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开谢花 > 第十三章 初入社会

?    从长沙回来之后,我在家里没有休息几天就上班了,好像有某种新鲜感和冲动驱使着我尽快走上工作岗位。厂方很热情,先带着我参观了整个工厂的情况,然后按照惯例安排我到一车间实习。实习期一般是一年,我实习的第一个工种是车工,这个我倒不陌生,但是有些害怕,大二我们也曾在校办工厂实习过车工,我还自己车出了第一个作品:一把小锤头。可是给锤柄打磨的时候,手抓砂纸太紧,把左手的大拇指卷了进去,结果弄成了重伤,惨不忍睹。那时正是冬天,伤口极不容易愈合,我也乐得不用上课,轻松过了一冬,现在看看手指,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说明本人生命力还是挺旺盛的。

    车工只干了二个月,接着就是钳工、铣工、装配工等等,每次都要换一个师傅,一年下来,我在工厂里居然有了四个师傅(还有一个比我小的女师傅)和十多个师兄弟姐妹,说起来,在刚参加工作的这段时间,体力活干得比较多,生活也还算充实,在厂里我有自己的寝室,有时不想回家就住在厂里,也交了一些不错的朋友,如与我同时分配来的张儒波、马世国、陈漳、蔡鸣,比我早几年分来的国新、俊生、卢刚,再就是技校毕业的阿文、李丙宁等,大家对我都很友善,也让我感到了家一般的温暖。

    同淼依旧是鸿雁传书,向她倾诉生活感受的同时也在默默为她分忧,毕业后她过得很不开心,和雷涛已经分手,具体原因她不想告诉我,现在是一个人无牵无挂,只是对工作状况相当不满。奇怪当时我并没有乘虚而入的想法,只是在心底祝愿她幸福快乐,要做到这点其实并不简单,但我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女性,她一定有办法走出困境的。琼仍然是那么地多愁,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不过看得出她正慢慢成熟起来。毕业后,和樱就一直没有联系过,倒是韩冰从学校里给我来信提到过她,说樱现在已经变得有些疯狂,常常会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以前成绩很好的她现在也有点跟不上进度了,同学们都在担心她。至于蔚,好像我没给她写过信,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心中可以时时甜蜜想起的一个秘密,除了淼,谁也不知道我对她动了真情,但那时的我对于和女孩交往产生了很强烈的恐惧心理,不愿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展追求,只能慢慢地等待时机。

    但在工厂平淡的生活中,不甘寂寞的我,还是制造了一些灰色的浪漫,主角是两个女孩子,一个是陈漳,一个是冰。先说和我一起分配来的陈漳,这是个相貌很普通的女孩,了无心机,善良柔顺,特能吃苦。个子虽然不高,但在工作中很要强也很能干,小小身体中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似的,让我又佩服又感动。其实我们有许多共同点,一是同时毕业同时参加工作,经历比较相似;二是大部分时间是在同一个师傅的带领下实习,多少也可以算上是师兄妹的关系;三是家都在市区,都只是偶尔在厂里小住,经常一起骑单车下班回家;四是她的歌唱得很好,在学校时也曾获得过校园歌手的称号,厂里的文艺活动比较多,每次我们俩都会表演个二重唱什么的。曾经和一些朋友去过她家几次,她父母都相当热情,完全没有高知分子的清高(她父亲是公路局的总工,母亲是医生),不过她有个弟弟小旭正在读初中,特别的淘气,谁也管不住,经常逃学还离家出走过,做姐姐的陈漳很是担忧。奇怪的是这小家伙同我一见面就很投缘,也许是当时我还拿得出手的吉他弹唱和在大学花了几十元培训学来的霹雳舞动作吸引了他吧,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听得进去,于是陈漳一家对我抱了很大的希望,这一来我就惨了,几乎就成了一个不拿工资的家庭教师,但看着小旭慢慢地转了性子,还是由衷地感到欣慰。

    渐渐地我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陈漳同我交往、说话等方面都明显地有了些变化,经常有事无事地找我,约我看电影,给我带好吃的,天气变凉的时候还亲手织了条长长的围巾送给我,她父母对我的态度也亲热得有些异常,毕竟这时候我也算曾经沧海了,女孩子有什么心思多少能猜出个一二来。尽管我对她还找不到那种激动的感觉,但是又有些飘飘然的享受,心想她除了长相和身材外,无论性格、知识层次还是做家务事等等都令人满意,这样的结合未免不是一种最佳选择,只是我心底珍藏着的蔚呢,只怕就会永远地珍藏下去了。也许由于这个原因,所以不管陈漳怎么暗示我都在装糊涂,也从不承认她是我女朋友,说到底还是不想那么早就被套牢,失去选择的权利。现在想来,那时我的做法未免有些残忍,伤了她的爱心和自尊。后来她嫁给了一直倾心于她的国新,也总算有了好的归宿,几年后因为入党的事我回到厂里办证明手续,他们两口子接待我吃了顿饭,陈漳说小旭已经考上了大学,只是一直在惦记着我,我心想,是不是你也在惦记着我呢?不过想归想,表面上却不能有丝毫含糊,不然一旁虎视眈眈的国新可不是好惹的。

    再说冰,这是个同陈漳截然相反的女孩,要说共同点,恐怕只有在不多言语这方面是差不多的。冰是个特别美丽的姑娘,也是厂里公认的厂花,父母都是工厂征地时招工的当地农民,父亲沉默寡言,母亲尖刻泼辣,她还有个妹妹小敏,也很漂亮,厂里人都说真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父母不起眼,偏偏两个女儿出落得这么水灵。冰是初中毕业就直接招工进厂的,在一车间做车工,第一次见到冰之前,我就听人说起过厂花的大名,但不以为然,心想这么个小工厂,会有什么不得了的厂花呢,不会和我们班上的班花一样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吧。可是我错了,错得很厉害。那天工间休息时,师兄柱子神秘兮兮地指着车间另一端对我说,看,那就是冰,她终于来上班了。我好奇地凝神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只是看她的第一眼,我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用语言表达,那就是:心痛!

    绝没有其他任何女孩能让我在见第一面时就会产生心痛的感觉,那天她穿着很朴素的亮灰色工作服,带着很普通的一顶防护帽,几缕秀发从帽子中很顽强地斜逸出来,其他人都在休息,只有她在车床前专心而孤独地操作着,我不怎么会描述别人的相貌,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完美,相当完美的一张脸,嘴很倔强地紧抿着,看不见因专心而低垂的眼,远远望去,仿佛突然就沉入了一个深远又伤感的梦里,在无缘无故地心痛着。

    从此我多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上班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要将目光投向车间的另一端,去欣赏那个会让我心痛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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