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年后。
泰山玉皇顶。
日出云海,云蒸霞蔚。映衬无字碑,碑传汉武所立,远观有字,近看却无,令后世人不尽困惑。
白衣青年,清癯俊逸,沉思伫立,良久不动,直至喧闹声渐起,才缓缓回首,长眉紧蹙:是什么人在吵?
回琪王,天亮了,上山顶的人越来越多,奴才命他们挡着点,怕打扰到您想事儿。
我们是停了很长时间了。范总管,让他们撤回来吧,我们下山去。
回琪王,还是等一会儿子吧!下山的路马上就给您净好。纤姑娘临来特意儿叮嘱,这几天泰山是十年一遇的盛会,上山的人怕是比往常多十倍不止,大半都是会家子,天南地北哪儿都有,鱼龙浑杂,不能不防啊!
琪王的眼神陷在变幻莫测的云海之中,半天才问:纤童?他们也到了吧?
范忠人兴致勃勃:奴才算得不错的话,再有一个时辰,纤姑娘就会赶到朝阳洞。以当今武林计,那陆野和东皓日已属一流,纤姑娘更是技压天下,武林大会,我们管保称雄。
琪王淡淡一笑:这么肯定?
当然!纤姑娘早说过,要借这次机会为您收拢天下人杰,纤姑娘定的事,万无一失!
琪王微微摇首: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世上的事,哪来什么万无一失。
范忠人笑:要说山外山,天外天,也是琪王您呀。您是不出手,您要出手……
琪王打断他,象在自言自语:穷兵黩武,又会如何?行天下者,还是人心为上!
范忠人察言观色,之后低头:您说得是!请琪王一路下山赏景,临时行宫安排在岱庙。
路已经清好,被喝令回避的游客,远远只见下山的队伍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皆瞠目结舌,直疑仙班临界。
朝阳洞,另有一种景象。
淙淙溪水下流,各色人等竞相沿山而上,大都执有长短兵器,蔚为壮观。
山腰一平坦的开阔地带,重重叠叠挤满了武林豪杰,周围还支起有不少帐篷,专门接待大门派的武林人士。众星捧月般围着中间一临时搭起的木台,上摆木椅,坐着当今武林举足轻重的三位名宿。
少林高僧空智,红光满面,配大红袈裟,坐于中间;天竺高人迦摩答,鹰鼻深目,持一经杖,坐在左首,右首泰山老人石敢,布衣白须,笑容满面。几人年龄加起,已过200,还有一位尚空,众人知道,应该是为武当宗师经道子所设。
众所周知,历朝历代,少林和武当都是集天下武学之大成的圣殿,中原武学精英尽数出于此,两脉互生互长,都是武林楚翘;泰山石老人,早是威名天下的武学大家,又是此间地主,上次武林大会,已被定为评判之一。而西域一脉,更是中原佛教、武学的始祖,历代五岳武林大会,都会邀请他们出席。
已近中午,十年一回的武林盛会,还未开幕,众人已经有些不耐,继而鼓噪起来。突然,有炮声轰然作响,声声相接,足足鸣了十响才住,众人四方注目,连台上的武学名宿们也有奇色,显不是大会欲先安排。
炮声中,一行人劲服开进,皆额窄目细,面目豪放,不似中原人物,为首一壮汉,豹目黑须,负手近台,一跃而上,向台上人拱拱手,态度傲然:各位前辈,我是武当门下江子蛟,师傅闭关未出,特派我来替他担任评判,这是师傅的亲笔信。
三位前辈高人传看,将信将疑,正要发问,台下已吵嚷起来:
这小子是哪根葱?
有能耐为什么不抢个天下第一,当评判有什么意思?
东北角那里,笑语一片:
人家是珏王手下的大将军,宫中侍卫,大内高手呀!
哎?珏王和鞑子兵都在京城,他怎么跑这来了?
西域人来得,鞑子来不得吗?
要说吗,这天下乱得好,乱得有理,要不然,武林大会上,哪看得着这么多的妖魔鬼怪!
江子蛟转头瞪视:哪里来的王八蛋,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台下也一片骚动,都看向东北方向,那里好几座帐蓬,人山人海中,不好看清里面。
江子蛟向手下挥手,一行人整齐拨刀,全是蒙古弯刀,气氛顿见紧张。
一架滑杆轻盈出场,上面老者白须青冠,轻轻拨动手中古琴,清音乍起,盖住场上喧嚣。
转眼间,滑杆已近台上,老者道:老夫来和你较量则个,也过回评判瘾。
抬杆的徒弟向上一弹,老者稳稳上台,只向江子蛟:爱听琴吗?
江子蛟问:你是谁?
老者轻声报号,琴声已起,台下看众吵吵嚷嚷之中,竟很少有人听清。
江子蛟眉头紧皱,再不说话,双臂一合,亮出乾坤断金掌,确是正宗武当风范。当年他和应山岳对峙时,用的就是这一手绝学,早以此技声动天下,这八年间,自然又精进不少。
台下人见两人突然间就交上了手,都惊讶无比,因为历次武林大会,从开幕式到起头几天,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高手往往最后出场。众人都没有思想准备,所以暄声尚未歇止,已经有近台的人倒地,堵耳抽搐,显然,是为琴声所伤。台上越演越烈,老者抱琴狂奏,江子蛟掌掌挟风带雷,黑髯扎煞,豹目圆睁。两人视周围无物般,皆是一副拼命的架式。
少林空智大师起身,高颂佛号:阿弥托佛!两位施主且住,老衲有话要讲。
停了一下,见没有回应,大吼一声,飞身入局,大红袈裟飘然,煞是好看。这声金钟狮子吼,撼人心魄,镇场非常,两人住手,皆大喘其气,显然都耗力不少。
空智立于两人中间,双掌合什,神情不悦:两位施主各为其主,你们的恩怨,有碍武林大义,更与此番大会宗旨无关,请下去找地方打吧!
有声音从台下面传来,说话的,是一个胡子过胸的人,人过中年,面似顽童,满脸笑嘻嘻:武林大会是让大家伙开眼界的,管他什么宗旨不宗旨,让他们接着打呗!
身边一人,年龄与他相仿,指了台上接口道:野心太小!依我看,两位不如改弦更张,提前设擂,抢个天下第一当当,这样打起来才名正言顺不是?!
台下顿时哗然,老诚持重的空智也顿了一下,不知如何接他们的调侃。
鹤发红颜的石敢老人,起身笑道:诸位来泰山,正是有朋自远方而来,都是本地幸事!我们这几个老头子,今天坐在这里,受天下武林重托,只为在乱世之中,找出德行兼备的青年才俊,一统武林大局,为天下人造福。可最后胜出者,只有这么一位。既然人人有志,争夺一定激烈,刀光剑影,自是不能避免。但大家还要遵守大会规矩,一步步来才是。
一片哄声中,江子蛟甩袖下台,老者也回到席中。
空智点头,高声宣布: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六日后,决出当今武林头三名!
东北角一只帐内,纤童男装打扮,端坐中间,吩兵咐将:陆野辛苦了!这几个老头,拿了鸡毛当令箭,还挺认真!纪鬼俚,你们十三人全部上场,只要胜过你们的,都给我记下来,留做后用。
是!长江十三盗在帐外躬身,毕恭毕敬。
东皓日,山东是你的老家,你就等着最后一日亮相吧!
哈哈,多谢主人!
她站起:我去会老友,这比当盟主有趣得多!
江子蛟带人向山下走,边走边骂:空智、迦答摩,等我家珏王爷当了武林盟主,先杀你们这些老匹夫!
走到人圈之外,突然身前出现一翩翩佳公子,朗朗笑道:江将军,一向可好。
江子蛟止步定睛,不由冷笑:是你,你的小主子也来了?
纤童笑着摇头:我家琪王,岂是你这奸贼一张臭嘴说得的!
谈笑之余,挥手之间,山道上轰然作响。
众人只道炮声又起,蜂拥回首,见下山路上,陈下一地尸体,有人惊呼:松上有人!
江子蛟吊挂在一棵古松之上,张须睁睛,面如黑鬼,口中沥血,还在喃喃:惊天,惊…
话未说完,头已垂下。
昔日大内一等一的高手,亡命泰山半腰。
六日后,决战日。
上午,上台挑战的人已少了起来,余下的精英,大半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各家的正宗功夫传人。其中有少林僧人、石敢长孙、崆峒掌门……
正午,他们之间的较量开始了,台上的喊打声、台下的助威声开始震耳欲聋。几乎所有来泰山的人,都朝拜一般,挤在朝阳洞下,万头攒头,只等决战一刻。
慢慢地,众人目光尽落于一人身上,指点间,众口一词,赞不绝口,他年纪极轻,中等身材,皮肤微黑,身形矫健。每胜一局,必向台下抱拳一笑,牙齿极白,笑容可爱,显得非常有人缘。他手持一杆银枪,在他手下落败的人,很少见伤,个个心悦诚服。
纤童坐在帐中,目不转睛盯着场上,问:查清了没有?
纪鬼俚领着十三盗从四面八方打探归来,摇头回道:他叫江晓南,和胡子、何川流一行江南武林人士结伴同上泰山,彼此以叔侄相称,来历却不明。
纤童皱皱眉头:胡、何二人我早知道,功夫一般,还在你们十三人之下,怎么身边这个青年人,身手如此之好?
纪鬼俚等人讪笑不语。
纤童沉吟道:真是难得,定要收了他,琪王就喜欢这样的人才。
主人说得极是!帐内人齐声答道。
到了下午,场上已经由江晓南独领风骚,年轻人站在高台之上,初尝无敌寂寞之味,神情竟然有些羞涩。以他的年纪,还远远不知江湖险恶,也不知道,这场争夺远未结束,大幕正徐徐拉开,重量级人物开始逐一上场了。
日薄西山,一中年人率众现身台下,手持折扇,衣着华贵,面如冠玉,气度不凡。
他缓缓登台,来到台子正中,逡巡一周,展开扇面,上面是洒金飞龙,张牙舞爪,他将折扇轻摇,自报家门:中原绝!
声音霸气十足,引起一片轻微的骚动。
纤童首先扬眉,声音讶异:三皇子天珏!
陆野引颈观瞧:是他吗?江子蛟死了,他居然亲自来了!
东皓日哼道:来得好!今天就把他废在这朝阳洞,省得我们到京城去杀他!
陆野大摇其头:据闻先皇好武,数十子女都从小习武。这三皇子从小被封定为太子,得天独厚,天下功夫精妙尽得。他此番来泰山,不会只为一个盟主,定是大有深意,那江子蛟分明就是为他打前站的。在他来意未明之前,我们且作壁上观……
纤童站起,打断他:不,我们走!
东皓日先急了:为什么?这武林盟主我们不抢了?
纤童一笑:盟主有什么意思,趁京城空虚,我们回去,抢珏王的地盘!
大家皆露惊服之色。
纤童叫入长江十三盗:你们留下。
又拉过纪鬼俚,低声吩咐数十句,纪鬼俚躬身称是。
台上,青年人抱拳:在下江晓南!
中原绝颌首:知道了。我今天才到泰山,耳里已满闻小壮士的美名,我们来过几招?
说着说着,人影如魅,已欺近江晓南,交手不过两式,江晓南胸口中掌,气闷之际,见对方唰地一声合上扇子,一缕细细的白雾直射而出。他再不及防,吸入鼻中大半,急忙屏气,已经迟了,勉强再还几招,直觉全身乏力,嗓眼痒得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还手之间,弯腰大咳,继而涕泪交流。
那中原绝旨在速赢,并不赶尽杀绝,停手笑道:年轻人嫩了一点,先下去,和阿叔学学本事!
江晓南足跟不稳,抱着银枪愤然:你,你使诈……
中原绝微笑:没有规矩说,武林大会不可以使用暗器!是不是,迦摩答大师?
他转向台上评判席,迦摩答顿顿经杖,点头应合。
中原绝更加气定神闲:小壮士若有,使出来,我也不反对呀,若你使不出来,乖乖拜叔叔为师吧。
那江晓南已经明显不支,银枪撑在台上,竟自蹲了下去。
众人并不知中原绝使什么暗器,却是见这孩子年纪轻轻,力战群雄,大有万夫不挡之勇,都很爱惜,现在竟这样不明不白败下阵去,都有唏嘘之意。
死一般的沉寂中,有人突地爆笑:中原绝,使诈手段果然卓绝。
人家教你一个乖,那叫暗器,不叫诈器!
中原绝扇子一开,直视下来:与其藏头露尾,不如上来拜师。
他的随从已横冲直撞冲散人群,竟然公开寻找起说话人,说话的人,却也自己跳上台来,正是头天讽刺江子蛟和陆野的两人。他们同时上台,一人抱了江晓南跳下台,另一个胡子满胸,站在台中负手而立,上下打量中原绝。
中原绝笑道:阁下胡子好长,做我徒弟怕是老了些。
胡子回敬呵呵一笑:我胡子无门无派,从不随便拜师。我才是阿南的二叔,刚才那个何川流是三叔,你要当阿叔,只能排老四喽。
中原绝扇子一指:少废话,接招!
胡子甩头,一部长须,铁帚一般向扇子拂去。
中原绝不料胡子竟是武器,眼见扇子要被缠上,急忙易手,躲闪之中,手臂被须尖拂上,华丽的长袍竟现几道裂痕。他恼羞成怒,扇子一开,转启柄上另道机关,扇页上骤然伸出一排利齿。
胡子立刻少了一半。
胡子连退几步,口中却不依不饶:乖乖孩他娘,牙快出全了,会咬人哩!
中原绝轻蔑一笑,轻轻一扇,胡子突然起火,他一阵手忙脚乱,再看自己的招牌,已经毛卷碴焦,全贴在下巴上了,不由跳脚大叫:老三,大哥还没来呀,我不行了!这个东西,不是门道!
胡子下去,我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回首,见人已在头上一掠而过,落上高台。个子极高,布衣草履,长发披肩,目光犀利。
中原绝被他看得极不舒服,知道遇上极强的对手,也不多说一句话,两人只对目一霎,足下都开始暗自运力,台子微微颤动起来。
空智、石敢、迦摩答都不由站起来,互相看看,脸上都有惊疑之色。
台子越发发出吱吱的响声,前面的观众看出危险,向后退去,后面的不知,竟相发出怨言。
中原绝大叫一声,抢先攻出第一手,肉掌与钢骨扇相接,相持一刻,扇子竟裂开四散。
中原绝大惊,虚晃一招,退后一步,一展华服,褪向身后,露出紧身劲装,前胸后背、肩肘之处,竟全以精钢防护!两人对攻数十招,众人只觉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正看得兴起,临时拱建的高台,轰然塌将下来。台上五人腾空飞起,三位武林名宿自然不会往尘埃中落下,或飘然侧落,或飞空向远,衣袂飘飘,煞是好看。
两个对手不离不弃,在倒塌的木头中继续搏击,泰山古木根根四起,或被劈成数截,或被踏裂成粉,搏击之间,已不觉是两人对峙,只觉千军万马,地动山摇,山呼海啸,皆在一小小朝阳洞下。
中原绝的一行手下站在残木之外,团团乱转,却也冲不进高手比试的战场。眼见布衣人越战越勇,主人败象渐露,为首者大叫:迦国师,快救下珏王,我们放箭!
迦摩答再不扮评判角色,经杖一指,冲入战团,隔开两人,经杖翻飞出手,呼啸向布衣人前胸,以他武林大宗师的身份,虽是仓促间发力,天下也无几人能接得下。
珏王随众早搭弓射箭,蓄势待发,见迦摩答护着珏王,已经将他带出,数十支利箭,飞向布衣人。
胡子、何川流和江晓南齐声尖叫,飞身奔来,已经不及。布衣人双掌刚刚震飞经杖,数十支利箭已经扑面而来,任他神勇抵挡,仍有几支入体。
他身上带箭,高声长啸,啸声凄厉,似要将一生郁闷放出胸臆!
啸声中,情形剧变。场上接连爆起火点,炸声四起,硝烟弥漫,引发全场震乱。
事发突然,武林豪杰们或惊恐四散,疲于奔命,或茫然四顾,不知所终,更有不少人骤然辗转于血泊之中,根本不知如何自保。
空智大师破烟而出,高声道:应山岳,你尚在人间,这是好事!可万万不要大开杀戮!
应山岳不及分辨,连身上的箭也不及拔出,飞身冲向东北方向。
那里,爆炸最烈,烈焰正腾空而起。
身后,胡子和何川流连声呼喊:大哥,不要!
大哥,快回来!
应山岳的身影溶入火海中,另一个身影跟着他冲进,是江晓南。
东北方向的爆炸声立刻休止。
应山岳带箭从火中现身,一身尽血,衣焦露肉,手中揪着一人,断喝:纪鬼俚,快叫他们住手,不然我叫你们十三盗,死无葬身之地!
纪鬼俚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应山岳从肩头和血带肉拔出一箭,抵在纪鬼俚喉上,纪鬼俚大叫饶命,继而撮起嘴唇,一声长哨。
下了咒语一般,炸声果然不再。
跟着冲出火海的江晓南,眼见应山岳踉跄倒下,抢步与空智大师一起扶住,放声大哭,竟变女声。
石敢老人大声吩咐徒弟:快快救火,照顾伤员,重伤者送下山医治。
空智大师却叫徒弟:给我生擒长江十三盗!
又向石敢:我们将应大侠就近安置,合你我两人之力,为他拔箭疗伤。
石敢连连点头:好,跟我进朝阳洞!
应山岳全身**,新伤旧疤,创痕累累。
江晓南将草药一一敷在箭伤上,忍不住还在轻轻啜泣。
胡子和何川流都在安慰:阿南,不要着急,应大哥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内伤,很快就会清醒。
阿南摇头:我知道,我只是为他难过。他这一生劫难太多,刚刚回来人间,老天竟还是不肯放过他,要这样折磨他。
空智大师在旁轻问:应大侠什么时候出山的。
阿南道:上个月,我们才打通最后一层山石。
空智的弟子好奇道:你们两个人挖了一座山吗?用了多少时间?
阿南目光迷漓:是一条山洞,八个寒暑。
石敢长孙石磊,与阿南年纪相仿,刚当了她的手下败将,见人竟是女儿身,经历又如此奇特,格外笑道:刚刚出山一月,就来赶赴泰山武林大会,你师傅是要你一鸣惊人,当天下第一吗?
阿南摇头切齿:不,我来泰山,是为找寻仇家,报我父老乡亲的血海深仇!
大家齐问:仇者何人?
阿南看看应山岳,眼泪夺眶:是杀我南山村父老百十口的恶魔,也是致我们八年死地绝境的毒蛇!
石敢老人入洞,气愤道:迦答摩和珏王已经逃走了,他们夺盟主不成,竟危害无辜,简直禽兽不如,这天下若教珏王得了,如何了得!
石敢长孙道:爷爷,据传那中原珏王的弟弟琪王也来了咱们泰山,他现在号称洛阳王,百姓很拥戴他呢。
阿南起身冷笑:天下乌鸦一般黑。琪王和他兄长比起来,更加灭绝人性!那长江十三盗,正是他的手下!
空智大师道:阿南姑娘所言不假,武林大会第一天,那两个争夺评判的人,一个是珏王的大将军江子蛟,一个是琪王帐下的高手陆野。当时我就看出他们来意汹汹,及时制止,没想到,他们如此居心叵测,还是酿成今天一场武林惨祸。真是劫数呀!若非应大侠看出端倪,舍身入火海,还不知要有多少人命丧这朝阳洞下!
阿南愤然:如果叫这些王孙禽兽们得了天下,老百姓就更加没有活路了!空智大师、石老前辈,你们德高望重,武功非凡,这里豪杰志士又这么多,为什么不领着大家,一齐也去抢个天下呢!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落在昏迷的应山岳身上。
空智大师不由问道:应大侠的惊天动地,应该练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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