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浊酒一杯故乡远。四十里青积河,八百里群山,渐行渐渺。
回到城市。回到学校。有那么多事情要作,杨忆一头扎进去,他有时在寝室,
有时去网吧,把黑夜当成白昼,把白昼掰成两半,写代码,调试,跟唐晓晖讨论,
找秦主任确认反馈,拿回来再改,再调试,再……秦主任果然不是个善茬,他的
旧需求变化万端,新需求层出不穷,本来这也算正常,但是秦主任显然是变化得
过分了。后来杨忆清楚了一件事情,就是秦主任自己并不知道校医院需要一个什
么系统,所以他总是不满意。有时杨忆和唐晓晖都感到精疲力尽了,觉得自己当
初想得太简单了,接了个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也许本来不该接这个事情,
但是已经这样了,没有退路了,只好一次又一次,硬着头皮搞下去。当寝室里方
便面啃了大半的时候,8月20日的下午,秦主任终于说:暂时就先这样吧,以后
有问题再找你们。他把一个信封递过来,然后提着装着软件的笔记本电脑走了。
唐晓晖拿出来数了数,只有4000块钱,他转身要去追秦,被杨忆拦住了。唐
晓晖说他答应过我至少8000的,这算什么意思呀,过河拆桥了!?他转身还是要
去追秦,被杨忆拦住了:"行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们嘛!?这已经算是不
错的了,他就是一分钱不给,我们又能怎么样啊!?。"唐晓晖还是不服:"这
一个多月,就不说你了,我校医院,医学院跑了多少趟啊,磨了多少嘴皮子!我
跟张艳翻了多少次专业词典啊,花了多大的精力啊!满足了他多少额外的要求啊!
真他妈的,都没怎么睡过好觉。你说我们干点别的轻松点的事,应该比这挣
得多吧!"杨忆哭笑不得:"哦!你以为挣钱这么容易啊!算了吧,你跟张艳不
是想留校吗?就算不留校,跟他闹僵了,对你也没好处,我们可还没毕业呢!命
运操于人手,你就忍忍吧!"他们把钱分了,杨忆握着2400块rmB一个人走出医
学院办公楼,离学费还有300元的距离,他边走边盘算着离开学就这么十几天了
到哪儿去弄这些钱。他跟唐晓晖张艳原来约定今晚去外面菜馆庆祝一下,现在也
不用了,没心情了。
吃过晚饭回到寝室里,看到苏飞在玩游戏。他们坐在一起随便聊天,原来苏
飞有个老乡在体育馆附近一个工地接了几个拆迁清理和管道活,这段时间他一直
在跟着干,都快一个月了,很少回寝室。苏飞捶捶自己的背说:"这几天赶工期,
把我累死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始又是连续一个星期。艾,你挣了多少了,
学费差不多了吧?"杨忆说没有,还差几百块,要不我跟你一块去看看!?苏飞
说行啊,只要你受得了那些灰尘。杨忆满不在乎:"有什么受不了的!?不就是
拿个大铁锤猛敲残垣断壁,把地面整干净了,再开个矿车运走嘛!注意安全就行
了呗。"苏飞笑道:"原来你搞过啊,那就更好了。活挺累的,每天12小时,50
块钱!""没问题,就这样吧。"他们都很累了,很早就睡觉。第二天也一样,除
了吃饭,就是睡觉,傍晚的时候去校园里呼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身子,晚上又
睡得很早,养精蓄锐。当天色微明时,他们一起乘车去体育馆附近的工地。
那原来是一片老房子,离开体育馆不到100米,现在已经拆了大半了,拆得
早的地方已经在打地基,听说是要造一幢大型的商务楼。推土机轰鸣过后,老房
子就彻底崩溃了,以后的人来这里将不再看到那高高的木窗,屋顶的飞檐,和斑
驳的墙壁,露出的青砖。
一大片破砖破瓦堆积在那里,空气里积满了灰尘,推土机走了,铲车开进来
把能吞下的全部带走,但是总有带不走的,需要人工清理。这时杨忆他们就上阵
了,穿着统一的灰白色工作服,带着桔黄色安全帽,手抡大铁锤,或者铁锹,矿
车,就开干了。他们象一群机器一样,默不作声,挥汗如雨,有经验的都知道掌
握适合自己的节奏以节省体力,以持续足够长的时间。吃饭的时候,就蹲在路边,
一个洋瓷碗,几碗饭,几勺青菜,萝卜,很快地吃完,因为真的饿了,累了。有
一个男孩,17,8岁的样子,坐在一堆砖头上吃饭,还没吃完呢居然就歪着身子
睡倒在凹凸不平的砖头上了,过往行人无不称奇,这样的地方竟然也睡得着呀!?
吃完了饭,坐了一小会,然后继续。
干活。一直到晚上7:00,收工,吃了晚饭,杨忆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
了,手臂麻木,精神萎靡,他和苏飞一起回到工棚里,一头栽到木板铺上。苏飞
笑了:"没事的,三天后你就习惯了,我刚来时也跟你一样。"杨忆呼呼地直喘
气:"以前没干过强度这么大,时间这么长的。"
一连7天,终于结束了。晚上7:00,他们坐在刚造好的一排台阶上休息,
这里还没装上灯,显得阴暗,但马路对面灯火通明,他们就坐在阴暗的台阶上。
苏飞拿出烟来抽:"yy,你要来一根吗?""不要,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不久前,不过我不常抽的,没有上瘾!"苏飞夹着烟,指指对面喧闹的体
育馆:"知道吗?今晚8:00,王菲演唱会。我们就坐在这里打望吧,应该有很
多女人会过来。""好啊,这几天眼前尽是一片灰色,也该看看美女养养眼了"他
们一起笑起来,笑声显得粗俗暧昧。于是他们不再说话,专心看体育馆门口的人
流,那么多的人:小孩,妇女,更多的是年轻人,穿着漂亮,打扮一新,神情兴
奋,叽叽喳喳的人群都向入口走去。杨忆默默地看着入口处,他看得入神了:她
会来吗?
朱颜会来吗?她那么喜欢王菲,她一定会来的。她会跟谁一起来?父母,还
是恋人,朋友,同学?但是一直到演唱会开始,人流逐渐稀少,都没有看到她的
身影出现,杨忆微微有些失望,也许她早就进去了。
"你在看什么东西?这么入神,好像不象看女人嘛!"苏飞说话了。
"我在等梦中情人出现。"杨忆笑了:"等她来拯救我,让我不必干这些粗
活,让我可以过上慵懒淫逸的生活。""你倒是很坦白嘛!不过你要明白,除了
自己,没有谁能救你。""靠,老子幻想一下也不行啊!?我后半辈子,可全靠
幻想了。"他们站起来走到体育馆外面,原来想免费听听王菲唱歌,可惜这他妈
的体育馆隔音效果好的很,加上现场肯定群情汹涌,根本听不清楚。只好回工棚,
因为工程告一段落,很多人拿了钱连夜走人去赶下一拨了,所以这里没剩下多少
人。他们叫了几个人过来一起打扑克,边打扑克边说下流的笑话,苏飞有时跟一
个老乡用安徽话说,杨忆一句话也听不懂,十分郁闷。
二一觉醒来,已经8点了。杨忆爬起来穿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苏飞留的字条,
他写道:yy,我有事先走了;看你睡梦中露出淫荡的笑容,不忍打扰你的春梦,
回学校前记得洗短裤。简直是冤枉死了,根本没有什么春梦嘛!他走到外面,云
淡风轻,快进入9月份,比以前真的是凉爽多了。在一个弄堂里小摊子上买了4
个包子,边吃边走到大路上一个候车亭等车。
601路还没来,却有一辆面包车从那边过来,嘎的一声停在他身边。车里有
人叫他:"杨忆,干吗呢!?"是唐晓晖,他和张艳一起从驾驶室下车。"等车,
回学校。"杨忆注意到车厢里还有几个人,还没来得及看,他们推开车门,都下
车了,一看,人好多呢,苏晓雯,张丹凤,卫杰,当然,还有朱颜。
朱颜走过来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问苏晓雯:"夷,这个穿着工作服的民工怎
么这么眼熟啊!?看着很象我们学校的一个老流氓杨忆呢!"张艳笑道:"好像
是很象艾,瓦,真厉害,几天不见他在建筑行业又有了大发展!""没有拉。我不
是啊,我哪有他那么帅啊!"杨忆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去哪儿?全副武装的样
子"."去野营拉。徒步四明山。要不一起去吧,正好卫杰多带了一个帐篷"车子
里果然卷着6,7个帐篷,睡袋,还有一个鼓鼓的包,估计装着干粮饮料什么的。
面对朱颜这样的邀请,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当然她可能只是随便客气一
句,可是却没想到弄假成真了,哈哈。
他们互相作了简单的介绍就上路了。那是包来的车,先去溪口相量岗,一路
上兴致颇高,唐晓晖和张艳在前面窃窃私语,苏晓雯坐在窗户边看风景,朱颜和
卫杰两人兴高采烈地回忆昨晚的王菲演唱会,张丹凤在一边也搭不上什么话,他
好像有点郁闷,只好找杨忆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大声说些以前在外面游玩的
事情,想把焦点从演唱会给拉回来。杨忆坐在一旁,随声附和几句,只觉车里气
氛十分怪异,暗感好笑。车到相量岗,大家下车徒步向四明山镇进发。这是一段
较长的路程,好在山里空气新鲜,大家慢慢走,也没觉得特别累。杨忆扛了一个
包,走在最后面,看朱颜在前面嘻嘻哈哈的说笑,她一下走到张丹凤身边聊几句,
一下走到唐晓晖身边要‘横刀夺爱‘,一下走到卫杰身边,一起唱几句歌,一下
又走到后面来跟杨忆肩并肩说话:"艾,杨忆,你怎么不唱歌!?你不是也很会
唱的吗?你怎么总是闷闷的呀?""美女,请问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啊?""一
个一个来好了!""前两个问题,是因为班门之前,不敢弄斧;后面这个问题说
来就太郁闷了""怎么呢!?""他们前面分女人"杨忆指指前面的三个男性:
"把我给忘了,留我在后面扛包,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朱颜笑了,她拿出手机
说:"不要着急,等到四明山镇信号好了,我给你叫几个来!"然后,她又跑到
前面去,把苏晓雯拉到后面来:"喂,大家自觉点啊。哈哈,后面的某人有意见
了。"“没意见,没意见!”杨忆急忙推辞:“我愿做一个电灯泡,跟在你们身
旁,照亮你们前进的道路。”
一路闹到四明山镇,在小店里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杨忆抽空到镇上买了
一把雪亮的柴刀,拿回来,众人称奇:"干什么?你准备要谋财害命啊!?",
"不是,你们这些城里人啊,一点防身意识都没有,等会到了山野荒地里,要是
遇上歹人,男的一刀捅死,女的先j后s,被抛尸荒野都没人会知道哦",张艳
不以为然:"呸。什么歹人,我看你才是歹人,四明山没有比你更歹的人了。大
家都要防着他点啊,杨忆这个人,从高中开始,就阴险狡诈,是个悍不畏死的亡
命之徒","嘿嘿,你们知道就好。"休整后,坐车去天湖山庄,景色秀美,叫
人流连忘返;上鹁鸪岩和水帘洞,那是以前游击队打仗时的临时指挥部,有些岩
壁上还可以看见弹孔。各处岩上开了几朵美丽的黄花,朱颜连问几人,都叫不出
名字,他来问杨忆:"你知道吗?"杨忆嘿嘿一笑:"这都不知道啊,你看它那
么黄,就叫‘黄花闺女‘嘛"朱颜脸微红,呸了一声,和苏晓雯一起走到上边水
帘洞下的一个水潭边,里面竟然有娃娃鱼,也不知道是野生的还是放养的,她们
两人脱了鞋子,赤着脚下水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朱颜细嫩的赤脚,脚趾上红
红的丹蔻分外醒目,到了水里也不溶。张丹凤和卫杰也跟着下去抓,终于抓到了
几只,她们两个捧在手里耍了一会儿,又放掉了。
从水帘洞下来,回天湖山庄。坐车到四明山顶下的一个林场基地,男女搭配
分组抽签,开始爬山比赛。结果不巧得很:张艳和卫杰,张丹凤一组,杨忆,朱
颜一组,唐晓晖和苏晓雯一组,这个抽签结果也太绝了,简直就是拆散有情人,
胡乱拉郎配嘛!不过既然天意如此,那就上天安排的最大,各组分三个方向上山
了。杨忆选的那个方向比较短一点,但是比较险一点,这时他的柴刀发挥了巨大
作用,上可劈荆斩棘,下可支撑作杖,所以他们两人上得很快,朱颜紧紧跟在他
后面,长途跋涉后,娇喘吁吁,速度明显慢下来了,杨忆只好停下来一起休息一
下,抬眼却见她右肩处白衬衣被树枝划破了,划破处细白的肩上有一道细长的血
痕,此刻正有细密的血流出来,印到白衬衣上。杨忆大惊:"奇怪,什么时候划
破的?你怎么不吭声啊?","没有,应该就是刚刚划破的,我也是刚发现。"
杨忆很着急,他四面看了下,摘了一把茅柴叶子,嚼成糊状了走过去到她身边,
也不管朱颜答不答应就给她糊上伤口,血神奇地止住。杨忆的手指只是轻轻地抹
过她的皮肤,只觉有一股淡淡的凉意和幽香。杨忆微微一笑:"没事了,走吧!
"朱颜指指他嘴唇,展颜一笑:嘴巴擦擦吧!哦!杨忆边走边用袖子把唇上
的绿色汁液擦干净。又走了一程,上边有一道石粱,杨忆把柴刀绑在腰里,自己
先爬上去,然后把双手伸给朱颜,她抓住他的手,可是抓的不够紧,杨忆笑道:
"喂,拜托你抓紧一点啊。滑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哦,你抓着帅锅的手,心中
有暖流,抓着我的手,就象左手握右手啊!?"朱颜听了微微一笑,就把手抓紧
了,于是顺利地被拉上来。杨忆觉得她有点怪,刚才在车上,路上,她那么爱玩
笑,打闹,现在跟他单独在一处,反而变得安静了。难道是因为刚才流了血,吓
着了?还是自己特别没劲,朱颜觉得跟他分在一组很没趣?郁闷!
终于到了山顶,居然还是第一个,他们两人高兴地击掌庆祝。等了一会儿,
张艳和卫杰,张丹凤一组也到了,最后到的是唐晓晖和苏晓雯,唐晓晖和卫杰也
都挂了点彩。张艳看到朱颜衬衣上的血迹,跑过来骂杨忆:"你怎么搞的嘛,自
己好好的什么事情没有,认人家女孩子倒受了伤!你怎么回事啊!?"杨忆听了
这句话,心里觉得十分羞愧,不知道如何回答;朱颜笑着说:"没事的,是我自
己不小心刮到了!"杨忆听了,觉得更羞愧了,他低头走到一边林子边草地上去,
看看天色将晚,把帐篷睡袋防潮垫都拿出来,默默地一个个搭好。那边唐晓晖,
卫杰他们开始升起一堆火,分了干粮和水,大家围着火堆吃干粮,杨忆拿出两个
山下地里挖来的蕃薯,放到火堆里烤,一会儿拿出来吃,吃得满嘴都是,张艳,
苏晓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逐渐好转轻松起来。杨忆这才敢抬起头看朱颜,
她已经到帐篷里换了件蓝白色的t_shirt.
吃饱了肚子,大家又有了精神。卫杰提议开始唱歌,他唱的确实很好,让人
不得不佩服,当然朱颜唱得更好。唱了好多歌,都是清唱,整个山上都是歌声。
张丹凤突然让大家安静:"这里会不会有狼啊,大家不要太吵了!"大家听
说狼这个字,都面面相觑。杨忆正色到:"有。当然有了。而且不止一只两只"."
啊!?
你看到了?有几只?"杨忆环顾一圈,说:"嗯,4只,",他拿起手指着
卫杰,唐晓晖,张丹凤一一数过来,最后数到自己:"刚好四只狼,色狼!"大
家听了,都笑成了一片。卫杰的拿手项目玩过了,张丹凤就接着提议大家解析一
下自己的名字,这很明显,他有个好名字。卫杰说就是希望自己很杰出嘛;苏晓
雯摇头,说是妈妈希望自己文静一些,嗯,大家都点头,果然够文静;张艳拒绝
回答这个问题,大家都很理解,因为艳这个字确实有点俗;唐晓晖说希望自己是
太阳的光辉,普照世人,大家一致说不用普照世人,普照张艳就可以了;问朱颜
:“雕栏玉砌应犹在!?”“没有那么酸啦!”朱颜说:“我也不想‘改’来‘
改’去的,只是妈妈希望我成为一个有尊严的,热爱缤纷世界的艺术家”;轮到
杨忆,还没想好怎么编,张艳问道:"杨忆,惨痛回忆?"杨忆心里靠了一声,
笑着回应:"张大小姐,甜蜜回忆的忆,好像也是这个忆艾!"朱颜听了忍不住
又笑起来。最后是张丹凤,他总结陈词踌躇满志:"我的名字意义主要在这个凤
字上,据说吧,我妈生我的时候,梦见有一只火凤凰落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故
名‘丹凤’,字‘凤梧‘".大家听了都说好,妙,雅。杨忆却不由想起一个笑话
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捧住了肚子。大家自然叫他老实坦白,杨忆坚持不
肯说,说是很不雅,而且张丹凤肯定要生气,所以坚决不说。张艳眉头一皱:"
不说是吧,不说也行啊,你向雯雯,朱颜各表白三次!!"她手指着苏晓雯,一
脸坏笑。
张丹凤也表态说玩玩而已嘛,决不生气!杨忆只好说了,他清清嗓子:"凤
梧兄明鉴,非是在下要得罪你,实在是兄台这个字取得太凶险了。""有何凶险?
"杨忆笑道:"还好啊,是梦见一只凤凰落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要是梦见一只
鸡落在芭蕉树上,那可就糟糕了!"大家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明白过来,唐晓晖
和卫杰都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张丹凤自然很不爽,但是他有言在先不好发作。
几位女孩子都红了脸,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张艳止住笑声:"你这流氓,
不行,还是得罚你。哦,不能罚你了,罚你了你还会耍流氓的!"
几个女孩子有点困了,于是一个个都去睡觉。半夜,杨忆被冻醒过来,因为
他的这个帐篷没有睡袋,他只盖着他的工作服。他悄悄爬起来,活动了几下。四
明山顶上,夜风掠过树梢,虫子还在鸣叫,均匀的呼吸声从帐篷里传过来。他走
进了林子里,靠在了一颗大松树上,半空的薄雾,地上的枯枝,树丛里凄冷的白
色花瓣……这所有的一切,犹如一部魔幻主义小说中的情景,都不象是真实的东
西。他知道,白天的一切都是些虚幻的表象,今晚他也快乐,也朝气蓬勃,但内
心里依旧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他取来柴刀,用刀尖在松树上刻字,刻上一
个"杨忆",刻上一个"朱颜",两个名字并排站在大松树上,刻得那样清晰,
刻得那样深。
<铭刻>
我铭刻你的名字,用悲伤的刀子。
我铭刻我的名字,用清凉的露水。
我铭刻我们的名字,用欢喜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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