,居然还赢到几百元,权当他给我发稿费了。
毕业后那段时间,由于凯和志军的女朋友远在成都,我们几个“单身汉”经常在一起悠栽游栽、信马由缰地打发着日子,倒也过得比较充实。那时看王朔小说较多,中毒不浅,不知是谁提议,我们四个人成立了一个很搞笑的团体,名为“白痴协会”,没有会长,只有四个理事,经常很疯狂地做些别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事情,学王朔小说中“拉线儿屎”,一起喝酒的时候“开火车”,深夜去河里裸泳(我当然是负责看衣服),半夜不睡到大街上勾肩搭背唱儿歌。比如“计程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一胎上环二胎扎,计划生育顶呱呱;一根绳子一根棒,计划生育打胜仗啊打胜仗!”,最后还狠狠地把手一扬,真是志得意满,其喜洋洋者也。向进由于一直有女友在身边,所以虽然常在一起玩,但始终被我们“白协”拒绝接纳,恼羞成怒之下,只好自圆其说,称“白协”是两牛两羊,都得跟着他这大象走,我们“白协”四人正好两个姓刘两个姓杨,还真被他占了一道便宜,不过也有报复他的时候。一次文兵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包很高级的外烟,我们四人吞云吐雾,好不快活,结果被不怎么抽烟的向进发现了,非要抽不可,还生怕吃亏,一连抽了好几根,结果猜怎么着?居然抽醉了,在那里胡言乱语,把我们几个笑得死去活来,至今都是个笑柄。不过几年以后还是被向进占了上风,都只怪“白协”四人的老婆肚子不争气,居然齐刷刷地生了四个丫头,向进生了个男孩就幸灾乐祸了,说你们“白协”应该更名了,叫做“外公协会”岂不更好,还特地请客为我们举行挂牌仪式,虽说这年头都说生女比生男好,可毕竟在他面前有些理亏。
可这段快乐单纯的日子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文兵开始恋爱了。那年,文兵工作的机房里来了几个长沙邮电学校的女生实习,我们经常跑去上班的地方玩,混熟后就去寝室把她们约出来跳舞郊游,慢慢就打得火热了。其中一个芳名为娇的女孩渐渐打动了文兵沉睡了20多年的心,但从来没有恋爱经验的他却不知道如何动手,只好厚着脸皮向我们这些老江湖求救。得知这一情况后,“白协”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成立专门班子“追娇委员会”与“白协”合署办公,迅速转移工作重点,帮助文兵度过这一难关。
当时我们郑重其事地开始做工作,每次活动都有意识地把文兵捧为焦点,尽量给他塑造光环,有时玩着玩着就把他和娇扔在一边,还经常制造一些浪漫的氛围,调动女孩们的思春情怀。每次行动后晚上我们就要听取文兵的情况汇报,并规定不许他隐瞒任何细节,经过分析后再认真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几个星期后,我们的努力终于有了收效,那天喝酒的时候,文兵兴奋异常地向我们宣布,娇约他晚上去公园见面。我们知道成事有望,激动地干了一杯,饭后又忙个不停,为他整理行装,往头上喷摩丝,给身上洒香水,还反复叮嘱最后搞定的接吻三部曲和有关注意事项,最后象送孩子上大学似的把他送进了公园。晚上我们一边打牌一边等他回来汇报情况,结果等到深夜也不见踪影,急得跟什么似的,又没有手机可以联络,无奈只好忐忑不安地先回家。第二天清早,我们不约而同地窜到文兵家里,急不可耐地问他进展如何,这家伙刚开始还故作镇静,保持神秘,但经不住我们两三下盘问就露了底,指着嘴唇说,你们看,这里都咬破了。我们大笑不止。不过事后我们才知道,两人的结合并不完全是我们的功劳,主要还在于娇早已对文兵动了芳心,我们只不过起了催化剂的作用罢了。
从此,除向进外,我们中又多了一对成双入对的情侣,虽然志军的梅还没有回来,凯还在日夜加班又要玩又要往返城外的仓库复习考研,但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个小圈子里面就只剩我一个单身汉了。此时淼已名花有主,樱虽已毕业,但芳踪渺渺,不知去向,只有蔚回到了常德,分配到教育学院教书,而且似乎依然是孤身一人,在我心底沉积了一年的秘密,终于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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