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时的学生,不怕老师,只怕校长。大壮心理嘀咕:这下完了,至少弄个处分。他在同学们的簇拥下,低着头走进校长的办公室。校长见了大壮,笑了:“你小子,不是麦黄遛的大头孙子吗?前几天我还找你爷爷喝酒呢!”原来校长认识他爷爷,他长出了一口气。校长轰同学们走开:“去去去,你们这些街滑子,要好好向农民的孩子学习,农民的孩子身上有牛屎,也比你们的拉练衫干净。”
“放屁风波”过后,同学们不太敢轻易嘲弄大壮了,因为校长认识他。后来,传来传去,说校长与他沾亲。大家问他这事,他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因为他觉着这不算坏事。
班里有个班花,同时也是校花,班里的学习班委,县长的千金,人称“温柔百合西湖烟柳”。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中学初一三班,她集美貌、聪明、高贵为一身。她是班里的精神支柱。再乱的课堂,只要她在,大家说话就变得小声。大壮平生第一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人。有一次,大壮上课做小动作,一转脸,刚好与后位的她碰了个面,她那纯洁如真空的眼睛就深深地印在了大壮的心里,他当时只觉着自己在缩小,小得像个蚂蚁。
看来美是客观的,不论你是哪一类人,都得承认。真正美的东西总是令人敬畏。班里的男生、女生人人喜欢她,就连其他班的人也时不时过来看她一眼。
那时,自习课就是自由课。这天,下大雨,老师没来,海里怪歪头李在同学们的起哄下,唱了一出拉魂腔,他唱到:
今早下乡拉木板
碰个小妞把俺喊
她带俺到了一个小饭店
又拿酒来又上烟
肉丝腰花炒猪肝
她亲亲热热把酒劝
喝得俺不知东北和西南了拉哈咦
吃罢了饭她让俺捎趟砖
怎么好意思不去
谁知来到了西南李庄上
只听啪啦一声响哎
我的娘
它切了轴
卧了圈
车条压断整十三哎拉哈咦
本想趁机挂个点
别提了
光花那修车费还不算
我的脚后跟也被砖砸烂。
正唱得得意,温柔百合西湖烟柳走了进来,顿时,教师里鸦雀无声,正所谓“一鸟投林百鸟鸦静”。温柔百合西湖烟柳的魅力可见一斑。
在大壮心中,西湖烟柳是神他是人,把自己和她联系起来,即便是做梦也没有那个胆。
唐山发生大地震,到处塞满伤员,学校也不例外。教室全被腾出安置伤员,学习班委西湖烟柳、体育班委歪头李、还有生活班委张大壮(因为与校长沾亲而增补)等留下,其余放假。被留下为伤员服务的学生,大都是班干,这样大壮就与西湖烟柳接触多一些。有一次她问大壮:“张大壮(她是唯一不喊大壮外号的女生,可见其人素质高),开家长会时只见你爷爷,为什么不见你爸爸妈妈?”
“我爹本来是农民,后来村里办了小煤矿,爹去当了农民工,一次瓦斯爆炸时死亡,三岁时我娘改嫁了。爷爷说,‘我家三代单传,把孩子给我留下吧!’于是我就和爷爷在一起了。到现在,我娘是什么样的我都不记得了。”大壮说。
听了大壮的话,西湖烟柳眼圈红红的,自言自语说:“真可怜。”过了一会,她说:“你不要怕他们,他们本不该欺负你,嘲笑你,其实大家都一样:歪头李的爸爸是废品收购站的,秃子王的妈妈看澡堂子,大肚猴的爸爸是卖酱油的,大家都出身普通家庭。不过,你个子要是高点,他们也就不敢欺负你了。”
同学近一年,大壮还是第一次同她面对面谈话。大壮原以为县长的女儿,一定高傲,从没敢主动同她搭话,今天,大壮被她的话感动了,在大壮的印象中,除了爷爷有时给他鼓劲外,很少有人问他的事。大壮抬头看看她,被她的美貌惊呆了:弯弯的柳叶眉毛,清澈的大眼睛,温柔的笑容,尤其是羊脂玉一样光洁的皮肤,还有一对粗黑的大辫子。打那以后大壮就有了辫子情结。
凑巧的是,当天下午大壮回家时,突然看到辫子倒在一个小桥边,旁边有一个摔坏的自行车。大壮赶紧把她扶起。她告诉大壮:“一辆汽车把她撞到了沟里,腿摔瘸了,不能走路。”
于是帮她把自行车弄好,大壮问:“要不要送她。”她点点头。大壮用自行车推着她,把她送到县委大院,这算是第一次大壮与她亲密接触。回来时,她说:“谢谢你张大壮同学,有空到我家里玩。”这句本来很普通的话,却像**语录一样地印在了大壮的脑子里,融化在了大壮的血液中。大壮回头看她,她正笑眯眯地在大门口站着。蓦然,大壮心中产生一种感觉:她是我心中的公主,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把她放在我的心中,永远,永远,我发誓。
大壮想:我相信有爱情存在,我也相信一见钟情,但我这算不算爱情?肯定不算,顶多算个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单相思。大壮当时,心纯洁得像雪一样,没有任何杂念,从来也没想着她将来有一天能成为自己的爱人。大壮觉着自己配不上她,她的眼睛明亮透明,她的前额光滑又高贵,尤其是她那轻柔的身段。她在大壮心中是美的化身,她是大壮心中的维纳斯女神。只要她说需要大壮,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粉身碎骨也心甘。记住她的话,大壮决心要长个。大壮当时尽可能多吃饭,跑步,练单杠,总之,什么能长个他就干什么。爷爷看看这么努力锻炼,笑了,说:“小子,看来你是个可塑之才,今天我把咱家的看家本事虎鹤双形传给你,希望你学会后只可以用它来健身,万万不可以用它来大人。”于是大壮就跟爷爷学起了拳脚功夫。也不知是因为锻炼的结果还是家族的遗传作用,高一那年,大壮从前排逐渐后移,只觉着裤子天天变短。他那前边的一大串外号通通没了,他们改口叫他“根号三”。当然,这时候确实也没有人敢再叫大壮那一大串令人恶心的外号了,很多人都领教过那“虎鹤双形”的厉害。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有一天突然上级宣布,报名下放,支援东北农场。当然不报名也要报名,除非你是独生子女,于是张大壮、西湖烟柳还有阿力的爸爸一起下放到了东北的一个大农场(后来西湖烟柳就成了阿力的妈妈)。
人的**是不断升级的。有个小曲唱的好:
终日奔忙只为饥
才得饮食又思衣
置下绫罗身上穿
抬头却嫌房屋低
住进高楼和大厦
忽虑出门没马骑……
人的**没有止境,大壮最初只把辫子看作自己心中的女神,他的心纯净如水,从没想到过“性”。有一次,大壮去看电影《望乡》,夜不能寐,展转反侧,心里充满肉欲,他一阵兴奋,用手一摸,遗了一滩精。当时,性与爱,在大壮的脑子里是截然分开的,他想性时,心里想着女人。大壮曾在书上看过,说男人的**与爱情可以分开,看来此话不谬。**与爱情,中间有一个伟大的毅力在控制,如果给男人吃迷幻药,完全可以把他变为禽兽。然而此时此刻,大壮是个具有伟大毅力的人,他有一种宗教情怀,他的心是圣洁的,他的爱,他心中的玛利亚,她是大壮心中的圣人,任何东西都不可以亵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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